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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江重雪头也不抬,只注视着周梨,但陆蕴的话他听到了,于是反击回去:“这是哪只狗在乱叫?”
    叶水附和:“我看是只癞皮狗。”
    “错了错了,是只锦衣狗嘛,”叶火调笑:“瞧瞧这世道,连狗都会穿衣服了,不过狗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怪不得一张嘴就放臭屁!”
    “你们说什么!”陆蕴怒极,唰地出剑。
    楚墨白打个手势,几个小楼弟子连忙上前劝住了他。
    南山扯住了陆蕴一条胳膊,把他往回拽,旋即跄踉一下,撞上了一人,他转过头:“陆掌门……”
    陆奇风眼睛里是没有小辈们的,他直接越过南山看向对面的楚墨白:“小楼管的可真是够宽的。”
    楚墨白不吭声。
    陆奇风虽然看他不过,但到底还是把楚墨白放在眼里的,随手便把陆蕴从小楼弟子的手里拽了回来。
    一场虚惊,剩下的人陆陆续续退回去。
    楚墨白见周梨拉着那三人也进来了,他微微凝视了一会儿,关上了门。
    等到所有人都合上眼睛休息,就只剩下了碧水宫还在向周梨的方向打量。
    周梨脸上没有了面纱,便叫陈妖把她看得清楚了,没错,正是悬赏令上的那张脸,哥舒记得分毫不差。
    陈妖静默了片刻,却暂时未做出任何举动来。
    四人围坐在关帝像后面,周梨道:“我以为你……”
    她没有说下去,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担忧焦急害怕全部压在胸口,现在终于见到人了,所有情绪尽数化作了青烟。
    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舌头硬是打了结。
    片刻后,她还在酝酿情绪说点什么,额头被江重雪重重一点,她哎哟一声,捂着吃痛的地方又恼怒又可怜兮兮地看他。
    江重雪压低了声音,但每个字说得声嘶力竭:“知道我在清河找了你多久吗?”
    他低吼着:“我记得那天在乱葬岗时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现在好了吗,给我看看!”扯着她左右上下检查一遍。
    周梨作势蹦了蹦,她一蹦三丈高,裙子都扬起,落地时再次被江重雪抱住。
    他身上有淡淡皂香味,钻进她鼻子,胸膛一片温暖,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想起年少时,江重雪背着她,她也是这种温暖的感觉。
    江重雪的呼吸有点急促,喷在她脖子上,“我一路找你,找了很久,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周梨顺手揽上他的腰,匀称的腰线完美流畅,她忍不住多摸了几把,轻轻应了一个字:“嗯。”
    后面两人歪头微笑看着他们。
    几年不见,叶水面容仍是皎皎,鸳鸯钺别在身后,噗地一笑,上前掐了把周梨的脸,笑着叫她好妹妹。
    叶火坐在地上曲起一条腿,手里抡着一把刀,刀刃上照出他英挺的五官,他未说什么,但眼睛里有温和的暖意。
    一别近五年。
    在清河的时候,周梨写过一封信给叶家兄妹,约叶火叶水在清河见面。
    哪知他们兄妹两一到清河,在去金刀堂的路上,发现了乱葬岗里重伤的江重雪。
    江重雪昏迷了好几天,醒来时周梨早已渡过长江了。
    他们三人商量以后,觉得周梨约莫是被楚墨白带走了,所以一路赶往金陵,到金陵后周梨却已随楚墨白去追查梅影了。
    如此不停地错过,最后他们还是依靠悬赏令来到的湘西。
    周梨道:“你们也知道了悬赏令?”
    江重雪点头,“求醉城发了悬赏寻你一事早已传遍江北,江北的人个个都想把你抓住好向求醉城领赏,我们一路上收拾掉了几个。来到金陵后发现连金陵都有这些人的踪迹,只不过金陵是小楼的地盘,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发现他们消息十分灵通,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你的下落,于是暗地里跟着他们,与他们一起来到了湘西。”
    周梨苦笑。
    这是不是叫做福祸相依,没想到还是这悬赏令让她和重雪团聚了。
    她四下一看,问道:“江大哥没有来吗?”
