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完全不看他。
    傅一言抬手要给她擦眼泪，清欢偏开脸躲开。
    傅一言舌尖儿在口腔弹了一下，冷瞥一眼靳修，靳修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在饭前提这事儿，但是靳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
    服务员端烤鱼炉上来，傅一言起身让开，清欢用袖子擦了把脸，哭的声音发颤，对靳修颤着声音说：“班长，对不起啊。”
    对不起的是什么，靳修没听懂，就连忙递纸巾给她，“没关系，我没事，你，你别哭了。”
    清欢摇头，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林淼和班长的这顿饭，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努力压住颤抖的声音，“林淼、班长，你们先吃吧。”
    林淼慌张摆手，“没事，我不饿，还有道菜没上呢。”
    清欢低头用纸巾擦鼻涕，依然没看傅一言。
    傅一言拆了一次性碗筷，再次蹲在桌边，给清欢挑烤鱼里的肉，轻声叹息着说：“我对很多事情都很自信，但看到女生哭，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是你，另一个是。”
    林淼诧异，“你还哄过别的女生啊？”
    “我妈。”
    林淼：“哦，那还好。”
    傅一言很认真的给清欢挑鱼刺，轻声道：“我妈哭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回房间刷题，至少在学习上不让她为我哭。”
    “女生哭，真的是我的盲点和弱点……清欢，我不想让你哭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你一会儿有课，中午先好好吃饭好不好？过后你想怎么跟我算账都行。”
    靳修：“……”
    靳修听的已经在心里掉下巴了。
    原来不会哄在哭的女生，还可以这么直白坦诚的说出来吗？
    那他刚才应该在傅一言之前和清欢说：清欢你别哭了，我不太会哄女生，但看你哭，我很心疼。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但你只要说一声，我就会去做。我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你哭，我陪你一起玩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笑。
    靳修后知后觉如果他刚才说的是这一番话，可能就扭转形势了。
    可他刚才没想到。
    草，怎么就没想到呢。
    傅一言也像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两次想帮清欢擦眼泪，他抬起一半的手，就僵了片刻又放下。
    就在他很无力的时候，他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手机qq的特殊提示音。
    傅一言没拿出手机看信息，只垂眉看清欢，清欢整个人看起来很委屈很难过。
    才和解了没几天，就又把她惹生气了。
    傅一言为清欢挑好一小盘的鱼肉，放下筷子，从桌边站起身来，拜托林淼，“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陪清欢一起补课吧，或者和清欢回家陪她谈谈心，谢谢你了。我怕我在这儿，她吃不好饭，我就先走了。”
    林淼点头，“你放心吧。”
    说完林淼惊觉哪里好像有一丢的怪，过了两秒钟，突然想到这不是男朋友交代闺蜜照顾他女朋友的场景吗。
    傅一言大概是真怕清欢哭完不好好吃饭，离开后没两分钟，又回来了，递给林淼一盒胃药，“以防她胃疼，谢谢三水。”
    林淼接过去，“哎好。”
    靳修：“……”
    他为什么就想不到？为什么？？
    傅一言这回走的干净了，清欢眼泪已经干了，特别不好意思地和班长林淼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没影响你们食欲吧？”
    林淼摇头，“没有没有的。”
    清欢看了林淼一眼，欲言又止，然后说：“那我们吃饭吧。”
    林淼感觉清欢可能跟靳修有话说，她就借口去洗手间，又跑了。
    靳修想和傅一言学，也给清欢挑鱼肉，可是清欢小盘子已经满了，想给清欢倒水，清欢杯里的水也还是满的。
    靳修幽幽叹气，当真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清欢哭过之后，再面对靳修，心里就有点尴尬的感觉，可她需要和靳修道歉，好像也有事情需要和靳修说清楚。
    她用纸巾擦了擦鼻子，低声说：“班长，对不起啊。”
