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有了人帮忙,这狗很快就被打了个半残,再也不能随意乱窜了。喜春和喜夏也才放心,小心翼翼的将乔柔给扶了出来。楚侯爷那边也来的迅速,他大约是已经听人说了经过了,就没将楚阳带过来,只自己带了小厮。
    乔柔脸色还有些发白,这可不是装的,真是吓的。她不怕猫猫狗狗这一类的东西,小时候她还亲自养过一只狗呢,只可惜后来吃错了鼠药被毒死了,后来就再不曾养过了。
    她是担心自己的肚子,生怕孩子有危险,这才白了脸色的。
    “我先送了夫人回去,你们去请徐大夫过来。”楚侯爷扫一眼,就伸手扶了乔柔:“将这几个丫鬟,还有这院子里的婆子,今儿各处守夜的人,全都找过来,暂且看押起来。还有这狗,暂时也不要弄死。”
    乔柔伸手点了点那挑灯的丫鬟:“这丫鬟,要好好问问。”
    那狗一扑过来,纸灯笼可就用不上了,全被撕烂了,刚才小花园里一片漆黑。那丫鬟又非得往她这边靠,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当然,要是她误会了,那她回头亲自赔礼道歉。
    楚侯爷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厮。然后就亲手扶了乔柔回去,徐大夫来的快,然后老太太那边也来了人,三房也派了人来问。
    孩子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乔柔自己有些受惊,多多少少有些动了胎气,徐大夫只给开了安神养胎的药,吩咐了要静养。同样的话回了各处来问消息的人,乔柔这才得了安生,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她知道这事儿是人为的,她也想知道背后是谁。但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最重要的,还是她肚子里的这块儿肉,追查真相之前,先将肉养住了才行。
    有徐大夫的药,这一晚上乔柔是难得的睡得安稳了些。
    “夫人?”睁眼拉了小铃铛,喜春就凑过来了:“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并没有受太大惊吓。那小丫鬟,是怎么回事儿?”乔柔顺着她力道起身,楚侯爷这会儿正是上朝时间,肯定是不在府里的,她捏了捏喜春的手腕:“可派人去打听了那边的院子?”
    喜春点点头:“侯爷昨儿晚上没睡,亲自审问的,那小丫鬟是老太太那边的,琉璃灯是她点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坏的,已经问出来,是故意的了。那会儿也是故意想要撞一下夫人您的,人惊慌之下,就容易出事儿,她是没想到奴婢和喜夏居然前后护着夫人。”
    乔柔点点头,若是喜春喜夏是胆子小的,指不定跟着一慌,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小丫鬟撞一下,肯定就成事儿了。
    “狗是哪儿来的?”乔柔又问道,偌大一个侯府,居然没人发现有一只狗溜进来了,要么是之前被人给藏着,要么,就是守门的人被收买了。
    “是二门处的婆子带进来的。”喜春说道,“她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的东西老丢,这个月前前后后,丢了银镯子,丢了耳环,还有主子赏的衣服之类的,都有将近五两银子了,气恼之下,就弄了一只狗进来,本来想抓贼的,没想到这狗晚上会自己溜出去,她那晚上正好值夜,不在房里。”
    “那狗从二门溜进来,怎么就正好进了小花园呢?又正好扑往我身上。”乔柔自言自语,所以说,这事儿肯定是意外,门房婆子正好丢了东西,于是正好弄好一条狗,正好她晚上又值夜不在屋子里,于是正好狗就跑了。
    跑就算了,还一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惊动别人,还正好溜进了小花园。说明什么?说明其中有人带路啊,这人和狗肯定熟悉,所以那狗才会不吭一声的任由她指挥。
    “带着狗去认人了吗?”能进小花园的丫鬟,指不定就是什么有身份的丫鬟了。
    “侯爷暂时没让。”喜春说道,乔柔叹口气:“你算一下,这事情要是做成,需要的网,有多大?这期间,又要又多少人被牵连进来?”
