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将拟写好的《关于清大医学系总体研究方向的建议与探讨》对折几次，装进信封里，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她提醒考生们注意合理安排考试时间后，刚准备神游，就见教室门外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浩，韩晋的学生，也是韩晋所在的发动机研究所的研究员。
    看到陈浩，苏禾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她借着桌洞的掩饰将那本一直都随身携带的大部头拿了出来，冲趴在后门玻璃上暗中观察考生的陈浩招了招手，将陈浩唤了进来。
    陈浩小步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苏禾，“苏教授，韩老让我来问问，那些问题您现在解决了多少？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如果您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这边。”
    苏禾摇了摇头，将那本大部头摊开，把她之前折叠好页脚的内容指出来，同陈浩说，“问题都解决了，只是我觉得这个设计里有些东西还是不够精简，没能将性能的最大优势发挥出来。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些推导公式和需要用到的材料，你都记下来，回去同韩老商量一下。”
    “我们国家的战机需要的不仅仅是小修小补，还需要有大的革新来带动发展步伐！我在塔城的那段时间里仔细研究了你们的这些问题，我觉得有些设计还是太过束手束脚了，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很理想。”
    “而且在飞行员的驾驶体验上，你们的研发等于是一片空白，那种没有丝毫飞行体验感的战机驾驶起来，完全就是对飞行员身心的一种摧残。”
    苏禾看了一下考场中规规矩矩答题的学生，拿起一只粉笔来，同陈浩说，“关于战机研发改进的问题，我这里有些大致的粗略想法，你可以听听，最好记一下，回去代我转告给韩老。”
    陈浩点头如捣蒜。
    虽然他之前并不认为苏禾这个京大医学系的教授能在战机研发和发动机制造领域能有特别高的建树，但是现在亲眼看着苏禾将那困扰了他们整个发动机研究所数月甚至数年的问题都做出了答案，已经由不得他信不信了。
    尽管苏禾现在做出来的那些答案是否正确还没有来得及验证，仅仅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想到韩晋对于苏禾的推崇，陈浩心里还是蛮想听听苏禾的观点的，尤其是在战机研发改进的领域上。
    苏禾转过身，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公式，轻声问陈浩，“这个公式你能看明白吗？”
    陈浩凝眸看了几眼，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看懂，苏禾便继续写了下去。
    力学公式。
    公式变形。
    数字求导。
    导数积分。
    二重积分。
    因式分解。
    数据变换。
    ……
    一行行公式写过去，苏禾捏在手里的粉笔不知不觉已经用掉了一半。她刚开始没准备写太多东西的，只是想着给陈浩提一些建议，能不能从她的建议中得到有用的东西，其中的关键还在陈浩个人。
    可是自从第一行公式写在黑板上的那一刹那，苏禾身上隐藏许久的学霸之魂就开始熊熊燃烧了。
    她看着力学公式，忍不住想要将公式的变形式和推导式也一并写出来。
    变形式与推导式写完之后，苏禾又忍不住再写了两个略微有点超前的公式，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最后，苏禾连材料学、化学等领域涉及到的公式也一并写出来了。
    陈浩刚开始还能跟得上苏禾的速度，他看着苏禾推导出来的那些东西，怎一个如痴如醉？
    诞生于苏禾笔下的公式，每一条都充满了数学与物理学的魅力，陈浩只是在其中某一条公式上愣了一下神，结果就悲惨地发现他已经完全跟不上苏禾的速度了。
    “啥？啥？啥？”
    “这都是些啥？”
    陈浩站在讲台前开始怀疑人生。
    怀疑人生的不只有陈浩，那些正在考场中参加《临床诊断学》考试的考生们也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们好歹也算是高材生，怎么现如今连苏禾写的那些公式都不认识了？
    倒不是说不认识苏禾写的那些符号，而是那些符号明明都认识，可是稍微一排列组合，就变成了一个让他们怀疑智商的公式。
    更令这些医学系准毕业生们绝望的是，他们对照着苏禾笔下所写的‘存在必然联系’的两个公式，却压根找不到所谓的‘必然关系’在哪儿？
    到底是眼瞎了还是学医学傻了？
    苏禾以极快的速度写了满满一黑板公式，直到实在没有地方落笔，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来，结果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陈浩以及瞠目结舌的考生们。
    “看什么看？试卷都做完了？是不是考试绝对没问题了？”
    “我告诉你们，考试成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你们在试卷上没能考出好成绩来，那就别和我说平时多么多么努力地学！”
    “如果有人真的在《临床诊断学》这门课程上挂了科，那就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发传真拍电报，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你们的家人解释自己学习成绩太差，无法顺利通过毕业审核，需要再多念一年的事情！”
    被苏禾狂怼了一通的考生们当下就羞愧得低下了头，嘴唇紧咬，额头上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地渗了出来。
    坐在这个考场里的考生中，哪一位不是当初在各自高中班级里呼风唤雨，一骑绝尘，甩第二名第三名不知道几十条街的存在？
    到了京大这个人才辈出的地方之后，虽然它们的学霸光芒被遮掩了许多，但是这些学霸依旧表现出了各自的特色，简直就是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可是到了苏禾的课堂以及考场上，他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称号——徘徊在挂科边缘的学渣。
    第182章一切皆有可能
    苏禾看了一下手表，见已经到了收卷的时间，便同陈浩说，“你来帮我搭把手，从教室的最后面开始收主观题的试卷，我从最前面收客观题的试卷，等我把试卷都收上来后，咱再讨论黑板上的这些东西。”
    陈浩点头，在考场里收试卷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几眼，似乎是生怕黑板上的粉笔字突然飞了一般。
    试卷很快就收了上来，苏禾叮嘱好考生们下午实习考核的具体地点和时间后，便让学生们去食堂打饭了，她四平八稳地坐在考场中，一边批改主观题试卷，一边问陈浩。
    “你是发动机研究所的研究员，还是韩老手下的一员得力大将，想来水平肯定不差，这些公式虽然有些偏门，但是对于你来说，看懂应该不难吧……”
    陈浩苦笑着摇头，“苏教授说笑了，以我的水平想要看懂这些，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路需要走。后面那些涉及到材料、化学以及部分数学的公式我暂时还看不懂，但您在刚开始写的那些力学公式我还是能看懂一个大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