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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出仕(士) 第41节

    抱有这样疑惑的考生不少,甚至看那些考生的神色,有的都已经往徇私舞弊、阴谋诡计方面想了。
    但黎池的人缘是真的不错,他之前请酒吃席、参加聚会等,苦心结交人脉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与他有过接触的学子,大多对他抱有善意。
    于是就有与黎池同桌吃过饭的临淮府秀才,仗义执言:
    “他该是在病倒之前就写下了答卷?看这答卷上的一笔‘台阁体‘虽然也出类拔萃,但看过他笔墨的人,就能看出这缺了一分力道,说明他也是受了风寒影响的。
    但他学识毕竟过人,即使身患风寒也能考出这样的成绩,我是深感佩服的。”
    此时,明晟也帮腔道:“在下浯阴明晟,此次与挚友钟离书和黎池同住一个小院,在乡试之前我们整日在一起探讨学问,因此我们最是清楚他学识过人。
    期间也品读过他的文章,只能说,比这次乡试所写……要更加精妙得多。”
    钟离书也冷冷地补充:“这次的策问和经义,一看就少了一分灵气。写成这样,他当时脑子怕是已经烧糊涂了!”
    明晟榜上排名第十一,钟离书排名第十,这两人说的话还是有很高可信度的。
    而且很凑巧地,钟离书就是那唯一在三篇策问的总分上,超过了黎池的人。由他说出这话,虽语气略显高傲,但同时也更加有可信度。
    之后同样来自临淮府的秀才,也都纷纷帮腔附和。
    如此,一场还在酝酿之初的非议质疑,因为黎池的好人缘,有肯为他挺身执言的人,在最初萌芽时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也许还有心思阴暗的人会心存质疑,但却已在当下失了掀起风浪的时机,再难借此次的‘首开考棚门‘、‘俭王赠被‘、‘身染风寒却中解元‘等由头,进而兴风作浪。
    当然,也不排除若是之后黎池虎落平阳了,有人以此为借口对付他。
    但什么是借口?就是敌人借题发挥的托词。别人若是存心想要对付他,总能找到借口的,因此有没有此次这个借口都不重要了。
    有关于黎池的讨论,只占了这次乡试张榜中的一隅。
    更广阔和普遍的,还是诸多看榜人的百般情态:或跌足恸哭,或喜极狂笑,或隐忍喜悲……
    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还站在贡院大门处,居高临下看着人群的俭王和两位主考官了。
    赵俭来回扫视着下方的人群,到底是没有发现黎池的身影。
    黎池那样的人,即使陷在人群中,也能够很快就吸引周围人向他靠拢,能让人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出他。
    这一边的钟离书和明晟,与相识的考生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叫上陪同他们的族人,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
    那些榜前看热闹的闲人,可不光是去看个稀奇的。他们在看到榜单后,就会立即飞奔去考中之人的家里或住所报喜,总能或多或少得几个喜钱。
    虽然从上一届即黎池没参考的那届乡试开始,就废除了由官府衙役上门报喜的规矩,这给中举者家中节省了一笔打赏的喜钱。但是,民间的这种报喜风俗,却是无从禁止的。
    可是,乡试前黎池他们几乎是足不出户,也就没人知道他们的住所。因此直到乡榜已经张贴出好一会儿了,也愣是没有人来报喜。
    直到钟离书一行人回来之前,黎池都还不知道他中了乡试解元,还盘算着再过半刻钟就去看榜。
    钟离书一行人进院里时,黎池正在他爹的监督下喝补药。
    “小池子!你着实厉害!考中了解元啊!恭喜啊!”明晟进院门后,边向北边黎池屋里走、边道贺。
    黎池听了外面明晟的话,神情恍惚地一愣。
    解元,能取得这个名次,黎池是真的很吃惊。他有七八分把握能考中举人,但却没想到能得个解元。
    毕竟江淮省之中,有才之人必不会少,他这次又受了感冒影响没能全力发挥。他是真没想到,他还能考个乡试第一名解元。
    黎棋也是愣怔了一会儿,等钟离书他们都从院里走进屋了,才反应过来。‘解元‘就跟之前童生试的‘案首‘一样,是对第一名的别称。
    “这么说小池子你不仅考中举人了,还考了第一名?!”黎棋激动得涨红着一张脸!