    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事情。
    “侯爷那边怎么审问,咱们不插手,但你和喜秋,就从楚瑶那边开始查,看她院子里的丫鬟,哪个出门的次数多。”乔柔吩咐道,她都不用证据,就直接认定了幕后之人了。
    这府里,不想她生下孩子的能有几个?楚侯爷肯定不是,若是楚侯爷不想要孩子,也能选择当初和她自己亲爹一样的方式,避子汤,绝对的安全。
    老太太肯定不是,多子多福,她又不是和楚家有深仇大恨。
    三房也肯定不是,就算是乔柔生不了孩子,这侯府的爵位也落不到三房头上。二房还没回来呢,连楚阳都平平安安的,那二房就算是想算计爵位,也不会是对乔柔出手。
    所以算来算去,就楚瑶是最有动机了。
    乔柔忍不住叹口气,又叮嘱喜春:“若是你和喜秋查到些什么,也不用隐瞒侯爷,直接说就是了,若是这次,侯爷的处置能让我满意,那咱们就在侯府过年,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咱们就收拾一下东西,回乔家过年去吧。”
    喜春忙应了一声,伺候了乔柔梳洗,又叫了喜夏来亲自照看乔柔吃早饭,这才和喜秋一起出门去了。
    乔柔有徐大夫的金口玉言——受惊动了胎气,所以今儿完全可以不出门,她吃了早饭自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实在是闲得无聊,索性就让人去书房找了几本书来看。
    话本之类的东西,在闺阁之中,是不能翻看的。但成了亲,又怀了孕,这些书就一下子全对乔柔敞开了,不光是那些谈情说爱的话本能随意看,就是那种的卿卿我我共浴爱河的那种,乔柔也能随意翻看了。
    不过侯府这种话本少,楚侯爷不爱看,所以乔柔能看的机会也几乎是没有的。
    喜夏半晌的时候就去小厨房琢磨午饭了,乔柔身边就只留下了个喜冬。
    “夫人,门房那边送来的消息,表姑娘和表少爷到了。”有小丫鬟在外面晃动,喜冬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和乔柔说了这消息:“三夫人已经赶过去了。”
    “咱们就不去了,小辈而已,我也用不着去亲自迎。”乔柔说道:“让人去找你喜春姐姐,就说,让她亲自去安排一下表姑娘的住处。”
    表姑娘是要和楚瑶一起住的,喜春也就能顺利的跟着去楚瑶的院子走一趟了。
    老太太那边估摸也是体谅乔柔,对与乔柔没亲自出面迎接她娘家人的事儿,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让表姑娘和表少爷,亲自来了乔柔这边拜见。
    表姑娘叫陈舒巧,今年十一岁,虽说只比楚瑶大四岁,但明显这位陈姑娘长的比较快,个子都高出来楚瑶一大截儿。长的,自然也算是美人了。陈家女子的相貌,向来都是不错的,比如楚瑶的母亲,比如继承了母亲相貌的楚瑶,还有楚阳。
    表少爷叫陈子轩,今年十岁。相貌是不用说的,而且吧,小孩子,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气质不气质的,真要说的话,就是喜欢玩闹,可小孩子喜欢玩闹不是正常的吗?
    两个人进了门就赶紧的给乔柔行礼,还说自己带了礼物过来。表姑娘亲自端了个木盒子要递给乔柔,不过乔柔没去接,她不光是对出楚瑶有防备,楚瑶的人手哪儿来的呢?一半儿是陈家的旧人。所以对这位表姑娘,乔柔表示,自己也是要多个心眼儿的。
    旁边小丫鬟机灵,忙去接了那盒子,笑道:“我们夫人昨儿有些受惊了,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身上没力气,奴婢来拿着就是了,表姑娘也只管吩咐奴婢。”
    陈姑娘忙亲切问道:“受惊了?那夫人可有看了大夫?”
