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你……”
曹玉坤、裴小军相继发出了呼喊。
“没事,老子没事,哈哈哈……”楚天齐朗声大笑,“妈的,老裴,怪不得老子刚才给老曹绳子时,觉得短了好多,原来让你小子贪污了。”
裴小军腰中缠着尼龙绳,正在绕着另一棵柳树慢慢转圈,同时双手还在艰难的向怀中一点一点的倒着爬山索。裴小军闻言,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别看老子瘦的皮包骨,照样也有几两精气神,来吧,谁怕谁?”
“妈的,好像就老子是孬种了,老子也有一身肥肉的。”曹玉坤也发出了笑声。
“走,去岸上再吹牛*。”楚天齐说着,左腋下夹着绳索,索头和断金属架卡在腰后,向前走去。
其实刚才停下说话,是楚天齐故意为之。他当时只觉得头晕目眩,知道自己体力消耗过多,也知道是左臂受重击所致,所以才停下稳了稳神。
离着岸边越来越近,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了。
“咔吧”、“咔吧”,两声响动忽然传来。
“妈呀……绳子断了,救命啊……”曹玉坤大叫着,身子倚靠在楚天齐身上。
楚天齐定睛看去,只见那条三股尼龙绳已经断了一股,还有一股马上就断。来不急细想,楚天齐右手一揽曹玉坤,丹田一较力:“孬种,走。”
“倏”,二百斤重的一个肉包飞向岸边,“啪”、“咔吧”、“吧叽”摔在了岸上。
与此同时,由于掷出曹玉坤的反作用力,楚天齐身子倒退出去,一个浪头打来,整个身子向下游荡去。
“老楚……”一声呼喊,裴小军扑倒在地。
“老楚,你可不能……”曹玉坤仰面大哭,眼睁睁看着那个瘦削的身体随着风雨飘去。
“刷”、“咔嚓”、“哗”,老天爷也是作对,电闪雷鸣再起,顷刻间雨势又大,瓢泼而下。
连天的雨幕中,一道瘦削的身影荡向下游。在水天一色的天际间,那道身影就像一支牙签那样渺小,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裴、曹二人眼睁睁着看着那支“牙签”越荡越远,没了踪迹,二人泪眼模糊,瞬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滋滋”的微弱气流声。在心里一遍遍的喊着“老楚不见了,老楚不见了”。
“轰隆隆”、“咔嚓”、“哗”,老天爷加紧着排兵布阵,用以显示他的淫*威。
“刷”,一道立闪亮起。
雨幕中*出现了一个“黑点”,不,一支“瘦牙签”。
“老楚……”曹玉坤、裴小军发出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声音,手刨脚蹬着。
“哈哈哈,老子命大的很,老子死不了。”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牙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老子死不了。”
“扑通”一声,爬山索牵扯着的“牙签”摔到岸上。
“老楚……”
“老楚……”
曹玉坤、裴小军跪趴着,向地上那个瘦削的身影爬去。
“老子死不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过,便彻底没了声响,就连老天爷也哑巴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大恩不言谢
曹玉坤、裴小军均是一愕,爬到楚天齐身旁,再次呼唤起来:
“老楚。”
“老楚。”
“你怎么啦?”
