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你说……你说的……一起死……祁光……你……骗我!”
温暖被卓不凡带着走了,口中却还是这般不停地说着,双眼则一直一直看向祁光的方向……
“祁光……”
可药效太强,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不做主了起来,而她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于一片硝烟炮火之中,祁光笑着看着她的模样。
一眼便是永恒。
恨我吗?
恨我!最好恨到下辈子一看到我就能认出我来!温暖……
祁光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枚子弹一下就击中了他的肩膀。
疼,很疼……
子弹不停地袭来,祁光身上的伤势愈合破坏,破坏愈合,循环往复,终于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脸上一片苍白。
也是这种时候,他忽然就回想起那个几乎影响了他一生的父亲来。
那个雨夜,母亲坠楼之后,本该已经被碎尸了的父亲忽然就站了起来,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张口就吐出了个血红的药丸来,想都没想地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倒使得祁光在惊愕之余直接就被恶心的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嘿嘿嘿,臭小子,这东西,全世界可就这一枚,你爷爷当时临死前传给我的,我又传给了你,你还在这嫌弃,真是不识货!”
小祁光抬起头来,捂住那只流血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
“嗯,你这眼睛是吃药之前伤的,恢复不了的,真想恢复,到时候再找个眼睛,把周围的肉都挖了,就能长好了!”
闻言,小祁光却还是像那小狼崽子一样看着自家父亲。
“这么看着我干嘛?你妈死了,老子也要死了,喜欢了她一辈子了,还是压制不了自己的本能啊,你以后好好的知道吗?别像你老子一样,没事就爱犯病!呵呵,行了……”说到这里,男人顿了下,却还是伸手在祁光的小脑袋胡乱揉了下。
“好好活!”
仅留了这么一句话,男人便笑了下,从楼上一跃而下,然后浑身是血地挪到了楼下那个早就已经咽气了的女人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啊!”
那个晚上,祁光几乎就在这么叫了一个晚上。
而之后的那四年,他基本上都是在寻找自己父亲与爷爷的故事。
听说那早就死了的爷爷早年出海也不知道去了哪片海域,遇到了什么怪事,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吃了红色的药丸,之后不死也不受伤,好好荒唐了一段时间,却染上了暴戾嗜血的怪毛病,一遍遍地打着他的父亲,一次次地在外头杀人,直到有一日看见祁光父亲,举起刀来想宰了他,才幡然悔悟,却将这药又丢给了祁光父亲,再然后就又是一个轮回,直到到了祁光的身上……
他们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坏处,可孩子已经被他教坏了,再不留点防身的东西,怕是真的要死无全尸了!
这么回想完,祁光趴在地上,浑身上下的剧痛已经让他有些意识不清了,但他却还是固执地抬着头看向温暖离开的方向,突如其来的,忽然就伸出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往那个方向用力爬去……
同时,眼泪快速地落了下来。
温暖,我疼……
好疼……
温暖,温暖,温暖,温暖……
我,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死没死没死没死没死………………
第25章 番外·祁光
“啊!”
是夜,温暖整个人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不断地起伏着,额头上的冷汗也顺着她的鬓角缓缓地滑了下来。
许久,她才缓缓将垂到眼前的头发伸手捋到了脑后,偏了偏头,便看到了床下的地板上从一侧的窗户里头透出来的微弱月光,看着看着,她的嘴角便缓缓扬了起来,几乎同时,眼眶也跟着一起红了。
又做梦了啊……
隔着被子,温暖缓缓拱起自己的双膝,随后伸出双臂将其抱紧,越抱越紧,越抱越用力,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安全似的,才能不去回想梦中那个大骗子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的凄惨模样,才能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出事,就他最没有可能了……
这么想着想着,眼泪终于从她通红的眼眶之中直接就滚落了下来。
后来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睁着眼睛,看着窗帘上的微光,温暖掀开被子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深吸了口清晨略带了些凉意的空气,便弯了下嘴角,“早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谁说的,但就像是想这么说上一句。
而等她进了洗手间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肿得有些过分的桃核眼,这才惨然一笑,便认命地进了厨房开始煮起鸡蛋来了。
只不过煮好的鸡蛋才刚刚敷上一会,温暖便立马听见了外头的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她放下了手里的鸡蛋,左右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拿起一旁的粉饼,稍微遮盖了下,这才穿好一旁的外套,开始往外走去。
卷闸门拍起来的声音听着格外刺耳,温暖也是怕吵到了隔壁,动作不免就急忙了些,谁曾想一下就撞倒了一盆她昨天才进来的绿萝,温暖看着那摔在地上的一盆鲜绿,眉头顿时皱了下,随后咬了咬牙,便猛地抬起了面前的卷闸门,一瞬间,屋内一片光亮。
看着门外一手举着早餐,一手还准备再拍门的卓不凡,温暖直接就抱起双臂,靠在一旁的玻璃门上,歪头看他。
眼看着他笑嘻嘻地要进门,温暖则直接就伸出一条腿,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一看这架势,卓不凡哪里还有不懂的呢?
当即也放下了早餐,无奈地看了过来,“宋温暖,你这是做什么?”
“到底是谁前不久才艰难地求婚成功了?我想你们结婚的大好日子应该也快到了?要结婚了,某人不好好地陪着你的新娘子,大清早地来我这里,扰人清梦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催命一样的拍门声,喏,我昨天才买进来的绿萝,摔了!”