    江重雪一怔,不自然地撇过头,脸色浮起沉痛。
    她立刻了然了,“难道……”
    “死了。”江重雪简洁低沉地道。
    不止是死了,连尸体也被梅影的人带走了,他想让大哥入土为安都办不到。
    周梨不知该作何安慰,轻轻握住他的手。
    乱葬岗发生变故的那天,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可惜,她未能在他身边。
    庙里宁静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关帝像前的蜡烛都烧光了,呲地一声,火灭了。
    过了子时,又响起拍门声,四人的交流被打断。
    早已睡熟的柳长烟再次被惊醒,这一次,拍门的人不像叶火这么大力,而是轻飘飘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阴柔得很。
    这真是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柳长烟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看到众人都在窗前观望,就连柴房里的弟子们也在往外探头。
    他以为出事了,忙道:“怎么了。”
    柳明轩坐回来,指指窗外,“自己去看。”
    柳长烟走到窗前,偏头看去,浑身一凉。
    庙里来了一行人,皆着白衣,那种白,非是普通的白,而是祭奠的白,苍凉又冰冷。
    这些人连成一排,十分有秩序地在往前走,他们速度很慢,吞吞吐吐地由领头人带着,一步一行。
    领头的人穿着一双草鞋,身上是青布长衫,腰间系黑色腰带,头上戴青布帽,手执铜锣,隔一段时间,敲一下,咚地一声,余音震开。
    柳长烟觉得有冷气从脚底冒出来,钻向心脏。
    竟让他们碰到了湘西赶尸。
    湘西赶尸柳长烟听闻已久,他饱览群书,看过这方面的书籍,但真正亲眼见到却是第一次。
    传闻赶尸是湘西的传统,由一个活人作为“赶尸匠”带领死尸们前往目的地。
    这些尸体中有被处于极刑的死囚,有意外死亡者,以及客死他乡者。赶尸的目的,就是将他们送回祖籍,落叶归根盖棺入殓。
    柳长烟记得书里这样写,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相传,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做可将魂魄留在死者体内,使得他们能够行走坐立。
    完全是神神鬼鬼的无稽之谈。
    柳长烟略看过几本医书,知道这种方法根本是江湖术士之言。
    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动呢。
    可是如今看到,还是不禁冒了冷汗。
    “赶尸匠”敲着铜锣,和行尸走得一样慢,大概是后面那群行尸的衬托,他仿佛也比活人多口气而已。
    他将尸体赶到关帝庙前,便开始有气无力地敲门了,随即庙里的楚墨白听到庙祝开门的声音。
    楚墨白走了出去,柳明轩跟去看个究竟。
    出来的不止是他们,各派弟子,以及碧水宫的陈妖轻轻靠在门框上,媚眼如丝,眼睛晶晶亮亮。
    柳长烟颇觉面子有点挂不住。
    看来大家都觉出了异样所以没睡,这种情况还能睡着的恐怕只有他了。
    他讪讪地把手负在背后,随即看到有一个人是打着哈欠走出来的,他顿感欣慰,但一看那人是陆蕴,又觉更没颜面。
    江重雪看着那赶尸匠从庙外进来,步履很轻,一点声息不闻,他身后一连串的白衣死尸也一并进到院子里。
    “你这庙祝,搞什么鬼?”陆蕴皱眉,接连两次被扰,骂道:“大半夜的怎么还收客,我们可是付了你银子把这庙给包下来的。”
    “我何时说过给你们包下来了,”庙祝在院子里收拾出一片空地,头也不朝上抬,“我这庙专给赶尸人行个方便,你们要觉得不好,银子退给你们,你们走就是了。”
    一般赶尸中间是不做停留的,但尸体不要休息,赶尸匠却需要,所以途中会有所谓的“死尸客店”,专是给赶尸匠歇脚的。
    看来这间庙就是做这个用途的,难怪会立在荒山野岭里。
    忽然,那赶尸匠开口说话了:“我只喝杯茶,略坐一坐,不消一会儿就走。”
    这讲话的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她大概走了不少路,鞋都破了。
    庙祝取出一双鞋给她换上,躬起身子,恭恭敬敬地为她穿鞋。
    这女子的脚是裹过的,非常的小,不足一握。
    一个裹脚的女子,竟然做赶尸匠的活,她怎么走的了这么多路。
    她带来的行尸从踏入庙门后,就一个个面壁站立。
    众人无一出声,整个庙宇静悄悄的。
    周梨看了片刻,对江重雪道:“原来这两人是夫妻。”
    那边楚墨白对柳长烟说了同一句话。
    柳长烟略显惊讶,低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般裹过脚的女子都极为保守,不可能让丈夫外的男子碰她的脚。”
    柳长烟不大认同,这女子赶尸都做,让人碰一碰脚怎么了。
    他转过头时,发现楚墨白眼神转变得极快,一霎冰冷,他心知有异。
    楚墨白默不作声地打了个手势,众人都看见了,皆对他点了下头。
    周梨与楚墨白一路走来,也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代表楚墨白即将动手。
    可她除了看出来这庙祝和赶尸女是夫妻,而且身负武功之外,并没有看出其他东西,这世上会武功的人何其之多,楚墨白不会因为这个就无缘无故去招惹他们。
    江重雪眸光清亮,大多数人都注视着庙祝和赶尸女,唯独他和楚墨白,只盯着那些行尸。
    行尸面色晦暗难看,垂头丧气。
    一想到它们皆已死去,多少让人不寒而栗,所以下意识的,没人想去看他们。
    死掉的人,真的还可以行走坐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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