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
她一直觉得疫医判断染上瘟疫与否的标准有点迷,这会儿更是摸不清。
简单的小手术进行了约有三分钟,疫医再次走出来时,脚步都带着雀跃。
“惊人——真是惊人的愈合能力。”
他赞叹道:“我不小心让玻璃碎屑划破了口腔,居然是在短短几秒内就愈合了——她一定能成为完美的实验体!”
“时间不够了,”疫医期待地望向林柚,“我下次可以用她做实验吗?”
“不行!!”屋内的富江尖叫。
“看,本人意愿摆在那儿。”
林柚耸耸肩,“但我会努力试着说服她的。”
“这就好,”疫医满意点头,“这是为了拯救全人类免于瘟疫的迫害。”
一直到他消失的几秒前,他还在一步三回头地打量实验体预备役——富江对此简直感到不可理喻。
“灯泡帮你取出来了。”
林柚问:“怎么样,讲讲你上一次死在哪了?”
“不要,”富江理直气壮地说,“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简明佳:“你这说话不算话啊!!”
林柚倒不太意外。
不如说川上富江就是这性格,但好在她现在手上也有点筹码。
“等我一会儿再叫刚才那位出来?他是真找实验品找很久了。”
她笑道,眼见富江一噎,“你掂量着办。”
“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着点,”林柚起身叮嘱,算着时间,富江可能已经在再生了。
“哎,”简明佳叫住,“你去哪?”
“老板的房间。”
林柚头也不回地伸展了下胳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哦,那边地上也沾血了。”
再次回到那间被斧头砍得乱七八糟的卧室,林柚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思考哪里最有可能发现点东西。
就按照土屋对富江的迷恋程度,如果是他捡回了富江,应该留着点线索当纪念。
当然,这也纯属瞎蒙。
她过来的最大目的还是收拾这些血迹,免得再活过来一堆富江。
……虽然疫医看见那画面可能会很开心?
边开着小差,林柚边绕过电线,把那毯子卷起来立在墙边。
她正想转身去床下或是桌边看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诡异的嗡鸣声。
林柚眼皮跳了跳。
她想起来了。
后背正对着的就是一台电视机。
可这分明没到第七天,难道说,是因为他们碰了井盖解放了贞子力量。再加上她做的事惹怒了对方,让她连七天都等不得了想直接下手?
鼻尖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和白天在井边时闻到的是如出一辙的腐臭,林柚慢慢回过头,发现有细细密密的水珠从电视屏幕上渗出来。
水珠沿着机柜滴落,在木地板上汇成浑浊的一滩。
水越蔓越多,这次连枯井的画面都没了,屏幕中央直直伸出一只手。
她见过这只手,和当时一样的指甲剥落。一点点地按向地面,那水洼因为她的动作泛起些微波澜。
贞子小半个身子挣出来,双手荡在水里往前爬。她这次的目标很明确。
林柚:“唔……”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她说。
她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虽然看不见脸,但完全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让她没能对上一个目标成功下手的,困住毁掉分身的,当面掰断录影带的……
贞子还在往前爬,那口井中腐臭得不知混杂了什么的液体也在继续淌。
也就在她准备动手的前一秒,林柚一把扯过旁边横挂着的电线!
她揪着绝缘的塑胶皮,直接把裸露部分杵进了水里。
第53章 狭路相逢
裸露的金属导线在挨上水面的刹那迸出火花, 林柚第一时间松了手,她后退一步,没让那液体溅上她的鞋尖。
不知道漂着多少杂质的污水,在这时就成了最好的导体。
浸泡在水里的十指蔓延上发麻的痛感,贞子整个身体都在过电,一阵又一阵地激烈抽搐着。
她那头顺直的长发开始一根根向上炸起,断断续续地发出短暂的闷哼。
“啊……”
这样激烈的电流下, 贞子已经明显地承受不住了。但她再怎样也是解开了全部力量,此刻还能有余力用意念在拼命挣扎。
“啊……唔……”
终于,她生生靠自己抬起了被电得不断来回弯曲的指头。
脱身的那一瞬间,贞子也用尽了力气。身下就是泡着电线的水面,她再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直直仰面栽向了电视。
在贞子的脑袋彻底没进去前, 林柚对上了那凌乱发丝间漏出来的一只眼睛。
森白眼珠布满血丝, 死死地盯着她——
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这一切的变故就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
也即是在下一秒, 头顶上的吊灯倏地灭了。
林柚暗骂一声。
——跳闸了。
也幸亏这时间卡得好, 视野里蓦然黑下来, 林柚低头看向那段电线。虽然污浊的水洼仍留在那里, 但肯定已经没再通着电了。
回味下贞子离开前的眼神, 在再度恢复安静的房间内,林柚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她可是提醒过对方再考虑考虑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恐怕不止是塑胶皮被烧到。而她在灯灭下前看到贞子皮肉没太大影响, 估计是头发焦了吧?
得抓紧时间。
林柚想。
贞子可能还没放弃来找她算总账, 在这之前找到她想找到的线索就成了重中之重。
她把电线扯开甩了甩, 摸出背包里的手电筒,三步并作两步地就朝书桌冲去。
而在走廊另一边,可还有人不知道对面尽头紧闭的房门后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简明佳愣道:“这是跳闸还是……?”
“不知道……”卢振杰咽了咽口水,“这也听不见啊。”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温泉旅馆,也是像大多数酒店一样用了吸音板的。细细的小孔能把回荡在走廊里的声音消去好几分,更遑论还隔着这么远,又多了道门。
简明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她隐隐觉得可能是林柚那里出了什么事。
但在这里喊,对方十有八九是听不见的。
她对林柚是知根知底的信任,心说对方应该有能力解决遇见的情况——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能甩手不管,她也得做出点行动才行。
走廊里原本就十分安静,这死寂在灯亮着时还能忍受,一彻底黑下来就显得阴气森森。
他们在出发前人手准备了一只手电筒,可那么点光不可能将边边角角都顾及。这旅馆总让人有种冷不丁就会从旁边冒出点什么来碍事的感觉。
“我去把电闸拉上。”她说。
“你去?”卢振杰问,“要不还是我也——”
“我一个。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个人去就行。”
简明佳肯定道,她警惕地看了眼他们背后的房门,压低了声音。
“我下午清理的时候看到电闸在哪里了。还得有人在这儿看着富江,能多管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在这里等一下,如果三分钟后我还没回来就直接去找她。”
她说的“她”当然是林柚,卢振杰细思下,觉得有道理,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侧离楼梯更近,简明佳用手电照向台阶。
她下楼的声音愈来愈远,卢振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电筒,照了下腕上的表盘。
指针一分一秒地走着。
一分钟。
一分钟三十秒。
在两分钟过半时,他忽地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
“我说,”那女声被房门模糊了些,“你们还在外面吗?”
悚然一惊,卢振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他眼前只有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却仿佛透过这看到了富江那颗正摆在桌面中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