    “多谢表姑娘关心了,我们夫人已经看过大夫了,对了,你们去看过自己的住处了吗?若是有不满意的,回头只管找你们三舅母。”
    从老太太这边论,楚侯爷兄弟是陈家姐弟俩的表舅。从楚瑶的娘那边论,楚侯爷是陈家姐弟的姑父。但乔柔自己,并不是很想听表姑娘和表少爷喊一声姑母,所以就论表亲算了。
    陈家表姑娘聪明,略一停顿就明白过来了,立马笑道:“多谢表舅母,向来听表妹说,表舅母是个细心周到的人,想必房间也是布置的十分妥当的,劳表舅母费心了。”
    乔柔笑了笑,希望这姑娘是真聪明。她端了茶杯,表姑娘就又笑道:“表舅母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和子轩就不多打扰了,我们暂且告辞,等日后舅母身体安康了再过来请安。”
    “好,到时候带上阿瑶和阿阳,人多也热闹一些。”乔柔笑眯眯的点头,示意喜冬去送客。
    人走了,乔柔才让小丫鬟打开了表姑娘送来的盒子,两个小孩子,自然是不用带什么重礼的,就算是生活费之类的,也该是送到老太太那边。老太太既然没提,乔柔也不会去问。
    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些绣品,大约是表姑娘亲自做的,针线是略有些生疏的,但布料用的不错。从上到下,有荷包,有手帕,有腰带,有发带,有抹额,还有香囊,总之,身上带的,是全部配齐了的。
    乔柔微微皱了皱鼻子:“是不是熏香过了?味道有些重了。”
    她在孕期,这鼻子是有些灵敏过度的,往日里闻不到的味道,或者说可以忍受的味道,现在就是完全受不住的,这熏香在她闻起来,就有些过于重了。
    “拿下去吧,且收好。”乔柔说道,小丫鬟忙应了一声,不过端出去了倒是有些犹豫了,夫人只说是拿下去,那拿到哪儿去呢?她自己不好决定,索性就等了喜冬出来再问。
    喜冬虽然性子有些木讷,但人也不蠢笨,大姑娘都不是个好的,那和大姑娘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表姑娘能是好的吗?
    “你偷偷的送到徐大夫那边,问问有没有什么问题。”喜冬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小丫鬟几乎吓了一跳:“姐姐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咱们夫人现下正是要紧的时候,这吃的用的,自然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厨房那边有喜夏守着,这用的,自然该是她负责一些了。
    小丫鬟不敢多话,也不敢抱着盒子光明正大的去找徐大夫,于是,就偷偷藏了个荷包去。
    也就半个时辰,她就蹦跳着回来了:“徐大夫说,这荷包是没事儿的,就是味道重了些。”
    喜冬这才放心,抬了抬下巴:“去放到厢房吧。”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用不着放库房。至于厢房,反正自家夫人这段时间也不会过去。
    乔柔自是不知道喜冬做的事情的,她借着身体不舒服,整整休息了三天。连房门都没出,就是散步也只绕着屋子里的那点儿地方。
    三天之后,她也等到了楚侯爷。
    喜春和喜秋这两天忙忙活活的,基本上乔柔已经查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所以对于楚侯爷的目的,乔柔还是很了解的,她就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楚侯爷会选择什么样的说法。
    “这几天,身体如何了?”端着茶杯抿了两口,楚侯爷选择了从乔柔的身体问起。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乔柔也笑,楚侯爷看了一会儿乔柔,忽然叹气:“事情我已经查明白了,今儿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儿的。挑灯的小丫鬟,已经招认了,琉璃灯是她摔破的,她也是要故意往你身上撞的。因为有人给了她一笔银子。”
    “若只是一笔银子,我也是给得起的。”乔柔沉吟了一下说道,小丫鬟也可以选择找个主子来坦白一下,然后立个功啊。
    “给她银子的,是阿阳的奶嬷嬷。”楚侯爷面色有些难堪,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阿阳并不知道这事儿,我已经问过了,阿阳才四岁大,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主意。”
    这个乔柔是赞同的,虽然这个继子是个白眼狼,上辈子对她也没孝敬,但他智商,也就是普普通通,四岁这会儿,才刚启蒙,哪儿能想到这样周密的计划。
    借着楚阳奶嬷嬷的身份,那小丫鬟,又有银子拿,自然就不敢再找乔柔坦白了。毕竟,楚阳才是这侯府的正经继承人。乔柔一个继夫人,谁知道这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后续利益非常大,小丫鬟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阿阳的奶嬷嬷不是已经打算送出府了吗?”乔柔提议过,楚阳既然启蒙了,身边就不好多是丫鬟婆子了,楚侯爷也赞同,丫鬟们留下了一半儿,奶嬷嬷也是打算要送走的,只楚阳舍不得,所以才多留了半年。过完年,这奶嬷嬷就该走人了。
    所以,这算是心怀不忿?