“你可别吓我。”
“老楚,都赖我,要不是我瞎胡闹,你也不会……”
“号什么号?老子死不了。”楚天齐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有些虚弱。
“老楚,你可醒了,你可吓死我了。”曹玉坤说话时,鼻涕流的大长。
楚天齐“哼”了一声:“恶心不恶心?”说着,一举手,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
“老楚,你的胳膊怎么样?没断吧,赶紧去医院,我去找车。”裴小军爬了起来。
楚天齐叫住对方:“老裴,怎么就不盼我好?断不了,不用去医院。”
“那么粗的棒子打到你胳膊上,能没事?”曹玉坤趴到另一侧,端详着那条粗胳膊,想摸又不敢摸。
“要是直接砸上去,胳膊肯定得断,没准腰也好不了。”楚天齐说,“所好的是,它不是一下断的,而且当时水也瞬间漫过车顶,形成了很大阻力,这么一来的话,力道也就剩一、两成了。否则,恐怕你们得到下游去找我了。”
曹玉坤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去救我的话,也不会这样。老楚,我对不起你,我……”
楚天齐打断对方:“少费话,赶快去拿我挎包,用铁盒里的毛巾给我擦一擦胳膊,然后把绿瓶里的药粉给我洒到血印的地方,再用纱布缠一下。”
“是,是。”曹玉坤抹了把脸上的东西,爬向地上那只挎包。
自从楚天齐摔回到地上,雨就小了好多,现在仅是淅淅沥沥的雨滴了。
捧起那只湿透的挎包,曹玉坤又爬回到楚天齐身旁。按照楚天齐的吩咐,打开铁盒,拿出毛巾,给楚天齐去擦胳膊。
楚天齐吸了口凉气:“慢点,慢点。”
“好好好,慢点慢点。”曹玉坤连声赔着不是,动作更加轻柔。
裴小军则拿起那个绿瓶,俯下身子,用后背挡着零星的雨滴,把药粉轻轻倒在了红肿血印处。看着药粉渗进去以后,拿出铁盒里的纱布,把刚才施药处包扎起来。
“老楚,你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遇到这么大的危险,都是因为我,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曹玉坤揉着发红的眼睛,语气真诚。
“老子饿了,给老子拿吃的。”楚天齐嚷道。
“好,我马上去买。”曹玉坤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去。
“回来,等你买上吃的,我早饿死了。”楚天齐喊住对方,“那个大编织袋里有。”
“哦。”曹玉坤应了一声,又跑到编织袋那里,从里面拿出三个塑封食品袋,快步跑到楚天齐近前。跪在那里,用衣服拭去包装袋上的水渍,然后打开塑封袋,取出里面的小塑封袋,再打开,拿出了袋里的蛋糕。
楚天齐一把夺了过去,喉头一动,转瞬间蛋糕便没了踪影。
曹玉坤一楞,再次迅速打开一个小塑封袋,里面的蛋糕则再次快速消失。
如是者五,楚天齐才暂时停了下来:“真饿死了。”
“你先是在雨中狂奔找我俩,又在这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累趴了,你比铁打的汉子还厉害。”裴小军由衷的说,“老楚,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你是不是会法术,要不就是会武功。”
“老楚就不是人。”曹玉坤嚷道。
楚天齐目光射向对方。
裴小军更是怒斥道:“会不会说话?放屁呢?”
“哎呀,你们误会了。我是说老楚不是凡人,简直就是神。”曹玉坤急忙解释。
“这还叫句话,我连跳蚤大神都能管,当然不是凡人了。”楚天齐“嘿嘿”一笑,给出答案,也顺便掩去了“会武功”一说。
裴小军问道:“你不说跳蚤大神,我还忘了,怎么昨天我就被跳蚤咬了?”
“我也被咬了好几个疙瘩。”说着,曹玉坤下意识的挠了挠。
楚天齐“哼”了一声:“你们说呢?我和你们声明过,不要干坏事,可你们不听,看看,跳蚤找到头上了吧。”
“诶,老楚,你脖子这好像也有一个跳蚤包。”裴小军点指对方,幸灾乐祸,“这怎么说?”
“还怎么说?还不是我嘴欠,也稀里糊涂的吃了鸡肉?”楚天齐振振有词,“还有今天遇到的事,难道不该反思?”