    “小池子你明明考得这么好,却不给我们说!”话是这样说,堂哥黎湖的语气和神情中却不见丝毫责怪,“亏得我和三叔还担心你落榜了伤心,都不敢去看榜,结果你竟然考得这样好!”
    “未成定局的事,哪敢下断言?何况我当时也不确定,受风寒影响到底多大,真不是我故意瞒你们。”黎池这时候也由衷地笑了。
    “竹帛和冠三,你们呢?是否能道声同喜?”
    “同喜同喜!”本就爱笑的明晟此时笑得格外开怀,“我考了第十一名,竹帛刚好在我前面——考了第十名。”
    有些面瘫冷酷倾向的钟离书,也难得地抿唇一笑,“同喜,我们三人都考上了,这就很好。”
    黎池他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说话,黎棋就去招呼钟离家和明家来陪考的人,五人在一起互吹互擂,变着花式地互相夸着三个年轻人!
    一时间,屋里是欢声笑语,气氛很是喜庆热烈。
    “不如我们今晚叫上一桌酒菜,一起来庆贺一番?”黎棋提议道。
    不过,明晟立即就否了他的提议,“今晚是不能的了,难不成你忘了今晚有‘鹿鸣宴‘?”
    经明晟一提醒,黎池立即就想起来了,自乡试开始,放榜后就有由官方举办的宴会了。
    今晚宴会的话,他们也要赶快准备起来。
    今晚的鹿鸣宴,与院试之后学政章城、以私人身份在折桂楼宴请榜上秀才不一样。
    鹿鸣宴的花销是由省衙门出的,场地也在官衙中,再有出席者的身份——当朝俭王、翰林院翰林、内阁学士。
    这次宴会,黎池将它视为结交人脉、储存人脉资本的好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
    黎池又和钟离书他们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去当初报名乡试的地方,领取了乡试考中文书。他快去快回,还没花到两刻钟的时间。
    回来之后,黎池就开始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不说焚香,但沐浴还是必须的。
    黎池泡了澡、洗了头,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外袍挑的是最能衬托他容貌和气质的,一件天青墨竹花纹的窄袖书生袍。
    又将一头长发向上梳得服帖而整齐,再用祥云缠绕的青铜发簪簪住。
    黎池将自己收拾整齐之后,揽镜自照,自恋地在心里评价了一句:自己真是生了一副君子幽雅的好皮相,这在人前更占便宜一些。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三堂哥黎湖的声音,“小池子,俭王府长史到访。”
    黎池闻言一顿,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袖、衣领和衣摆,笑意温润地往待客的正厅而去。
    王府长史,相当于有公家编制的王爷私人秘书,是有官阶的官身。
    于是黎池上前躬身揖礼,“在下黎池见过长史,接待不及、怠慢长史之处,望您多多海涵。”
    “黎公子多礼了,在下姓杨,是俭王府长史,您唤在下杨长史即可。”
    根据这个杨长史的言语态度,黎池可以在心里对他身后的俭王推测一二了。他要确定笔友赵俭和俭王的区别,或者说现在的俭王的态度,据此来确定自己之后与他来往时的尺度。
    现在看来,这杨长史表现得很是温和有礼。
    “杨长史请坐。”黎池招呼着,就欲开口让站在一边的黎湖帮忙去烧水沏茶。
    但看来杨长史不打算久留,也不打算喝茶。“不好久坐了。在下是奉俭王之命前来,俭王见黎解元今日未去看榜,担忧您身体是否久未好转。正好此次王爷身边有御医跟随,于是就来接您去让御医看看。不知您此时可方便随在下走一趟?”
