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宋沫沫实话实说。
    林奕茂低下头，慢慢解释：“我只是想下楼去服务台买口香糖的，结果房卡没带。就想反正得请酒店的人帮忙挺麻烦的，就干脆吃了东西再上去吧。然后来了这家店，吃着吃着，就想到了一个人吃饭，是最孤独的事情，好可怜哎。刚刚好几个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就哭了。”
    啰里巴索一堆屁话。
    果然是她宋沫沫的朋友——不着调。
    宋沫沫去收银台，顺便帮林奕茂的那一桌也付掉了，没想到她一个人吃的竟比他们两个人还多。
    回来看周嘉垣还低着头，皱眉看着手机，她便在林奕茂这桌坐了会儿。
    这时林奕茂的手机响了，她喝汤的动作顿了下，没看，用手拨了拨屏幕，摁掉，继续吃。
    不过，刚刚恢复的情绪又崩掉了些。
    眼泪吃着吃着，就噎住了。
    “啪叽”一滴眼泪，砸到桌面。
    这可把宋沫沫吓了一跳，忙道：“我没催你呀，慢慢吃好了，我把你的钱也付了。”
    “谢谢。”
    不知道为何，宋沫沫在这一声道谢里，听出心酸的味道。
    她觉得毛毛是在怪她，怪她重色轻友，陪着周总，丢弃了好朋友。
    “对不起啊，毛毛......”她声音沙哑的道歉，声音里有两份愧疚，两份自责。
    她误会了！
    过了一会儿，毛毛的手机又响了，微信消息提醒。宋沫沫又忍不住偷偷地去瞄一眼。
    发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孙恒。
    周嘉垣的助理，就是孙助理，也叫孙恒。
    她起初以为是两个相同名字的人，后越想越可疑。两个孙恒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林奕茂划开看，孙恒发来消息：马上飞广州，三天后回。抱歉，没能陪你。
    又发来：无聊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晚上有空回你。也可以先回家，我回到开城再去接你.......抱歉。”
    他不停道歉，一句接着一句。
    十句话，八句是道歉的。因为爽约，因为迟到，因为无数次的“临时有事提前离开”
    谈恋爱半年了，异地本就辛苦，他又这么忙。
    林奕茂已经精疲力尽。
    她很喜欢他，成熟性感，长得好看个子高。但是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了。
    林奕茂喝了口水，她也想发火哭泣胡闹，但这些他都看不见，又能为她做什么呢？还会被人说是无理取闹，不理解男友。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冷静着回复：没关系，你先忙好了，别管我。【微笑】
    这个回答让远在候机室的孙恒也很无奈，他再一次爽约了。心中有愧疚，有失落，也更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说下面的话，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好多字，又删掉。最后广播里播报登机信息，还有接踵而至的工作消息，催促他一落地就赶紧发调研报告，让他无暇顾自己的女朋友。
    手机放在一边，收起电脑，去登机。
    等了几分钟，手机一直安静着，毛毛终于死心了，低着头不说话。
    她本不想让好朋友看出自己的失落，可现在真的绷不住。
    宋沫沫眼睛一直盯着她，忽然问：“毛毛，你在跟孙总谈恋爱吗？”
    林奕茂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孙总”就是孙恒。也不管这个成熟是不是宋沫沫开的一个玩笑。
    原来，他的职位那么高啊，总裁的助理，也是属于公司高管啊。
    这无疑加重了毛毛心底已经扎根的种子---两人的差距。他遥不可及。
    她点头。
    宋沫沫若有所思，“难怪。”本内疚来着，去度假前与毛毛聊天，对方提出要来开城玩：“沫沫沫沫沫沫，准备接驾啦！”
    宋沫沫得意道：“不好意思，我要跟我们家周总去岛上玩。嘿嘿嘿。”
    一口气拒绝了她。
    今天见到毛毛，她有些愧疚的。傻傻想着，毛毛还是来了开城，因为找不到她儿流浪街头。
    现在这个想法很可笑也可笑，她来找的是孙恒。
    毛毛坦诚：“沫沫，其实我来开城就是来找他的。可是，他，又要出差......”说着说着，无奈中参杂着失落。似乎她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本就一个月难得见一次的啊。
    宋沫沫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
    望向自己的那桌，周嘉垣静静坐着。知道她要与好朋友叙旧，他就没上来打扰，坐着等她。
    忽然宋沫沫心虚，知道不应该，情绪上还是有些责怪周嘉垣，因为孙助理临时出差，就是被周嘉垣指使的。
    在一个小时前，周嘉垣在路上带着蓝牙耳机讲电话，他对孙恒说：“你亲自去广州一趟。今天就去，别耽误了。”
    她又看毛毛，可以说是非常愧疚了。当即站起来对她说：“走，去收拾行李，去我们家吧。”
    毛毛犹豫：“我住酒店挺好的呀，都不用自己收拾房间的。”
    “你这几天跟我一起玩。当然要跟我一起住。”
    “白天约好啦。”
    宋沫沫说什么都不放心，道：“女生一个人住酒店很不方便的。”哪怕是五星级酒店，“万一有人骚扰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那也不要多花一份钱。真的没有家里安全舒服。周总一般都不让我一个人外出住酒店，不安全。”
    她在说一个事实。
    毛毛撇撇嘴，带着哭腔：“你能别戳我心窝子吗？呜呜呜呜.......”孙恒都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
    “......”
