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但和表姐的书信来往中仍是没有如原祚所说的将事情直接挑明。
不过不管李云锦和萧玄参那边怎么样,原祚看病的事到底还是要等到他们成婚后才会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此时徽媛首先需要应对的还是平王妃。
平王妃在收到徽媛的的回复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
两人先是客套了一番,等茶都换了好几盏之后平王妃才说到正题上,“唉……说来我们夫妻每月十五去上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那日不过是因为我查出了身孕想提前去还个愿没想到倒弄出了这种事。”
直到这只是开头,徽媛笑笑不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平王妃见徽媛不接话便继续道,“你说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我直接就吓坏了,平王也心疼我,话都没跟他们说,直接就过来和五皇弟说了这件事了。”
平王妃说这话就是想撇清他们故意买通人的可能性。
徽媛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便说道,“是啊,殿下当时听完就急匆匆的和大皇兄走了,后来回来后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平王妃听完便问道,“可有调查出什么?”
徽媛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殿下不太和我说这些事。”
平王妃刚才也是着急了,此时明白过来,对方调查出了什么自然是不会与自己说的,她便难掩尴尬道,“是我多言了,平王平时也不太和我说这些事。”
她说完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有次倒是听见他说六皇子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岔了。”
六皇子?
徽媛愣了一下。
平王妃说这话自然不会是像她表现的这般随意,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位看起来十分文静贤淑简直堪称大家闺秀典范的平王妃。
对方的手捏着手帕,脸上也带着几分愁思,一副正为夫君担忧的样子。
徽媛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是啊,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平王妃对着徽媛勉强笑笑,两人又随便说了些话,最后她才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来道,“这是平王给五弟的信,还望弟妹转交一下。”
平王妃突然把称呼叫的这么亲近,徽媛怔了一下,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接过了信,等把人送出府后,她捏着手里的信,忍不住想到,这封信里说的事会和六皇子有关吗?
六皇子?
难道一切竟然是六皇子策划的?
☆、第60章 真真假假
信中的内容是什么,徽媛不得而知。
虽然她对其感兴趣, 但也至于私拆别人的信件, 她原封不动的把那封信交给了原祚, 至于平王妃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也挑着重要的和他说了。
原祚听后低喃了一句, “原仲……”然后拆开了那封信。
只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徽媛在一旁看着原祚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原祚也不避讳什么, 直接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她。
大皇子的信写的很简洁, 甚至连为自己伸冤的话都没有,只是写了一下他这些日子来的调查结果。
那对夫妻曾经和六皇子府上的人接触过,而去宫中揭发这件事的也是六皇子,加上徽媛回门那日,六皇子那些挑衅的话,这件事几乎明晃晃的就是六皇子所做的。
但是正是因为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反而显得事有蹊跷, 大皇子再最后的信里也写了这些事他调查起来半点不费力,似乎是有人故意把证据送到了他眼前一样。
徽媛看完脸上也不自觉的和原祚一样变得严肃起来, 她看着原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觉得是六皇子吗?”
原祚不答反问, “你认为呢?”
徽媛思索了一番摇摇头道, “我觉得六皇子就算再没心计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
“是啊,谁都看得出来的道理, 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呢, 这个人会是谁呢?”原祚说着却想到了他在那对夫妻出现后后续调查到的一些事。
他虽然无意于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手上好歹有个典狱司,比起一般人来,他要调查什么事还是要方便的多,而那时他就发现二皇兄似乎曾经派人打探过那个被他处死的人的消息。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二皇兄和那对夫妻接触过,且二皇兄时常派人探查自己的消息他也习惯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原祚眯了眯眼睛,试图把其中的关系连接起来。
会不会是二皇兄知道了消息,然后把这一切透露给了原仲,之后便有了原仲做的这一切?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合理许多了。
徽媛看原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原祚摇摇头,看了徽媛一会儿又问道,“岳父岳母就生了你一个?”
徽媛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尽皆知的事情。
原祚看着徽媛疑惑的眼神倒也没解释什么,只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这一瞬间,徽媛突然想起晚上的表哥曾经跟他说过的只生一个的话来,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二皇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夹杂着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疼。
看着原祚沉默不语的样子,徽媛伸出手握住了原祚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这样静静的陪着他。
原祚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手下意识的越握越紧,直到最后徽媛承受不住的低声痛呼了一声,他才忙不迭的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徽媛被他握的通红的手,他轻轻的帮她揉着手缓解,嘴里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徽媛脸上并不见丝毫怪罪。
原祚揉着揉着,见徽媛这个样子突然就抱住了她,低声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我说好不好,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除了发病时,徽媛何曾见过这样的原祚,她刚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双手僵硬的伸着,听到最后却忍不住回抱住了他,轻声应道,“好。”
经此一事,徽媛也彻底的对宫中的人冷了心,可这件事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
他为何将这件事的罪责推给了无论怎么看都无辜的大皇子呢?他到底是在包庇六皇子还是在包庇二皇子?