    “在下刚才正好收拾妥当了,等时辰一到去赴晚上的宴会。此时不过是在无事干等,再方便不过了。”
    “那正好,瞧完御医了刚好能和俭王一起去赴宴。黎公子,我们这就走!”杨长史提议道。
    礼让一番后,黎池依言行走在前。临行前又叮嘱了黎湖一句:“湖哥哥,给我爹还有竹帛与冠三他们说一声,我提前出门了。”
    “好的。”黎湖目送他堂弟跟着俭王长史走了。
    出院门,外面有一架用马车停着。拉车的马匹神俊无比,车架低调而奢华,只看车厢外表就能知道车内必定不会狭窄。
    见两人出来了,车夫连忙将垫脚板凳放在地上。杨长史示意道:“黎公子,请上车。”
    黎池心中有些纳闷,不过还是顺从地踩着板凳,在杨长史的虚扶下登上了车架。
    当黎池撩开车帘,看到车厢里坐着的人时。他就懂了,为何杨长史连稍坐一会儿都不肯,为何整个请人的过程都透露着几分匆忙……
    第52章
    黎池只在撩开车帘的那一瞬,有一点措手不及,立即他就又恢复如常。
    车厢内确实还算宽敞,但如果正经地行一套面见王爷的礼节,地方还是显得狭窄了。
    于是,黎池只能弓腰拱手行礼,“学生见过俭王殿下,让俭王殿下久等。”
    在黎池撩开车帘时,赵俭就笑盈盈地向黎池伸出手,准备扶他进来坐下。这一伸手,也正好方便将弯腰行礼的黎池扶起来。
    “池弟,快快坐下!”赵俭一如既往的爽朗疏阔,笑容和神情真是友好而亲切。
    “虽和池弟你常有书信往来,可自四年前一面之后,再未能与你对坐畅谈,为兄实在想念的紧呢!”
    黎池闻言深受感动!感动的神情中,又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拘谨和惶恐,“俭王殿下,学生惶恐……”
    赵俭唤他‘池弟‘,他却不能没规矩地继续称他为‘赵兄‘。
    “池弟,你我在浯阳时一见如故,之后书信往来也是互称兄弟。池弟你今日与我这般疏远,可是怨我未曾向你道明身份?”
    黎池连忙否认,“并非如此!俭王殿下身份尊贵,若是逢人首先就报明身份,嗯……那就不是待人真诚,而是嚣张跋扈了。”
    说这话时,黎池笑容中带着点调皮,语气里有着一两分的、不显出格的调侃意味。
    黎池这话一说,车厢里的两个人就似是心有灵犀,又或是心照不宣地,放松下来。
    “何况这也怪学生孤陋寡闻,您从一开始就道出了真名,是学生愚钝未能猜对您的身份。”
    黎池这话也没说错,确实是他孤陋寡闻。淮阴城的读书人都知道四宝店乃俭王名下的产业,若他一早也知道的话,自然也能联想到‘四宝店少东家‘的赵俭就是俭王。
    赵俭看着端正地坐在对面的黎池,他低眉垂目、神态恭谨,又带着两分恰如其分的重逢再见的愉悦……
    “驾!”外面车夫一甩马缰绳,马车启动,开始平稳前行。
    “池弟不怪为兄就好!我就知道你心思最是豁达不过了。我也知道你平日谨遵礼节,在外人面前就不说了,可在私下你我还是依旧称兄道弟,可好?”
    “好,赵兄。”黎池从善如流地又改口回来。
    黎池怪赵俭?他不敢,也没必要。
    这几天从钟离书他们那里了解到的,以及听说的传言中,黎池已经知道‘俭王‘其人,在大燕、朝堂和皇室中的地位。他一个举人,去责怪俭王未与他坦诚相交?他不敢。
    他早已不是十几二十的毛小子了。该妥协的、要认怂的,他已经能在衡量利益得失之后,很干脆地妥协认怂。
    而且说实在的,他也没觉得赵俭隐瞒身份这事——甚至用的真名只是没报出他‘俭王‘的身份罢了,有什么可去责怪的。
    他又不是小女生,何必做小女儿姿态,只因为赵俭没挑明他王爷的身份就闹别扭。他没这个必要。
    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俭王于黎池有救命之恩‘这件事,已是广为人知,他们之间已然牵连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何不和和乐乐的呢?
    只是,他最近欠下救命之恩的频率很高呢……
    “谢赵兄在贡院内的救命之恩!我当时昏睡得不省人事,幸亏有赵兄赠被,若不然我或许就已一睡不起了。”
    “我怎能眼看你蜷缩在阴冷的号房里受冻?况且于我来说,将我的被子匀给你,也不过举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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