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在不咎异样的呵斥下,纤丝这才注意到这店里的不寻常,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说店里的人,就连王子身边一个护卫侍从都没不见人影。
    这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或者说是,王子不愿别人看见的事情,或者人吗?
    纤丝也不傻,“王子昨日还在拍卖会上,大动干戈的买下一个手镯。想必这手镯的主人,怎么轮也轮不到纤丝来戴上吧?”
    “纤丝你僭越了!”不咎不想在此时此地与纤丝耽搁时间,多费唇舌,“你现在离开,想要什么只管去拍卖会上去买,花我的钱就行了。”
    纤丝虽然已经清楚明白,不咎王子眼下已是对自己颇有怒气,再如果在此刻讨他的厌恶,实属不智。可王子刚刚那一句话,也是真的伤了纤丝的心,她反倒像是要发泄什么一般,大声了起来,“王子竟是这样看我的?就以为纤丝喜欢你,就是为了贪图你的钱财地位的吗?”
    最后一句,纤丝说来格外的撕心裂肺,“我纤丝真正喜欢的是王子,你这个人啊!”
    不咎也因这句话,给怔住了。一时也不知是因为纤丝真心,还是因为怕她这样的大声,想必瞒不住姜宁。害怕姜宁姐姐,会见到如此的场面。
    纤丝见王子愣神,在措不及防之间,已是来到了隔间的帘幕前,一把掀开了帷帘。
    “纤丝!”这时不咎再喊,已是回救不及了。
    “怎么可能是你!”纤丝是千猜万想,想过这里面可能是那个新的女妖精,也想过会不会就是那传闻中的男道修。
    而然没料到眼前之人,竟然是那日得罪了自己那位女道修。这女人,可是有儿子的有夫之妇啊!
    不咎想上前来把纤丝拉着,然而他骤然间竟是看见了这隔间之内,除了姜宁姐姐之外,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姜宁听见是当日那个女魔修的声音,为了避开麻烦,身体的一个反应是背过身子,别过头去,不让她见到自己。
    可是瀛寰顺势又用那只没有松开的手,把姜宁扯了回去,还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
    这下子,在不咎与纤丝的眼里,分明就是这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不咎再看姜宁唇色异样,神色狼狈,衣衫甚至有些不整。
    不咎早识得风月,当然能猜得出在这之前,姜宁与这个男人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第65章
    在场的两位男子,一人面色复杂,诧愕与狂怒一起叠加在了不咎脸上,好似他下一刻就要杀人一般。一人却是面带轻柔的微笑,瀛寰还安抚姜宁,与她低头说道,“好啦,没什么大事。太玥何故慌张呢?”
    而作为女人的纤丝最为直接,她已是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已是犹如泼妇一般,直接谩骂而出,“好你个贱——”
    “呃!”
    纤丝根本不可能把那句话说话,她的喉咙里就被自己另一声痛苦的□□给顶了回去。
    原来是瀛寰在骤起一瞬之间,挥袖把纤丝拍飞了出去,且还有一道冰锥之箭,悬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就等着随时可以穿脑而过,钉在里面了。
    瀛寰还是笑着的,“什么下贱东西。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你修得人身,不是让你来作践自己的。让你长一张嘴,是用来吃喝进食的。如果不会说话,还不如废了去。”
    这就是姜宁当初,不想瀛寰一道跟来的其中一个原因。瀛寰做事天生不会讲究回旋,留有余地。无论是当年在魔修面前一剑化出鸿沟深渊,还是在道域百玄府面前,一剑分江改道。正所谓盈则必亏,物极必反。姜宁真的很怕这样的瀛寰。
    所以她拉扯了一下瀛寰的衣襟,引他注目后,故意皱眉给瀛寰看,“你自己才说不是什么大事。檀郎又何必置气呢?”
    “我哪会同不相干的人生气,我的喜怒哀乐只可能属于柔奴。”瀛寰想不过,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着姜宁的下颌。显然是姜宁的担忧与关怀,取悦了瀛寰。
    这句话对瀛寰来说,就是等同于他不可能在尘土或者蝼蚁的身上,去付诸感情这种东西。而且他的所有情绪只可能在姜宁身上,有所体现。
    不咎正愁没有理由在姜宁面前能够出手教训这个人。此刻又亲眼得见瀛寰与姜宁的亲昵之态。
    他压根儿都不想去深想这个人与姜宁姐姐是什么关系,只想着要把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给揍趴下去。在姜宁的面前把这个男人给打到地上起不了,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阁下真是好猖狂。我们魔域的贵族,就是这样任由阁下处置的吗?”
