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几年前发生在白立贤身上的事, 再次在许升身上重复一次。许升被法院监督偿还白凉的赔偿金, 但他并没有那么多钱。为了还款,他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几处房产,几辆私家车, 还有他手头上零零碎碎的投资,平日里收藏的珍贵物品, 即使这样还是凑不够四个亿。
而xs因为经过两场官司,现在经营更加惨淡, 收入已不足以维持公司的日常开销,更别说支付员工的薪酬,长期下去, 它将会成为一个金钱的无底洞。
许升早已无暇顾及他的公司, 为了凑够赔偿款,避免入狱,以及趁现在xs还值点钱, 他决定将xs卖出去。
他找了业界有过合作的公司, 企图让他们收购xs,换点钱保证自己的下半生。但因为xs早期太过霸道,在争夺市场上得罪了不少同行, 如今同行们见xs落得这个下场,自然是乐于落井下石,谁都不愿对他施以援手。
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许升是因为得罪了白凉才得了如今的下场,白凉是谁?白手起家,身家过百亿, 拥有几个巨头公司,投资渗入各行各业,相好还是国际知名集团的掌权者,如果非用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来比喻的话,那都可以说是掌握了全国经济命脉的男人了。这样的人要是横了心要整蛊一个人,谁敢出来跟他对着干,除非是不想混了。
许升见这些阴险狡诈的老东西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明知道他来找他们是什么目的,却一直跟他打太极,就是不切入正题,他又气又急。但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大不如从前,在他们面前也要低人一头,没有立场像以前那样呼风唤雨了。他心里骂归骂,脸上还要挤着谄媚的笑,不停地恭维他们。
“李总,你们公司这几年的业务又有所扩张了啊,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被许升盯上的李总连连摆手说:“哎,比不上许总的xs啊,香水的生意还是很难做,特别是现在竞争者越来越多,我们小本生意,又比不过人家财大气粗,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呢。”
许升陪笑道:“看您这话说的,也太谦虚了吧,谁不知道您公司背后依附着大集团,又怎么是小本生意呢?依我看啊,您公司就是生产规模不够大,设备不够完善,所以才被别人压着一头。”
李总打着哈哈说:“也许是吧,不过我们老板也没有打算将香水这个产业发展壮大,你也知道我们集团是专注日化品的,洗发水沐浴露才是重头,香水只是我们老板异想天开,想着在香水市场插一脚而已,算不得真的。”
许升:“哎,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们老板把香水这一块放给你来做,那就是相信你的实力,觉得你能做得好,把这个产业发展壮大。李总你年轻有为,总不想一辈子当个鸡肋经理,被公司其他部门的经理说闲话吧?”
李总笑道:“哎哎哎,许总,你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哪里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啊?我就一随遇而安的人,老板给我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拿着稳定的工整得过且过,其他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许升不赞同地说:“你这么年轻呢,怎么就想着随遇而安了呢,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为了发展公司,天天自己到处跑业务谈合作,才有了xs曾经的辉煌。你比我年轻,又比我有见识有眼光,要是拼一拼,指不定还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到时候别说拿高薪了,要是老板赏识你,你还能当你们公司的股东呢。”
李总连忙摆手:“别了吧,许总,我哪里有哪个能耐,你太高估我了。”
许升跟他浪费半天口水,见他还没被自己说动,想必是知道自己的意图,故意跟他打太极,他也懒得再费口舌了,直接点明道:“怎么会没有那个能耐呢?你现在做不出成绩,是因为你们公司的硬件条件不够好,并不是你自身能力出了问题。只要你敢放手一搏,向你们老板申请扩大规模,那绩效不就来了吗?”
李总点头说:“许总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一时之间哪里能扩大我们公司的规模,就算我有这个野心,我也得慢慢来不是吗?”
许升见有戏,急忙推荐自己的公司:“如果你真的有做大事业的野心,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可以帮你一把,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总对他故意卖的关子还挺捧场,疑惑道:“许总有什么好法子可以传授给我的?”
许升一听,羊果然入套了,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喜色:“方法当然是选择跟老牌的公司合作啦,这样既能学习对方的经营模式,又能利用对方的资源和市场,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李总点点头,继续问:“你这是让我去找合作对象吗?强强联合战略?可是我要上哪去找老牌的香水公司合作,人家看得上我们吗?”
许升美滋滋地说:“哎,还用去哪里找啊,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合作对象吗?你也知道我最近摊上了点麻烦事,最近一直在想办法凑钱,香水是做不下去了,但xs是我毕生心血,我也不想让它就这样彻底地消失。所以想着与其申请破产结算变卖大楼,不如主动寻求一家财力雄厚的同行公司收购掉,那样它还能继续发挥它的作用,也不枉费我那么多年的辛苦经营了。虽然说我那公司有点年份了,但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香水,设备上还是很完善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而且看在我们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不要求那么多,就三个亿,三个亿就把xs全部转让给你,你看怎么样?”
