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劲大姑姑却说:“我看不判也好,石头是在部队的,以后要是提干什么的, 一查老丈人是坐牢的,说不定有什么影响。”
赵芸香想起,当初韩劲当兵的时候,都查到祖宗三代了。现在他已经是营长了, 这个不会有影响吧, 心里有些吃不准。
“公是公,私是私。这种事,咱也没法子。该咋办就咋办吧。”赵芸香只能这么想了, 也是给自己宽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 有人从法院出来了, 看这架势应该是审完了。赵芸香和韩松急忙站起来,没多久看到阿茶出来了。
等阿茶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 赵芸香忍不住问:“阿茶。咋判的啊?”
“拘留一个月。”根据相关的法律条例没直系亲属盗窃,窒息亲属之间的盗窃,没有别的恶劣情节发生, 且,财物都已追回, 可不做犯罪处理。
但因数额巨大,又引起受害人的愤怒,所以,最后判定刑事拘留一个月,从被抓走那天开始算也快一个月了,估计过几天就放出去了。
阿茶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没有多少愤怒,也没多高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大家彼此陌路,什么关系也没了。
正说着呢,林家人和周晓燕的家人出来了,看到阿茶后,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阿茶身边的众亲友团,回给了他们无数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林家人和周晓燕家人便默默离开了。
回到村里,阿茶谢过了众位亲友团,也就回家了。韩一洋给大家做好了午饭,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后,也没多发表意见,只说:“都饿了吧,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阿茶对家人说:“爹,娘,本来打算跟韩劲一块走的,因为这事被绊住了,现在这事解决了,我想过个两三天就去找韩劲去。”
赵芸香点了点头,“去吧,两口子就得在一块。不过,你现在去,有地方住吗?石头不是说,随军手续没办下来?”
“没事,不行就先在附近租房子住。”阿茶刚说完,小花就忍不住问:“嫂子,你再多住段日子嘛。”
“舍不得我啊?现在不怕我了?”阿茶笑着打趣。小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怕了,还有点舍不得你呢。”
阿茶笑着道:“没事,等寒假休假的时候,回来看你们。”
“哎,好。”
跟家里人说好了之后,阿茶也做走的准备了。去看望了慧芳和二妞,还有韩劲的爷爷奶奶以及姑姑。
走这天,赵芸香给阿茶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连被褥都让她拿走,真是恨不得让她把家搬走,可阿茶就两只手没办法拿呀,只能辜负婆婆一番心意了,最后只装了几身换洗衣服,和婆婆给做的鞋垫什么的,也一大包了。
除此外身上挎了一个绿书包,里面装了身份证、结婚证、还有几十块钱,以及一团卫生纸和一本书。
去火车站是小花和韩松开拖拉机送她的。阿茶现在也适应了这八十年代,买火车票也轻车熟路了。
“韩松,小花,都回去吧。”
小花有些不舍的道:“嫂子,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们写信啊。”
阿茶点头,也不忘嘱咐,“好。一定。你们俩啊,想做买卖的话就还做着,不卖鸡鸭就卖猪肉,村里养猪的人也不少,你们去收来卖。”
韩松也说:“行。嫂子,你的话,我们都记着了。”
没多久要进站了,阿茶提了提包跟兄妹俩道别后就进去了。火车停五分钟,她上车找到座位后没多久,车就开了。
阿茶坐的是靠车窗的位置,窗户脏兮兮,黑溜溜的,她掏了点卫生纸擦了擦就靠在上面了。坐火车无聊,她就掏出书来看。
火车晃晃悠悠一路远行,阿茶也开始犯迷糊了,她把绿书包垫在小桌上趴下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一阵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颤醒了,却见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正想关上的时候,突然伸进来一只手一把拽住了她挎在脖子上的书包带子,她反手抓住那只手的时候,另外一双手伸进来,手起刀落,书包给割走了。
阿茶抓着其中一个人的手不放,另外那人却用刀子砍了过来,她急忙松手,那俩人抢了她的书包狂奔而逃!
混蛋!
阿茶起身抓起行李架上的提包丢出窗外,而后自己也从窗口跳了下去,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大喊:“危险!”
阿茶懒得搭理,她的包被抢走了。那里都是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当下把提包往肩膀上一挎,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铁路那边就是荒野之地,没有人烟,此刻天也已经有些黑了,阿茶快看不到那俩偷的身影了!
刚才拿提包跳窗户的时候,费了点时间,不然早就抓到这俩小贼了!抢东西抢到她头上了,活腻歪了!
阿茶挎着个提包不好追,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她直接先丢在了路边沟里,一会儿再回来拿就是了!