“你是说,跳蚤大神都知道,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说话间,曹玉坤转头望去,脸上变毛变色。
裴小军也不禁神色肃穆。
看到两人神色,楚天齐不禁好笑,但仍紧绷着面孔。然后忽道:“你俩跪在这像什么话,人们还真以为你俩守着死人呢。”
裴小军说:“我……你在这儿躺着,我俩总不能站着吧。”
楚天齐“哦”了一声:“那也可以坐着呀。”说话间,楚天齐猛的坐了起来。
“老楚,你后背全是泥,身上……对了,我去拿编织袋里的塑料布,给你坐着。”曹玉坤拍了拍楚天齐身上的泥巴,站起了身。
楚天齐阻止道:“不能拿,那是给羊肠村小学买的。上次我看他们的房子有好几处都快漏天了,这是给他们修补房顶用的。”
曹玉坤接了话:“羊肠村小学?昨晚我就梦到了,梦到小学那里发了好大的水。”
“梦到小学?我看你是梦到那里的人了。”裴小军抢白着。
曹玉坤脸一红:“知道你就这么说。”
“哎呀,你还真提醒我了,雨这么大,小学那里肯定有险情,咱们得去看看,赶紧把塑料布和绳子送去。”说着,楚天齐站了起来。
“老楚,那人的胳膊、身体行吗?”裴小军不无担心。
楚天齐一笑:“不客气的说,就我现在的状况,你俩加一块也白给。”
“这我信。”曹玉坤“嘿嘿”一笑。
“那好吧。”裴小军停了一下,又提出疑问,“对了,二一二汽车怎么弄?”
“没法弄?先别管,还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今天这事全是我造成的,到时我给县里弄一辆新的。”曹玉坤胖手一挥。
“我也有份,也给一辆。”裴小军附和着。
“反正我是没钱,赔车的事我不管。”说完,楚天齐大步走去。
裴、曹二人挎好楚天齐的背包,拎起编织袋,追了上去。
楚天齐边走边说:“编织袋里还有吃的,本来是给那里的孩子买的。现在你俩肯定也饿了,咱们就吃一些,一会还得爬山,泥路肯定也不好走,很消耗体力,把剩下的带给孩子们就行。”
裴、曹二人的确也饿了,便拿出里面的吃食,三人边走边吃着。
现在几乎不下雨了,但天还阴着,路上也是泥泞不堪。
担心楚天齐胳膊受伤,裴、曹二人便走在楚天齐左右两侧,时不时扶一下。楚天齐也不忍拂了二人的意,便享受了这份待遇。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咋就把车开进那里边去了?”楚天齐提起了今天的事。
曹玉坤叹了口气:“哎,也是鬼催的,全赖我。昨天晚上因为鸡的事,大家心里都不痛快,酒也喝的有些上头。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欠妥,你说的也对,可就是拉不下这个脸,不想认错,也多少不太服气,觉得你小题大做。昨天我说是要走,其实也是一句气话,走了也对不起王县长。后来你又说了鬼呀狼呀的,我就更不敢走,只能乖乖睡觉了。
那破酒也上头,等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头又疼口又干,听你俩睡的呼呼的,我就又来了气,觉得心里不舒服。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你欺负我,好说歹说都不行,结果我又醒来了。我醒来的时候,老裴正好也刚醒,当时天也刚亮。想到梦里你那副阶级斗争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给老裴使眼色,我俩悄悄的就起来了。
我把老裴叫到院里,说是要开车走,他就劝我不要意气用事。我跟他说,不是真走,就离开两天,让你着急着急,等你打电话找我俩,我俩就回来。于是他同意了我建议,我俩就拿上车钥匙,把汽车推出院子,才发动着了。刚走出不远,天上就开始打雷,看着就要下雨。我俩就嘀咕,万一要是你有事出去,没有车,那怎么行,所以路上就很犹豫。
也合该出事,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就下上了雨,路面变得更滑了,我手上一偏,汽车就打滑,就扎进河道里了。那时候河里的水还不多,汽车一下子就崴到了那个沟里。等汽车一掉进去,那雨就大了,就跟天上泼的一样。就在我俩准备逃出汽车的时候,上面发下了大水,想出都出不去了。还好你惦记着我俩,找到了这,要不是的话,我俩肯定到河里喂王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