    “那狗呢?”乔柔绕过了这个奶嬷嬷,继续问道,楚侯爷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狗是二门的婆子养的,她是从亲戚家抱回来的,那亲戚家的邻居,有个女儿,是在阿瑶院子里伺候。”
    所以,那狗才听那丫鬟的话。邻居,若是再亲密喂养几天的话,真不是问题。
    “那二门婆子丢的东西呢?谁偷得?”乔柔再次问道,楚侯爷叹口气:“是那婆子自己的儿媳,她儿媳最近赌钱输了,又怕没月钱拿回去会被骂,就偷了婆婆的东西去卖。”
    “还有呢?”乔柔没给他沉默的时间,说到这儿了,连楚阳都牵扯出来了,楚侯爷自然也是不用再隐瞒别的了:“那赌局,是阿瑶院子里那丫鬟的娘设下的。”
    “那侯爷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乔柔笑了一下,让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阿阳那边,你能说是阿阳不懂事儿,那阿瑶那边呢?走了一个花嬷嬷,阿瑶不会还不懂事儿吧?”
    “阿瑶院子里的人,我打算全换一遍。”楚侯爷看着乔柔,略有些歉疚:“我不能说她不懂的事情发生之后的结果,但……”
    毕竟乔柔没出事儿,楚瑶也确实是年幼,总不能让年幼的女儿偿命吧?偿谁的命呢?都没人死掉。
    “阿瑶一年不许出门。”若是年长些,他还能禁足什么的,但楚瑶年幼,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楚侯爷都觉得,似乎是有些太重了。
    可对上乔柔的视线,他又不能说半点儿不责罚,就接着说道:“停她一年的月例,另外抄写孝经百遍,再去佛堂为你祈福百日。你觉得如何?”
    乔柔沉默了片刻:“侯爷也该知道,我爹和何姑娘和离,是因为我爹做了对不起何姑娘的事情。”
    楚侯爷心里一紧,停顿好一会儿,才点头:“我知道,乔家的姿态,明摆着是心虚愧疚。”
    “何姑娘的潇洒,我很是佩服。”乔柔脸上露出个笑容,姿态更放松了些:“我自打进了侯府,向来是谨慎小心,从不敢做错事情。”
    “是我对不住你。”楚侯爷干脆认错,心下略有些紧张不自在:“我往日里竟是没发现你难做,抱歉。”
    “不是侯爷的错,这世上男人,六成都是侯爷这样的男人,还有四成,要么是连侯爷都不如,要么就是……”乔柔没说下去,比楚侯爷还要好。
    可楚侯爷这样的,已经算是很难得了。至少嫡妻怀孕的时候,楚侯爷是不会偷腥让妻子难堪难过的。甚至,一直到现在,楚侯爷也不过是只有两个妾室。
    和楚侯爷同等地位的靖远候,府里可是有六个姨娘的,庶子庶女更是超过了两个巴掌的。
    楚侯爷沉默了下来,乔柔接着说道:“我只是发现,这世上女子,还有一种别的生活方式。有时候,我会向往一下这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看楚侯爷要开口,乔柔就摆摆手:“侯爷,第一次是送走了花嬷嬷,第二次是换了一批人,到了第三次,你打算怎么做?”
    楚侯爷微微皱眉,以前他觉得花嬷嬷是背着主子做事儿,可现在,他又有些怀疑,阿瑶是真的半点儿不知情吗?
    “你的意思呢?”良久,楚侯爷问道,看着乔柔:“如何做,你才满意呢?”
    乔柔有些惊讶:“侯爷是在问我?侯爷想我怎么回答?原谅她?还是不原谅?要重罚?”
    “不一定是阿瑶的主意。”楚侯爷说道,乔柔笑了笑,若是楚侯爷真的半点儿不怀疑楚瑶,刚才也不会说那么多了,说了前面一堆铺垫,就该直接说楚瑶是被人蒙蔽的,半点儿不知情了。
    楚侯爷也有些丧气,一边是年幼的女儿,一边是怀孕的妻子。但做错了事情终归就是做错了。
    “过完年,送阿瑶到庄子上住两年。”楚侯爷说道,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小丫鬟说道:“侯爷,夫人,陈嬷嬷过来了,请侯爷和夫人过去。”
    陈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嬷嬷。
    楚侯爷和乔柔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起身,往老太太那边去。
    楚瑶也在,只看一眼,乔柔就知道,楚瑶是先来告状的。
    “老大!你是怎么回事儿!无缘无故的,怎么将阿瑶院子里的人给带走了!”老太太看都不看乔柔,大约是觉得乔柔吹了枕边风,撺掇的楚侯爷对亲闺女都不疼爱了。
    不疼爱子女的男人,早晚有一点儿连亲娘都会不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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