李总有点心动,又有点为难,犹豫道:“虽然说三亿就能收购一家公司确实是良心价了,但我只是个帮人打工的,手头也没什么钱,实权也不高,老板也不见得会听我的建议,随随便便给我三个亿收购一家大公司啊?”
许升出价三亿,除去还白凉的钱外,其实还能剩个几千万,足够他下半生挥霍了。他自诩是个很会替自己铺路的精明商人,当然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没想到对方不买账,那能怎么办呢,他当然是急着把xs这个烫手芋头丢出去的,不然拖上一个月两个月,他去哪给公司的员工支付工资?
他狠一狠心,拍腿说道:“那就两亿五,看在我们的交情上,那五千万的亏我自己吃了!”
许升这样一说,李总就更加心动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许升都以为生意马上就要成了,他可以还完白凉的钱,然后脱离法院的监视,拿着剩下的一千多万到外地安然度过下半生,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很满足了。
虽然说肯定比不上他曾经那样风风光光,但好歹免去了牢狱之灾,他现在要求比以前不知道降低了多少倍。
结果李总说:“虽然我很赞同你的设想,但公司的事不是我说了算,你给我点时间,我回去问一下我们老板的意见,到时候再给你答复吧?”
许升急了,跟他说:“哎,这还有什么好值得顾虑的,怎么算都是好处多于坏处啊。你们老板那么有钱,两亿多都不够他买个豪华别墅,却能买到一家能盈利的公司,你做主买了,他说不定还觉得你应变能力强呢!”
李总面露难色:“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我作为总经理,能审批的款额也才一千万,超过一千万的合同都要我们老板亲自审核的,收购公司这么大一件事,肯定也得经过他同意,不然后果我承担不起责任啊。”
许升见李总是真的为难,而他为了给自己公司找卖家,已经接二连三碰壁了好多次了,这好不容易有个心动的,他当然要牢牢抓住。
“那好吧,你回去先跟你们老板说一下,考虑好了,就马上给我打电话,这样行吧?”
李总这下就答应得很爽快:“行,那我就先回去跟我们老板提一下,到时候不管买还是不买,我都第一时间通知你,绝对不影响你的时间。”
许升一听这话,心里又不踏实了:“我都给你们这么低的价格了,不买说不过去了吧,好老弟,就当我求求你,帮我一把,好好说服你老板吧,不然老哥我就要有麻烦了啊。”
李总陪他聊了半天,这会只想着快点走,见他还纠缠不休,只能敷衍他说:“好好好行行行,我一定尽力说服我们老板,还请许总放心了。”
许升这才安心,见他要走了,还客气地挽留他说:“你这就走啦,不一起吃个饭吗,老哥虽然说面临破产了,但一顿饭钱还是出得起的啊!”
李总打着哈哈说:“不了不了,家里有母老虎,我可得早点回家。”
许升只好放过他,执意把他送到门口,分别前还再三叮嘱道:“老弟,你可一定要帮老哥多说几句好话啊,等事成之后,我再请你出来吃一顿。”
李总连连点头应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匆匆忙忙的,好像身后有瘟神在追着他一样。
许升自以为终于办完最重要的事,接下来两天都感觉浑身上下轻松很多,只等着对方给他打钱,然后交接公司。好像再过不久他就能恢复自由身,从此再也不用受法律制裁和谴责,能够找一处宁静的地方悠然自得地度过余生。
但是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没受到李总的回复,收购公司那件事好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反响都没有,许升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心理压力过大,从而产生了臆想,跟李总的谈话其实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不信邪地给李总打电话,问对方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但是打了好几次电话,对方都是暂时无人接听,或者是正在通话中。
眼看着还款的期限越来越近,而许升还没有凑够钱,他急得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能做的事就是疯狂给李总打电话,仿佛对方是他唯一仅存的救命稻草。然而一连几天他都打不通李总的电话,他又急又气,好几次想摔手机破口大骂,觉得自己是被对方耍了,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连钱都还不起,把手机摔了实在不理智。
他打算去对方公司找对方理论,他已经做好跟对方撕破脸皮的打算,反正他现在即将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惨也不过身败名裂了。
而正当他怒气冲冲地准备出门时,李总的电话打过来了。
许升本来想对着李总一顿臭骂,但是又担心对方是谈收购的事,贸然发怒会搅黄这事,于是他硬是咽下了这口怒气,笑吟吟地接了电话。
“老弟啊,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呢,老哥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接通。上次我们商量的事,你回去跟你老板说得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同意了啊?”
