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什么合不合规矩。
这样瞧了,他们心下还艳羡得紧呢。
这悉数历朝历代,也少有皇后娘娘陪着一块儿上战场的啊!皇上这般宠爱,倒也不稀奇了……换谁不喜欢这般女子呢?
如此一比较,从前京中盛传的什么李四姑娘,什么常家姑娘,又什么乌孙王女……哪里抵得上娘娘好呢?
萧弋抱着杨幺儿走远了。
杨幺儿似有所觉,睫毛动了动,鼻尖也跟着皱了皱,大抵是闻到了萧弋身上一贯携着点药味儿的气息,杨幺儿便又将双眼闭得更紧了,睫毛连颤也不颤了。
萧弋垂眸瞧了瞧她。
弯眉、挺鼻,淡粉的唇。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孩儿,让人恨不得将一切都捧给她才好。
……
转眼到了第二日。
众人都已经整装好,就等着启程了。
而杨幺儿却仍在熟睡之中。
萧弋不愿她再睡,怕她是当真患上了什么疾病。
但方才将冰凉的手贴到她的面颊上,冻得她抖了抖,萧弋便先一个不大舍得了。
先回京城罢。
萧弋皱了下眉。
他便像昨日一样,又将杨幺儿抱了起来,如此抱着上了马车。
这马车是临时备下的,为了方便萧弋养伤,因而并不宽敞。二人坐在里头,便不得不搂在一处。
如此一直到了边城,方才换回了更大的马车。
而也是到了这时候,杨幺儿才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春纱、莲桂等人已经寻回,她们一直同腾骧卫等在边城,见萧弋携着杨幺儿归来,她们还来不及抹泪,就一块儿匆匆启程了。
杨幺儿打了几个呵欠,吃了两块点心。
抱着枕头坐在马车里,左右都觉得不大舒坦。
萧弋本是在阅览信件,见她动作,当她是哪里不舒服了,便忙放下了手中的信,一手扶住了她的腰:“哪里难受?”
杨幺儿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她就着萧弋的胳膊,钻入了他的怀里。
她靠着自个儿调整了两下姿势,方才觉得舒坦了,这便眯上了眼。
萧弋怔忡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前两日与朕窝在一处,窝上.瘾了?”
杨幺儿慢吞吞地掀动着眼皮,盯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在疑惑他这句话是何意。
萧弋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道:“那便靠着吧。”
他强按住了胸腔中反复来回的冲动之情。
她愈来愈大胆了。
更懂得不张嘴,便自己想法子来满足自己了。
她越肆意妄为越好。
至少说明了,他给予她的安心,已经叫她感受到了,已经足够到叫她放开来了。
他抬手抚了抚她脑袋顶上的发丝,低声道:“睡吧。”
她都这般撒娇了。
他又如何能将她强拉起来,不许她再睡?
马车一路往前行。
如此又行了两日,董参将没寻到身影,倒是终于见着了萧光和。
萧光和早卸去了身上的盔甲,他穿在盔甲里头的衣衫,也破得不成样子了,灰头土脸的,若非腰间还挂了一个亮闪闪的银制的腰牌,旁人都不敢认他。
萧成钧将他带到了马车边上,来拜见萧弋。
萧光和嗓音沙哑,像是吃了满嘴粗粝的沙子似的,等到帘子一掀起来,他便问:“娘娘呢?”
“娘娘在。”萧弋沉声答道,倒是没有同他计较,为何一开口便是问幺儿的问题。
萧光和骤然松了口气,肩膀也同时塌了下去,似是耗光了一切的精气神。
萧成钧忙从后头一把扶住了他。
萧弋口气这才温和了些:“下去歇息罢。”
“是。”萧光和艰难地从喉中挤出了一个音,然后便整个儿都挂在了他大哥的身上,全靠他大哥托着往回走了。
萧光和往嘴里胡乱塞了些干粮,再匆匆灌了一壶水。
他擦了擦嘴,道:“董参将带着手底下的兵先行回皇城了……他当我死了,便没放在心上……”
萧成钧皱起眉:“不战而逃,他凭什么认为回了朝中,便不会挨罚了?他有何依仗?”
