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许明诚也不晓得自己这是太高兴激动了的缘故,还是现在知道周静婉肯定要嫁他了,竟然再没有以前的矜持了。
握着她细白的手腕,唇角带笑的看了她好几眼。
美人玉面含羞,那总归是很绮丽的场景。更何况这还是他心悦之人。
喜滋滋的看了好一会儿,眼见周静婉面上红意愈甚,头也垂的越来越低,这才握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相邻的两张椅中坐下来。
又细细的告诉她许正清和沈氏刚刚说的话:“……我爹娘的意思,凌淮刚刚身死,若他们现在就遣媒人过来提亲,只怕旁人会有说道,到时反倒不好了。就想再过些日子,等这件事淡些下来,他们再遣媒人上门。”
担心周静婉会多想,立刻又说道:“你放宽心,我爹娘都是很信守承诺的人。他们自然对我说了这个话,自然不会骗我。我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他们两个人在商量聘礼的事。”
顿了顿,面上又有些发烫。轻咳了一声,才有些不自然的接着说了一句:“而且,你,你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除了你,我,我不会再娶其他任何人的。”
周静婉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感动,垂着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以前也因为许琇宁的缘故在一起见过几次,但就算彼此有意,也没有戳破,还是客套的,哪里有像现在这般的亲近?
而且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即便什么话都不说,只这样握着手坐在一处,便会是世上最甜蜜的事了。
许明诚一时竟然舍不得离开了。最后还是周静婉见时候不早了,开口催促他回去。
“你都已经出来这么些时候了,伯父伯母心中肯定担心你的。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许明诚这才起身站起来。
想了想,还问她:“不若我现在去拜访拜访去母亲,跟她说一说这件事?”
他实在担心会再次出现周太太忽然给周静婉定亲的事,到那时他和周静婉就又要错过了。
而且,论理,他到了周家,也去该拜访拜访周太太的。
周静婉却不是很愿意他这样做。
因为周太太不顾她的意愿,明知道那凌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为了家里的生计,也为了往后能让她能帮衬娘家一把,还是同意了和凌家的亲事。刚刚知道许明诚过来,还不顾她女儿家的面子,叫她去做那样的事……
就说道:“不必。你放心,待会我自然会对母亲提这件事。你现在还是快些回去罢,免得伯父伯母担心。”
许明诚想想也是。现在他们家毕竟还没有正式遣媒人过来提亲,他这般去拜见周太太,算什么呢?
这件事,暂且确实由周静婉去说比较好。
左右只要周太太不会再将周静婉许配给其他人,他便放心了。
依依不舍的跟周静婉作别,临出门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周静婉站在原地,目光温柔的望着他。见他回头,还扬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许明诚也笑了起来。
翠浮看到许明诚走出来,知道他这是要回去了,赶忙对他屈膝行了个礼,笑吟吟的说道道:“姑爷好走。”
她这些日子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主仆两个看到许明诚走远,这才往后院上房走。
不比刚刚过来时周静婉满面忧戚,现在周静婉面上一直带着掩都掩不住的浅笑。
翠浮看到,就调笑着说道:“依奴婢看啊,姑娘您和许公子肯定是早就被月老用红线牢牢的绑在一起啦,谁都分不开。就算中间会有些磨难,但您瞧,现在您和许公子不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静婉心里高兴,但总是有些害羞的。
就目光瞥了翠浮一眼,说她:“你是不是今儿午膳没有吃饱?怎么偏生这会儿话就这样多?”
“奴婢这不还是为姑娘您高兴。”翠浮笑嘻嘻的,“看着姑娘您前几日一直愁眉不展的,奴婢也心疼。这会儿好了,您看您,连走路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呢。掩都掩不住。”
周静婉看她一眼。不过心里确实很高兴,也知道翠浮这丫头确实很为她着想,所以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到了上房,周太太正急着知道许明诚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坐都坐不安稳。
现在看到周静婉回来,立刻问她许明诚跟她说了什么话。
周静婉也没有隐瞒,将许明诚的来意都明说了。
她也担心周太太会再做出上次的事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就将她的亲事给定下来。
她知道,现在她多了这个望门寡的身份,只怕但凡有人上门求亲,不论家世好与不好,周太太都会同意的。倒不如明确告知她周家的这话。
周太太也没想到许明诚今儿来说的会是这个话。
许家那样的门第,便是以前她都不敢奢望的,没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跟他们做成亲家。
当真是喜出望外,合起手掌,连着念了好几声佛。然后又一直说周静婉是个有福气的。
周静婉面上淡淡的跟她说着话。
许家既然放了这个话,周太太是肯定愿意的。但心里也担心许家只是哄他们玩的。
这么亲事一天不定下来,她就一天不能放心。
好在两个多月后,赶在腊八那天,许家终于遣了媒人上门来提亲,周太太的一颗心这才安安稳稳的落到了实处。
第96章 房产
因为考虑到年后开春许明诚就要参加会试, 许正清和沈氏商议了下, 就决定将婚期定在明年四月。
这样一来可以让许明诚不分心,安心备考,二来若许明诚明年二月春闱能高中,三月殿试, 定了官职,再给他娶亲,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可以将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周太太欣然同意。
