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也带着一脸假笑,和她握了下手:“一切顺利。”
分局长:“听说你结婚了,没带夫人一起来吗?”
“夫人,来,自我介绍一下。”陆行舟挥了下手。
石饮羽上前一步,风度翩翩:“局长,你好,我叫石饮羽,是特侦组的成员,也是陆组长的夫~人。”
分局长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脸上只错愕了一秒,就恢复正常,微笑着和石饮羽握手:“是特侦组的新成员吧,我上次去凤尾螺还没见过你,小伙子长真俊,瞧这样貌,应该是个人类,多大了呀?什么学历?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陆行舟:“不是人类,一千零三十六岁,文盲,父母双亡。”
分局长:“……”
陆行舟还在叭叭地说:“你当然没见过他,上次你去凤尾螺是几年前来着?他那时候还在坐牢。”
分局长嘴角抽了两下,干巴巴道:“小陆呀,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石饮羽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哈哈哈……”分局长尴尬地大笑,“年轻,走错路也很正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石当时为什么坐牢呀?”
石饮羽:“搞恐怖主义。”
分局长笑容僵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叫“石饮羽”,她定睛往他的脸上看去,嘴里念叨:“石饮羽……你和第六天城的……”
“山部魁首,”石饮羽帮她补全,笑道,“正是在下。”
“……”分局长倒吸一口冷气。
阿炫连忙道:“现在讲究恋爱自由,跟什么人结婚是陆组长自己的事情,局长,咱们不能干涉。”
分局长大受打击,她万万没有想到,陆行舟这样战功累累的降魔中坚力量竟然在单身这么多年后跟一个魔物苟且到了一起,这极大挑战了她的婚恋观。
在她脑中,婚姻这种事,应该以门当户对为基本指导思想,以利益最大化为重要战略方针,以为祖国生韭菜为终身奋斗目标。
可是如今,陆行舟寻寻觅觅多年,最终选定的这位“陆夫人”,从性别到身份再到履历,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污点啊!
分局长喃喃地说:“我不是要干涉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啊。”
陆行舟爽朗地笑道:“我幸不幸福就不劳你费心了,那显然是石饮羽才要考虑的问题,我们还是来谈一下风宵被劫的事情吧。”
事发之后,妖警第一时间监控了沈松棠乘坐的那辆车的去向,发现它一路驶向城外,停都没停,警方派人追了上去,将车辆逼停,结果车里空空如也,竟然是无人驾驶。
而沈松棠和沈燕归都已不见踪影。
时间太晚,分局长又深受陆行舟遇人不淑的打击,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打发阿炫安排他们去休息。
走进酒店,礼貌地送走阿炫,陆行舟往大床上一躺,吁出一口气:“痛快。”
石饮羽失笑,坐在床沿,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笑道:“你啊!”
“你不知道,她上次去凤尾螺述职,问我结婚了吗?怎么还不结婚?为什么不结婚?凭什么不结婚?”陆行舟冷哼,“催我就算了,还催颜如玉,我没揍她就是给面子了。这次我故意在通知上说我要携夫人前来,先挑起她的期待,要知道,她这样的性格,一听说我结婚了,估计好奇得晚上都睡不着觉,然后……哼哼,吓死她!”
石饮羽顿了顿:“这么说……”
“嗯?”陆行舟没意识到什么问题,还在美滋滋地回味分局长尴尬的脸色。
石饮羽倾身压了下来,捏住他的下巴,笑道:“夫人……这两个字,是你写在通知里的?”
陆行舟:“……”
石饮羽微笑。
陆行舟喉头动了一下,干巴巴道:“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第172章
第二天, 陆行舟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室外的太阳光穿过窗帘,将房间里映亮, 他揉着眼睛环顾一圈, 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酒店的房间。
室内装饰比他们家的大别野都要豪华, 以他和石饮羽的工资估计住两晚就得要卖身给酒店了,妖界分局实在是富裕得令人嫉妒。
外面隔间里传来石饮羽低声打电话的声音, 不知对面是谁, 他话很少,冷漠地应了两声, 就挂断电话走进卧室, 笑问:“你醒了?”
“嗯。”陆行舟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 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着笑了半天,石饮羽滚到床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大口亲了他一下, 小声问:“难受吗?”
陆行舟摇头:“虽然你技术没啥长进, 但爸爸长进不少……”
“你长进什么?”石饮羽失笑, “这会儿开始自称爸爸了?那怎么昨夜我叫了一声,你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陆行舟头皮发麻,他又不是那没脸没皮的小魔物,作为堂堂特侦组长,他还是很有包袱的,即便什么观音坐莲、貂蝉拜月、西施浣纱、琴瑟和鸣……都样样精通, 但他深知少说多做、行胜于言的道理,老话说得好:桃李不言,下自成溪……
“嗯?”石饮羽还一脸坏笑地催问,“怎么不说了?还叫不叫了?嗯?怎么昨夜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陆行舟干巴巴道:“我要脸。”
“你昨夜明明说的是你要再深一点……”
“去你大爷的!”陆行舟截断他的话茬。
石饮羽那厮显然是个不要脸的,不知又回味起了什么,美滋滋道:“不过,你叫的那句老公倒实在是好听,好听到我骨头都酥软了。”
陆行舟在心底冷笑:软?你硬的很呢!
