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他们那个娘了,一个是一言不合突然说离婚,现在这三个又是没有一点预兆就说分家,,他们把他这个当家人当成什么了。
“现在分家还是太早,你们都没有房子,还是要住在这里,分家也没什么能分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农老图拒绝了。
田富贵刚说了要赔三担粮食,农小荷又要一无所有的回家住,这三个孩子就提出来分家,看来这是不愿意白养着农小荷了。
陆金莲偷笑了一下,这几个孩子真是好样的,现在分家只能分粮分钱,等农老图那一份都赔出去了,看他还怎么养他那个妹妹和拖油瓶。
现在长辈和同辈们也不想说话了,这农家的事乱得很,他们不想掺和,等真要分家了,他们也就是做个见证人,这年头又没有田地,别的东西按人头来就好了。
她笑了一声,突然道:“孩子们都大了,分家当然是正常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其实田富贵说得很对啊,阿孃,我帮你养了这么多年女儿,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赔偿了,你可一口奶都没给她喝过?还有农老哥,我的小女儿也没成年,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艰难得很,你是不是该每年给她点抚养费?”
农老图还没说话呢,农小荷就忍不住了,她直接伸着手指就走到陆金莲面前,吼叫道:“陆金莲,你别趁火打劫了,还想要抚养费,做梦呢!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平白无故把我的事说出去干嘛?”
“阿孃,我们都不是摆设,你说话注意一点。”农显安很是不忿,什么人啊这是,这种场合还有脸找别人麻烦。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农小荷白了农显安一眼,继续对着陆金莲道:“帮我养孩子,那是你自己答应的,这孩子我又没打算要回来,凭什么给你好处,还有你们,分什么家,房子都还没影呢!”
别以为她傻,要是他们把粮食都分出去了,她在娘家住着就没吃的了。
陆金莲能熬了这么多年没疯,足以证明她的心胸够宽,但自己的忍气吞声竟然被别人颠倒黑白说是活该的,她现在是真被气到了,这小姑子的三观是越来越歪,简直恶心透顶。
“我今儿就再叫你一句阿孃,我帮你养孩子,那是被你一家四口给逼的,当时你们包括你们爹娘都跪着求我,让我帮你养孩子,让我别说出去,我也答应了……”
农老图低下头,双手环住,显然是头疼又没脸,农小荷要扑过来阻止,但被农显安他们挡住了,陆金莲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是帮小姑子养野种这么无礼的要求我都答应了,你娘竟然还在我未生产的时候煮了催产药哄我喝,也是怪我傻,当时还以为真是给我的补汤。”
陆金莲说到这里,一大把年纪的人还忍不住流了眼泪,哭着道:”当时我多痛啊,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地才把珠珠给生下来,那时候她哭得跟只猫儿一样,我都怕养不活她,竟然还要给你生的孩子喂奶,把她当做我的女儿。”
“你们农家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吧,那时候我都为你们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情,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农秀珠没听完就哭了,母女俩抱头痛哭,心软一点的妇人也跟着红了眼眶,这遭遇也太惨了。
周围的人开始安慰起陆金莲来,她哭完了,一把抹掉眼泪,拉开挡在她面前的儿子,咬牙切齿地开撕。
“农小荷,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事就是我说出去的,不要脸的恶毒的事情都是你们做的,凭什么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还要背着对女儿不慈、被扫地出门的骂名,我现在想要的东西,都是你们家欠我的,都是你们家欠我的。”
后面的话陆金莲简直是吼出来的,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委屈太多压力,农小荷那么不讲理的性子都被她吼得一愣。
农小荷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道:“那又怎么样,当时你也答应了不说,你要了农家的当家权,为什么现在又要毁约?”
陆金莲呸了一声,也不客气地骂回去:“你们说是给我当家权,可这么多年你少往农老图这里扣东西了吗?跟个吸血鬼一样,我说不给有个屁用,既然你们都不要脸了,我还给你们留脸干什么?留着你们来骂我做的不对吗?”