这件事几乎成了每个人心中的谜团,徽媛也是事后才想起这个问题,但当时原祚没有说,所以事后她也没有多问,她相信以原祚的能力能处理好。
但并非每个人都如徽媛一般看得开,此时的二皇子府原致在听完手下打探来的消息后就忍不住捏碎了一个茶杯。
“你说什么?父皇这几日去过惠妃处?”他阴沉着脸重复了一遍跪着的人禀报的消息。
“是,皇上这几日去过两三次惠妃那里,不过都是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来人只能战战兢兢的把消息又说了一遍。
“惠妃,原仲,没想到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他说着扔了手里的几乎快扎到手心的碎瓷片,冷声道,“继续给我盯着,不,以后惠妃那里多派几个人盯着。”
原仲那个只会冲动行事的蠢货他向来没有放在眼里,但没想到这次这么明显的证据放在这里,父皇居然也没处置他,居然事后还去了惠妃那里,原致觉得有些事似乎已经开始超出他的预期了。
老大,老五,老六……
原致脑中不断回想着这些人,他不明白分明他才是嫡长子,分明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人,父皇却迟迟不肯立储。
想到下人禀报的消息,惠妃,这个曾经差点威胁到她母后最终又在后宫倾轧下沉寂下去的女人,父皇是又想起她了吗?
惠妃其实并不如原致所想的那般对皇帝的到来表现的万分高兴。
她看着坐在她面前脸上已经染了风霜的男人,安静的给他沏了一壶茶,声音温柔道,“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皇帝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道,“老六性子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你看看他这些年来都是做的些什么事?就不能收敛收敛性子吗?”
自己的儿子被骂惠妃也不见半点生气,而是绕到了皇上的身后替他揉起额角来,“仲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直,这么多年怕是也改不过来了,我会多叫他收敛的。”
“嗯。”皇帝听到这话顺心了不少,等觉得好些了,才拍拍惠妃的手道,“好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到时候好好跟老六说。”
“是,臣妾知道。”惠妃柔柔的应了,直到把皇上送出了门才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道,“去把六皇子召进宫来。”
若是有人见过六皇子与惠妃相处时的情景,定然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只见他一脸沉静的坐在惠妃的对面,低声问道,“父皇来过了?”
惠妃点点头,道,“来让我告诉你收敛一点。”
原仲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若是不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对我放心呢,你看大皇兄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惹了他的疑心吗?”
惠妃对这话不做评判,只说道,“我从小便教你要露拙,你这些年也做的很好,如今既然你父皇说了,你便适当收敛一点吧。”
惠妃见原仲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的证据太明显了,反倒让你洗脱了嫌疑,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尾你父皇都没有提起过原致。”
她说着皱了眉,“你可有留下关于他的证据。”
“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太明显了,或许没有查到?”原仲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是若是现在在做什么,怕是就画蛇添足了。
惠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也不是没查到,中宫皇后之子到底还是与别人有些差别的,当年我不也是这么被降的么。”
说到这个母子两眼中同时迸发出一丝恨意,只是最后都消散了,剩下传出宫殿的只有惠妃与六皇子的争执声以及六皇子愤而离开的身影。
这种事向来传的很快,因此不久之后五皇子府的人便知道了六皇子被惠妃训了一顿,母子两起了争执的事了。
徽媛听着慧娘绘声绘色的和她说着这些传闻,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六皇子直接在宫中就与惠妃吵起来了?现在还传的人尽皆知?”
“是啊,奴婢看着六皇子也不像个脾气好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六皇子经常针对五皇子的事她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此时听到这种消息,她们心里也跟出了一口气似的。
徽媛看着慧娘和锦绣这仿佛都有些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分明以前她们也不怎么喜欢原祚,此时倒是也能这样了。
不过下人自然是最懂得看下人脸色的,如今她和原祚关系变好了,她们自然也能感觉出来,所以如今这样倒也正常。
徽媛回头就把这件事和原祚说了,说完还打笑他道,“如今我身边的人倒是也向着你了。”
原祚自然知道这不是因为向着他便笑着道,“她们还不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样的,如此说来是不是应该说是你向着我?”
“胡说!”徽媛被原祚说得脸红了红,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忙转了话题道,“我爹说派了人给我送东西过来,怕是再有几日就进京了。”
原祚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心沉了一下,只是仍旧面色如常的问道,“听说此次随行护送的事你爹的参将?”
原祚记得沈老将军曾在徽媛刚及笄时有意将徽媛许配给他。
想到这里,他根本就无心去在意什么原仲,原致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跟被人浇了醋似的,又酸又恼。
☆、第61章 做戏
沈老将军给徽媛送东西这件事倒是和这次的案子没有半点关系, 他早在丞相府众人告知他徽媛的婚讯的时候就着人准备东西了, 说是这些都是给徽媛的陪嫁, 只是西北路远, 一路行来好几辆马车也不算太平,所以才会隔了如此之久才送到。
至于他刚刚被陷害贪污,如今又明晃晃的送这么多东西入京, 会不会被皇帝忌惮?
在他接到消息时, 这些东西早就上路很久了。不过沈老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么多年的将军当下来也不是傻的,正好徽媛离开后不久,有外族因为缺少粮食到边境抢掠,他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 于是把搜罗来的战利品装了一马车,和给自己女儿的嫁妆一起送去京城了。
沈老将军的人到的时候,原祚正在自己二皇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