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不按合同执行的。”温以宁笑了下,“为着一件礼服,闹得这么坚决,其实犯不着。但我没办法呀,工作就得做。我还托人联系明星的经纪人,花了不少功夫,见不着,最后是她的一个级别特低的助理。那助理脾气也大,我都那么求他了,人家没个好脸子,还得说我是臭傻x让我滚蛋。”
陈飒嘴角浅扬,一个极微小的弧。
温以宁努努嘴,“不说了,在您面前小巫见大巫了。我可能没什么能力,但你看到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陈飒嗤声一笑,好像她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背书,平平无奇,不足以动念。她眉间神色挑了下,淡淡地留一句——
“你没跟我说实话。”
汽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尾灯也交错地亮着,前面通车了。陈飒转动方向盘,打向右边,“下个月我要去一趟浩亚台,落实明年一季度的广告投放工作。”
车已右转,道路比刚才直行时通畅得多,她说:“这一次,你跟我一起去。”
——
把温以宁送到地方,陈飒又返回了亚汇。
ceo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柯礼和唐其琛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见陈飒进来,柯礼挪了个位置,招呼她坐。
唐其琛叠着腿,办公室暖风阵阵,温度适宜。他就穿了一件羊绒衣,里头是白衬衫,喉结处解了一粒扣,衬得脖颈线条是好看的。
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陈飒:“你看看。”
陈飒阅了几行,笑容就接上了,“这么快?”
亚汇集团明年于海外市场的宣传推广的其中一条重要渠道,历经数次谈判斡旋,终于拿下了。
“他们内部开会的时候,山本泉郎先生投了赞成票。”柯礼说:“陈经理,恭喜。”
陈飒的喜悦神色克制有度,点头对唐其琛说:“我会着手对接工作。您放心。”她也不是吝啬夸赞的人,实事求是地陈述:“今天温以宁的表现不错。”
柯礼有所悟地笑了下,与陈飒都十分默契地把目光转向唐其琛。
唐其琛起先是不在意的,一秒,两秒,三秒,被这两人注视的时间一长,像施压似的斗胆包天。唐其琛手指搭着沙发扶手,微微一蜷,淡声应:
“嗯,厉害。”
话题到了他这一句话,就自动收了尾。之后就是闲聊,柯礼和陈飒聊的时候多一些,最后聊起了员工,陈飒把部门突出的那几个点评了一番优点,说到温以宁时,陈飒顺着下班在车上两人的聊天内容,谈起了她在义千传媒的经历。
“那时候她为了安蓝的毁约,是下过不少功夫。安蓝的经纪人叫什么来着?”陈飒问柯礼。
柯礼答:“邹琳。”
陈飒蹙眉,这个表情变化不露声色又恰到好处,状似不知的语气:“我还以为赵志奇是经纪人呢。”
“这是她团队里一个小助手。”柯礼脑子里的信息库是完整妥帖的,他问:“怎么了?”
陈飒顺水推舟,就这么把温以宁被这个助手骂过的事,原词原句地说了出来。说完,陈飒笑了笑,“现在明星身边的人都这么有分量了啊,是我落伍了。”
柯礼心跳提了提,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嘴上还是和和气气道:“仗势欺人的是很多,哪个圈子都一样。”
而从始至终,唐其琛都没再说一句话。
又过半小时,柯礼送陈飒到门口,然后合门转过身,唐其琛已经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看着窗外。柯礼是想问他,是否回家。但这一瞬,跟有风堵住喉咙眼似的,他有点不想开口了。
“柯礼。”唐其琛的声音沉,跟窗外夜色相辅相成,他头也未回,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这个人弄走。”
预感透支得异常准确,柯礼心里是有偏向的,但他不能感情用事,权衡要害,他说:“安蓝的人,要不要……”
“让他走。”唐其琛打断,转过身,眼里明显是不悦的,“让她身边少些不干不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推个文,不止是颗菜的校园文《草莓印》。点这里:骂腻了猪蹄子,大家就去菜菜这边吃颗草莓甜一甜好了。
第13章 人无再少年(6)
人无再少年(6)
年底这个时候陈飒最忙。纸媒这一块还好,成熟顶尖的都有交情,该怎么登就怎么登。就是电视台这一块的节目冠名,陈飒是要花心思的。
这小半月,两人香港内地两边跑,飞机一落地就去会开,白天唇枪舌战,晚上还有饭局,流光溢彩,笑脸示人,看着人人都是熟稔老友,但名利场上,谁还不是老江湖。推杯换盏之间都是暗流潮涌。
陈飒酒量极好,可连着这些天实在劳累,今天晚上她状态明显差了。温以宁扶她回酒店。陈飒往沙发上一躺,掐着自己的眉心,手一挥,“你去休息吧。”
温以宁帮她把包搁一边,起了身。陈飒自己迷迷糊糊,估摸着人是走了。几分钟后,温以宁又半蹲在她身边,说:“您喝点儿热茶,水我给你放好了,泡个澡,别受寒。”
陈飒看她一眼,点头,“谢谢。”
坐起来后,她捧着茶灌了两口,人清醒了些,就跟温以宁聊起了工作。问她的看法,计划,意见。聊了没几句,手机响。陈飒看到号码后,倏地坐直了,接得很迅速。
“林老师……没来学校?好,行,谢谢,我知道了。”陈飒挂掉这个电话后,人站了起来,眉头再没有松开过。她很快打了另一个电话。
“他人又不见了,我现在在香港回不去,你帮我去找找。”陈飒说起这些时轻车熟路,但一脸倦色里,仍是多了几分焦虑。没多久,电话回了过来。陈飒一接通就发了飙,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她眼里的火星能烧人,“你再这样跟我对着干试试,我明天就把你送去美国!”
她把手机丢到沙发上,身体疲惫难挡,一口气没续上来,人也直楞楞地坐了下去。陈飒右手握拳头,抵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脆弱的那一面终于是示了人。
温以宁静静坐在一旁,始终没吭声。
片刻,陈飒声儿有点哑:“吓着了?”
温以宁摇摇头:“没事。”
“太操心了。”陈飒叹了口气,叹出了几分无可奈何,她说:“是我儿子。”
温以宁怔然。
陈飒声音淡淡的:“过完年十七了,臭小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