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这天开始,安平侯府直接从云端落入了泥淖里,府中的妇孺被关在一间屋里,男子又被关在一间屋里,林淮山带着禁军在安平侯府里搜了三日,除了搜出了大量的财物外,还搜出了安平侯与外族的通信。
    在信中,他一再透露京都派兵的情况,甚至有意勾结外敌,谋朝篡位。安平侯府几日内便因为幼子贪污之事,彻底败落,男丁全被抓去了牢里,女眷被看守在府内,听从皇上发落。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赵长生拍了拍魏祁的肩,“若不是你直接模仿了安平侯的笔迹又趁乱盖上了他的私印,这是怕是没这般容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便赏我今日的假吧。”魏祁挑眉,“我上个月便答应今日带我我媳妇儿出去玩,因着安平侯的事,已经几日没回家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
    “七夕啊。”
    赵长生挥了挥手让魏祁快出去吧,看着眼前的折子,突然没了兴致,折子哪日都能看,可是七夕一年却只有一次,他拍了拍袖子,去了坤宁宫。
    ——
    姜抚枝这日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便有些心神不宁,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孕,赵长生便不让她操心宫里的事,又不知从哪寻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几天人影见不着,可是他的东西却送了不少。
    她正摆弄着一只九连环,怎么也解不开,好在她从小便耐心好,解不开便慢慢解,冷不丁头顶一片阴影落下,她被人搂在怀里,那人动作轻的很,特意避开了她的肚子,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这东西好解的很,阿枝要我帮忙吗?”
    “不要。”姜抚枝嫌他身上有些味,把他推开,他又黏了上来,朝着她耳边脖子处哈气,她最受不了他这般挑逗,连忙挣扎,又不敢用力,远远看着两人缠在一处,平白惹人脸红。
    “今日是七夕。”赵长生握着她的手,正经与她说话,“阿枝想不想穿针乞巧?”
    “不要了。”姜抚枝心不在焉的,她继续摆弄着九连环,露出了手腕上赵长生系着的那根红绳,红绳看上去有些旧了,赵长生伸手覆了上去,下巴搁在她肩上,“那我们去月老祠吧。”
    赵长生抓着她的手,她也没法动弹,只得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去那干什么?月老祠今日人一定很多。”
    “阿枝手上的红线,是我……”赵长生想到去年七夕的事,有些心虚,“今日咱们亲自去求一对红线吧。”
    他语气里充满着遗憾,姜抚枝掀开了他的袖子,他的那根红绳也好好的绑在手上,她心里一动,“那……好吧。”
    因着姜抚枝有孕,赵长生这次提前安排了许久,等他们去月老祠的时候,马车停在了后山,他们直接进了月老祠的大殿,不用与旁人挤在一处。
    姜抚枝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虔诚的拜着月老,她一向信这些东西,在相国寺求平安符的时候也是这样,赵长生勾着嘴角,学着她的模样,一边偷看她,一边拜月老,直到旁边的小师傅说可以了。
    “这是两位施主的红线。”那小师傅长相清秀的很,他指了指殿外,“外头今日有个五福老人,一生夫妻和睦,子孙孝顺,二位可找她摸一摸红绳,沾沾喜气。”
    姜抚枝勾了勾赵长生的手,同他一起去了殿外,殿外的人并不多,很快便排到了他们,那五福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人却看着很精神。
    她看了看姜抚枝与赵长生隐在袖子下牵着的手,摇头笑了笑,“你们是才成亲吧。我与老汉刚成亲的时候,也是这般腻歪,这般一辈子也过来了。”
    姜抚枝把手里的红线递给了她,却看到她手腕上也带着红线,却与旁人的不一样。
    “我这红线是绞了我和我老汉的头发编起来的,这么些年了都好好的,没坏过。”老人见她有些心动,试探道,“二位若是愿意,便绞一些头发,我替你们编了。”
    姜抚枝抿唇,想要拒绝,却觉得后颈一凉,接着便看到赵长生手里分了两簇头发,给了老人家,看得出来老人的手很巧,姜抚枝都看不太清她是怎么编的,两根红线便交回到了她的手上。
    “红线牵,共白头。”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远,像是透过他们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晃啊,身边的人便是一辈子了。
    第53章
    他们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姜抚枝把红线拿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她虽没有说喜欢, 但是看她这副模样,赵长生也知道她心里是满意的。
    “我来给阿枝系上。”赵长生示意她伸出手, 看见她手腕上的那根旧红绳已经有些起了毛, 便准备把它解了,没想到他的手刚碰到那绳子,姜抚枝便把手收了回来。
    “表哥想做什么?”
