“嗯,走吧。”
“我问的是秦以深,他走了吗?”
沈念心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晓得,刚刚说完事儿,他就走了,可能找林腾去了,说案子的事情。”
“是吗,那就随他吧,咱们高兴了就行,哈!”
“你这一声哈有些多此一举。”沈念心上了车,对她这幅作态不置可否。
“得,是你高兴就行。”陈零笑着启动车子,但沈念心此时却忽然接上一句,“你好像对林腾有些不同。”
“何以见得?”
“利益不够,非你必须介意的人脉关系,亦无工作上的特殊兴趣,你为什么要接这个差事?”
沈念心跟她太熟,看出了其中的几分蹊跷,但陈零好像没半点心虚。
“所以你猜测我是对林腾那傻缺有兴趣?”
“傻缺?人家可是川城地界有名的警界干探。”沈念心觉得陈零对林腾的判断有点特殊。
“傻缺是我对他的判断,别人对他的评价关我什么事儿,不过我不否认我觉得他有点意思。”就是莫名其妙觉得有意思,她也懒得探究。
“我不像你,凡事要细细琢磨,但琢磨太透也不好,就好像口香糖,前面几口嚼着有味道,太用力嚼透了就只剩下了苦涩。”
陈零忽然想给自己点一个赞,这比喻多好啊。
“但口香糖不总要吐的吗?而且还不能随便吐,因为有细菌。”沈念心微微笑着说。
“……”
哦,不该跟文化人提比喻,这是最后一次。
陈零翻了白眼,忽惊讶,“咦,那个女人是孔凌吗?那位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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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公安局,停车场,孔子锐破口大骂,骂秦以深威胁他,又骂他被女人迷昏了,越骂越过分,惹得旁边的律师都十分无奈。
“还没闹够?”正在拉车门的孔凌转身盯着孔子锐,“忘记自己怎么被人骗去凯撒的?”
孔子锐有些理亏,可也不耐烦被孔凌这么骂,“那别人要陷害我,我又没防备,我怎么知道……”
“ 你知不知道骗你过去的是什么人?是在秦家联防追踪下逃了两次的逃犯!手头还有木仓!这次你没死算是狗屎运!”
孔子锐被孔凌这么一说也有点后怕,忍不住说:“我怎么知道这人这么凶险,这王八蛋,干嘛盯着我……”
“不是因为你玩女人被人拍片了?”孔凌冷笑。
“玩女人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诶,反正跟你无关,少来烦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在爸爸面前卖乖!呵!” 孔子锐表情一僵,糊弄了两句,直接爬上了车。
孔凌也懒得理他,看着孔子锐被家里司机接走后,她接了一个电话……说电话的时候,正好看到陈零开车从眼前经过,自然也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沈念心。
四目相对,后者朝她略颔首,平静离去。
孔凌喜欢判断人,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加以判断——比如她以前就会去判断秦以深是什么样的人,但没想过自己会对跟他相关联的一个女人有判断的兴趣。
以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共有的特性,通常他们不屑对一些相关联人物有搭理的兴趣。
格调,刻入骨子里的顽劣骄傲。
是劣性,却是不改的脾性。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沈念心……内外并不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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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锐是怎么被燕影诓过去的?”秦以深一问,刚下筷子的林腾就放下了筷子,“这小子一开始还挺嚣张,但一听跟你们秦家有关,也怂,就交代了,说是跟一嫩模发生关系,但不知怎么的被人拍了视频。”
“就算是那种视频,以孔家的人脉影响力也可以幕后操作让那些媒体放弃使用,影响力有限,他不至于怕到肯独身前去。”秦以深表情冷酷,“只能说明他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女人有问题,牵扯了另外让他忌惮的人?”
“你应该来干我们这一行,真敏锐!跟狗鼻子似的,哈,我开玩笑的,呵呵~~”林腾想缓和下气氛,因为这人绷着脸的样子可真特么吓人,吃不下饭了都。
“孔子锐后来交代是因为那个女的其实早跟郑东林那人有一腿,他是后来勾上的,结结实实给人家戴了绿帽,本来也想过只是一次露水情缘,心里暗爽就好了,不敢让人知道,毕竟都知道郑东林那人心狠手辣。但现在如果这视频暴出去,别说私底下郑东林会怎么报复他,就是明面上两家公司刚在洽谈的十几亿合作项目也很可能泡汤,他家里人还不得把他撕了……所以他才怕极了,不得不自己一个人过去。”
林腾就看不上这种撒比富家子弟,“他也不怕自己过去被人当肥羊给绑了。”
真是无知者无惧啊。
“不过那燕影把他拉出来,明摆着要把川城这池水搅浑,让你们秦家跟孔家斗起来!但你不信的话,这一切也……”
“由不得我信不信,新闻已经出来了。”秦以深将手机屏幕上刚出炉的新闻热点递给他看,林腾一看就沉了脸。
抓捕孔子锐是秘密进行的,也是私密性带走,目前也就秦以深深念心跟孔凌那些人知道,媒体那边怎么会这么快?而且还拍到了孔子锐被他们警方带走的画面。
新闻的文字描述十分暧昧,给人一种孔家暗谋秦家传家宝的暗示。
本来别人只是吃瓜群众,惨就惨在企业公司很容易被民众的意志左右——比如股市。
“孔家恐怕麻烦不小,除非你们秦家公开说明跟孔子锐没关系,否则孔家但凡有什么损失,至少也会怨恨你们,甚至会反过来怀疑这是你给他们下套。”
林腾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秦以深也想到了,但态度很冷漠,“我不怕他们怨恨。”
“所以就是不管咯?”