那俩抢东西的拼命地跑,跑到一个村子的时候,进了一处院子,大门一反锁,满心激动地进了屋子。
屋子里几个男人正打扑克呢,还抽着烟,灯光下烟雾缭绕的,见他们回来,其中一个镶着一颗大金牙的男人问:“有收获了?”
“有,抢了一个小娘们儿的包。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说着把阿茶的绿书包丢给了大金牙男人。
大金牙把烟递给旁边的光头,打开了阿茶的包,结婚证,身份证,都些没用的东西,随手丢在一边,当掏出几十块钱的时候,眼前一亮,“哟嘿,今天遇到一头肥羊,看到没,钱啊!”
大家一看,这一叠钱,好是激动啊。够大家肥肥的花上几天了。大金牙拍了拍俩小弟的肩膀,“阿成,小高,好样的啊。”
小高得到老大的赞赏,忍不住嘿嘿一笑。阿成却有些不安的道:“老大,我们回来的时候,那小娘们儿跳下火车一直追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坐在炕上几个男人一听,眼神不由一亮。大金牙笑得一脸邪气:“这小娘们儿长得漂亮不,兄妹正愁没女人玩呢,她来了正好!”
屋子里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清晰地传入了趴在墙头边上的阿茶耳朵里,听声音,里面起码又六七个人男人,该死狂徒,抢了她的东西,还出言不逊,一会儿,看她不摘了他们的脑袋当求踢!
阿茶在墙周围找了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了窗户上。那几个人正在炕上继续打牌呢,一块石头进来,砸在其中一男人腰上,当下疼的直叫唤。
“谁,快去看看!”大金牙一声吩咐,阿成和小高就赶紧出去看情况了,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墙头西边有个黑影闪过,他们急忙追了出去。
找了一圈没人,正想回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想揉揉被疼痛的地方,发现手不能动,紧接着才意识到,是整个身体都不能动了。惊恐之下想大喊,发现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是见、见鬼了么!
两人吓得快尿裤子了!
屋子里几个人不见出去阿成和小高回来,又有俩人从里面出来看情况,可刚出院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什么东西迎面飞来,不等他们躲开,却已经打在脸上。
“啊!”两人痛叫一声,伸手摸了一下,满脸的土,眼睛都迷了,睁不开眼,其中一个嚣张怒吼:“他娘的,谁啊,给老子出来!”
屋子里几个人也一窝蜂似得跑了出来,其中俩还拿着手电,一看俩同伴跟石雕似得站在那里不动弹,另外俩满脸的土,跟泥猴似得。
“娘的,你俩站在干啥呢?刚夸两句,就他妈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大金牙走过去,在阿成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阿茶就那样直直地趴在了地上,脸着地,疼的直掉眼泪。大家一看,这他娘的邪门儿啊,又赶紧去看小高,他也好似被人试了定身咒似得,一动不动,问话也不说。
其中一个男人哆嗦着问:“老老大,是不是有鬼啊。这太邪门了吧。”
大金牙呸了一口,“能有什么鬼!出来,就算是鬼,老子也得看看你长什么鬼样子!看老子不把你打得灰飞烟灭了!”
阿茶从树上轻轻一跳,落在地上,吓得那几个男人集体后退了几步,惊悸之下,有人用手电照向了阿茶。大家一看,是个漂亮的让人心痒痒的小娘们儿,当下就笑了起来。
“哟,小妹妹,找哥儿几个有什么事啊?”几个臭男人一看到漂亮女人,刚才的害怕和诡异都忘记了,再说了,一个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阿茶目露杀气,“想活的,把包给我。”
“哈哈哈……”
几个男人看一个小女人说这么狠的话,都觉得可笑,当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们,请这小娘们儿去家里玩玩!”大金牙男人说道玩玩两字的时候,一脸的不怀好意和猥琐。
阿茶满心杀气。这些刁民,要放在她是皇帝的时候,全都拖出去斩了,连九族都给他们诛了!
“走,跟我们进屋 吧。”几个男人一涌而上,想要阿茶拽进去。可阿茶不等他们近身,飞起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踹飞了,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手脚利索,招式狠辣,几个被踹翻在地的男人,躺在地上疼的起不来身。阿茶上前,点了他们穴道,而后大摇大摆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股子烟味儿和臭脚丫子婉儿,阿茶被熏的想吐,屏住呼吸,把自己被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发现里面空了。
四处寻找了一番才找到了被丢在炕上的身份证、结婚证,就是那几十块钱不见了,她皱着眉头来到院子外面,“我的钱呢!”
几个人动弹不得,说话也不能说。阿茶就解开其中一个人的哑穴,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我的钱呢?”
