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刻,在云景精神力的影响下,陈松突然有那么一秒钟,感应到了佛像内充裕的灵力。
陈松顿时一怔,但尚未等他回过味来,佛像已经被云景给拿走了。
陈松怔怔的看着佛像,这一刻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失落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一件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宝物。
第10章
云景拿到佛像后,转头看向小摊老板:“五万。”
小摊老板看着云景,怀疑自己听错了,价值一千多万的东西,云景给他砍价到一千万他还能接受,怎么一瞬间还变成五万了?!
小摊老板立刻生气了,指着陈松道:“刚才这位兄弟可是说了,这是明代的鎏金度母像,这是古董,是宝贝!拍卖会上甚至卖出了几亿的高价,你现在给我开五万,你开玩笑吧?”
云景看着小摊老板满面贪念的模样,在心中冷笑。
一千八百万,也亏得他敢喊得出来,这东西真正值钱的是内里藏着的宝物,也只有云景这样精神力强的高手才能感应得到,外壳虽然是佛像,哪怕是真的古董,也早已经流失了灵气,根本不具备价值了。
这东西要是没陈松掺和一脚,云景几千块就能买下,现在要花费五万,云景哪里是吃亏的主,不论这个想宰客的老板,还是一旁的陈松,非得让他们悔吐血不可。
云景十分从容:“小摊上的东西想卖出拍卖会的价格,老板才是和我开玩笑吧。这一团乌黑黑的佛像,没有经过处理,没有经过专家鉴定,没有申请证书,有什么资格说是明代鎏金度母像?就凭‘大明永乐年施’这几个字吗?”
小摊老板一下子被问住了,他也是一下子财迷心窍,再加上陈松在一旁煽动人心,才打鸡血报出一千多万的价格,现在一想,也确实是不现实。
君不见他和陈松商量过价格后,四周围观的人虽然多了,但全都统一地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有出手的意愿。
这人群之中,也不乏一些西装革履气质突出的有钱人,但就是没一个人对他的佛像动心,自从得知佛像的价格之后,大家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佛像上,而是全都在看云景,看云景有没有可能花一千八百万买下这个佛像!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呢!
想到这,发财的美梦一下子被打碎,老板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他指了指陈松道:“可是,你兄弟都直言说这佛像很之前了,你这兄弟不可能是在坑你吧?!”
“兄弟?”云景轻笑起来,“我与他是在这颐古道上一个摊子碰见的,彼此只有一面之缘,从头到尾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小时,并不是他叫我兄弟,我们就是真的兄弟啊,也许他与你才是兄弟呢。”
云景这话落下,四周有不少人轻笑出声,还别说,这小摊老板与陈松,竟然神奇的长得有几分相似,云景没说还好,这经他一提醒,真是越看越像两兄弟了。
陈松好玄没被云景这话气得半死,特别四周一大堆看热闹的人都在附和,更是让他差点七窍生烟。
他是本地房产大亨的儿子,要是换个地方,估摸着有不少人会认识他,但这颐古道却是最多外地人过来凑热闹的地方,今日围观的人也恰巧没一个认出陈松的,此时个个都在指着陈松与小摊老板,嘴损的人直接开口讨论他们两有哪些地方相似了。
陈松沉着脸看着云景:“朋友,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我好心好意帮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不叫兄弟了?”云景扬眉,“既然你叫我一声朋友,那我问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陈松一噎,这么说来,云景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在之前陈松看来,云景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他根本不屑去记对方的名字,所以云景没说,他也没再问第二遍,没想到这一刻被云景给问住了。
再看周边人的表情,那更是欢乐了,完全将陈松看做和小摊老板一伙的了。
“我之前就觉得这两兄弟有猫腻,你看他们那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对啊,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一个游客过来看中一件佛像,还没问价格准备买呢,另一个人就冲过来大声嚷嚷着这东西多么多么的值钱,之前拍卖会卖出了多少多少千万,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这可不是苏富比拍卖会,这是街边小摊啊,开口闭口几千万,我的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真把人当二百五啊?!”