萧光和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话,萧成钧都一一听在耳中,而后都报给了萧弋。
萧弋倒是差不多猜到了此人的依仗在何处。
他一边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继续拆着信件,一边方才淡淡道:“木木翰士兵要抓皇后,他定然以为木木翰士兵何其凶悍,自然手到擒来。而有了皇后作人质,上了战场必然便会威胁到朕。而胡思勒会抓住这个机会,杀了朕。皇帝,领兵的将帅都死了,他回到朝中大可说是因为皇上身死,他赶着回朝中报此讯息……”
萧成钧骂了一句:“揣着一颗贼心!莫让我碰见了他!”
“迟早会碰见的。他走得更快,必然还碰不上回皇城报喜讯的士兵。他满心以为朕会死,若是回去先报了这个讯息,紧跟着士兵抵达,报了喜讯,那方才叫一出好戏呢。”萧弋淡淡道。
萧成钧面上神色微微缓和:“不错,不管他如何,这个算盘都是打错了。到时候不过是他自取其辱罢了。”
“回去吧。”萧弋说到此处,顿了顿,他低头又瞧了瞧依偎在他怀中的杨幺儿,道:“加快脚程,快些回到皇城。”
“是!”
萧弋的命令传下去,军队上下便再次加快了脚步。
而正如萧弋想的那样,董参将带着人马跑得飞快,还真比士兵更先一步抵达皇城。
其余人安插在军中的探子,早已经被萧弋拔除。有异心的参将都让他杀了。如今经过木木翰一战,军中上下便只有一心效忠萧弋的。
京中的大臣等了许久的消息,等了又等,自然是什么也都等不来。
在董参将回京之前,众人竟是都成了瞎子聋子,对木木翰那边战况如何,一概不知。
董参将冷着脸,一路打马来到了皇城城墙之下。
他一回到皇城,消息立刻就传往了四面八方,内阁大臣当先将他传唤了过去,而兵部侍郎也跟着抵达了。
“怎么是你一人回来?皇上呢?”孔凤成沉下了脸。
董参将面色凝重,当先跪地,道:“皇上……败了……属下是紧赶慢赶,急着回来同诸位大人传消息的。”
“皇上可有受伤?”这次问话的是李家的人。
董参将低下头去,不敢叫他们看见他的脸色,他道:“木木翰人以皇后相要挟……皇上……皇上……”
“皇上如何了!”孔凤成厉声道。
他可以早已经同新帝站在一处了。
新帝若是出了事,他便也要紧跟着出事了。
“皇上他……中了毒,怕是已经不行了……”
☆、一百零六
第一百零六章
“皇上到底是少年心性, 上战场仍要将皇后带在一处, 这又如何能不出事?”
“皇后乃一国之母,本也该行到劝谏之责,皇上要如何, 她便也跟着如何,那怎么成?”
“现在可怎么是好?”
众人口吻忿忿且沉痛地议论道。
然而到了此时, 孔凤成反倒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抛开方才一时的激动,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董参将。
孔凤成知晓, 此次跟随皇上亲征的几个参将里头,有李家的人,应当也有越王的人……怀了其它心思的,不止董参将一人。可为何独独只有他一人归来?
但董参将胆敢这样上报, 便说明他笃定皇上已经身亡了……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打了结。
孔凤成禁不住皱了下眉。
“董参将, 此事可不敢……可不敢谎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有人厉声喝道。
董参将这才抹了一把脸, 缓缓抬起头来, 对上众人审视的目光:“属下愿以命相赌, 绝无半句虚言!”
室内一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董参将不着痕迹地轻轻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便是,回到京中来,这番说辞瞒不过跟前的这些人。可仔细想想,若是皇上没了,说辞真假倒也没人计较了。董参将想到此处,方才觉得肩上的压力轻了些。
打破死寂的是一个小跑而来的官员,他到了门外, 并不踏进门,也不等着气喘匀,便道:“边城来消息了……急报!”
“我们都已经知晓了。”孔凤成沉声道。
那官员呆了下,道:“可……可边城士兵方才到了城门口啊……”
“来人如何说?”这次出声的却是李家人。
官员咽了咽口水,道:“来人说,说边城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