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沈远肆就不动手了,一点一点指点钟意做面,钟意一开始还是很怕,但看到沈远肆沉沉的脸,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最后还做得挺有模有样的。
看着那锅色香味俱全的鱼粉,钟意不由笑起。
“哇,我真厉害。”她骄傲叉腰,要不是手机被没收了,还挺想让周敏看看自己成果的。
让自家经纪人知道,她也是一个会做饭的人了。
沈远肆看着咋咋呼呼的小女人,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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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不经意间知道赢了的人非但可以入住温泉小筑,而且还有牛肉火锅提供时,钟意倍感惆怅。
她静默了许久,突然惆怅:“啊,要是赢了该多好呢。”
沈远肆筷子夹着粉,淡淡道:“那时候让你跑,你不跑。”
按着时间算,如果钟意没有选择殉情,那很大几率比另一队夫妇先逃脱,这个主题密室的规矩就是只要逃出一个,都算赢。
钟意托腮看着面条氤氲起的雾气,小声嘀咕:“那时候也不知道逃出一个就算赢呐,也是为了艺术效果嘛,那时候也没想太多。”
“所以你知道了逃出一个就算赢了,那你会走吗?后悔当初选择了吗?”沈远肆随口问,注意力都在面条上。
反正这个答案很明显是会的。
“不会。”
沈远肆怔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管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了,”钟意对上沈远肆的眼,认认真真道,“不后悔,要死一起死。”
第36章 星星点点
“大晚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一个游戏而已。”
沈远肆漫不经意垂下眼, 避开钟意的视线,试图缓和骤然加快跳动的心脏。
对面小女人忽然“扑哧”一声笑起。
下一刻, 钟意唇角弯出灿烂的弧度,单手托腮,上半身前倾, 整个人往沈远肆那儿凑了点儿,嗓音压得软:“ 沈总, 听了这话是不是很感动呀?”
沈远肆眼皮子抬了抬, 看向她。
钟意唇角往上扬的弧度更甚, 长睫扑闪扑闪,眸光坦荡荡的带着些狡黠:“我也被自己感动了呢。”
沈远肆:“……”
大波浪长发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柔顺披散在身后,便连头发弯出的弧度都分外精致柔美,双眸弯成月牙看着他, 笑容也很可爱——
沈远肆怔了怔, 没由来的觉得这份笑容很碍眼。
心间有绵延不断的躁惹涌出来, 带着某种不可用言语形容的烦闷, 偏偏又无可奈何,难以发泄。
好像情绪不知怎么的就跟着面前的小女人走了,她夸他一句,他高兴一下,她身体不舒服,他就比老妈子还要着急。这心境, 比坐过山车还要跌宕起伏。
难受得很。
冥冥中有个念头闪过,但还没抓住,它就消失不见了。
抓不住,理更乱,就很烦了。
“钟意。”沈远肆抬眸,声音低缓,“我已经不想判断你哪句话是真的,这样很烦。”
另一对夫妇泡温泉去了,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很。
“适可而止吧。”
音调压得更低了,钟意却听得很清楚。
她缓慢眨了一下眼,指甲下意识掐了掐指腹,嘴唇翕动,小声应答:“好,我不说话了。”
沈远肆低晲着她,只见小女人慢吞吞捻起筷子,夹了两根面条,快速抬头瞟他一眼,视线对上那瞬迅速挪开,脑袋近几要埋在面条里了。
怎么弄得他欺负她似的。
沈远肆皱了皱眉,心头烦躁更甚,张了张嘴,话却卡壳般,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罢了。
他也不再说话,垂头吃面条。
两人在默默无言中吃完了面条,沈远肆比钟意快吃完,再看钟意慢悠悠一根一根面条吸着,心念一时半伙她也吃不完,起身去了厨房。
出来之后发现座位上已经没了钟意的身影,走到落地窗,看见钟意在阳台水池刷着碗。
他看了会儿,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哗啦啦水声开得极响,夜晚温度比上午还低不少,带着寒气的水打在手上,让钟意回神了不少。
一直在想刚刚的事。
她承认自己常开玩笑,但刚刚没开玩笑啊,说得贼认真了。
但再解释的话,好像又太刻意了?