“这是强买强卖吧?一直听说颐古道秩序挺好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还好我刚路过这个小摊的时候没过去看,不然现在就是我被拉着当那两兄弟的‘兄弟’了!”
“其实仔细一看,这个鎏金度母像确实是有些不同,不过外观上破损的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一团团黑泥显然不是掩盖住宝物的真身,而是修补了宝物破损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些黑泥是去不掉的,一旦去掉佛像就支离破碎,就算是真的古董,也值不了几个钱,这东西就算拿给鉴定师看,估价也不会超过十五万的,更何况放到拍卖会,得出鉴定费等等一系列费用,哪怕宝贝真的可以放上去卖了,还有8%到18%的佣金和几万元的前期宣传费,在假设是真品的情况下,扣完剩余五万元是十分合理的价格,看来这个少年是行家啊,这两兄弟碰到铁板了。”
“哎,我说,遇到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报警的吧?虽然这古玩是你情我愿的事,但这样坑蒙拐骗也不成啊!”
“反正我打算发微博了,一千八百万哈哈,这兄弟两够我笑一年了!”
一些年轻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丝毫不顾忌面色铁青的陈松,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陈松气的浑身发抖,连忙派出保镖不准人拍照,否则就是侵犯他的权益。
隐藏在一旁的保镖站出来,围观的人才发现陈松身份不一般,终于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认出了陈松,高声道:“我知道了,这个人是陈富豪的儿子啊,房地产大亨的继承人,是一个富二代!”
陈松的身份终于在众人面前曝光,但陈松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偏生这个时候一旁愁眉苦脸的小摊老板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大声嚷嚷起来:“陈富豪的儿子都说我这宝贝价值连城,难道陈富豪的儿子,还会故意和我合作骗钱吗?”
这番话一出来,陈松杀了小摊老板的心都有了。
陈松正在犹豫要不要花一千八百万买个破佛像回来给自己找回场子,虽然刚才云景把佛像拿回去那一瞬间他很心动,但这是一千八百万,不是一千八百块啊!
就算他家里再有钱,那钱也是他父亲的,一千多万也不是说给就给的!
就在这时,老赵和晋江水在保镖的帮助下,终于杀出重围,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他们大老远的就听说这边有千万级别的宝贝面世,本来还没打算过来围观,但越听越觉得当事人之一像是云景,老赵和晋江水当即按捺不住,快速朝这边赶来。
当看到云景对面站着的陈松后,晋江水一愣,随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刚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时候,他们将事情也听的差不多了,二人与云景虽然才认识一天,但毕竟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两人都欠着云景一条命呢,这种时候自然得向着救命恩人了。
晋江水当即上前,接过佛像道,微微举起佛像仔细观察起来,鉴于他的形象气质过佳,此刻晋江水开始鉴定宝物,一旁围观群众居然神奇地都安静下来,目光望向这个一眼看去像是个得道高人一般的先生。
片刻后,晋江水仙风道骨地开口了:“通过佛像的坐姿、手印等细节上看,确实是度母像不错,通过面容体型与着装判断,也确实是明代的风格,永乐年间的鎏金佛像不论造型、工艺还是纹饰,都达到了历代最高的水平,也是现代鎏金佛像收藏之中价值最高的,但前提是,这真的是一尊完整的明代永乐年间的鎏金度母像。”
小摊一听顿时不干了:“你这是在说我这宝贝是假货?!我告诉你啊——”
晋江水不紧不慢地打断小摊的话:“是否真伪,一看便知。”
他说着,将他鎏金度母像表面的灰尘轻轻拭去,因为这灰尘与黑泥在佛像上黏太久,不是手轻轻一擦便能够全部去掉的,更何况这尊佛像有大半都被黑泥覆盖,晋江水也只擦拭两个部位,一个是面部,另一个则是底座莲花,然后展现给大家看。
