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慢点。”沈氏连忙过去扶着她,拿出丝帕给她擦汗,“我让人搬进来了,你先进屋喝碗酸梅汤,秋老虎还厉害呢,看你这一头汗。”
    “娘,我跟你说,珍珠妹妹家的枣树可绿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绿的叶子,绿得油亮亮的,这么绿的枣树上长的枣子一定好吃极了。”尤雨薇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脸色的笑意溢满眼眶。
    沈氏心中喜悦,女儿好些天没那么高兴了,难得她兴致高涨,这个胡家小闺女倒是合了雨薇的缘。
    尤雨薇“咕咚咕咚”的喝完冰镇的酸梅汤,枣子和莲子也摆放在了院子里。
    “娘,你看,珍珠妹妹家的枣子果然很漂亮,红彤彤的,比普通的枣子个头都大呢。”尤雨薇双手捧起枣子,笑眯了双眼。
    “确实挺大的,嬷嬷,让人拿些下去洗净,给小姐尝尝。”沈氏看到女儿笑眯的双眼,脸上的笑意也止不住。
    尤雨薇又打开一旁的罐子,里面是晒干的莲子。
    “呀,珍珠妹妹家的莲子都比家里的大呢,娘,你看看,个头也大,味道也比家里的清新。”
    她用指甲掰开莲子壳,里面的莲子白中带黄,她熟练的掰下莲子心,然后把莲子放进嘴里,西跨院也种了荷花,她时常摘了莲蓬当零嘴吃。
    “嗯~好甜,比家里的好吃。”
    沈氏看着她如土拨鼠般,拨了一颗又一颗,不由失笑,“好啦,让下人先把东西整理好,一会儿端上桌子再吃。”
    说着,把她拉回了堂屋。
    “娘,你不知道,珍珠妹妹家的瓜果真的比较好吃,顾五哥哥都常在她家购买食材,上次,她请我尝她家种的黄瓜,哎呀,我从没吃过那么清脆的黄瓜,可好吃了,你不信,可以问问王嬷嬷,她也尝了。”尤雨薇絮絮叨叨的说着在胡家的见闻,“她家的蔷薇和紫藤长得也好,大片大片的,开得艳丽极了,远远看过去,整个墙头粉紫粉紫的,她家的院子就像被花包围起来一样,可漂亮了。”
    “她家还养了只大黄狗,很聪明的,见到我们也不叫唤,可是,它只听珍珠妹妹的话,我喊它,它都不理我,还养了一只小黑猫,不过,我只见过一次,珍珠妹妹说,它神出鬼没的,经常跑到山里去玩,好厉害的。”
    “珍珠妹妹有个弟弟叫平安,长得挺秀气的,每天在学堂念书,哦,她娘现在又怀了宝宝,以后她又要多个弟弟妹妹了……”
    尤雨薇不停的和沈氏说着胡家的事情,沈氏耐着性子听她叙说。
    等听到李荣娘怀上身孕时,她的笑脸僵了下来,她可怜的闺女,因为无能的娘亲,没能有个兄弟姐妹陪伴,一直孤单的长大,府里没个正经的堂姐妹,多数时候只能在自家院子待在。
    等丫鬟端上洗净的红枣后,尤雨薇一口塞进了嘴里。
    “好吃,又甜又脆,娘,你也尝尝。”
    沈氏捻起一颗枣子,试着尝了一口,果肉肥厚,多汁清脆,果然好吃。
    “好吃吧,呵~呵~。”尤雨薇又塞了一个进嘴角,“她们那里可能地界好,种的瓜果都比外面的好吃。”
    “你慢点吃,有核呢,小心呛到。”沈氏用丝帕擦擦她的嘴角,转头吩咐道,“把枣子清洗一道,给各院都送一点。”
    尤雨薇闻言,跳了起来,“不行,只给大伯和祖父那里送一点,剩下的都是我的。”
    沈氏见状哭笑不得,这么大的孩子还护食,她耐心解释道,“你喜欢吃枣子,咱们庄子也有,等吃完了,让他们再送点新鲜的,枣子这么多,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不要,庄子里的不好,我喜欢珍珠妹妹送的,不新鲜也好吃,不许拿去送人。”尤雨薇嘟起嘴,这些枣子肯定也送了顾家一份,她要和五哥哥吃一样的东西,这样两人也许能亲近一些。
    “好~好~好~,不送,留着雨薇自己吃。”沈氏宠溺的应着她。
    “娘也吃。”尤雨薇给她递了一颗,“等爹回来了,给爹也尝尝。”
    沈氏脸上笑开了颜,接过红枣放进嘴里,感觉红枣似蜂蜜般香甜。
    两人一颗接一颗,一盘红枣很快被一扫而光。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分别
    入秋的京城,凉风渐气,落叶纷飞。
