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笑笑,又道,“在这之前,就再委屈嫂嫂一下啦。不过……”她转了目光看向萧贵妃,“母妃就跟我们住回去吧,也好让我们多尽尽孝。”
看着她和沈初寒殷切的眼神,萧贵妃叹口气,抿唇一笑道,“你们这两个孩子的孝心我当然知道……”
“母妃……”宋清欢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沈初寒生性清冷,便是在萧贵妃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模样,这软磨硬泡的事,还是交给她来做吧。
她一面劝着,一面看向和宋念玩得正欢的小郡主道,“忧忧,你想不想祖母住回府里陪你啊?”
忧忧闻言望来,目光在萧贵妃面上一顿,忽的就张开双手扑了过来,紧紧抱住萧贵妃的双腿,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叫着“祖母”。
萧贵妃原本就被说动了,再被忧忧这一抱,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她在地宫中生活了十几年,自是无比珍惜这得之不易的亲情。
叹一口气道,“我是怕……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清欢笑,“母妃,哪来的什么麻烦,您搬过去与我们同住,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呢?”说着,朝沈初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接话。
沈初寒得了眼色,忙不迭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母妃,阿绾说得正是。”
见他二人妇唱夫随的模样,萧贵妃忍俊不禁地一笑,“罢了罢了,说不过你们。”
宋清欢眸光一亮,“母妃这是同意了?”
“我若再不同意,可不得伤你们的心了?”萧贵妃笑言。她自从出地宫之后,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再加上见沈初寒和宋清欢的计划一切顺利,便也放宽了心,性子跟着开朗不少。
“可不是呢。”宋清欢也弯了眉眼,笑得欢喜。
“那这几日母妃先整理一下行装,过几日我过来接您。”沈初寒道。
萧贵妃点头应了,又看向君熙,“熙儿,要不你也先搬过去住一段时间?等你身份恢复了,再搬出去也不迟啊。”
君熙摇摇头婉拒,“我啊……就不麻烦了,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再说。”
见她主意已定,宋清欢便也不好再强求,笑笑应了下来——左右昭帝也活不了太久了。
“母妃最近身体如何?”沈初寒又关切开口。
“流云医术果真不错,多亏了他的方子,我这些日子觉得身子好了不少。”
“他若是治不好您,他那圣手医仙的名号也该摘了去。”沈初寒难得开口打趣,“子舒和落落这些日子还在府里,您搬回去正好方便不少。”
沈初寒担心萧贵妃的身体,所以请了季流云和叶落在王府里多住一段时间。只是他们最近忙着对付君彻和皇后,倒也没顾得上他俩。
好在都是自己人,也无需客气什么,听流月说两人最近有空就出府去四下逛逛,倒是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几人闲聊了一会,小郡主似乎饿了,吵着要吃东西。
小郡主如今已经断了奶,君熙闻言,便叫云歌去让厨房做些小米粥来。想了想又看向宋清欢道,“对了,最近府里的梅子熟了,我闲着无事,做了些梅子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阿欢可要尝尝?”
一听到“梅子脯”几个字,宋清欢眼神蓦地就亮了起来,点点头欢喜道,“好啊。”
君熙便叫人取了几碟过来。
宋清欢伸手捻起一小块放入嘴中,果然如君熙所描述的,酸酸甜甜煞是可口,馋得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忧忧见状,也眼巴巴地瞅着她,嘴里奶奶地叫着,“娘,要!要!”
她如今已经开始长牙,平时偶尔也会吃些硬一点的食物,见她眼巴巴的模样,宋清欢便掰了一小块给她。
忧忧“咯咯”地笑着,欢喜接过,就把梅子脯往嘴里塞,只是,刚咬了一口,眉眼便挤到了一块,口水也不由自主地留了出来。
“娘……”她苦着脸看向宋清欢,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是嫌那梅子脯太酸了。但宋清欢素来教导她要爱惜食物,所以也不敢乱扔,只举在手里看着宋清欢。
宋清欢偷笑一声,接过她手中咬了一口的梅子脯自己吃了,“酸?”