“你们一家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的蛇蝎心肠,小的不要脸面,男的是非不分,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是那几担粮食,我才懒得在你们家当牛做马。”
农小荷被气到了,颤抖着手指要反驳,陆金莲叉起腰打断她,“别为自己洗白了,我告诉你,这回是我自己受不了你们家才离婚的,少在外面说什么我被扫地出门了。
要是嘴里再乱喷粪,小心你被扫地出门,以后你可没儿子给你养老,唯一姓农的女儿还是我给你养的,农家的粮食也是我儿子挣回来的,没你一粒米……”
陆金莲重生回来之后一向平和,但是以前的泼妇之名不是假的,现在被气到了,泼辣起来确实是了不得。刺人刺到别人没脾气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爽,面子算个屁,那玩意她早就没了,不上手打架都是她有涵养。
旁边的人都被说得面红耳赤她骂的是农家人,他们也是姓农的啊,但是有什么办法,这大实话还能怎么反驳,他们也不清楚其中的纠葛。
她的几个孩子倒是挺高兴,农老图兄妹怎么说也是长辈,他们不好开口说他们不对,现在听着他们阿娘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暗爽。被说成这样,以后应该不好意思让他们养着了吧。
农老图一直低着头不表态,其实他的内心无限煎熬,他真的做错了。可是农小荷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要是不帮着她,还有谁能帮她,他突然有点理解陆金莲对小女儿农秀珠的态度了。
现在被骂的狗血喷头,他特别后悔让儿子去把她叫过来,要是不叫过来不就没有这一出了。
当事人都不再说话,族里的老人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打圆场道:“行了,既然你们家没有否认这个事情,那就证明阿梁他奶奶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是亏欠了人家,现在要点补偿不过分。至于分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再说,我们只能做个见证,做不了你们家的主。”
在场的局外人都深以为然,现在谁敢做这一家子的主,他们避着还来不及,这一家人平时看着还不错,谁能想到真没一个好人,他们都看走眼了。
农小荷一直把自己当做了农家的人,农家的东西都有她的一份,现在要给出去,她自然是舍不得,给出去了她回来吃什么,她可是一颗米都没能带回来。
“要什么赔偿,你自己都知道已经离婚了,你就是该的,要不是我们家的施舍,你们全家早就……”
“农小荷,你闭嘴。”许久不说话的农老图突然吼了一句,打断了他一向任着的妹妹。
农小荷吓了一跳,十分不可置疑地看着农老图,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她不寒而栗,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他抬起头,脸色一如既往地不好,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看起来比心情大好显得容光焕发的陆金莲要老了好几岁。
“阿……阿梁他奶奶,你也别说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家确实亏欠了你,赔偿是我们该给的,抚养费也是我该给的。”
陆金莲冷哼一声,“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今天总算是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人话。”
农老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十分复杂,陆金莲也不懂里面都是什么了,她也不想懂。
婆婆和小姑子固然狠毒可恶,但她更恨的还是这个枕边人,要是他能把她放在心上一点点,在别人害她的时候能为她说一句话,也许她的生活就能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越难堪越难过,她心里就越舒服。
“我要的东西也不多,田富贵刚才要多少,我就要多少,而且每年都要。”
这地方谁家都穷,农家撑死了也就是刚好能吃饱而已,陆金莲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要多了他们也没能力给,可能还要从孩子们手里抠出来。光是几担粮食就够他们心疼的了,也够他们勒紧裤腰带过一段日子。
“好!”农老图无奈地应了一声。
看着还想插嘴的农小荷,陆金莲又道:“在这之前,还是应该家给分了吧,我可不想我辛苦养大的儿子去给我前小姑子养老。”
陆金莲此言一出,农老图就皱紧了眉头,要是分家了再赔偿,这赔偿肯定就只能从他这一份出去,上次离婚的时候已经很明确了,农秀珍只能分半份。
然后田富贵三担粮食,她要三担粮食,他这一份都出去了一半还多点,剩下的那点粮食要让他和农小荷母女吃八九个月,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老大兄弟,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农老图觉看出来现在的陆金莲异常的强硬,和她谈条件肯定是说不通的了。
农显宽环视四周,家族的人都看着他们,农小荷还在恶狠狠地瞪着阿娘,看着农老图希冀的目光,他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