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麻利,三两下搞定了这点小问题。
“现在……”
看她们弄完,耿清河犹豫着问:“去哪儿?”
他习惯了征求林柚的意见,偏偏林柚也没想好。
她知道的剧情里,玛丽·肖委托别人在她死后把自己的尸体也做成了木偶。而小镇的居民们为了让她安静,把她和她的木偶们葬在一起。
事实证明这没有任何作用,那些木偶不久就不翼而飞,出现在各个角落谋杀镇民,所以安息一说是不可能的。
只有硬刚?
“我也没头绪啊。”林柚抬高声音,“站在那边的那位有什么想法吗?”
……卧槽?!
耿清河和简明佳原本都浑然不觉地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里,这时候才惊觉不远处的树荫下还站着一个。
阴影中的那人慢慢走出来,没有腐败的肌肤,没有强做出的木偶下巴,是个看着十分正常的、长相出众的美人。
她及肩的金发松软垂在两侧,悠悠地看向三人。
“本来我还想了什么‘来帮你办手续,看到你的车停在这儿就过来瞧瞧情况’的借口,看来是用不着了。”
“是用不着。”
林柚赞同地点点头,“毕竟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凯西”——不,附身在“凯西”上的玛丽·肖眼含讥诮一笑。
她一早意识到凯西和玛丽·肖有关,在看到那本记着完美木偶的图纸时就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副本里的玛丽·肖也一样在死后数十年完成了她的完美木偶,并取名叫“凯西”。她在出于某种原因全灭掉小镇上的人后,又利用完美木偶诱骗他们的后代和亲戚过来杀害。
“但我还不太明白,”林柚道,“你为什么杀掉全镇的人?”
“因为他们活该。”
这时再从对方口中发出的已不是“凯西”的声音,而是玛丽·肖那嘶哑的嗓音。
“既然他们想让我的剧院消失,我就让他们消失。”
林柚看一眼那堆作一堆的建筑垃圾,懂了。
可能是有人不信那首童谣的邪,也可能是一直畏惧玛丽·肖的小镇居民也终于不堪忍受时不时的失踪案或谋杀案,总之,他们站出来想把这座代表着不详的剧院彻底拆除。
可惜在拆到没一半时,玛丽·肖就狠厉地下手了。
“不仅仅是他们。”
玛丽·肖嘶嘶作响地笑起来,“还有他们的后代,还有他们的亲戚,我要让他们、让你们全都消失。”
所以把她也骗来了?
“可我没有消失啊。”林柚佯装苦恼道。
杀人条件一直满足不了是真的很头疼。
玛丽·肖:“…………………………”
这人又是塞辣椒又是毁她木偶,父辈的旧仇加上新账,她看林柚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赤红。
“这样吧。”后者恍若不觉,依旧友好地提议,“我们来打个赌,二十四小时内,只要你吓得我叫一声,出声就算,我都主动满足条件任你处置。”
“当然,反过来,如果我赢的话——”
“无所谓。”
玛丽·肖冷笑。
反正,赢的会是她。
第23章 如月车站
“不是我说你啊林柚。”
临出门前, 简明佳直咬牙切齿地望着她叹气。
“又是贸然打那个赌, 现在又整什么单独行动,你确定真没问题?”
“安啦安啦,”林柚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你还不了解我?我这边肯定没事, 你们那儿多注意着点儿就行了。”
她在简明佳怀疑的目光中一点都不客气地把对方推出门, 一旁的耿清河倒是跟上得很自觉, 他带着点犹豫地又看了她一眼。
“柚姐, 虽然这话轮不到我说——”
“那就不用说了。”林柚被明显给噎卡壳的耿清河逗乐了,她道,“行了我懂你们意思, 但蜡烛留着给玛丽·肖点吧——你们赶紧趁这机会找找看有没有别的道具。”
就像牙刷出现在剧院座位夹缝里那样, 特殊道具有可能会刷新在隐蔽又不合常理的地方。
她跟玛丽·肖的赌约为期二十四小时, 依照当初瘦长鬼影的经历, 尘埃一落定就会算作副本通关,到时可就没机会再行动了。
他们早从剧院回到了她最开始“继承”的那栋房子。屋里就剩她一个,林柚关上门, 走回客厅。
到这小镇已是下午,在剧院的大半夜过去, 这会儿天边又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四点,天色将亮未亮,客厅里被照得亮亮堂堂。但就在林柚踏进去的刹那, 她忽觉头顶上的吊灯闪了一下。
灯泡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来来回回明灭, 也就不到三秒, 整个客厅都陷入了黑暗。
林柚不动声色,抬眼扫过一圈。
沙发上多出团白色的布,布下塞得鼓鼓囊囊的。
她思忖一会儿,还是走上前俯下身,可指尖才刚挨过去,白布底下那东西便猛然暴起!
