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我现在....自己带着果果过。”张文慧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果果似乎有些害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阮奶奶和唐曼，又往张文慧背后缩了缩。
    张文慧牵着她的手，轻声说了句，“果果，还没喊人呢。”
    小姑娘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喊，“舅奶奶，大伯母....”
    这会儿阮棠和阮经海也走了过来，小姑娘也不用妈妈再提醒，又接着喊道，“大伯，棠棠姐姐。”
    “诶，果果？”阮棠有一阵子没见过果果了，记得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吧？
    那时候爸爸还没和王诚表舅闹翻。
    阮奶奶刚刚听了张文慧的回答，还有些愣神，她有心想多问两句，一大家子人站在这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阮经海便说，“我和阿曼去前面结账，棠棠陪你奶奶出去，到咖啡厅坐会儿，等我们？”
    正好阮爷爷也在咖啡厅，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张文慧和果果的推车里只有两箱牛奶和一些水果，阮经海索性也将他们的推车一起推去收银台结账，让母女俩先跟着阮奶奶他们走。
    超市旁这家咖啡厅面积不小，有上下三层，阮爷爷选的座位正好在三楼靠窗的位置，旁边还有书架和绿植阻隔，正适合坐下聊天。
    看着大人脸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阮棠担心他们当着小辈不好开口，便主动说，“奶奶，我带果果去下面点点儿喝的，你和舅妈聊。”
    看着阮棠牵着果果离开，张文慧这才叹了口气，开口倾诉。
    她和果果原先都是陪着王诚的母亲一起住在y省的。
    还是前年果果上五年级，才转学到b市，想要在这边小升初，以后留在b市上学。
    起先倒是还好，她知道丈夫工作忙，平时很少回家，她也习惯了。毕竟现在她带着女儿住在b市，一周里一家三口总能见个一两次面，总好过前两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几面。
    可打从去年九月，婆婆也从y省来了b市，家里的气氛就越发紧张。
    她从婆婆和丈夫的对话中隐约知道，丈夫和阮家大伯哥的关系似乎闹僵了，甚至还有些影响到丈夫的生意....
    她有心想关心两句，或是问问需不需要她带孩子上门去拜访一下舅舅舅妈，让两家人都消消火。可每次她刚提个开头，丈夫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别管。
    后来丈夫的公司出事，为了还债将家里大部分产业抵押出去。
    她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无可厚非。
    让她无法接受的却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自称是她丈夫女友的女人找上门来，手上还牵着个比她闺女小不了几岁的男孩子。
    紧接着，王诚便告诉她家里即将破产，如果她能同意离婚，还不至于和他一起悲伤负债。而他这些年给那位“女友”和儿子置办了不少产业，他如果能够离婚再和对方结婚，也能调用这些资金帮公司度过难关。
    一向待她宽厚的婆婆也在这时候翻了脸。
    这时，张文慧才知道，原来这一大家子人早就知道了王诚在b市养情人、有私生子的事情，只有她和她的女儿被蒙在鼓里。现在，还要被他们逼着净身出户....
    阮奶奶和阮爷爷听后也震惊不已。
    阮爷爷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估计着到底是在外边，在巴掌落下去的时候收了些力道。
    “这事办得太混帐了。”
    第121章
    询问之下, 张文慧才告诉阮爷爷阮奶奶, 她元旦那会儿就已经带着果果从家里搬出来了, 现在在果果学校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暂时住着。
    “先前那对母子上门的时候，果果也在家。后面她爸爸又在家里跟我吵过几次，果果有些吓着了，元旦的时候还发了一场高烧....”
    张文慧叹了口气, 目光却满是决绝与坚定，“我也是那时候才下定决心，要和果果她爸分开。不过那份离婚协议，我不能认同....要是别人说我物质，我也认了，我就是不甘心这么多年明明是我替他照顾家里、照顾母亲、孩子，却要将应得的那份拱手让人。要是只有我一个也就罢了, 可我还有果果, 我怎么甘心让果果过得还不如一个私生子。”
    可事实上, 现在的情形对张文慧并不利。
    王诚早就在做转移财产的打算, 利用公司出事，又顺势将他们现在居住的两套房产抵押了出去。
    也就是说, 如果按照正常途径离婚分割财产，张文慧分不到任何的不动产和存款。
    这边, 张文慧在和阮爷爷、阮奶奶聊着。
    楼下, 阮棠则带着果果在咖啡厅一楼柜台买了两份冰激凌, 又帮楼上点了一壶热水果茶。
    怕打扰到楼上大人们谈话, 也担心果果听到些不该听的，她索性带着果果坐在一楼落地窗旁的座位。
    果果是个害羞的小姑娘，阮棠也是个不太会主动找话题的性格，一时间一大一小两个女生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吃着各自碗里的冰激凌。
    气氛有些微妙，阮棠看了一眼果果，见小姑娘乖巧地坐在那，微微垂着头，不时地还朝楼梯口张望一下，似乎是想要去找妈妈。
    阮棠心里不禁涩涩的。
    “果果除了冰激凌还想吃什么，要不要点杯喝的？”
    阮棠见果果摇摇头，想了想，又问道，“我知道咖啡厅旁边有一家玩具店，走几步就到了，要不咱们去那边逛逛？”
    果果又摇摇头，似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棠棠姐姐，我想找我妈妈....”