    姜宁还以为,是瀛寰刚才的行为让身为王子的不咎失了颜面,还打算缓和一下,把事情给说清楚。
    瀛寰却是心里明白得很,不咎无非就是想动手打人了,所以他直接挑明了说,“你打不过我的,叫你哥哥来还差不多。”
    不咎哪里还听得进这种话,再抬眼看去。他已是怒目圆睁,双手握着那对新月流光,又缀着流火的弯刀了。
    杀机一触即发。
    瀛寰转身将姜宁护到了后面,他还谨记着姜宁先前所嘱咐的不可亮出身份,因而瀛寰没有召唤乘黄剑。
    他反手化气成霜,凝霜结冰。无数冰晶箭矢,便如暴雨点落,飞逝而奔,统统砸向不咎。
    而不咎丝毫没有惧色,反而迎着这片冰晶箭雨阵,迎面而上。手中那两柄焰流爆串的弯刀,替他削去了大多数的箭矢。
    可还是又更多的冰箭,砸落到了地上,触地即无,从无到有,这家小小的成衣店内。在顷刻间,已是变成了被冰霜包裹的世界了。
    冰霜迅速蔓延而上,在不经意间已是悄然爬上了不咎的双足,还有继续入侵的迹象。而躺在一旁的纤丝,更是早已是被冰霜覆盖住了全身,还像是被冻住在了冰做的水晶里。
    “阁下举掌翻覆之下,就能有如此大的能耐,难怪口气狂妄了一些!”不咎这话即是赞扬,也是不服气,“但我也不能让阁下,看轻了去啊!”
    特别还是在姜宁姐姐面前!
    最后一句话内心话,不咎没有能够说出来。可这句话他是在心中怒吼而出,在此刻不容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值得犹豫的地方。
    下一霎,只见不咎将左手银月流焰的弯刀,猛然插向了地面,地板连同他们脚下共同踩着的这片大地,顿时在他的脚下迸裂蜿蜒而开。
    地面的冰霜结晶也因这道猛然的力道,有了四分五裂,粉碎之象。弯刀上的炎阳流火,灼灼不熄,开始慢慢解开了冻住不咎上的束缚。
    不咎也不等冰霜完全去,只待有些松动能用力之后,便催发灵力挣脱开来。也不知是因为他自己的这股劲道,还是因为霜气入体。
    赫然只见鲜血从他腿上渗出,流到了在这一地洁白冰霜的地上,显得更为慎人了。
    再眨眼,他已是跃空而起,单手执另一把银月弯刀来到了瀛寰头顶。
    血水跟着滴落了一路,眼见就在这都到了两相逼命之刻。
    姜宁急忙大喊“住手!”
    她是想不咎能住手,也是在呵斥瀛寰的住手。
    因为她看见了,在这一滴血水从不咎的身上,滴落到了半空中之际,都还赶不上滴落在地上——
    瀛寰念了一句,以前姜宁也念过的咒语,可这一句比姜宁念的短得多,也厉害的多,“持霜降雪,听吾敕令!”
    已然一把形如长_枪的冰凌,从不咎的小腿上穿刺而过,贯穿了整个腿部!
    姜宁心里惊恐不已,她不清楚,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喊出那一声,这冰做的长_枪,到底会刺穿在哪里。
    扑通一声!不咎竟然直接摔了下去,跌落在了地面上。
    此刻不咎的那只腿上,已是伤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然而不咎还是不肯认输,他骤然举起手中的弯刀,居然是想要斩断这截冰枪,还要再战。
    “我说住手!”姜宁这声呼喊虽是对着不咎喊去,可是她的却是护在了不咎前面,好似在提防着瀛寰。
    “太玥回来!”瀛寰沉声而喝,“如果你真想这魔域的王子有命活着,你就到我这边来!”
    这时候的瀛寰面无表情,简直不带有任何温度。他的太玥,竟然在这种时候,会去选择维护别的男人。这个男人还对她,别有用心。你说他瀛寰气不气,我的太玥还是太傻了。
    姜宁望着这样凌然冷漠的瀛寰,她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在了原地。
    眼见姜宁还在愣神,没有听他的话。瀛寰心中只可能更想不通,他本仅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子的。哪知道太玥会这么在乎这个人的吗?