难不成还要正儿八经再告诉沈远肆一次,那时候什么镜头效果什么可能结果都没想,只凭直觉干活,他死了她也不想一个人逃出去了。
太矫情了。
钟意想了几种说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默默摇头,沉沉叹了口气。
算了,还在拍真人秀呢,还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钟意甩干手上的水,想象正儿八经解释完沈远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说:“这句话是真的吗?”
心生烦躁。
屋里呆不下去了,又不想回帐篷,那就去外面蹲着,吹会儿凉风冷静冷静好了。
门口放着箱烟花大礼盒,是解锁密室成就后店家送的,一来到住处又是搭帐篷又是煮面条的,都忘了还有那么一箱东西。
钟意问工作人员要了个美工刀,拆开箱子。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烟花棒,地上炸的空中轰的手边闪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常住城市禁烟花炮竹,便是过节也不能放,前些年当地政/府还会组织在跨年直播时放鞭炮,这两年也不放了,母亲也常说不放烟花总觉得年味淡了许多。
难得碰上了机会。
钟意盯着那箱子许久,又问工作人员要了打火机。
将各式各样的烟花棒摆在地上,钟意的选择恐惧症犯了,纠结许久才决定先点哪一只,拿起打火机,大拇指抵在开关处——
却没这个勇气按下去。
万一炸到手了可咋整啊?万一没点着呢?万一风太大了呢?
钟意脑子里蹦出许多想法,叹了口气,幽幽放下烟花棒。
——开始练习用打火机。
火苗从打火机上冒出来,又熄灭,钟意蹲在门口,缩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打火机。
期间好几次试着想点燃烟花棒,却没这个勇气。
正考虑要不要还是放弃玩烟花算了,还带着点男人体温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很多,乌压压的天色,嵌着一轮还算明的月,时不时风起了,云层经过,天色更暗了,一直倚在窗台看钟意的沈远肆见到她身体无意识地抖了抖,黑眸微沉。
推开门,一边走过去一边把自己大衣脱下,随即披在她身上,伴着一句同样沉沉的话。
“吹风还不穿衣服,想拖慢录制进度吗?”
钟意怔了下,慢吞吞转过头,半张脸都缩在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红红的鼻头,眼睛还向下耷拉着,神色恹恹的。
吸了下鼻子,有力无气道:“谢谢啦。”
“打火机用不了吗?”沈远肆在她旁边坐下,沉声问。
“用的了。”钟意咔哒一下打开打火机,火光映在黑眸里,晕出两抹温柔的黄色,她迟疑了一下,如实相告,“就……不敢点,有点怂。”
沈远肆轻哂,“这就怂了?”
钟意“唔”了一声,别过眼不再看沈远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打火机。
“想玩哪种?”沈远肆低低笑了声,倏然抬手捏住钟意的围巾,往上拉。
盖住红红的鼻头,再盖住没什么生气的黑眸,这才松了手。
钟意只觉手上忽然空了,意识到打火机拿走了。
她把围巾往下拉,男人却又提着围巾后侧绕了圈,钟意拍他的手,他便收了手,但下一刻又捏着围巾收紧,如此往复。
沈远肆像是玩上瘾了,乐此不疲。
“沈远肆,你干嘛呢?”钟意好不容易止住沈远肆的动作,拉下围巾,微瞪他,“长得高了不起啊。”
“要玩哪种?”沈远肆唇角凝着笑,把打火机抛起,下一刻打火机落下,稳稳落在手上。
继而按住开关,“咔哒”一声,火苗冒出。
沉夜里,小小的火苗映出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颚,往下是性感的小小喉结,再往下是随意翻起的袖子,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莫名心悸了。
她一直觉得沈远肆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但最好看的时候,还是穿衬衫的时候。
而且还要是不怎么正经穿的时候,要是比较随性的,最好第一颗扣子也不扣,露出精巧锁骨的时候……
打住——!
钟意倏然敛眸,轻轻咳了声,胡乱指向地上的烟花棒,“我要玩这个!”
她指的是长款的烟花棒。
沈远肆依言点燃了烟花棒,镁条以及其他化合物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个小角落瞬间就亮了,他把烟花棒递给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