    阮棠心里叹了口气，却站起身，牵起果果的小手，朝她温柔的笑了笑，“那我带你上去吧？要是表舅妈他们还在说话，咱们就在边上找个座位，一起看看书？我看楼上有不少书呢。”
    “好的。”似乎察觉到阮棠努力释放的善意，果果也终于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阮棠和果果上去的时候，张文慧已经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见果果回来，看着时间不早，她便准备告辞。
    这时阮经海和唐曼也从超市出来，来咖啡厅找他们。
    见状，阮经海便说，“你带着果果也不方便，我刚叫了司机过来，送你们一程，正好还拿了点东西，一道给你们送过去。”
    阮经海是刚刚在超市结账的时候，就已经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开车来接人的时候，顺便带上年礼。东西不多，就是一些品质不错的海鲜还有从酒店特意订的年夜饭盆菜。
    张文慧还想推辞，阮爷爷却开口让她收下。
    等到司机过来，送走张文慧和果果母女俩，阮家一家五口人也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阮奶奶便简单将刚刚张文慧说的事情告诉了阮经海和唐曼。
    闻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唐曼忍不住侧头看了丈夫一眼，她依稀记得自己住院的时候，丈夫曾经告诉过她，王诚在b市包养情妇，生下私生子的事情....
    只是那时她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发展的如今的地步。
    一个人，竟然能没良心成这样。为了情妇和私生子，为了更多的利益，让妻子带着女儿净身出户....
    阮经海也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他明白，如果他不当众揭发王诚，不索取赔款，王诚的公司未必会走到绝境，王诚也未必会想到借此机会和张文慧离婚，让张文慧一分钱也得不到的净身出户。
    可这事情，虽然因他而起，却并不能怨他。
    “我虽然让王诚将欠金泰的款项都赔偿了，不过王诚这几年在b市做生意，还接了几个不小的项目。我估摸着，哪怕公司倒闭，他手里至少也还能藏下两三千万。”
    想也知道，这笔钱被王诚转移给了情妇和私生子，只要张文慧同意离婚，他不但能名正言顺的娶了更年轻貌美的老婆，还能让私生子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同时不用割舍一分财产！
    阮经海双手扶着方向盘，右手食指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似是思考。
    半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头的阮奶奶，开口道，“妈，您回去打电话问问果果妈，她要是想起诉王诚的话，我这有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可以介绍给她。”
    阮奶奶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行，等下回去我就跟文慧说一声。”
    阮经海看出了母亲的那一丝迟疑，说道，“您也别想着这么做不顾念亲戚勤奋，王诚之前吸着咱们家的血，还背地里和别人联手搞我，那时候可没见他顾念过亲戚勤奋。再说了，大姑是姓阮，可果果也是流着一部分阮家人的血呢！”
    “我帮果果妈妈请律师，不是刻意针对王诚，不过是求一个公正罢了。到时候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说这话的时候，阮经海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阮爷爷。
    其实比起阮奶奶，阮爷爷才是对王诚那一家子感情最重的。
    毕竟当年上学的时候，王诚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大姐没少帮助他。
    这么多年，阮爷爷也一直念着他们的好，逢年过节的没少送去东西，阮经海也正是因此先前才会那么卖力的帮衬王诚。
    可再多的情分，这些年也早该还清了。
    两家的感情，早就在王诚先前的一次次算计中消磨殆尽。
    察觉到儿子的目光，阮爷爷面色严肃了些，认真道：“经海，你别看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没老糊涂到不明事理的地步，这事儿，就是王诚的错。我们能帮一把，就帮文慧和果果讨个公道。”
    回到家，阮经海就将袁律师的名片给了阮奶奶。
    袁律师就是先前帮阮经海起诉那些‘造谣媒体’的律师，也是和阮经海合作已久的闵诚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让果果妈妈联系袁律师就行。我已经跟袁律师打过招呼了，他会让闵诚律所专打离婚官司的董律师接手这个案子。”
    第122章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唐曼给周阿姨放了几天假, 让她过完破五再回来就行，处理好年夜饭要用的食材后, 周阿姨便从家里离开。
    阮棠昨天晚上熬夜和剧组的两位编剧开了个视频会议，到三点多才睡。等她睡醒起来，家里人已经用完午饭, 阮爷爷和阮经海带着哆哆不知去哪里遛弯了，家里就剩下阮奶奶和唐曼。
    阮奶奶正在炸丸子，唐曼就站在一旁，帮忙先将丸子搓好码放在盘子里。
    听到脚步声，阮奶奶回头瞅了一眼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的孙女儿，见孙女还迷瞪着眼，不禁嗔怪道，“昨天又熬夜了吧？等过完年可不能这么熬了，以后有什么事情, 尽量都在白天忙活完。”
    阮棠乖巧地点头应道, “好，我一定好好调整作息。”
    说完，她便眼巴巴地盯着阮奶奶。
    这会儿正是中午十二点多，该吃饭的时候。
    阮家的传统一向是年三十这一天中午简单吃一点，等到了晚上才是丰盛的年夜饭。
    阮奶奶指了指一旁的蒸锅, “中午蒸了点先前做好的蒸饺和小笼包，你先吃点垫巴垫巴, 我再给你盛几个刚炸好的丸子。”
    “谢谢奶奶。”阮棠甜甜地喊了一声, 走过去自己开火热了蒸饺和小笼包。
    正好阮奶奶那头一锅丸子也炸好了, 唐曼将刚出锅的丸子沥了沥油，就盛了几个到小碗里拿给阮棠。
    炸丸子有两种，肉的和素的。
    这会儿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一口要下去外皮酥脆，内里却一点不干柴。没一会儿，阮棠就将小碗里的几只丸子吃光了。
    “还是奶奶做得好吃，之前爸在老字号买的炸丸子比奶奶做的差远啦。”
    哪怕知道孙女儿这话可能掺杂了不少水分，阮奶奶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一边将新的一锅丸子下锅，一边说道：“我记得你初三那会儿，有一次带了我做的炸丸子去学校，放凉了不好吃，你跟书瑜说刚做出来的特别好吃，非邀请人家来家里吃饭。那好像是书瑜第一次来咱们家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