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徽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晓棠一会儿,犹豫地问:“你确定真的让我滚?你们两个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难道不需要我来……”
“不需要。”陆晓棠无所谓地看着他,“要走就赶紧走,不然一会儿我脾气上来了,你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罗徽显然被嘱咐过什么,即便陆晓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仍是有些犹豫。
“晓棠妹子,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赖我,是我不应该跟着你一起过来蹭这个便宜,该走的人也应该是我。”王红梅很显然已经将罗徽的话听到了心里去,以至于自己感觉再也没有脸面留在这儿。
陆晓棠却伸手按住了她,只冷着脸摔出了罗正良的亲笔信。
她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动用到罗正良的权利,却眼见着罗徽脸色微变的时候,心里又有了些新的疑惑。
罗徽看到罗正良的心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收拾了东西便匆匆离开了小饭馆。
陆晓棠安慰王红梅先好生吃完了饭,再去找人。
只是两个人都是头一次到吉林来,人生地不熟,压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才行。
“你说你男人叫陆明远是吧?”陆晓棠问。
王红梅点头:“我真的没有说瞎话,再说就是一个名字我也没有必要扯谎不是?晓棠啊,你说陆明远他该不会是真的攀了高枝了吧?我刚才也琢磨来着,你们这样的人家没有理由会突然帮我。可如果是因为你们这边的人知道了些其他的缘由,那么兴许才会送我来吉林。你那个叫做罗怀义的兄弟兴许并不是好心,而是故意存着些坏心思,准备利用我对付陆明远也说不定。”
陆晓棠愣了愣,一时之间倒是无法反驳。
“晓棠,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现在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王红梅叹了口气,起身背起了自己的行囊,“我不能因为你连累了我男人,不管现在真想到底是什么,我跟你之间……两清了吧。”
“你身上还有钱吗?”陆晓棠有些不忍地喊住她,“你说的这番话,我能够理解,却不能苟同。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阻拦你。我这里还有二十块钱,你拿着,这两天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在慢慢找人。我这两天就住在招待所,你有什么事儿虽是可以来找我。”
王红梅接过了陆晓棠的钱,低着头有些艰难地走了出去。
陆晓棠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扭头问老板娘:“众信商贸怎么走?”
顺着老板娘给指的方向,陆晓棠走了没几分钟就看到那栋大楼,她感慨了一会儿,便进门问看门的姑娘:“罗徽在吗?”
前台小姑娘白了陆晓棠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罗总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你们这个罗总跟北京的罗怀义罗总比起来,哪个官大?”陆晓棠问。
“哟,您还知道我们在北京有一个罗总呢?怎么你这是在北京碰了壁过来告状的啊?”前台姑娘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颇多鄙夷,“要我说你就趁早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得了,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那北京城里的罗总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让你轻而易举就见着了?”
“楚红!闭嘴。”罗徽在办公室里听到外头的动静出来一看,脸一下子就吓白了。
他快步过来将前台姑娘拽到了自己身后,有些心虚地冲着陆晓棠笑了笑:“您这怎么又来了?”
“陆明远的事儿,你到底知道多少?”陆晓棠开门见山。
罗徽点了点头,示意陆晓棠跟自己去办公室里,又让楚红去泡了茶带上门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跟这个王红梅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刚才不是那副态度,我对王红梅还处于一种诡异的厌恶提防中。可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你越是瞧不起对方,想要糟践人家,我就越是看不过去,越要站在王红梅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陆晓棠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瞥了罗徽一眼,“这世道艰难,对女人来说就格外艰难,王红梅虽然一路上说话不讨喜,可她的人生却让我十分感慨。要是你们真的在琢磨着怎么欺负她,我是看不下去的。所以我得先知道,陆明远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罗徽表示理解,长叹一口气:“说起这个陆明远我也是一肚子的气,你是不知道啊,陆明远这个人就是走了狗屎运了。他前两年就从北京调过来了,那时候也就是在铁道上干着最普通地一个活,结果却无意中救了一个老首长要寻短见的闺女。那首长就非要将闺女嫁给陆明远,这不就去打听陆明远的家庭背景关系,谁也没有查到陆明远乡下还有个媳妇。”
第250章:偏听偏信
罗徽的职务只是众信商贸的一个负责人,他的权限还无法去调查铁路系统内部的事情。所以至今,罗徽也不清楚究竟是铁路上有人想要借陆明远的便宜去跟领导攀关系,还是陆明远这个人有见不得人的手段,将王红梅的事情瞒的滴水不漏。
要不是前两天罗怀义来电话的时候无意中说起来王红梅的事情,罗徽倒还想象不到一个小小的铁路职工,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陆晓棠却听得更加迷糊起来:“前两天罗怀义就跟你打听过王红梅的男人?连我都是第一次听说王红梅她男人的名字,罗怀义是打哪儿知道的?”