    “那根绳子已经旧了,给你换一根新的。”
    姜抚枝一怔,“没关系,就……放着吧,挺好的。”
    她不愿意解开, 赵长生便遂了她的意, 把新绳也系了上去, 又伸出自己的手,让姜抚枝替他系上。
    马车里铺了软垫, 赵长生又特别吩咐过, 因此行的特别稳,姜抚枝稍坐了一会,便觉得精力有些不济, 靠在马车旁将将要睡去, 赵长生把她抱在怀里, 好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可是刚抱起来, 姜抚枝就睁开了眼, 眼里雾茫茫的,怔怔的看着赵长生。
    “没事。”赵长生轻轻拍着她,“还有一截路呢,阿枝睡吧。”
    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唔了一声,接着睡去。远远的传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的歌声传来。赵长生突然想到他初到扬州时,放在食盒里的纸条。
    这位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的美人,最终还是到了他的怀里。
    马车一路驶进了宫,赵长生抱着姜抚枝回了她的寝宫,刚把她放下来,便有宫女来报景阳郡主求见皇后,等了几个时辰了。
    “不见。”赵长生压低了声音,“赶出去。”
    “奴与她说了娘娘不在,她拿着鞭子乱挥,说是一定要见到娘娘。”
    赵长生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姜抚枝,握了握她的手,带着人出了寝宫,“她现在在哪?”
    “在正殿里歇着。”
    “你挑几个人随我一道。”
    赵长生眉眼间闪过一缕厌倦,他快步走去了正殿,景阳穿的素净的很,头上的簪子也少了很多,她的手放在腰间的鞭子那,让人看着便觉得她没安一副好心思。
    “来人,押下去。”赵长生不想与她多说半句话,看着她挥着鞭子让那些宫女们靠近不得,眉头紧皱。
    “皇上,你怎么能这般对我们何家。”景阳死死盯着赵长生,“我父亲为了皇上鞠躬尽瘁,到头来却因着一桩小事,家中男子无论大小都被关进了天牢,皇上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赵长生冷笑,听着景阳的鞭子摔在地上弄出的声响,担心她吵醒姜抚枝,不耐烦道:“你们动作快些。”
    众人一窝蜂冲了上去,景阳的鞭子被夺取,整个人被押着跪在了地上,她的双眼通红,死命挣扎,“皇上,景阳知错了。敬仰知道您嫌恶我让皇后不痛快了,景阳以后绝不与皇后争抢您,求您放过何家吧。”
    她的牙根咬得紧紧的,一边说眼泪一边掉下来。
    “这事与你无关,是你父兄自作自受。”赵长生甩了甩袖子,“况且,朕从来都是皇后的,无须她与旁人争抢。”
    “把她带下去与何家人关在一处。”
    “是。”
    赵长生见着景阳被捂着嘴拖走,回了寝殿,原本他好好压在姜抚枝肩下的被子松了一角,而躺在床上的人眼睛紧闭,却睫毛乱颤,明显是醒了再装睡。
    他靠在床边,歪着头看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嘀咕:“再过几日便能将安平侯的罪定了,我找个远远的地把何家流放了怎样?往后便没人让阿枝烦心了。”
    赵长生说完,姜抚枝也没有睁开眼,她装作被他吵到的样子翻了个身,拿被子盖住了脸,耳朵尖却红了起来。
    ——
    给安平侯定罪,不像赵长生嘴上说的这般容易,他在朝中经营多年,被关在天牢这些日子,赵长生不知收到了多少折子,说安平侯一心为国,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他气急,当着众臣的面撕了折子又打了领头人的板子,他们才安分下来。他既不愿意把安平侯放出去,又不能急着把他定罪,日日拉着魏祁商量法子,却没想到周太医突然求见。
    “皇上身子有恙?”魏祁打量着他,“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朕知道。”赵长生也觉得奇怪,“今日便到这里,你先回去吧,让周太医进来。”
    周太医带着一个医女进了御书房,他脸色难看极了,像是几日没睡,一见到赵长生就跪了下来,连请安的话都说不顺。
    “周太医来此何事?”赵长生心里隐隐闪过什么,“与皇后有关?”