“古董之所以有灵,只因制造之时耗尽制造者心血,佛像更是其中翘楚,古时人们信佛,制作每一尊佛像时,都怀有敬畏与虔诚之心,佛像制成后,便放在佛龛上供奉,久经人间烟火与日月侵蚀,特别是鎏金铜造像,真的古董表面颜色暗淡,在阳光的折射下光线柔和,这种光泽是新仿假物,做旧处理过的佛像所没有的。”
众人探出脑袋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晋江水擦拭的两个部位,竟然真的色泽不同。
如果没有对比的话,以他们这些外行或者半吊子的眼光,没人提醒是绝对看不出差异,但被晋江水这么特意点出来对比,真是越看越有问题。
“这……佛像面目颜色柔和,底座莲花的光线却较为刺眼!”刚才夸过云景是行家的人第一个开口道。
有他这么一带头,那些不确定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晋江水这是给所有人上课呢,来古玩街谁不是来淘古玩的,有人现场讲解,众人立刻来了兴致,无数双眼睛两眼发亮地看着云景一行人。
第11章
晋江水对着大家点了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从质量上说,古代佛像所用的铜质纯度较高,密度大,质量中,特别是浇铸器物有厚度,而仿制的,则与其相反,使用合金材料,铜质不纯,重量轻便;而从工艺上判断,古时全部都是人工制作,浇铸成型后的佛像要经过细致雕塑技法处理,表情、服饰和底座加工的痕迹清晰可见,而纺织品使用现代器械打磨,生成有规律的加工痕迹,这两者的区别仔细查看,也是能分辨一二的。
这个鎏金佛像高近三十厘米,重却不到五斤,质量定有掺假,再仔细查看这莲花底座,一切便是了然。永乐佛像以秀美为主,此特征在度母像上体现的尤为充分,这尊佛像面部确实符合永乐期间的佛像标准,但这莲座却工整呆板,叶片宽肥,全然没有永乐佛像优美清瘦之感,很显然,这是一尊将残件拼凑起来的仿古物,用黑泥掩盖残破之处,然后再新旧拼凑,给度母添个新莲座,用来冒充完整的旧品。”
晋江水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他的分析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可比陈松那张口海夸令人信服多了。
晋江水收到了掌声后,也不得意忘形,恰巧这时一阵风吹来,将晋江水宽大复古的衣裤吹的微微飞起,那淡定的神情,仿佛早已经看破红尘,这些外界的纷扰早已与他无关一般。
老赵在一旁看着晋江水出风头,心中赞叹不已,要论起这神棍风范,晋先生敢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了都。
晋江水转头询问云景:“小景,这个佛像你开价多少?”
云景道:“五万。”
晋江水摇头:“五万价格还略略高了一些,此物破损太多,真品取出后恐怕连一个完整的度母像都拼不出来,至多值两万。”
一旁的摊主见陈松自从被说和他是亲兄弟后,就再也不开口,凭靠他一人,哪里还有资格漫天要价,摊主也明白了,这几千万他是别想了,现在有人买这个佛像都算好事了,那种一夜暴富的美梦,还是晚上回到被窝再做吧。
摊主立刻凶狠对云景道:“你刚可是开价了啊,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五万,一分也不能少!”
说完,想到一旁还有那么多人在围观,自己这般姿态似乎不太好,摊主随手抓一把原本放在佛像旁边的各种小物件,一起扔进一个袋子打包给云景:“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想必是不会赖账的,这些东西就当加个添头给你了,五万,现金,今天就要给我!”
云景眼看着摊主将他真正想要的鹅卵石抓紧袋子塞到他手上,看着摊主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有些忍不住失笑。
正好老赵塞进他背包的现金就有五万元,云景也不含糊,直接将那一袋钱拿出来给摊主。
摊主没想到云景还真这么痛快,一下子就拿来了现金,立刻眉开眼笑地将现金抱在怀里。
一旁的老赵和晋江水眼看云景就这么把钱送出去了,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了,还是买贵了。”
听到这话,摊主心中格外舒坦,虽然几千万没赚成,但好歹卖了五万,这是他今日之前绝对想不到的。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凑上前对云景道:“这佛像你都买了,我这还有些宝贝,你要买吗?”