“妹子你这话说的可就是不知道罗总的良苦用心了吧,这是罗总关心你啊。秦经理打一送下你们就去调查了一些东西,这才联系了我们这边。其实,罗总应该是打一开始就猜到了王红梅会继续跟你同行,所以你俩火车上才能坐在一起过来。”罗徽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感叹了一句,“很多事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陆晓棠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明远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听罗总说过你是来找人的,咱们众信商贸也特地给你空出了几个人来,你要上哪儿找随便说一声,咱们立马行动。”罗徽清了清嗓子,“我也知道当着王红梅的面,你肯定对我有些奚落,以后我也能够接受,就是有些话呀我也是真心实意说的,你能不能稍微听进去一些呢?”
“你编排我男人的话?你既然连王红梅的男人是谁都知道,难道还不知道我男人是谁吗?”陆晓棠奇怪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说的这番话要是周定国听到了会如何处理你?”
“周定国早就不在部队上了,便是在,那也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罗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晓棠妹子啊,说句实在话,咱们这也算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蹉跎下去。你说女人值钱的年龄也就那么几年,你要是等到跟王红梅那个岁数似的了在发现事情真相可不就什么都耽误了吗?”
陆晓棠追问:“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做值钱的年纪,什么叫做事情真相?”
罗徽咂了咂舌,瞅着陆晓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终于开始自以为仁慈地解释起来:“你还是不相信周定国会背叛你呗,周定国是个什么人啊,晓棠妹子你好生琢磨琢磨,就算是没有营长这个职位了,周定国那也是个长得俊朗身材过关,人品靠谱的好男人吧?这想着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计其数啊。你想想他为什么离开了白石营还不敢回北京?你们两家所有的关系都在北京,他这一回去不就什么都露馅了吗?”
“呵,你这张嘴要是实在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我觉得还是闭起来的好,要不然周定国一定能揍死你。”陆晓棠冷笑,“在你心里,男人永远无法长情是吗?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罗正良罗老首长为什么这么多年依旧孑然一身?”
罗徽顿住,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嘀咕了一句:“那是罗首长,你们能跟人家比吗?”
“我相信定国,你不是我们自然无法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每一个人其实都没有权利评判别人,我想明白了,你要是真的想要帮我,就去把陆明远给我找过来吧。有些事儿总不能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了。”陆晓棠长叹了口气,打算将王红梅的事儿处理好了再走。
罗徽十分诧异。
可他看着陆晓棠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心里头再多地疑惑也得强压下去。
毕竟,罗怀义交代他必须完成的事情里头就有一点是陆晓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有他们担着。
罗徽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陆晓棠:“你想什么时候见陆明远?”
“越快越好。”陆晓棠笑了笑,“我先去招待所办手续住下,晚点我再过来,希望那个时候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陆晓棠说完再不看罗徽一眼,脚步匆匆地去了招待所开好了房间,有略微收拾了一下。
没过多久,罗徽就找了上来。
“晓棠妹子你说巧不巧,你刚才一走啊,陆明远就过来了,我给留住了,你看你要是现在有空,咱们现在就过去?”罗徽一脸讪讪地问。
陆晓棠点头,跟着罗徽到了众信商贸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