温暖眼神示意了下,随后便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早餐放下,人走,下次过来记得把嫂子一起带过来!”
“没事,我过来跟她打过招呼的。”
卓不凡格外直男地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温暖差点朝天翻了个白眼,“别人我不知道,陆嘉那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她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思比谁都细腻,当初追你追了差不多有一年,也被你拒绝了整整一年,你看她每次被拒绝了,都好像没事人儿一样,下次还是屁颠屁颠地又凑上来了对?实际下,我敢肯定她私底下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女孩子哭是能看出来的……”
“就像你现在这样?”
卓不凡突然开口。
温暖声音一顿。
“是不是又像刚开始那样做噩梦了?”卓不凡越过她走了进去,随后伸手就将地上摔坏的绿萝给整理好了,再之后便开始一盆一盆的将花往外搬去。
温暖则始终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搬来搬去。
“你这花店,怎么着都该请上一个人了?我这边有个关系还不错的,肯吃苦也肯卖力,还曾救过我一命,要不要……”
“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温暖直截了当地问道。
闻言,卓不凡笑了笑,“就像你说的前不久我才求婚成功,这不,今天给你送请柬来了,半个月之后,君诺酒店……”
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鲜红的请柬,温暖难得地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来,随后便笑了起来,“恭喜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陆嘉真的很好,卓不凡你赚了……”
一说到自己的未婚妻,卓不凡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我当然知道她很好,不然我也不会……”
不会因为她而彻底地放下了你。
“……只是,今天我过来最关键的还不是这请柬……”卓不凡顿了下,随后才压低了声音,严肃地开口说道,“两年前,狱岛大爆炸……”
一听他开口,温暖的身体便颤了下。
见状,卓不凡虽面露不忍,却还是说了下去,“死了无数的人,再加上之前祁光的算计,可以说,针对他的那帮人几乎都被他弄死的差不多了,乱了两年,现在也差不多都已经缓过神来了,新上来的这帮人,虽然都听说祁光已经跟那些人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爆炸之中,但是却还是都抱着怀疑。我们这些逃出来的,尽管一个个都手握着狱岛的秘密,可以保全自身。但基本上每一个人的身边最近都或多或少地派遣了一些人过来于暗处监视。而你,身边的人只会更多……所以我希望,你接下来稍微注意一些……”
闻言,温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头却空落落的。
见状,卓不凡在心里叹了声,接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找个男人结婚,他们观察观察,应该也不会继续监视你了,毕竟也怕惹恼你,不管不顾地就把狱岛的事情暴露出来,那样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大乱了……”
闻言,温暖转头看了他一眼,扑哧笑了声,“呵,这快要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自己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不说,还要别人跟着你一起酸臭啊!”
“再酸臭有你跟祁光在狱岛的时候酸臭……”卓不凡没好气地说道,随后看见温暖的笑淡了淡,便立马住了嘴,“行了行了,请柬送到了我就走了,再晚一点,陆嘉就真的该急了!话说你真的不要请个人吗?你这后面的房子挺大的,再住下一个人完全绰绰有余啊,我这朋友真的不错,刚从乡下出来,什么都不懂,老实巴交的,长得很帅,还没谈过恋爱,要不要……”
“滚!”
“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叫他过来跟你见一见,人真的不错!陆嘉他二哥虽然也不错,但我就是觉得他跟你怎么都不般配,你别一时间脑袋发热啊!”
“啪!”
“滚!”
卓不凡一下就避开了对方扔来的一个花盆,谁知道转身就看见自己未来的二舅哥和未来的老婆并排正站在他的车子旁,一人笑得温文尔雅,一人则一脸焦急地跟他打眼色。
一看到他,卓不凡便立马想到刚刚自己还在说他坏话,当下就尴尬了,随后陆嘉便立马冲了上来,紧紧挽住了卓不凡,“二哥,二哥,我跟不凡就先走了,婚纱还没看完呢,呵呵呵,走了走了……”
说完,她便立马拖着口无遮拦的卓不凡离开了。
卓不凡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无他,这位陆嘉的二哥陆鸣,浑身散发的气息实在是太像是祁光了,不过却多了一分内敛,少了一分肆意。
徒留温暖看着那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一直每天都会来她花店报道的英俊男人,许久,才缓缓勾了下嘴角,“陆先生,还是一束白玫瑰是吗?”
“是。”
男人微微点头笑道。
而另一头的卓不凡终于将自己的未婚妻哄好,眼看着她离开了,便立马几个转弯就将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们甩开,随后径直地进了一栋楼,上了四楼,掏出钥匙,就打开了一间房间的大门,便径直地走了进去。
“我又买了点一些东西,冰箱里的东西应该都吃完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
卓不凡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一个坐在轮椅上,面对着街道,而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
一见他这样,卓不凡在心里叹了一声,“想她就去找她啊,都已经两年了,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她太有信心,就真的认定了她绝对不会再找个新男朋友,我这大半年可都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了,那个陆鸣的态度简直是胸有成竹啊,好像认定了她一定会喜欢他似的,从不告白,游刃有余,跟某人当初很像啊……你就不怕……”
闻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就低笑了声。
“行了,行了,知道没人能搞得过你,搞过你的全都被你送去见阎王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话跟她说过了,说是明天就去见他,你脸上的纱布明天可以拆吗?”
“可以。”
男人哑着声音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现在这样子她能认出来?”
“呵……”
男人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