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原本流传的消息,是假的?
新后并非傻儿,相反,还是个风姿卓绝、行止迷人、聪颖有度的女子?
这样一想,似乎一切都不难理解了。
若真是傻儿,以少年人的骄傲,怎会乐意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呢?
萧光和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测。
他笑了笑,心道,下次见了正廷兄,便可同他说起了。
点妆阁的掌柜见是萧光和前来,后头又是李家姑娘、孟姑娘,还有位陌生姑娘。个个都排场大得很。
在京里头做生意的,自然练就了一副好肝胆,不是哪个人来他都敬畏害怕的。至少这些,除了萧光和,便俱都不值一提。
只是这些人怎么凑到一处了?
掌柜行过礼,听了萧光和的话,便当即取了那些不轻易卖于人的货出来。
他哪里晓得,自个儿招待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比起先前的那些,这些外壳做得更为精巧,更上嵌宝石、玉石等物,相比之下,内里的胭脂水粉本身,反倒不值一提了。
杨幺儿是不懂得这些的,她就觉得满目的流光溢彩。
瞧着就有钱得很。
果然比前头的好!
……拿回去分给皇上,他定会同我一样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掌柜: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见过皇后!
今天也是难受的一天,但我终于写出加更了!今天有三章哦!记得往后翻!tvt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上夹子的时候,更这么多拉低千字,反正总算是加更安排上了!感谢大家支持订阅我~
☆、诗会作乐
第二十八章
李家姑娘做主,让掌柜的全包了起来, 又忍着肉痛, 给了一大笔钱出去。这回倒是没什么不长眼的来打搅了。
待东西包好, 由仆妇们拿着。李家姑娘遣人回去与李老夫人说了一声, 这才陪着杨幺儿往诗会去。
孟萱一步也不敢离, 只盼着能有见缝插针的机会,让她弥补过错。
萧光和正满心好奇, 自然更不会走了, 他更拿出了俨然东道主的气势,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起这出诗会,都有谁前来,诗会上玩儿什么……
京中贵女少有没读过书的, 不过刚好李家姑娘算两个, 孟萱也算一个。其他的多是闻诗会而动,戴上帷帽前往, 男子与男子混在一块儿作诗,女子与女子混在一块儿作诗。若有才名传出, 将来说亲时, 自然锦上添花。
高门望族都道娶妻娶贤,他们认定这读过书的方才有“贤”。
若是这会儿与别的女子走在一处, 听萧光和说起诗会一事,她们定然会开口卖弄才情了。
只是今个儿,一时间却没人接萧光和的话。
李家姑娘与孟萱都是草包不提。
这新后, 瞧模样气质,当是有几分才学的罢?
萧光和也拿不准那乡野的姑娘读过书与否,但他想着,若是没读过书的,岂能有这般风采?恐怕该是连李家姑娘、孟萱这样的都不及。一身粗鄙之气,怕是冲面而来。
一番推理。
萧光和便认定这位新后当是读过书的,且有几分才情,方才能培育这样的气质风貌。
她不开口,应当是不屑于卖弄。
也是。真正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又怎会急不可耐地展露自己?
到此时,萧光和对这位新后的好奇已经被推到极致了。
若真是这般女子,进宫倒是可惜了。
萧光和暗暗叹道。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诗会之上。
是在那静亭湖的边上,桃林林立,亭岳拥簇的地方。
这里宽敞得很,摆下桌案、酒菜,又陆续进入不少读书人,戴帷帽的姑娘,却都不显拥挤。
杨幺儿懵懵懂懂跟着走到这里时,正值孟萱的兄长高声读诗的时候。
孟萱一时没了求助的对象,便只好继续跟在杨幺儿的身边。
这萧光和一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大多都是纨绔与年轻女子,那些读书人是绝不屑与他为伍的,那些个有才华有抱负的贵公子,也不屑与他玩儿。
“二哥今日怎么带来几位姑娘?”几个年轻公子朝他挤了挤眼,面上神色嘻笑。
萧光和让出一步路,道:“给娇客作陪,过来一块儿玩。”
年轻公子们都是识得李家姑娘和孟萱的。这三个姑娘,他们谁也不大喜欢。想来也不会是萧光和口中的娇客。于是他们的目光便落到了杨幺儿的身上……
春纱紧张,忙挡在杨幺儿跟前,皱眉道:“怎的这样没规矩?”
年轻公子们心中又道。
哦,还是个家里重规矩的娇客!