再说下去,这厮不知又要想起什么令自己羞耻万分的事情,陆行舟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阿炫,问我们起来了没,她跟妖警那边打了招呼,可以去看看尸体。”
陆行舟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洗漱。
石饮羽跟着走进浴室,倚在门框上看他。
陆行舟挤好牙膏,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石饮羽含笑的脸,口齿不清地说:“刷牙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出去。”
“刷牙怎么不好看了?”石饮羽不但没出去,反而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不许你诋毁我的爱妻,他怎么都好看的。”
陆行舟憋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害我把牙膏沫子都喷出来。”
背后挂着一个大型挂件,陆行舟艰难地刷完牙、洗完脸、刮完胡须,背着他走回卧室,到处翻找:“我衣服呢?”
“送去洗了,”石饮羽从衣柜里拿出衬衫和裤子,“穿这件。”
陆行舟接过衣服,站在穿衣镜前开始换,了然地哼哼:“你又给我撕碎了吧,赔。”
“我的卡在你手里,人也在你手里,连灵魂都在你手里,拿什么赔?”石饮羽帮他穿着衣服,嘟囔,“不讲道理。”
“这是讲道理的事吗?”陆行舟自己扣着纽扣,推开他,“我自己能穿。”
“我喜欢。”石饮羽拍开他的手,一粒一粒地将纽扣扣好,捏起他的手腕,扣上袖扣,情不自禁地在手指上吻了一下。
陆行舟被他一系列细致温柔的动作给弄得心头发痒,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在穿衣镜前缠绵地吻了很长时间,一吻终了,石饮羽抱着陆行舟,和他一起看向镜子中修长挺拔的人影,轻声道:“行舟,你看,我们多般配啊。”
陆行舟轻笑。
石饮羽看着镜子,吻了吻他的耳垂,温热的嘴唇在他耳边道:“这世界上谁都可能情深缘浅、有缘无分,而我们不会。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就连死亡,也不能。”
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阿炫正坐在酒店大堂里玩手机,见他们下来,站起来打招呼:“吃早饭了吗?”
陆行舟:“再等一会儿直接吃午饭了,去医院?”
阿炫:“好。”
被杀妖警的尸体都停放在太平间,工作人员打开厚重的大门,冷气扑面而出,陆行舟等人走进去。
阿炫拉开一个装尸袋,露出尸体的伤口,说道:“凶器是一种带有弧度的刀,刀身修长,非常锋利。”
陆行舟面沉如水:“是改制的苗刀。”
阿炫吃了一惊:“你这都能看出来?”
“我认识凶手,”陆行舟道,“之前交过手,他们擅长拔刀术,正式对战时用长的苗刀,偷袭往往用这种短刀。”
他说着,俯身仔细观察伤口,检查完一个,还没有停止,又拉开另一个装尸袋,直到将几具尸体都检查完之后,直起腰,看向石饮羽:“你怎么看?”
石饮羽:“三个可能,第一,沈松棠上次的伤没有完全好,第二,沈燕归的控制力下降了,第三,沈松棠的潜意识里在抗拒这样的杀人行为。”
陆行舟点头,这些伤口虽然都干净利落,可以看出当时刀势的疾速凌厉,但以他们对沈松棠的了解,这个傀儡的一击完全可以斩断对手的颈椎,让其立即毙命,而现在的情况是有几处伤口甚至有中途停顿的痕迹,可见沈松棠作案时曾有过犹豫。
陆行舟道:“我觉得不但沈松棠旧伤未愈,沈燕归应该也不是健全的,或许因为这个,所以控制力才有所下降。”
石饮羽:“他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上次公馆爆炸的时候,他们怎么活下来的?”陆行舟思索着道,“倒是确实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我以为都炸成肉沫了。”
石饮羽:“祸害存千年。”
“你骂谁呢?”
“啧……”石饮羽笑了一声,“他们是祸害,而像我们这样的,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英雄,自然要多活几年,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阿炫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在心底感慨:到底是总部来的厉害角色,这种崇高的理想信念和精神境界,实在是甩自己十几条街,自己工作只为了领工资,而他们却是为了世界和平。
从医院出来,几个人又去了双沈抛车的地方,那是涿玉城郊外的一条河边,妖界的秋季来得稍早,河两侧的芦苇都枯黄,清风吹过,叶子刷刷作响。
可惜,这样的美景当前,他们却是来检查一辆恶魔的车子的。
陆行舟围着车转了一圈,打开车门,淡淡的香味中掺杂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药味,陆行舟问石饮羽:“闻到了吗?”
石饮羽点头:“没想到沈燕归喜欢蜜桃味。”
“???”
石饮羽诧异:“你没闻出来?我们用过这一款啊,你嫌不能拉丝,没有那种白沫四溢的dirty感……”
阿炫正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边啪地一声轻响,疑惑地看过来,就见到那位“陆夫人”嘴上多了一张禁言符。
阿炫:“怎么了?”
陆行舟关上车门,面无表情地说:“这两人至少有一个身上还有伤,我倾向于是沈松棠,毕竟沈燕归是恶魔,愈伤能力比较强。”
石饮羽张牙舞爪。
陆行舟揭下他的禁言符:“你有话要说?”
石饮羽:“我倾向于是沈燕归。”
“为什么?”
石饮羽笑道:“如果沈松棠伤势未愈,以沈燕归的性格,是不会舍得让他出来执行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