李总那边有点吵,估计是在外面公共场合,只听他说:“许总啊,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突然被老板派去外地出差,一直在忙一个项目,都没有时间给你回个电话,你那个事我也没来得及跟我们老板说,你要是急的话,要不再问问其他几家公司?我现在是真的抽不出空,这会还要坐飞机到另一个地方实地考察,真的很不好意思了啊。要不等我出差回来了,我再请你吃顿饭当赔礼道歉?”
许升听到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也顾不得自己有求于对方,冲着手机轻蔑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既然李总你这么忙,那吃饭的事还是免了吧,等到你请我吃饭,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呢。”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李总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放下手机讨好地看着两边沙发上坐着的人,等待他们的下一个指令。
一张沙发上坐着的是他们公司的老板,另一张沙发上是个年轻的男孩子,见李总通话结束,老板看向他对面那个男孩子,陪着笑说:“电话打完了,您也都听到许升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呢?”
那个男孩子这才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露出笑意,竟然给人一种如刀子般冷冽的错觉,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很轻柔。
“很好,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过后我会让我的经纪人安排给你们注资。”
老板闻言面露喜色,连连应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白少办事是我们的荣幸,投资上的事情,还要多多麻烦您了呢。”
白凉笑着说:“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161章
许升因为到期偿还不了白凉的赔款, 在扣押入狱和倾家荡产还钱中选择了后者, 他的私人财产被全数清算,抵押给白凉,xs也申请了破产, 标价求收购。
事情的结局是白凉的az收购了xs,当做是许升赔偿的一部分, 而许升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公司房产轿车, 身上穷得只剩一些现金,他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白凉从他那里接手xs当天,见到他如丧家犬的模样, 又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从小顺风顺水, 原本不应该受到一点苦难,可以一辈子都扑在他最爱的实验上,但却因为面前这个贪财怕事的小人, 早早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从来没有在生活上受过苦的父亲, 被没收全部财产时心里是否也面临着巨大的惶恐,以至于让他有了自杀的念头,既然那样, 凭什么许升今后还能好过呢?
换做别人,可能白凉会起一点点恻隐之心,但对于许升,每一点同情都是在践踏他父亲的英魂,所以白凉看到他这个落魄的样子, 也不会因为可怜他,而对他手下留情。
不过白凉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他走到许升面前,抬起下巴审视着他,半晌说道:“现在你也体会到我父亲当时的境况了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那时候对我父亲赶尽杀绝,不然你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你说出来,兴许我会给你留条后路。”
许升敢怒不敢言,也不敢跟白凉对视,他低着头,为了白凉口中所说的给他留条后路,口是心非地认错:“我对不起你爸爸,也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将责任都推卸在他身上,我不应该贪一点点钱,对你爸爸那么绝情。要是能选择回到六年前,我一定会对你爸爸施以援手,不让他走上绝路。”
说着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还像个娘们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抽搭搭起来,一边认错一边擦眼泪。
白凉看得心烦,叫来苏丽莎,让苏丽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甩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既然你有认错的态度,那我姑且就放过你,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你拿着这点钱,好自为之吧。”
这点钱就真的是一点钱而已,千来块,换做平时许升是怎么都看不上的,但现在他已山穷水尽,一点点钱都可能是他的生活保障。他急忙接过白凉给他的钱,感恩戴德地不停弯腰鞠躬道谢,见白凉不想再看到他,就很识趣地跑了。
苏丽莎收回自己的钱包,不解道:“您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还给他钱?这不像是您锱铢必较的性格啊?”