他们虽然都是些纨绔,但到底都懂得分寸,这与妓。子调。笑可,与正经姑娘,却是要尊重才行的。
于是纷纷收敛目光,规矩见礼,然后退开几步远,又自寻乐子去了。
孟萱见惯了他们不正经的样子,这会儿乍见他们这么规矩,心下还有些怪异。她不由回头看了看杨幺儿,心道,这位姑娘从头到尾没开过几句口,但却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叫那但凡遇上她的人,都敬畏她、害怕她,什么事都为她办得妥帖了……
孟萱心下酸酸,却到底不敢表露。
杨幺儿对这些是一概不知的。
这是她头一回见到这样多的人,又见到那样多的食物,那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吃喝的东西。仆妇们来往摆着瓜果茶点。
忽闻一丝乐声起,她扭头看去,便见女子们怀抱一些东西,伸手弹来弹去,便有声音发出。实在过于有趣了!
春纱见她看得出神,笑道:“姑娘今日走了不少路了,不如坐下来看罢,这样省力些。”
也不消旁人动手,萧光和当即便拖了把椅子过来,道:“姑娘坐着瞧吧。”
他这样殷勤,顿时引得春纱多看了两眼,心头顿生危机之感。这人不会是对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罢?
萧光和拿了椅子来也就罢了,他还转身去派了两个小厮去,抬了张桌案过来,又命人摆了食物……
这一番动作下来。
莫说春纱了,就连孟萱、李家姑娘都侧目了。
萧光和可不是会喜欢向女子献殷勤的人。
杨幺儿的心思已经被勾走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有人念诗,有人将词编作乐来唱。有女子行过,跟前都带过一阵香风……
杨幺儿在瞧这儿的景,却不知她也成了别人眼底的景。
几个年轻公子见了礼走开后,难免有人上来问:“今日钧定侯的二公子,怎么带着李家孟家姑娘来了?那戴帷帽的又是谁?”
“不知是谁,二公子说是位娇客,他也是来作陪的。”
“哈哈,谁家姑娘有这样大的颜面?敢叫他作陪?莫不是东陵李家那位?”
“前两年你们不是见过那东陵李家四姑娘?瞧身形是不像的……”
“那还能是谁?京中何时出了这般的女子?可惜戴了帷帽,风采竟只能得窥其一。”
美的人和事,大家都是喜欢的。
尤其这些个年轻公子,正当年少慕艾的年纪,偏又还未娶妻。平日里见的姑娘,都是京里头那些打小就熟知的。这一来二去的,瞧得多了,自然也就不觉得新鲜。
难得出个不曾见过的,便如一片灰蒙之中,陡然涌现一抹亮色,实在将众人的眼球抓得稳稳当当,挪也挪不开。
这里有美丽的、身段柔软苗条的舞姬,也有歌喉美妙、纤纤玉手的乐伎。
还有或戴帷帽,又或是不戴,但俱都钗环叮当、服饰美丽的贵女……
扫来扫去。
却都不及那个稳稳坐着的女子。
众人瞧不出她的年纪,但满目都是她的风姿。尽管不露面容,却已胜过诸人。
于是大家也有了方才萧光和一样的心情。
——瞧不见面容,总叫人觉得心中痒痒。
春纱察觉到打量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可姑娘看得兴起,她又不好挡在前头,免得挡去了姑娘的视线。只能强忍着,等着姑娘看累了便走。
杨幺儿的确是有些乏了。
可她的心性同孩子相近,既是见着了极为有趣的玩意,又哪里肯轻易离去?她甚至一时连疲累都忘了。
萧光和陪着坐了会儿,便起身去寻他的朋友们玩了。
他们便拽着他问:“二哥大恩大德,告诉我们,那是谁家姑娘?今日二哥陪着她过来,莫不是从前就认识?是不是东陵李家的姑娘?李四的妹妹?还是李四的姐姐?”
萧光和行二。
这些人一狗腿起来,便管他喊“二哥”。
见他们俱都来问,显然好奇极了,萧光和顿生得意。还是他聪明,一眼便瞧出来对方是谁了。只是这话,他可是不会说的,尽管叫他们猜去!
这样的秘密,叫他一个人知晓就够了。看别人绞尽脑汁,岂不有趣?
“自然不是东陵李家的,谁家的,却是不好说的。”萧光和故作神秘地道。
说罢,他便在周围游走一圈儿,还去摘了两根草送给乐伎。至于为何不送花,这个时节便是没有花开的。
渐渐天色黑了。
萧光和再回到这边来,便又邀杨幺儿上船游湖。
这次杨幺儿点头点得更快了,帷帽之下,她微微瞪圆了眼,眸底闪着光。她定定地看着湖上停靠的大船,那船可真大呀……上面挂满了灯,亮堂极了。还有各色的彩带点缀,大船看上去就像是个放大版的玩具。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