    北方的冷空气,总在第一时间席卷整个紫禁城。
    齐贵妃紧了紧身上衣裳,感受着屋外秋风吹落一地枯叶的沁凉。
    她所处的东暖阁已经烧起了地龙。
    可心底那抹无措和凄凄,使她的手都是冰冰凉凉的。
    派去寻药的下属回禀,没有找到同等品级的人参和卖人参的采药人。
    齐贵妃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一直忐忑的心神。
    这些日子,皇上的精神和身体,都比从前好上少许,只是顾府呈上了的人参已经快用光了,到时,就怕又回到从前的状态。
    皇上的身体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好,体弱多病是常态,太医的调养丝毫不见效果,这两年更是严重,到了难以下床的地步。
    皇上病重,皇后和太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齐贵妃原与德妃矛头一致防备着他们,可没想到,太子胆大包天,趁皇上病重突然发作了三皇子一派,把附翼三皇子的朝臣抄家斩杀于武宣门前,三皇子被软禁,德妃被打得措手不及,没多久就被皇后找了借口,禁足在殿内,不许踏出殿门。
    齐贵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彷徨不安夜以继日的守在皇上床前,不敢离开半步。
    一面加紧人手寻找神医张谦远,一面安抚远在边疆手握重兵的儿子。
    在她差点愁白了头发的时候,上苍终于给了她一点光明。
    张神医的到来,虽然没有把握把皇上完全治愈,可好歹让时常陷入昏迷的皇上清醒过来。
    神智清明的皇上得知太子的作为,当即大发雷霆,传唤了太子重重斥责,罚了他闭门思过,接着召见了皇后一通责骂,让其闭门反省。
    朝中的局势随即发生了改变。
    可惜,皇上刚要求彻查三皇子的案件,就又病倒了。
    病情来势汹汹,张神医差点没抢救过来。
    好不容易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张神医直言,要是皇上再这般操劳多虑,大罗神仙也难保其性命。
    如今,朝事多由辅政大臣商议,偶有商议不定的大事,才上报到皇上这里。
    而三皇子的事情,因为兹事体大,只得暂时先放置一边,三皇子本人已回到皇子府中,可是,大受打击的三皇子似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萎靡不振,回到府中就病倒了。
    德妃忧心忡忡,却又不能出宫探望,也生生愁白头发。
    齐贵妃请了张谦远去诊脉,得到的回复是,忧思伤神,心气受损,宜小心将养。
    齐贵妃挽起鬓角的碎发,视线朝东面看去,东宫那两位不是安分的主。
    只有皇上健在,才能压制住他们。
    她目光一凛,转头望向西北方向,她的儿驻扎在边境多年,虽然手握重兵却不敢动弹分毫,守在那西北边塞,人烟稀少戈壁荒漠,西北牧民一贯厮杀掠夺,不时侵犯夏国领土,每年大小战役不断。
    为了镇守边疆,她可怜的玺儿已经两年没回过京城了,想到这,她鼻尖泛酸眼眶泛红,儿行千里母担忧,作为一个母亲,如何能不思念身处远方的孩子。
    可作为大夏国的贵妃,她理智知道,这种时候,实在不宜回京城淌浑水,皇上病重,皇后太子势大,四皇子在边境至少重兵在手,回到京城,未必能与太子对抗。
    她宁愿儿子作为一个藩王平安的活着,而不愿他为了争夺上位丢了性命。
    这是一个母亲的心声。
    齐贵妃叹了口气,皇上喝药的时辰到了,她该去忙了。
    秋收的成果,对于胡长贵来说,是相当喜人的。
    今年风调雨顺,望林村各家各户稻子的收成都比往年多了一两成,村民们乐得笑眯了眼。
    这是老天赏饭吃,同样的田地,同样的谷种,平白多出一两成稻谷,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么。
    胡家的稻子产量也多了两成,胡长贵牵着骡子把稻谷一车车的往家里的仓库拉,脸上的笑意就没下过。