    靳修这回终于反应过来，清欢似乎是在替傅一言对他道歉，那事儿做的不太尊重人。
    靳修认真道：“学委，你不用道歉的。”
    “不只是信的事，”清欢仔细斟酌用语，“我们还有五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
    “我明白。”靳修打断她，“我不会在高考前让你有负担的。”
    “也不是……”清欢觉的还是得把话说清楚了，对人家没感情，就不要让人家对她有所期待，不能吊着人家，也不能让人家当备胎，可又怕话太直白伤到靳修感情。
    她没有拒绝表白的经验，犹豫着，还是以发好人卡开始，“班长，你是个很好的男生，我……”
    靳修突然轻笑，“我明白了。”
    清欢都还没看过他的表白信，就已经给他发好人卡，靳修不会哄女生，但弦外之音是能听出来的。
    今天在饭前惹哭清欢，他也心疼，这可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不舍得再让她为难，靳修说：“打电话叫林淼回来吃饭吧，讨论讨论刚才的电影，没看影评，我还有几个不懂的镜头。”
    清欢心里真的很感激靳修，没有让两个人的同学关系变的更尴尬。
    烤鱼店外面，傅一言没走，直到看见清欢拿起筷子吃饭时，才放心般，长长松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看信息，差点没昏厥过去，狠狠的磨了下牙。
    乖乖：“娇娇哥哥，我昨晚梦见你了[害羞]”
    乖乖：“娇娇哥哥？”
    乖乖：“娇娇哥哥在吗？”
    傅一言深吸口气，输入一句话，“下次请不要梦见我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输入完这句话，还是怕乖乖缠着他，他就删除这行字，改为：“下次请不要梦见我了，我喜欢男生。”
    发送。
    然后关闭手机通知，不再理这什么鬼的乖乖。
    ·
    清欢没让林淼陪她，怪麻烦林淼的，她自己去找顾之舟补课。
    补课的时候，她竟然真的胃疼了，气的用咖啡吃药，吃完就更生气了，感觉自己像被傅一言安排了一样。
    回家吃完晚饭，清欢躲在房间里没出去，看着傅一言送来的“给未来女儿的三样礼物”，越看越生气，生气到想杀人。
    清欢在房间里叉腰了好半晌，突然拿快递箱子出来，把傅一言送她的所有礼物都塞了进去，刺啦刺啦撕胶带，封好粘上。
    不还给他。
    就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清欢还是觉的生气，爬上床，脑袋塞枕头里赖赖唧唧的呜呜呜。
    呜呜了一会儿，清欢想跟小叔告状，想和小叔说傅一言欺负她了，可是又怕小叔真担心她。
    很想跟谁吐吐心声。
    过了半小时，清欢突然想起杜斌斌同学。
    杜斌斌同学好像说过，万一有一天她被气到想杀了傅一言的时候，他就把她拖进发小群……
    清欢仔细咂摸着她如果真潜伏进傅一言的发小群，在道德层面上，她是否会受到谴责。
    零点一秒后，她得出答案，不会。
    她戳微信好友杜斌斌：“斌斌同学。”
    文武全才：“小锦鲤！”
    清欢很简洁的说：“他把别人给我写的信偷走了，还模仿我的笔迹，给别人写了回信。”
    文武全才：“哈哈哈哈是言哥的风格”
    文武全才：“你是不是气死了，是不是想杀他！”
    清欢：“[用力点头]”
    文武全才：“有小号吗，没有小号的话，我给你借一个，我拉你进群！言哥刚才还说话来着！”
    清欢：“我没有……”
    杜斌斌办事效率非常高，两分钟后就给清欢发来一个微信号，需要登录验证码就短信联系。
    清欢成功登上微信号，很明显是一个男生的号，性别男，名字叫唧唧棒2，朋友圈发的都是不露脸的脖子以下的健身猛男照。
    清欢：“……”
    她本来还有点怀疑杜斌斌会不会和傅一言串通好了，但是看这个男生微信，她好像不太怀疑了。
    清欢被杜斌斌拽进群后，看到群里满屏她不认识的男生在说男生的话。
    “没烟了，下楼买烟去”
    “草了，刚才玩游戏遇见个煞笔玩意儿。”
    “兄弟们，小野寺梨纱又出新片了。”
    清欢不认识小野寺梨纱这名，百度了一下这个人是谁，再回来后，就完全相信应该没人串通好了。
    清欢进群的主要想法，是看看傅一言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她不了解的，想看看真实的傅一言是什么样的。
    是真的很坏很坏，还是很能装很能演戏，还是怎么样。
    她就安静的等着，等傅一言说话。
    等了五分钟，傅一言没说话，她就拿出卷子刷题，边做题边看手机。
    又过了五分钟，傅一言终于说话了。
    e：“你们就这么忽略我的问题？”
    “言哥说什么了？刚才那帮煞笔刷屏太快了。”
    “言哥今天不直播了啊？我妹在家等着看你讲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