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简而言之,容渡的长相更符合当下人们的审美。
    “去年我奉母命,回丰州办些事情,听说了邱家的事,且在城中见过穆公子。”
    “原来你见过我。”穆清彦恍然。
    此番来飞仙镇,因着当地势力大,为防万一,穆清彦登记的是假户籍。东西是闻寂雪给准备的,官府的刻章仿的挺像。飞仙镇毕竟是小地方,离县城远,又没什么联网查询,一般人看不出造假痕迹,想要联系户籍地核查,也是个耗费功夫的事儿,又没露破绽,谁会去做那苦差事。
    “前几日在镇子的街上看见你,还以为人有相似,毕竟当初只是打个照面,记不大清了。”容渡又道:“今夜冒昧以这等方式来见穆公子,也是无奈之举。我本想离开飞仙镇,奈何到处都有娄家人,我根本离不开。今晚镇子上出了事,挨家挨户在巡查,我也藏不住,只能冒险出来。思来想去,唯有来求助穆公子。”
    尽管含糊带过,但穆清彦听出来了,容渡是被娄承宇盯上了。
    只是……
    “娄家这般肆无忌惮?”说是娄家,实则指的是娄承宇。
    容渡自是明白,苦笑道:“当初娄承宇相邀,我是住在娄家大宅的。谁成想,娄承宇存了那样心思,我也是糊涂下跟他喝酒,结果……我一个情急,用酒壶将人头砸破了,娄家没法继续待,连夜就离开了。也是我大意,只想着夜里不好走路,加上心情抑郁,就找个地方住下,等天亮再走。等到次日天刚亮,娄家人就找到客栈,声色口气都不对,只说娄承宇昏迷不醒,要拿我回去给娄家一个交代。
    我哪里敢回去?况且娄家人说的不知真假,万一是诳我的呢?我借口收拾东西,从后窗跑了。等发现出镇子的路都有娄家人,只能找户农家住下。幸而娄家人似有顾虑,没有明目张胆的搜人,可昨夜巡查,巡查队里有娄家人。”
    “想要我帮你离开飞仙镇?”
    容渡点头:“若是不太麻烦的话。”
    穆清彦没有立刻答复,他觉得容渡太过平静。不论男女,在遭遇强迫的时候,都会情绪激动,甚至厌恶憎恨,尤其在男尊女卑的社会,男子被男子觊觎,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侮辱,可容渡提及娄承宇,口气很平淡。
    房门突然被敲响,传来焦礼的声音:“公子?”
    “进来。”穆清彦知道,焦礼肯定听到屋内有说话声,难免担心。
    焦礼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容渡,并未因容渡看着无害就放松警惕。焦礼不动神色走到穆清彦身旁,略有异动便能出手。
    穆清彦介绍了焦礼,说道:“容公子,想要离开镇子,明天再说。时候不早,今晚你住在隔壁房间。若有人见到你,你便说是我朋友,来找我的。”
    他们住的房间在二楼东头,连在一起的三间。他和闻寂雪一间,焦礼高天在左右,客栈里伙计以为焦礼高天两个下人是一间房,所以对于他们四个人要了三间屋子也没起疑。如今高天不在,倒是可以把房间让给容渡暂住。
    再者说,容渡出现的突然,总要谨慎一点。
    明天去打听打听。
    待容渡离开,穆清彦把容渡的情况跟焦礼说了,好让焦礼心中有数。
    焦礼可以趁夜去娄家探听,然而不放心穆清彦一个,到底没去。
    第二天早上,容渡洗漱完过来。
    穆清彦找了两本书给他:“你不方便出去,就暂时在客栈里看看书吧。出镇子的事不急,我会安排。”
    容渡笑笑:“给你添麻烦了。”他取一块碎银,大概有四五钱重:“我不好露面,吃喝用度总不能再由穆公子花费。”
    穆清彦没推辞,收了银子对方反倒会更自在一点。
    出了客栈,他才想起问一问三娘子的事,昨夜因着容渡出现,也忘了问。
    焦礼道:“三娘子的情况不大好,若两三天能清醒,就多两份希望。余三说暂时不需要帮忙,他们家有些底子,余三决定送三娘子去县城里再看一看。从飞仙镇去县城,路远,有段路不平整,他要找辆马车铺设好才能走。”