    而在不咎心中,他即是见姜宁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在高兴,又更因为自己狼狈败北而羞愧。在如此一正一反的两面情绪交加下,不咎也说出了一句,辜负了姜宁此刻用意的话,“姐姐还是让开吧!我还没有打完!我还能站起来一战!”
    姜宁真的是要被这两个男人给活活气死,一个是一宗掌教,一个魔域的王子,什么事情需要闹到如此地步吗?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只要请战了!”说罢,姜宁也幻化出了自己法器,站在了不咎与瀛寰之间,执伞而立。
    好似真的随时都可以一战似得。
    “看来太玥是真的不想你活着呀。”极怒之下,瀛寰反倒是笑了。他对着不咎抿唇而笑道。
    然而就在此刻,有一道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了——
    “他的死活,还由不得你来决断。”
    瀛寰正面朝着门口而站,是最早看见来人的,“哦?你要护着他?”
    而姜宁扭头望去,则是第一眼见着此人手上牵着一个孩子,竟是她的——
    “官儿!”
    不咎见到此人也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他像是顿时泄了气一样,唤了句,“哥哥。”
    来人正是有千岁寿元,实力不知精进到哪重境界的魔域大王子玄讹。他此时还牵着赢官儿,一同走了进来。
    姜宁虽说没有见过玄讹的面貌,上一次在销金城的百战武决上,他也是蒙着面在。可能让不咎喊一声哥哥的人,除了大王子玄讹,还会有谁呢?
    但姜宁更关心的是,玄讹王子现在牵着赢官儿的用意何在,是要对官儿不利吗?
    姜宁猛地就又想起了书中所描绘的那段,赢官儿赢了玄讹之后,竟是挖出了玄讹的丹田内丹,一口吃了下去,吸收了他的修为后,自己选择了化身为魔。
    玄讹作为魔域的大王子,与他流落到道域的弟弟不一样。他自一出生就是尊贵至极顶峰,享受全魔域的供养,几乎是成神的存在。在原书中,只有赢官儿是能威胁他的存在,成了他的死劫。
    现在他把他的死劫,握在了手上!
    “放手听见了没!你给我把我儿子,给放下!”姜宁根本忍不了,当即怒然呵斥道。
    谁也没见过姜宁还能发出这么大脾气的时候,就连瀛寰都怔住了。
    “娘亲!”赢官儿见他母亲这样,更是都快急哭了。自顾挣脱下,跑到了姜宁跟前,抱着了自己的母亲。
    玄讹哪能同姜宁一样,能知晓以后的剧情。就算他是几乎成神的存在,他也只能看见眼前所见的,顺着这个来摸索未来。
    “这是你的儿子?他很不一般呀。”玄讹似乎话中有话,盯着姜宁。
    姜宁心下不安,生怕被玄讹瞧出了什么,连忙把赢官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帮赢官儿挡住了玄讹的视线。
    然而玄讹的注目,其实并非是向着赢官儿。他所想从这个孩子身上知道的,他已经在刚刚都看够了。
    倒是这孩子的母亲。玄讹一时看不懂,但又觉得有些面熟,开口问道“你是?”
    “这是我的妻子。”瀛寰大步向前,一把圈住了姜宁的肩膀,“这是我的孩子。不知大王子有何见教?”
    瀛寰眼神幽暗,也将目光投注在了玄讹身上。
    “哦?”玄讹笑了,抬眼瞧着瀛寰,“如果是你的儿子,那就更有趣了。”
    第66章
    在这在场的四人当中,就属不咎还被蒙在鼓里,搞不清楚状况,“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就连自己的哥哥好端端待在魔宫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都弄不明白。
    玄讹冷哼,说起他来的原因,还真是有些气,“某个人砸了七八座冰桥,丢到了我魔宫的门口,我还能坐得住吗?”他本来是个在魔宫里整天享乐悠哉的大王子,要不是这等丢脸的天降“横祸”,他用得着这样亲自急忙赶来吗?
    “冰桥?”玄讹说完,姜宁与不咎都异口同声疑惑道。
    不同的是,不咎是满脸疑问的直视着玄讹,想他哥哥给他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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