他说着,从自己的袋子里头倒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翻来覆去找了几遍,最后找到了几块破碎的铜块:“这些铜块你若是要的话,合起来一万,怎样?”
众人定睛一看,当发现那铜块竟然是那佛像上的一部分后,云景一行人尚未开口,四周围观的人当即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奸商!”
“小人!”
“贪得无厌!”
摊主没想到云景一行人还没说话呢,四周便骂声不断,他赶紧大声解释道:“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啊!其实我也是不知情的,如果不是这个老先生解释的清,我也不懂啊!是这样的,这个佛像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濒临裂开,我心想这可是古董啊,这样就裂开岂不是可惜了,就赶紧想办法把佛像用各种办法黏住,又给它加了个莲花底座固定,你们别看那黑泥不起眼,我可是费了大工夫的!这些铜块就是那会儿掉下来的,我还以为没用了呢,就随便放在袋子里头,要不是今天老先生讲解,我怕都忘了这些铜块还可以用了!”
“那你快把铜块还给人家,人家花了五万块钱高价买走了你的佛像,你这铜块,按理来说也是他的!”有个路人立刻喊道。
摊主一脸为难地看着云景:“这个……恐怕有些难办,这铜块我每日带在身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伙子,你既然都花了五万买走佛像了,这些铜块不带走,绝对会成为你终身的遗憾!我是外地人,只有这两天来这里摆摊,过几天就走了,你到时候想找我,可是找不到人了呢……”
不少人当即破口大骂起来,难怪生意做成这样,原来打算捞一笔就直接走人了。
一旁一直没做声的陈松闻言倒是乐了,他自从被点破身份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晋江水出现后,更是沉着脸盯着晋江水好久,此刻却慢悠悠地走出来,对晋江水笑道:“晋先生,好久不见啊,上次一别,家师还念叨了几次,说上次下手失了轻重,也不知晋先生是否受了影响,若是因为一次比斗输了,导致晋先生修行毁损,那我与家师可是会愧疚一生的。”
云景之前就注意到自从晋江水与陈松碰面后,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奇异,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陈松这话说的直白损人,挑的时间也格外毒辣,在大家都信服了晋江水之后,他直接将晋江水败于他师傅的事情公布了出来,丝毫不顾忌晋江水的颜面。
晋江水许是早就料到陈松会说这话,面对他的挑衅,晋江水面色依旧沉静:“替我像你师傅问好,并且感谢他上次不吝赐教,令我再有突破,以后有机会,希望还能继续讨教。”
陈松嗤笑:“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师傅只会越走越远,凡人怎么可能追上他的身影。也许那些他当初的手下败将,今后只能挑战他的徒儿们了。”
老赵对晋江水的实力是极为信服的,在云景他们所在的宝丰市,晋江水怎么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来到这里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嘲笑,不仅是晋江水丢了面子,他老赵脸上也难看。
老赵正想上前,却被云景及时拉住。
老赵转头一看,心中顿时乐了。
他倒是忘了,还有云景在呢!
赵宅之中云景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最大的原因便是云景看似年龄还小,却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这么可怕的实力。
老赵相信陈松也看走眼了,那何不让陈松见识见识云景的能耐,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吃瘪,知道他们几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于是,老赵干咳一声,收回脚步,站直身体继续维持着黑道大哥的矜持,只有眼底隐隐浮现看好戏的神色。
“就凭你,怕是连我都不如。”这是,云景对陈松道。
云景一行人当中,陈松对云景心中怨念最深,一听云景发话,陈松立刻转头看他,而后目光停留在云景手中的佛像上:“哦,论起大方程度,恐怕确实不如你。”
摊主立刻见缝插针道:“小伙子啊,既然佛像都买了,也不差这点钱了,你就别犹豫了,大伙儿都在看着你呢。”
云景微微一笑:“不需要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