    “你可提醒余三了?”穆清彦担心冯秀莹会再动手,毕竟最不想三娘子苏醒的就是冯秀莹,哪里能容忍三娘子得到好的医治。
    “是,我跟余三提了几句,他也担心凶手不肯罢休,会小心的。”
    要确认容渡话中真假,首先要打听娄承宇。
    近来穆清彦的注意力都放在唐家,娄家了解的少。
    娄承宇很好打听,娄家长房四子,二十三岁,三年前娶亲,娶的也是庙里的仙姑,其娘家乃是县城的,且女子之父是娄承宇授业恩师。说到娄承宇,外人提及都是赞扬,人物风流俊朗,才学兼备,性情温雅,很有人缘。在家中备受宠爱,在书院得先生赞誉、同窗推崇,又是各种小会的核心人物之一,算得上是娄家这代最出色的子弟。
    容渡会与娄承宇结交来往,也成了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从外人口中得知,娄家的确请过大夫,对外称娄承宇摔伤了。也有人证实,娄承宇的确请过几个友人在家居住,早前还见娄承宇领着几日在镇上观赏,其中有一个俊美如玉,姓容。
    鉴于容渡十分惹人注意,早年露面,定然有人议论他。
    果然,再朝娄家下人打听,便得知容渡家世。
    容渡居住府城,家中只一个寡母,几十亩地,日常花销都从地租里来。当年母子俩之所以迁居府城,乃是容父那边无近亲,孤儿寡母难以支撑,容母这边倒是有个娘家弟弟,住在一起有个依仗。
    可见,娄家肆无忌惮并非毫无缘故,容家实在寻常,不怕得罪。
    容渡不敢正面抗衡娄家,是顾忌名声,无法道出其中内情,而他打伤了人却是实情。如此来,娄家完全能够倒打一耙。
    娄家却没有大肆搜找,最可能的原因在娄承宇身上。
    这么瞧着,好似容渡和娄承宇也不是那么“清白”似的。
    穆清彦对两人是否有私情不在意,他在想的是,若娄承宇和容渡关系真不一般,那么娄家之事,容渡是否知情?再者,他还是有点在意容渡的上门。两人毕竟是陌生人,容渡就不怕他撒手不管么?
    娄承宇……
    死去的娄凤阳同样是长房嫡女,算起来,就应该和娄承宇一母同胞。
    想要探知娄凤阳死亡的真相,不知容渡能否成为突破口?
    中午回到客栈,直接在房里吃午饭,请了容渡。
    饭吃了一半,他试探容渡口风。
    “娄家?穆公子来飞仙镇是有事?”容渡顺口一问,不待对方回答,忙转开了:“娄家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毕竟我认识娄承宇。不知穆公子想知道哪方面的?若是我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娄承宇有个姐姐叫娄凤阳,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飞仙双凤?”容渡皱眉:“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外边儿的传言。倒是娄承宇也提过,寥寥几句。他跟娄凤阳岁数差得很多,娄凤阳进仙女庙时他没出生,加上娄凤阳基本长住庙里,极少回家,他们姐弟感情很淡。当年娄凤阳的死,是一件大事,那一年娄承宇十三四岁。正值三月,娄承宇跟朋友踏春赏景,顺便回了趟家,在家住几天,遇上娄凤阳从庙里回来,一连两日请了好几个大夫。
    娄凤阳到底是什么病,他也不清楚,只说娄凤阳性情大变,闭门不出,除了娄夫人,一概不见。后来娄凤阳死后,娄夫人曾痛哭,说娄凤阳是被人给害的。娄承宇咬定是唐家做的,说他们两家一直争斗,唐家的唐凤飞死了,不甘心,才故意害了娄凤阳。”
    这番说词跟三娘子说的吻合。
    “娄家就没查?”
    容渡摇头:“娄承宇说,查了也无用。”
    无用?怎么会无用?
    到底是真的无用,还是娄家不敢?