    最后宋沫沫还是说服了毛毛跟她回家，前提是要先去酒店收拾行李。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毛毛就留在开城陪她好了，等到孙恒回来，宋沫沫再把她交出去。
    毛毛先回酒店了，宋沫沫跑去跟周嘉垣说，她要带一个好朋友，是她最最最最好的发小。
    故意强调是最好的朋友。
    周嘉垣当然没意见了，反正他这几天也要忙起来。有个人能和宋沫沫一起，他也放心了。
    于是，他抿抿唇问：“需要我帮忙吗？”
    “还是，不了吧......”她感觉毛毛能用叉子戳死周嘉垣。是他害她一个人悲惨的吃午饭。
    周嘉垣一挑眉，不用就算了，他并不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
    宋沫沫又说：“要的要的，去搬行李！”
    周嘉垣音色清冷，有些酷酷地说：“哦，我现在是人力搬运工了？”
    宋沫沫一巴掌拍在他后背，“话怎么那么多呢？”落得位置太低，远远看上去像落在臀部，周嘉垣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低声提醒道：“这是在外面。”
    “噢噢噢噢。”
    周嘉垣帮忙把林奕茂的行李放在后备箱，开着车带两人回家了，宋沫沫陪她坐在后排，一路上都想安慰她，林奕茂盖在宋沫沫的手上，“没关系的，我已经好了。刚刚是触景生情，难过了一会会儿而已。”
    “那就好。”
    宋沫沫去抱抱毛毛的肩膀。
    周嘉垣安静地开车，眼睛目视前方。
    他并不知道孙恒和林奕茂谈恋爱了，本来孙恒在休假，约了毛毛出来。被他一个电话叫去出差。
    周总真是太不人道了，宋沫沫默默地想着。虽然吧，不知者无罪，工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宋沫沫总有隐隐的担心是怎么回事呢？
    晚上，周嘉垣要出门谈事。宋沫沫追到门口交代他：“周总啊，开车的时候记得左右看一下。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
    周嘉垣摸摸她的额头：“没事吧，是发烧了？还是回家水土不服？”
    “......”他又当她是犯神经，宋沫沫只好说：“啧啧，你自己做了坏事，自己当心点。”
    周嘉垣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在门口亲了亲她，叮嘱道：“我晚点回来，你们不要玩的太晚。回来我要检查的。”
    “知道啦！”
    客房里，毛毛正在铺被子。
    宋沫沫溜进去，钻进了她铺好的床铺里，懒洋洋的伸了个腿。
    毛毛说：“沫沫你不用为我担心啦。我怎么可能用这事去打你们家周总啊。我是智障吗？”
    宋沫沫心虚地转过头，枕在自己的手臂里。
    好吧，她是一个糊涂的智障小孩儿。
    第68章
    楼下“碰”一声, 大门关上，周嘉垣出门了。
    毛毛涂好护肤品也上床来, 抱住宋沫沫。但是外面的灯还没关呢, 一到床上, 谁都不想动，于是两人你推我我推你。
    宋沫沫想把毛毛踹下去, 毛毛说：“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宋沫沫不想听, 一脚把她蹬下去。
    毛毛又爬上来, 捂着屁股：“呜呜呜，好痛啊，更走不动道儿了。”
    宋沫沫凑过去：“哪儿很疼吗？”
    林奕茂一脚把宋沫沫给踹下去了。
    于是，宋沫沫去关了走廊的灯，只留下卧室一盏。
    宋沫沫这阵子养尊处优, 身宽体胖。酒吧生意不错，周嘉垣也有时间陪她, 好开心。面儿上也健康漂亮, 脸色红润, 长发乌黑油亮飘逸，举手投足间，就像个千金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