那人开始看到阿茶的时候,觉得她真漂亮,好似天仙下凡了似得,此刻看着她,觉得就是一个恶鬼,结结巴巴道:“在、在、在我们老大身上!”
阿茶转头,望向了半躺在地上,身子不能动的一个男人身上,刚才大家都听他的,想必他就是狗屁老大了,她走过去,解开他穴道,“我的钱呢?”
大金牙哆哆嗦嗦地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阿茶的钱,“女女侠饶命,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啊,饶命,饶命啊!”
阿茶不想过多纠缠,再说了,杀人偿命,就算心里杀他们一千遍,但也不能真做。让公安来抓他们?估计也就教育两天又放出来了。
而且,她把人打成这样,说不定,还被反咬一口,赔偿医药费呢,所以,还是赶紧赶路好了。拿了自己的东西,一甩辫子,走了。
在场的人,只有大金牙能动弹,但胸口疼的好像要裂开似得,应该是肋骨骨折了。他想不通,一个女人咋能这么凶残,甚至可以说凶残的有些怪异,咋就能把人点一下就不能动了呢?
他爬起来,摸到了掉在地上的手电,四处照了照,自己那几个手下全都姿势怪异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情景有些吓人,加上夜黑风高的,总有种见了鬼的感觉。真他娘的邪门了!大金牙捂着胸口去找村里一个相熟的表弟去了。
表弟过来一看这情景也被吓了一跳,完全都是中邪的样子啊。有的站着,有的躺着,姿势怪异而吓人。
战战兢兢地把那几个不能动弹的人,连拖带背地弄回屋子里,他也累得浑身虚脱,大喘气了。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人总算能动弹也能说话了,但是,都疼的哼哼呀呀直叫唤,叫来村里赤脚医生看了看,几个人都不同程度肋骨骨折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得卧床休息。
大金牙的表弟帮忙收拾了一下房子,发现了一张火车票,“大哥,这车票咋回事,是去临州市的?”
“这是那小娘们儿不小心丢下来的?”大金牙接过来看了看,临州市?应该是人,不是鬼,鬼还用坐火车吗?
“大哥,那小娘们儿出手这么狠,又这么古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是一头肥羊。一个单身女人,身上带六七十块钱,那家里肯定有钱。”
“有钱有啥用啊?咱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去弄了。”
表弟则说:“去临州市,肯定会路过前州市。皮老大不是在那儿吗。专干拦路抢车的事。想办法通知他一声,多带几个人,劫住这小娘们儿。她再厉害也是个人啊,我不信她刀枪不入。”
“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找人去看看,她是坐火车还是汽车。”大金牙说了一下阿茶的外貌特征,表弟就赶紧去办了。
……
阿茶去火车站问了问,去临州市的火车只有晚上有。就一趟。现在凌晨,她还得等到夜里,时间太久了,问来问去,得知这里有汽车站,当下就赶过去了。
汽车也就一趟,早上七点出发。这儿距离临州市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阿茶觉得,比等着强,就在车站等了几个小时,而后买票上车了。
阿茶去过临州市,出租车也坐过了,所以长途车也没什么新奇的了。车上十来个人,男女老少的,都一脸倦容。她一夜没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开始,车上很安静,大家都在补觉。八点多的时候,就热闹开了。聊天的,孩子哭的,可阿茶却还在睡,现在就算打雷也吵不醒她。
车子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售票员急的大喊:“大家千万不要打开窗户,藏好自己的随身贵重物品!”
刚说完,路边冲上来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司机不敢开门,售票员也吓得脸色惨白。有人拿锤子把玻璃砸了,吓得靠窗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惊叫一声,护着孩子跑到了过道。
一个男人从车窗上爬进来,上来后,甩了司机俩大耳刮子,逼着他打开了车门,很快就上来了几个拿着刀子的男人。
“把身上贵重物品都给放这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书包,从头往后走,大家吓得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和钱放在里面。
走到阿茶这儿的时候,她还睡着呢,拿着刀子的男人用刀身拍了拍阿茶的脸,“醒醒,臭娘们儿,还他妈的睡!”
阿茶迷迷瞪瞪醒来,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拿着袋子一个拿着刀子,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再看看车上的人,全都一脸惊恐地缩在座位上。
她揉了揉眼睛,“做什么?”
“打劫!”拿着刀子的男人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气得颤了颤刀子。阿茶则皱起了眉头,“谁是你大姐啊,乱喊什么?!”
车上被吓得不敢动弹的那些乘客听阿茶这么说都替她着急啊,这不找死么?这女人还没睡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