    第248章 主动提及
    又是一夜,闻寂雪依旧未归。
    闻寂雪走时说了,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日。飞仙镇到底不大便利,闻寂雪去了县城,主要是查一查唐、娄两家祖籍地是否为真,往年祭祖时间,以及姻亲故旧。闻寂雪不会走远,主要是县城里传递消息便捷方便,外来商旅多,也方便底下人进出。
    两人也说定了,穆清彦这边主要是暗查,防止打草惊蛇,等闻寂雪返回再说。
    穆清彦无法深查唐、娄两家,决定换个目标,盯住许家。
    这两日也没浪费,冯秀莹虽卧床养伤,访客却没停,甚至比以前更频繁。唐又俊的妻子钱氏,每日都会去探望冯秀莹,今天还跑了两趟,着实不符合常情。哪怕再近的亲戚或关系好的闺蜜,也没有不停歇登门的,尤其冯秀莹是病人。
    钱氏很焦急,以至于不得不频繁登门催促。
    按理,若有大事,该男人做主,内宅女人到底不能真正当家。只不过,许劭阳一直没露面,仅仅是听闻他携妻到了镇上,待找人询问时,得知人去府城访友。
    今夜,他打算潜入宅子回溯一下,以便得知钱氏殷勤的目的。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回去时又点了两个菜,送回客栈给容渡。
    容渡吃过饭,过来跟他说话。
    整日待在客栈里,着实窒闷,容渡站在窗外眺望夜色。
    “巡查结束了,你可以出去转转。”穆清彦提议道。
    “还是算了。”容渡摇头。
    闻言,穆清彦没再劝:“我要出门一趟。”
    容渡看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点头:“穆公子注意安全。”
    穆清彦的举动容渡都看在眼里,也大致猜到他查的事跟唐、娄两家相关。容渡有意避嫌,从不主动询问,穆清彦自然没去多说。
    出了客栈,穆清彦越走越偏,最终往山半腰的宅子去。
    今晚月色明亮,山林幽幽,宅子亮着十数盏灯火,听不见喧闹。宅子布局早先查探过,知道冯秀莹的住处。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主院,而是去了后花园的花厅,正是冯秀莹宴客那日和钱氏谈话的地方,他要知道三娘子究竟听了什么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几日前的事,于他而言毫无负担。
    从三娘子出现起,到安全脱身,花厅内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如同猜想的那样,许、钱、唐几家有生意来往,倒是在预料之中,估计生意见不得人,是避着许家本族的,且端郡王亦或者只是唐婉眉在其中占了一份好处。
    然而,三娘子即便听见这些,虽不妥当,也着实犯不着刺激的冯秀莹狠下杀手。
    冯秀莹不是个傻人,三娘子真听到隐秘,触动的是好几家的利益,犯不着她去冲锋陷阵,也完全不用那么急切。尤其是冯秀莹进了许家,不知学了多少后宅手段,这种直白狠辣的手段,不到绝境她不该使用才对。
    想了想,将回溯的时间朝前拨动。
    她怀疑在三娘子偷听之前,花厅内二人还谈了什么。
    ——
    花厅内,钱氏已经坐了一会儿,不耐烦的端着茶,时不时朝外看一眼。终于有脚步声缓缓靠近,竹帘子掀起来,冯秀莹进来了。
    “我说冯妹妹,该不是喝醉了吧?”钱氏看似打趣,人坐着没动,也没看冯秀莹,表现出十足的不悦。
    冯秀莹温声笑道:“让钱姐姐久等了。不知钱姐姐有什么事儿这样急?”
    钱氏漾着满眼的笑,毫不顾忌的将冯秀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莫名赞道:“其实细瞧妹妹,保养得还是不错的,虽说比不得十五六岁娇嫩的小姑娘,却也有小姑娘没有的韵致。”
    冯秀莹笑意微收,眼底浮上警惕:“钱姐姐真会说笑。”
    “我可不是说笑。你们许家大爷三月里纳了个小娘子?”钱氏笑吟吟的问她。
    冯秀莹半垂着眼:“钱姐姐消息灵通。”
    “你就忍了?你们大爷也贪心了,年前我们家不是才送了一个过去?难不成娄家这个比我们家给的还好?”
    冯秀莹面色微冷,口气也冷了几分:“大爷只是一时贪新鲜!不过,钱姐姐估摸还不清楚,那女子命薄,五月里病死了。”
    “……我说呢,到底是你有手段,我还以为你会忍下去呢。”钱氏笑了笑:“我这也是说笑。那些姨娘同房只是个玩意儿,你家里不给放,他一样外头偷吃,何苦呢?倒不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万事好拿捏,只要她们肚子鼓不起来,你就只管安心。”
    “钱姐姐说正事吧。”冯秀莹不愿提那些。
    钱氏一向被人敬着宠着,哪怕是唐又俊也被她压着,唐家父母待她也客气,见冯秀莹甩脸色,自然不高兴,抓着茶碗的手一松,啪嗒一声,茶碗摔在冯秀莹脚边,茶水溅了出来,冯秀莹的裙摆也弄脏了。
    “你!”冯秀莹做了几年太太,脾气早就养出来了,自问不比钱氏低几分,见对方故意泼茶水,气得站起身怒目相对。
    钱氏却是悠哉:“冯妹妹莫不是忘了那个小仙姑?叫什么来着,姓俞吧,俞晚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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