    “皇上……英明。”
    赵长生看着他们俩,发现医女的手腕上帮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怕是牵在周太医手上,“有话快说!”
    周太医几乎要哭了出来,“前几日……臣给皇后娘娘诊脉,她曾提过要熬甜药的医女替她熬药。”
    赵长生一想,是有这么回事,他点点头,“继续说。”
    “这药方是特制的,便是多一味无关的药都破坏了药性,怎么可能突然变甜。”周太医的声音哽咽,“臣回去审问了几日身边的医女,发现这孽徒受人指使把给娘娘的药换了。”
    “抬起头来。”赵长生盯着那绑着手的医女,“皇后的药被你换成了什么?”
    “只是普通的补药。”那医女连连磕头,“奴不敢乱来。”
    “是谁指使你的。”
    “奴也不知。”
    周太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两颗东珠还有几枚银锭给了赵长生,“这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
    这东珠是贡品有两盒,一盒送去了太后那,一盒被他送给了姜抚枝。
    “把这医女拖出去,打死。”赵长生把珠子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周太医,“你便在这跪着。”
    他这一刻很想见到姜抚枝,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去了坤宁宫,姜抚枝坐在院子里与身边的宫女说笑,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阿枝。”赵长生脸色不太好,走到她身边便抱住了她,“阿枝。”
    几个宫女见势退去了一旁,姜抚枝一愣,拽住了赵长生的衣角,“我在呢。”
    “阿枝阿枝阿枝。”赵长生声音里带着后怕,不嫌烦的叫了许多声,叫的一声比一声缠绵,“阿枝。”
    “我在这里。”姜抚枝被他这般叫的没脾气,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赵长生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酸,他轻轻的嗯了一声,“阿枝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这是姜抚枝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她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同他道:“好。”
    第54章
    赵长生抱着姜抚枝, 缓了许久才松了劲又舍不得松手,他搂着她像是搂住了稀世珍宝,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表哥近日不是政务繁忙?怎么这个时辰来我这了。”
    赵长生神色有些复杂,他松开了手, “方才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阿枝不见了……”
    “不会。”姜抚枝有些惊愕,她抿唇想了想, 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我就在这里。”
    “好。”赵长生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他的嘴有些干, 止不住的吸, 直到手下的人身子有些软了他才放了她, “阿枝要好好的。”
    姜抚枝身子软到没有力道,她感觉到赵长生贴着她的身子的某处有些硌人, 连忙推开他,“表哥快去看折子罢!”
    “阿枝便这么想让我走?”赵长生蹲在了她的身边,小声嘀咕, “我已经素了好几日了。”
    “太医说了……不行。”姜抚枝红着脸别过身,“若是……”
    “若是阿枝主动帮我,我便现在就去看折子。”他意有所指的揉捏着她的手。
    姜抚枝抽回自己的手, 没有应却也没有拒绝,赵长生便当她应了, 又回了御书房。周太医还在那跪着, 看见他回来了, 面如死灰,手脚抖着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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