“要管,但还不是时候……倒霉的是孔家,对我又没什么影响,莫非幕后的人还想让我拿到好处?商场上,有人倒霉就有人占便宜,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
林腾顿时醒悟过来,对,查出商场上谁占了最大的便宜,这个人就肯定跟燕影有关!
“不过燕影这家伙还真是跟泥鳅一样,逃得太快了,我们两方联手都几度让他溜走,想想也难怪上头那么生气。”
被骂了好几次的林腾有些郁烦,秦以深倒是淡定,转头看向外面,神色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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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陈零开着车,也没转头看她,随口一句:“跟我还这么客气,你是不是还没从秦以深那儿回过心来啊。”
刻意客气过头了,明显不够冷静。
第49章 赤山
沈念心被她说中心事,有些气恼,嗔她:“平常你脑子里就只有计算机跟王者荣耀,现在倒找到乐趣了?”
“对啊~”陈零笑眯眯。
沈念心无奈,“说正经的呢,我想让你帮我查这十年来有没有明面市场跟地下黑市拍卖过一幅画。”
“额,你这年限这么长啊,什么画?”
“画的样子我有,在手机里,等下传给你,买卖一方对象也有,就是秦老。”
“秦家的老头儿?他?你是查到什么了吗?”
沈念心没说暗室的事情,只说在秦家见到了一幅画。
“那幅画是我爸画的,在他出事前应该一直挂在他书房墙上……”
陈零一惊,把车子开到了边上,“你这说的有点吓到我了,咱们去边上说。”
不然等下一个惊吓把车给开岔了。
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阳光正好,就选了露天座椅,两杯咖啡还没上,陈零就开始问了:“额,那啥,伯父当年是自杀,警方定案是这样,而且还……”
“以火烧房子的方式自杀,新闻标题用了自焚这种说法。”
陈零不说话了,不方便说什么,因为听着都觉得惨烈。
但沈念心却安抚她:“已经这么多年了,我都放开了,你不用小心翼翼,旧事重提只是因为我想查个结果。”
是吗?陈零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姑娘素来都只把苦放心里,不喜欢让别人因为自己而被牵累。
“这个案子线索太少,又过去那么多年,我当时也在国外,等我回来的时候,那房子早已变成灰烬,案子也定了……我回国后以子女身份要求警方重新调查,但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推翻定案,所以,我只能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调查。”
在当时,那个案子十分轰动,就算她原来在国外,回国后也能查到很多新闻,但终归只是浮于表面上的一些东西,内在的都如同大雪尘封似的。
陈零点点头,“我知道,我信你,但对方手脚太干净,一出手后,后期再没有任何痕迹,就算这些年你没有隐藏身份,一直以周慎的独女活动在别人眼皮底下,他们也没有再出手,也就前段时间b市店里系统被刺探过一次,还有这次绑架才让我有点明确他们又盯上你了,但为什么他们隔着这么多年又出手?”
沈念心:“这两件事没发生前,我猜测过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忌惮我背后有人,但明显不可能,当时我一无所有,跟你们也并不认识,也就只有一点点在国际上的公众关注力。二,我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陈零忍不住猜测。
“我也想知道,但当时……大概也只有我爸知道。”
沈念心若有所思,这些年她也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对方这么费尽心机,不惜一再踩踏法律底线。
“我查过警方的档案,里面记录伯父家里虽然被烧,很多藏品古董的残骸也都被检验出来,只是数量不好定计,少了哪些也不知道,不过画作这些肯定都变成灰烬了,如果有后来出现的,那么肯定就是对方带出去的,但也有可能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伯父提前给了别人,你最后一次看到那幅画是什么时候?”
咖啡上来,两人中断谈话,也给了时间给沈念心缓和内在起伏的情绪。
最后一次……
沈念心细细思索,“我最后一次见我父亲,他并不在书房,而是在收藏厅,所以我也不确定在那时这幅画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而时隔我最后一次见到这幅画到我爸出事大概是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周慎出事,并且居所跟收藏店铺都整个被焚毁。
“所以就两个可能,一是那一个月内伯父见过别人,并把这幅画给了对方,二是……就是秦家动的手,是主谋,并且那幅画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陈零实事求是分析,但沈念心沉思了一会,加了一句,“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秦老就是认识我爸的,却说不认识,既是撒谎隐瞒了,肯定也知情,跟第二种可能相比,只是间接跟直接的区别而已。”
“但你倾向前者,所以让我调查?”陈零品味出来了,这姑娘骨子里偏向秦家那老头儿的,并不希望对方是自己杀父仇人,多数不是因为尊老爱幼,肯定是因为秦以深!
“跟秦以深没关系,是跟秦老接触这么多年,我更信这么多年长久的接触我对这位长辈的判断,如果凭现在这幅画就全盘推翻一切,也是对我自己这么多年的不认可,所以需要再调查确认,也才要请你帮忙。”
她做事素来认真,待人也如此。
“ok,记得以后感谢我才行,我总不能白帮你工作。”
咦,这人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沈念心觉得奇怪,正要问,陈零脸上带着迷之微笑:“我又不是你追求者,无所求却要付出,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她随口调侃,符合这世上所有闺蜜都有了的八卦心理跟套路,但没想到一下子触及了沈念心的最大心虚。
“你想暗示什么?”
啥玩意?我暗示什么了暗示。
我特么这不明示吗?
“秦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