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他就是脾气不大好。”白琼挠了挠头,觉得不能再背后说周洧的坏话,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于是避重就轻地说,“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欺负你的,要是实在不行,你下次就说我的名字,让他给个面子。”
这话说得白琼很心虚,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在周洧那里有没有面子。
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白琼想了下,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告诉原修一声。
她能看得出来,两兄弟的关系很好,否则以周洧那种冷硬的个性,也不会帮她出头了。
可是……她最近实在不太想去找原修。
一想到他,白琼的心里又开始混乱。
两个人减少交集,她尚且可以哄骗自己,压制住对他的异样之情,可要是面对面……她很怕自己会越来越迷恋他。
太阳穴隐隐作痛,白琼屈指揉了揉,有些鸵鸟地自我安慰,算了,她去就事论事就好,其他的都不管,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打定了主意,下午回家的时候,白琼主动跟原修打招呼:“原修哥哥。”
驾驶座的老赵瞟了眼后视镜,这两人终于不闹矛盾了?
原修听见她的声音,心里暗自惊诧,这快一个礼拜的时间她都躲着自己,就跟避猫鼠儿似的,今天怎么肯理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上车门,应了一声:“怎么了?”
白琼面对着他,眼眸却垂下来,并不看他。
“就是我听朋友说,好像是对面二中的人周五放学要找周洧麻烦。”
她顿了下,继续:“我们这两天在考试,我找不到他,你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下吧。”
原修哦了一声,不太在意:“周洧的师傅是全国散打冠军,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白琼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原修会是这种反应。
他平时待人温和有礼,除了上次在办公室里为她撑腰,她就没见过他发脾气。
这种性格的人现在也觉得打架没问题吗?
白琼有点理解不了男生的想法。
她哦了一声,没再多话。
原修等了一会儿,见她已经没了交谈的意思,心里不免失望。
两个人一阵沉默,下了车,白琼也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原修被她这态度弄得气闷,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一股强大的惯性拉扯住白琼,她整个人往旁边倒去,被始作俑者扶住双肩。
她懵了下,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问:“怎么了?”
“你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了?”他问。
白琼茫然:“没有呀。”
原修气结。
“你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下,表情很淡,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可白琼瑟缩了下,她想抽回手,但原修不放。
手腕贴着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扰乱了她的心。
“我没有……”白琼嘟了嘟嘴,豁出去了,“那你也没跟我说话呀,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
她不情不愿地撇了他一眼,脸色泛红,也不知是气是羞。
原修被这一眼看得心发软,语气不由地缓了下来:“我倒是想跟你说话,你听吗?”
他的表情带着点委屈。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第40章 暗恋我啊 ...
他的眼眸垂下来, 眉心之间隐约带起波澜。
白琼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又觉得无从开口。
她心思细腻敏感, 可第一次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
“我……”白琼看着他问, “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手腕上的大掌瞬间一紧, 少年的脸色诧异而阴沉。
他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眉眼,似乎想从中辨别出她的真心。
白琼被他看得心虚——可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咽了咽口水,压住心里的紧张,继而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又不打架,别人也不打你呀……”
所以、所以为什么要关心你呢?
原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一颗心像是被狠狠捏住又松开。
他不由地追问:“只是这样?”
“什么?”她还有些茫然。
手腕还被他捏住, 白琼不太自在, 伸手抵住他的虎口往外推了推:“你、你别捏住我。”
他的眼眸落下, 看见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上被自己捏得发白。
“对不起。”原修连忙松开手,“疼不疼?”
白琼自己伸手揉了揉,垂着脸摇了摇头。
原修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小路上有车辆经过, 路过之后忽然刹车, 轮胎接触水泥路面,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两个人还在闹别扭, 没有注意到那辆车。
停了一分钟, 车子重新起步,缓缓离去。
沉默片刻,原修开口:“白琼。”
她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下文,抬起脸看他,又别开眼看向自己的脚尖儿。她的声音小小的:“你想说什么?”
少年的嘴唇被用力抿住,崩成一条硬邦邦的直线。
半晌,他泄气道:“对不起,我上次不该强迫你读那封信……”他顿了下,鼓足勇气继续,“你能不能不要躲着我了?”
他的嗓音是一贯的清和温柔,只是若有若无地透出些许无奈,像是四月的雨,闷闷的,泛着苦味。
白琼低着头,因为他的道歉脸色渐红。
女孩子内心深处对他的丝丝缕缕的小怨怼,都被他这样的低姿态一一抚平。
她双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足勇气,才慢吞吞地回了句:“我、我没有怪你。”
她只是怪她自己,怪她心志不坚,怪她被美色所误。
甚至那种名叫自卑的坏情绪也趁虚而入,在她的心底接连冒出,像是红肿的脓包,又痛又难看——他这样优秀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呢?
听她还肯开口跟他说话,原修稍微放松,可等了半天,眼前的小姑娘又低着头沉默了。
原修拿她没办法,也不敢逼急了,只好退一步说:“没有怪我就好。”
他弯腰,去找寻她的眼眸,故作轻快地哄骗她:“我以后再也不乱开玩笑了,好不好?”
白琼眸光一闪,看着他欲言又止。
原来,这仅仅只是他的玩笑而已……
不然呢?心里有个声音反问。这当然只是玩笑。
白琼眨了眨眼,并不开口,只是乖顺地点头。
原修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贪心地多看了两眼,又说:“那以后不躲我了,嗯?”
她又抿着嘴点头。
原修见她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答应了自己。
可这种事情,逼得太紧了,只怕会让她更加厌烦。他叹了口气,直起身子,伸手在她头顶轻拍了一下,姿态很像一个合格的兄长:“说话算数。走吧,回家。”
原修犹豫片刻,自己迈开了脚步。
两个人回到家,李奶奶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倒是原静安今天难得这么早回家。
她穿着家居服,正靠坐在沙发一角,单手抱胸,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选着电视频道。等着两个孩子进了客厅,她笑了笑:“回来了?”
原修点了下头,问她怎么这么早回家,原静安随口答了,目光落在他身后:“白琼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呢?是不是不高兴?”
原修回头去端详她的脸。
白琼有些茫然,叫着原阿姨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没有呀。”
“是吗?”原静安锐利的目光在她眉眼之间逡巡。
原修替人解围:“可能是累了吧,她最近在月考。”
“哦,那先上楼休息会儿吧。”原静安说,“还有一阵才开饭呢。”
“好的。”
白琼背着书包,听话地先上了楼。
原修跟在她身后,正准备也上楼,被原静安叫住了:“原修,你过来坐。”
他回身,走到原静安身边的单人沙发上:“怎么了?”
“白琼这两天在月考?那你呢?最近什么时候考试?”原静安放下遥控器,探过身想去端茶机上的茶杯,被儿子端过送到了手边。
原修从小自立,学习上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是直接提需求,很少让原静安操心。
难得听妈妈这样问,他虽然有些奇怪,仍答道:“她们月考,我们上周考过了。”
原静安一手端着骨瓷杯垫,一手摸索着茶杯边缘。她的目光落在骨瓷杯的手工描花儿上,笑着说:“考过了就行了。反正拿到高中毕业证就行。”她看向儿子,“你读书的事情我不担心,你自己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