忧忧巴巴点头,吸了吸口水,重复一句,“酸。”
宋清欢越发笑得开怀,掏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看向宋念道,“乖,再跟哥哥去玩一会,等会米粥来了给你吃。”
说着,又笑眯眯看向宋念,“阿念要吃吗?”
“谢谢姑母。”宋念有礼貌地回道,“零嘴是姑娘家吃的,阿念不吃。”他年岁不大,说话还有些口齿不伶俐,但思维却是十分清晰,看来君熙在培养他上下了不少功夫。
说罢,牵着忧忧到一旁玩去了。
宋清欢收回目光看向萧贵妃,“母妃吃吗?”
萧贵妃摇摇头,笑道,“我素来不大喜酸的,就不吃了。”
“看来……只有我跟嫂嫂两人喜欢了。”宋清欢撩眼看向君熙,唇角带笑。
“可不是?”君熙打趣着接过话头,“幸好还有阿欢你给我捧场,不过……”她微微蹙了眉头,“我记得你好像也不大喜欢吃酸的?”
上一次宋清欢来的时候,厨房做了道糖醋小排,宋清欢连碰都没碰,说是不喜欢吃酸,怎么这才短短大半个月的功夫,就突然转性了?
“是啊。”沈初寒接口,含笑望着她,略带不解。宋清欢的性情喜好,他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被君熙这么一说,也发现了不对劲。
宋清欢眨了眨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口道,“我从前确实是不大喜欢吃酸的。不过最近总是嘴馋,也不知是为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贵妃闻言,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清欢。
宋清欢没有注意她的异样,同他们又聊起了别的事。
两人在宋府坐了一两个时辰,见天色不早了,方起身告辞。
萧贵妃眸光一闪,看向沈初寒道,“殊儿,我有对镯子想给欢儿,你先在这等等,让欢儿陪我去取一下。”
沈初寒微蹙了眉头。
好好的,怎生突然想起要给镯子给阿绾?
刚要开口相询,宋清欢似想到了什么,朝沈初寒眨了眨眼,笑着道,“好啊,阿殊,那我就陪母妃回房一趟,你去看看府里的守卫情况如何?”
“也好。”见她如此,沈初寒虽心下有疑虑,但还是应了下来,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君熙大抵也想到了什么,笑笑道,“那我带着忧忧和阿念先在这里玩一会儿。”
“好。”萧贵妃和宋清欢应了,并肩出了花厅。
走了两步,宋清欢笑吟吟看向萧贵妃,“母妃,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萧贵妃也抿唇一笑,拉过她的手,“你这孩子,怪机灵的。”说着,拍拍她的手背,“殊儿幸亏遇到了你,否则,他那偏执的性子,不定有多少人会遭殃。”
都说知子莫若母,沈初寒的性格,萧贵妃自然知道,在地宫里时也总担心他会因各种原因而走上歧路,好在上天对她母子都不算太坏,让他遇上了宋清欢。
沈初寒遇上宋清欢后性情改变了多少,萧贵妃都看在眼里,对宋清欢自然亦是越看越满意。
“我也幸好遇到了阿殊呢。”宋清欢语带慨叹,若不是他,她这一辈子,都只是梦幻泡影而已。
萧贵妃笑笑,弯了眼角看向她,“欢儿,我叫你陪我过来,的确有话要问你。”
“怎么了母妃?”宋清欢不解地看向她。
萧贵妃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开口道,“欢儿,你上一次来癸水,是什么时候?”
宋清欢一听,不由愣在原地。
☆、第399章 一个月身孕
萧贵妃突然问她癸水什么时候来的,却是何意?难道说……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狐疑不解地看向萧贵妃,脑中蓦地浮现出一个猜想,“母妃,您是说……?”
萧贵妃只笑吟吟地看着她,“还记得吗?”
宋清欢回忆了一下,“好像……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她的癸水向来准时,只是这些日子忙着对付君彻,虽推迟了几日,却也只以为是压力大导致,便也没放在心上。
许是看出宋清欢猜到了她的意思,萧贵妃笑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光芒,“你不是说落落还在府上么?我看啊,可以回去叫她帮你把把脉看看。”
宋清欢的脸不由地红了红。
癸水未至,口味突变喜酸,再想到上次见到君彻人头落地时几欲作呕的反应,心里头顿时也泛起了狐疑。难道说……她真的又怀上了?