既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她就放了心。而且若许明诚能高中, 进入仕途, 她女儿可就立刻是个官太太了。就是她,走出去旁人也要高看几眼。
许家给的聘礼丰厚,陪嫁方面周太太自然也不敢太寒酸。要是因着嫁妆的事让周静婉嫁到许家被人看轻,连带着她的面上也不好看。
而且周静婉现在能嫁的这样好,周太太私心里也希望她以后能多帮扶帮扶娘家。她儿子还小呢, 靠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出息?若周静婉肯出手相帮这个幼弟, 有许家做依靠, 她儿子的前途肯定差不了。
就叫人采买绫罗绸缎。又拿了金银,叫银匠给周静婉打头面首饰。还叫了裁缝来家,赶着给周静婉缝制新衣。
周静婉呢,心中很感念许正清和沈氏,就精心的给他们两个人都做了一双新鞋。
做新媳妇的, 第二日拜见公婆的时候, 就该递上自己亲手做的鞋的。
给许明诚缝制了一件锦袍, 也用心的给许琇宁做了一只香囊。
若不是许琇宁撮合,她和许明诚只怕也走不到今日。
剩下来的时间,她便开始给自己缝制嫁妆。
忙忙碌碌中,新年已过,鹅黄色的迎春花在乍暖还寒的春日寒风中瑟瑟的开了一两朵。
明日就是会试的正日子了,整个许府的人都不敢懈怠,一遍又一遍的查点许明诚和陆庭宣要带进考场的物件。
儿子和准女婿同时参加会试,许正清和沈氏心里明明都很紧张,但面上反倒都做出轻松闲适的表情来。
甚至连勉励的话都没有对他们两个人说一句,担心这样会给他们两个压力,只说结果不重要,尽力就好。
许琇宁倒是不怎么紧张。
她已经知道去年乡试的解元是凌恒的事,当时心里很吃了一惊。不过随后她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近来和陆庭宣的关系越发的好了,对往后自己要嫁给陆庭宣的事也不会心生排斥了。至于对凌恒,她很不愿意去想,也很不愿意知道他的任何事。
她性子软,纵然上辈子是被毒死的,但也不敢去找凌恒报仇。只心里安慰自己,上辈子是她自己眼瞎,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而且又想着,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毕,这辈子凌恒并没有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她和凌恒这辈子压根就没有见过几次面。她还听得说,在凌恒乡试高中过后,就和詹事府少詹事家的女儿定了亲事。婚期也定在四月。
想必凌家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若凌恒能高中进士,再给他娶亲,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而且多少能冲淡一些凌淮之死带来的悲伤。
论起来,凌淮定亲还在凌恒之前。之所以要早点给他定亲,也是因为看他那段日子太不像话了。竟然抢占民女,最后还逼死了那个民女。凌家为了不让他吃官司,很花费了一笔钱。凌学义当时大怒,后来是凌太太和凌老太太劝了下来。又张罗着要给他定一门亲事,想着若他能成了家,说不定心就能收起来了。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门亲事要了他的性命。若凌家人知道,只怕要呕血三升的。
不过这些事许琇宁觉得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这辈子她和凌恒肯定再没有任何交际了。便是凌家的其他人,她也不想有任何交际。
至于许明诚和陆庭宣,上辈子他们两个会试都高中了,这辈子料想也能高中。就算真的不能高中,现在外祖父和父亲都好好儿的,她压根就不愁以后的事。
所以看着谨言过来汇报明儿要带进考场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并请陆庭宣一一过目的时候,她依然坐在南窗木炕上慢悠悠的剥松子吃。
她很喜欢吃松子。虽然剥起来有些麻烦,但这原就是一种乐趣。
陆庭宣仔细的看了那些东西。是前些日子他列了一张清单出来,吩咐谨言按照清单来准备。现在见无误,点了点头,叫谨言收好。
谨言恭声的应了一声是,抱着怀里的东西下去了。
屋里就剩了他和许琇宁两个人。见许琇宁还在剥松子吃,他便也抓了一把松子开始剥起来。
攒了一小碟子剥好的松子仁,然后将小碟子推到许琇宁跟前。
许琇宁却摆手不要,面上笑嘻嘻的:“陆哥哥,你别给我剥,你自己吃。我喜欢自己一边剥一边吃,这样才有乐趣。”
陆庭宣:……
她看着就不是个勤快的人,难得在这件事情上面倒是愿意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也没有坚持,拿了小碟子里剥好的松子仁一颗颗的吃起来。
许琇宁这时候想到一件事,忽然扑过来,一把就将小碟子抢了过去。
陆庭宣有些不解的抬眼看她,就见她很认真的在说道:“陆哥哥,我听娘说过,这个松子仁呢,是油性很重的东西,吃多了胃会不舒服。明儿就是会试开始的要紧日子了,若你这时候松子仁吃多了,胃疼,到时候可要怎么办啊?”
随后目光望向他胃那里,一脸关切的问道:“陆哥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好像那几粒松子仁这会儿已经开始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他一样。
陆庭宣忍不住的笑起来,抬手轻轻的捏了她柔嫩细白的脸颊一下:“才几粒松子仁而已,不至于就让我觉得胃痛。我身子好的很,没有你那样的弱不禁风。”
许琇宁听了这话,有些生起气来。
就看着他不满的说道:“我怎么就弱不禁风了?我身子好的很。娘昨儿还说我这些日子脸色好了很多呢。”
陆庭宣唇角含笑的望着她。
小姑娘的气色现在看着是较以往好了很多,白净的面上晕着一层健康的红。脸颊捏着也要比以前有肉感一些。
不过小姑娘正是在抽条的年纪,看着还是很纤瘦的。
好在近来她的身子确实好了不少,刚过去的这一个冬天她才着了一次风寒。不像以前,每到天气冷一些,一个月都要得好几次风寒,压根就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