整张布被迎面掀在林柚身上,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布愈缠愈紧,简直要让人透不过来气,再加之眼前漆黑、对外界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恐惧,常人难免要慌了手脚叫喊出声。
然而林柚又不是一般人。
这事往上追溯,可以去采访采访间隙女和瘦长鬼影,但玛丽·肖现在显然没有和他们促膝长谈的机会。
眼见她恨得牙痒痒的家伙非但没吓着,还三两下摸索到了突破口,一把拉着白布拽下来、揉成一团抓在手里。
“好玩吗?”林柚问。
她另一只手理了理乱掉的刘海。
“我还想到种玩法,”她看着原先在白布下的家伙——木偶比利,皮笑肉不笑道,“想不想体验一下?”
就礼貌性地问一句,她可没打算听回答。
林柚揪起比利的领子,用那大块白布胡乱裹了几圈包成个球。她拎着这包裹,拉开阳台门,往前一抡胳膊。
——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阳台门复又被干脆利落地关上,林柚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附在比利身上、一头直直倒栽进灌木丛的玛丽·肖:“……”
靠。
她也没有就此放弃,一次次卷土重来得让林柚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锲而不舍的精神。
可人是会有免疫性的。到了后来,她再经过椅子上眼球四下乱转的木偶,几乎是打着哈欠给它戴了副从床头柜翻出来的墨镜。
日头转到中午,简明佳两人回来,一眼看到那副被气急败坏摔在地上的墨镜。
“……这咋了?”她茫然道。
“没多大事。”林柚不以为意,“你们找到东西了吗?”
简明佳叉腰叹气。
玛丽·肖的仇恨全集中在一人身上,他们俩行动倒是方便不少,可这不意味着就有收获。
“镇西边找了一圈,”她一摊手,“什么都没有。”
林柚:“什么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应声,三人同时听见上方传来了响动。
伴随着细微的开合声,木偶那鼓起脸颊的面孔缓缓从柜门后探出来,拉伸变形成人类的五官——
“哐当”一声,林柚内心毫无波动,她看也不看,抬手按上去,把玛丽·肖的脸贴着柜门给使劲堵了回去。
简明佳:“………………”
耿清河:“………………”
听着满溢着愤怒不甘心的嘶吼声和挣扎声从里面传来,他默默咽了下口水。
大佬狠是真的狠。
“有点遗憾,”当事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还以为能再找到个有用的呢。”
“b级副本能捞到一个就不错了,不然特殊道具哪那么稀缺。”
“……话说,”简明佳沉默数秒,向还在剧烈晃动的柜子努努嘴,“没关系?”
林柚笑得很和善。
“当然。”
她是真的稳如泰山。
虽然经历了白天那冷不丁就有东西冒出来折磨人神经的种种,天色转黑,林柚也没在怕的。
那两人又去东边碰运气,她靠在卧室床上掐着表,估摸时间快差不多了。
她本来也无所谓,这会儿干脆没点灯,房里黑漆漆的,余光却瞧见窗帘动了一下。
……嗯?
林柚不动声色地集中起注意力。
看来有人要发大招了。
房间里门窗紧闭,纱帘却无风自动。当它又一次飘起又缓缓落下后,窗边原本空荡荡的椅子上就多了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