定了定心神,长睫一敛朝萧贵妃笑笑,“谢谢母妃,我……我回去让落落帮我看看。”
“嗯。”萧贵妃点头应了,拉过她的手,关切道,“若真有了,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我听说你怀忧忧的时候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这次可得注意了。”
宋清欢腼腆地一笑,轻声应了,心中却又几分无奈。
等临都的事处理完毕,他们就要准备去玉衡岛了,这个时候怀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该高兴得好。照理,每年的三月十五和十月十五,沈初寒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一次,可这会子都已经三月末了,沈初寒体内的蛊毒却还没有动静,叫季流云看了,也未发现什么异样。
可越是如此,宋清欢就越觉得心中没底,只盼着能早日上岛,早日解掉沈初寒体内的蛊毒才好。若真的怀上了宝宝,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脑海中闪过这些纷繁的念头,一时有些心神不定,却也不想让萧贵妃看出什么端倪,点点头道,“知道了母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萧贵妃笑意愈浓,正巧这时她住的院落到了,便拉着宋清欢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她从妆奁匣最底部找出一对羊脂玉嵌珠缠花双扣镯,看向宋清欢笑笑道,“这对镯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珍惜之物,只是……是殊儿父皇在我及笄那年送给我的礼物。”
她将镯子给宋清欢带上,声音微低,“他父皇,终究是福薄,没能看到殊儿成家生子的这一日,这对镯子,就算是他对你们的一点小小祝福吧。”
宋清欢微惊,看向萧贵妃笑笑,推脱道,“母妃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对镯子对您来说意义非凡,又见证着您和父皇的感情,我看……还是您亲自收着吧。”
萧贵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客气,“当时他父皇还在世时,我就曾同他打趣过,说日后若有了儿媳,这对镯子就算是我们的传家宝了。虽是戏言,不过他父皇如今已不在,也只有这对镯子能表达他的心意了。”
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宋清欢自然不好再推脱,笑着点头道,“那就多谢母妃了。”
萧贵妃笑意莹然,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两人出了院落,依旧往花厅而去,沈初寒此时也已巡视完毕,在花厅里候着了,见两人走了过来,嘴角一扬,起身迎上前,目光落在宋清欢皓白的手腕上。看见那对羊脂玉嵌珠缠花双扣镯,微微一愣,笑道,“原来母妃是把这对镯子给阿绾了。”
萧贵妃点点头,“看来,我从前说的话,你倒是还记得呢。”
沈初寒长睫颤了颤,笑着看了一眼宋清欢,眉眼间有柔和的光芒溢出。
他自然知道,这对镯子是父皇送给母妃的及笄之礼,父皇死后,母妃便一直郁郁寡欢,只有在见到这对镯子时,心情才会略微好转。母妃也曾同他提过,说这对镯子日后就送给他的妻子,那时的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只当自己这一世都不会寻到真心喜欢的女子,没想到……他不仅找到了,还爱得这么深。
眉眼柔和了几分,笑笑道,“母妃的话,我自然记得。”说罢,看了看宋清欢手上的镯子,轻笑,“很好看。”
宋清欢扬唇,笑得娇俏,“母妃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萧贵妃抿了抿唇,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了,你们路上小心些。”
“是。”两人应了,宋清欢抱过忧忧,同沈初寒一道辞别萧贵妃和君熙,方离开了宋府。
第二日一早,沈初寒天不亮便出了门,如今他暂代早朝,自不能迟到。再者,今日是薛家阖府斩首示众之日,还有很多事要忙。
宋清欢自己心中有事,送走沈初寒之后虽又上了榻,但到底睡不着,索性直接起了身。
梳妆打扮完毕,用过早饭,她想了想,带了流月沉星往叶落下榻的院落走去。
叶落和季流云是江湖人士,又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并没有世家大族那么些男女大防的礼数束缚着,所以虽然醉清风已调配完成,但因着叶落嫌烦,便也未搬出去,依旧与季流云在同一处院落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