白凉看着许升消失的地方,冷淡地说:“这对他来说,刚刚是苦难的开始。风风光光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旦从云端落到了泥沼,就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我不要他偿命,但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az收购合并xs的案子紧凑地进行着,az在原来的规模上又扩大了一倍,成为了国内名副其实的第一大香水公司。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还挺大,就像在几年前没有人敢相信km会因为一支广告而破产,也没人敢相信香水巨头xs会被曾经的手下败将km收购,更没人能想到,造成这一切局面的人会是白凉。
这几天不管是娱乐八卦报纸杂志,还是财经新闻上,都在报导这一次az收购案。白凉有能力重振一家已经破产的公司,并且吞并劲敌,这已经是一个传奇,白凉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艺人,说他是企业家都不为过。
而白凉在造成轰动后,又低调地退出了大众的视线,然而新闻和话题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有所消停,反而还把他的事迹传得神乎其神,猜测他是处理收购后续事宜了。
这下白凉就不单只是演员的人设那么简单了,他还被粉丝和媒体捧成商业奇才,标准的富一代。
网络上关于白凉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热闹得把入冬的寒冷都盖过去了,给人一种火热的错觉,但现实里天气已经变得很冷了。
十一月的b市即使有阳光明媚的时候,气温也是很低的,室外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干冷得让嗓子难受,更别说还有雾霾。市民出门都要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才感觉安心一点。
但更多时候,天气总是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却因为没有到下雪的时候,所以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就连被称为城市绿洲的清湖白园也避免不了寒冬的摧残,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会都因为季节的变迁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一片,树枝上只剩下一两个鸟窝,看起来孤零零的,整个公园都弥漫着一股冷清。
白凉很少在冬天的时候过来看望自己的父亲,他害怕冬日里阴沉的天气,畏惧冬天的寒冷,更看不得偌大的公园冷冷清清无人踏足,给他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感。
不管他平时再怎么任性妄为胆大包敢天日天日地日空气,但他内心还是住着个软弱的胆小鬼。他对父亲长眠的地方抱着愧疚和怯意,每每去到白园,他就会想起父亲去世时那种绝望,压抑得让他窒息。而且他也常常后悔,当年的他为何那么脆弱,竟然因为害怕自己一个人留在世上孤苦无依,想到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果却害得父亲尸骨无存。
他觉得愧对父亲,一旦想着父亲的种种,就感到无比悔恨,那种悔恨足以杀死他心里的胆小鬼,所以他只能尽量不去回想,也尽量减少去白园的次数。
白凉害怕父亲在白园过得不好,害怕父亲深眠在清湖的水底觉得冷清。所以当沈珩跟他说已经把那片湖从房地产商那里买下,问他准备怎么办时,他毫不犹豫地就跟沈珩说他想把那里开发成一个公园,而且还要把公园弄得漂漂亮亮热热闹闹的,吸引市民去玩。他觉得这样做了,父亲在那里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当时他还考虑到季节的变化,公园里的花草树木可能会随着季节盛衰,春夏时公园也许会很繁华,但到了秋冬,可能就全部都凋谢,也无法吸引人们去玩了。所以白凉请了专门的园艺师来打理白园,春天夏天修剪花草,秋天冬天则往白园运耐寒的盆栽,将白园点缀起来,看起来不至于败落。这其中花费了多少钱白凉不计较,但他肯定不知道他这一小小的私心,养活了多少花农,给市民带来了多少享受。
但现在白凉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白园,他要告诉父亲,当年的冤屈都已经一一为他抚平,不管是害他身败名裂的km,还是落井下石的许升,全部都得到了报应。而且还将他留下来的配方给发扬了出去,并受到了顾客的欢迎和好评。
白凉等这一天等了六年有余,过去的六年里他也曾不安不甘,觉得无法坦然地面对父亲,压力过大时他常常夜里被睡梦吓醒,再也不得好觉,若不是有沈珩耐心相伴,白凉觉得他极有可能会因此精神失常。
而如今一切都得到了报应,白凉心上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从胜诉走出法院的那一刻,白凉感觉自己连身体都轻了很多。
所以他才有了勇气,在初冬临近傍晚的时分,独自来白湖看望父亲。
他自己开车,开他众多车子里最低调的那辆捷豹,路过市中心的时候,他停在了一家花店前,戴上墨镜口罩下车,买了一束百合。
花店老板害怕天气太过干冷,把他精心打理的鲜花都吹枯萎,正想方设法地忙活着给花朵们遮风挡雨,一时也没注意到来了客人。
白凉看着有点胖胖的花店老板费劲地把花搬来搬去,看起来是要找一个适合的地方放着,还听他自言自语,好像是在跟他的花说话 。白凉顿时就觉得外面的寒风也没有那么冷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温柔有爱心的花店老板,如果从这个花店买到一束鲜花,那么他也会得到老板的一份温柔,把这份温柔送到父亲面前,父亲也会觉得欣慰的吧。
他担心惊扰到小心翼翼照理鲜花的老板,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站在店门口轻轻地问:“老板,可以给我包装一束白百合吗?”
老板听到有人说话,才发现店里来了客人,他连忙转身,把手上脏兮兮的手套摘下来,面带微笑地应道:“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包装纸呢?”
白凉:“灰蓝色的吧。”
心思细腻的老板闻言不禁打量了他几下,从衣着上看这个客人年纪不大,虽然他的脸被墨镜和口罩挡住了,但身上的气质还是透露了他的年龄。老板也没有想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买花还要把自己遮掩得这么严实,只当是天气太冷,年轻人身体素质不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