    作为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没有什么比丰收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李氏挺着不显的肚子,在厨房边帮忙折菜,她现在如同瓷器般,被一家人小心供奉着,能做的,只有这些手上的小活计。
    赵虹玉正用新打的玉米粉蒸窝窝头,刚打的玉米粉做的窝窝头,甜香软糯,玉米香味浓郁,非常得胡家人的喜欢。
    于是,胡家的饭桌上,最近出现最多的就是玉米窝窝头或者玉米馒头。
    “虹玉,昨天剩下的鹿骨,你下午拿回去给你爹熬汤喝吧。”李氏手里折着菜,笑着朝忙碌着的赵虹玉说道。
    “呃,这不大好吧,还是留着晚上熬高汤,大伙一起喝吧。”赵虹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金好吃卤肉,三不五时的就从山里抓野鹿和野羊,家里天天喝骨头汤,都腻味了,你爹前天不是扭了腿嘛,给他熬点骨头汤,能好快些。”李氏就道。
    赵喜文忙秋收时,不小心扭了脚,好在秋收工作都忙得差不多了,倒没很大影响。
    赵虹山让丁氏在老房子帮忙照看兔子,他则回家,利索的把剩下的活干完,赵家的秋收也很顺利的完工了。
    只是赵喜文的脚还得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
    赵虹玉在李氏的劝说中,红着脸应了下来。
    说起小金,赵虹玉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一人高的金雕立在院子里,金褐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眸子敏锐而犀利。
    等知道是胡家驯养的飞禽时,她反倒有些释然,在她看来,胡家就是福运亨通的大善之家,有灵性的动物都能感受到,胡家的积善功德,她这些年受了梁虎的无数打骂,每次劫后余生,便觉是佛祖保佑。
    自从梁虎死后,她更觉得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胡家就是那功德无量善有善报的好人家。
    珍珠不知道,在赵虹玉心中,胡家已经上升到了一种离奇的境界。
    她此时正在习武的校舍旁堵人。
    罗璟皱着眉头,看着双手抱胸靠着院墙的小姑娘。
    这丫头一付痞子样是跟谁学的?
    “你找我?”
    珍珠站直身子,远远比划起两人的身高。
    不知不觉中,这小子竟然又长高了不少。
    一身天青色的练功服,衬得他修长挺拔,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直没入衣襟,浸湿了半边衣襟。
    “我刚才听柳叔公说,太平镇附近出了件怪事。”她慢悠悠的说。
    罗璟斜长的眉毛往上挑,没做声。
    “有个捕快半夜喝多了掉进了臭水沟里,摔断了一条腿,可他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袭击了他,所以他才掉进水沟里的,可是呢,他们衙门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袭击他的人,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珍珠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
    “哦,然后呢?”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然后?呵呵,然后我发现有一天晚上,某人居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后门却虚掩着。”
    这些然后够不够?珍珠朝他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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