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似乎没料到陈嬿姝会这般说,陈弘与郑檀皆是一怔。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郑檀又对着女儿说道:“阿蝉,你为何如此说?”
    陈嬿姝咬着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前世种种,自然不可告诉父母,但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父母肯定不会听她的。她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一件事,似乎可以作为回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于是,她抬起头来,对着郑檀说道:“阿娘,女儿听说,那吴郓身边早有一青梅竹马的女子相伴,只因那女子出身低,不能为正室,吴郓才向女儿求婚的。但吴郓与那女子情深意重,有那女子在,女儿就算嫁过去,想必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陈嬿姝知道,自家父母感情一向很好,父亲陈弘贵为陈国国君,但从未纳过其他妃嫔,多年来其身边只有母亲郑檀一人。如果他们知道吴郓早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许会改变主意。
    果然,听完陈嬿姝这番话之后,陈弘眉头轻轻锁起:“阿蝉,你说的这事可当真?”
    “自然是真。”陈嬿姝赶紧说道,“不信,父王可把那吴国使者叫到跟前来问问,阿蝉还听说,那女人已经为吴王郓育有一女,如今又身怀六甲,再等两月,便又要生了。阿爹,你真愿意女儿这样嫁过去吗?”
    “阿蝉,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陈弘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女儿。
    被陈弘这么一看,陈嬿姝心里有些发虚,便低着头含糊着说道:“前两个月,清媛姐姐给女儿来信,信里提到此事。阿蝉之前也没放心上,今日听阿爹提起吴国求亲之事,这才想了起来。阿爹只需查查此事可是真事。”
    常清媛是陈嬿姝乳母之女,嫁与吴国一商贾大富之家,对吴国宫中秘事有所耳闻,也是情理之中。
    陈弘的脸一下便沉了下来,即刻叫人去传吴国的使者到明阳宫觐见。简单用了些饭,他也匆匆离开了永宁宫。
    不怪陈弘如此生气。按规矩,嫡妻未曾育有嫡子,侧室不可生育。而这吴郓不仅早与其他女子育女,而且那女子如今腹中又有了身孕,若是得男,将置陈嬿姝于何地?陈国虽是小国,但陈嬿姝怎么说也是陈国尊贵的长公主,吴郓如此作为,很有点不把陈国放在眼里之意。因此,陈弘对此心里大为光火。
    陈弘走了不久,陈嬿姝与郑檀还未说几句话,太子陈瑾便提着一只关在笼中的黄鹂鸟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阿娘,阿斑捉了一只小黄鹂,送给阿娘,让它天天唱歌给阿娘听呀。”
    听到陈瑾的声音,陈嬿姝眉头一皱。这时辰,他应该在书室跟着太傅念书才是,怎么跑回永宁宫了?
    虽然陈瑾才十二岁,但陈弘身体不太好。陈嬿姝记得前世的时候,就在今年年底,陈弘便会得急病瘁死。虽然陈嬿姝重生回来后,已经提醒母亲多多注意父亲的身子,每日也派了医工为陈弘诊脉,但陈弘到底能否改变前世的命运,陈嬿姝也不知道。陈瑾是家中独子,父亲故去之后,陈国的江山便要由他来撑起,他若再像前世那般贪玩好耍,陈国迟早也逃脱不了像前世那般被灭国的命运。
    于是,陈嬿姝板着脸,对着陈瑾问道:“阿斑,你怎么这么早便回宫了?”
    听到陈嬿姝问自己话,陈瑾这才发现,姐姐也在殿里,忙把黄鹂提到陈嬿姝跟前,讨好地笑道:“阿姐,快看,我这黄鹂鸟儿可逗人喜爱?我可费了半晌的劲儿,才捉到的。”
    “不好好念书,你去捉什么鸟?可是又逃课了?”陈嬿姝冷着脸问道。
    被陈嬿姝这么一说,陈瑾脸色有几分讪然:“阿姐,不是阿斑不用功念书,是太傅今日有事,放了早课。阿姐可别冤枉了阿斑!”
    听陈瑾这般说,陈嬿姝面色微霁,声音也缓了下来:“阿斑,不是阿姐想说你,只是……”
    “只是阿爹身子不好,要我多学些本事,可以早日帮阿爹的忙嘛。”陈瑾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阿姐,你不用每次见到阿斑都说这事,阿斑知道的。”说罢,陈瑾提着鸟跑到王后郑檀面前,笑嘻嘻地说道,“阿娘,以后阿斑不在的时候,就让这小黄鹂陪你可好。”
    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郑檀当然是疼爱不已。她伸手接过鸟笼,另一只手爱怜地抚了抚儿子的头,笑道:“好,阿斑真是乖。”
    陈瑾乐呵呵地笑出声来,顺便还向陈嬿姝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见他如此,陈嬿姝也感觉颇为无奈。前世的那些事,不可能跟他们明说,只有慢慢来。
    郑檀见陈瑾今日回来尚早,心里也很高兴,忙叫人传了些他平日喜食的糕点,叫上陈嬿姝,三人便在殿中摆席坐下闲谈。
    陈瑾给母亲说起自己先前捉黄鹂时的趣事,逗得郑檀哈哈大笑。陈嬿姝坐在案旁,看见母亲与幼弟和乐融融,这个画面,在前世,她只有在梦里才见过,如今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心里不禁感慨万分,遂也放下心中之事,融了进去。
    正在母子三人说得有兴致之时,陈弘派人来给郑檀传话,说是吴国求婚使已经承认吴郓确实已经与她人生女。虽然早从陈嬿姝口中得知此事,但此时听到吴人认了此事,郑檀心中仍然十分愤怒,忍不住骂道:“这吴郓真是欺人太胜,轻贱阿蝉不说,当真是欺我陈国弱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见郑檀如此生气,陈瑾似乎也被母亲的情绪所感染,“霍”地站起身来,说道:“阿娘莫急,阿斑这就去骂那吴国使者一顿,给阿娘和阿姐出出气!”说完,也不等母亲说话,他转身便跑出殿去。
    “阿斑!快回来!”郑檀一边大声叫道一边起身想要去追。没想到脚下一滑,人差点摔倒。
    “阿娘,莫急。”陈嬿姝赶紧将母亲扶住,说道,“阿娘先坐下,叫玉萍请医工来看看脚可有碍,阿蝉替阿娘去找阿斑回来。”
    “你快去!”郑檀说道,“别让阿斑闯出什么祸来!”
    “阿蝉知道。”陈嬿姝把母亲交给侍女,便向着陈瑾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陈瑾从永宁宫出来,便往明阳宫去。陈弘散了朝,一般就在明阳宫处理政务。
    快到明阳宫时,便看见内侍袁福领着几个人往宫外走去。陈瑾快跑几步走到跟前,对着袁福说道:“袁内侍,你领着的可是吴国来的使者。”
    袁福看见陈瑾,忙行了一礼,应道:“回太子的话,这三位正是吴国来的客人。”
    陈瑾一听,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双手把腰一叉,便对着三位吴国使者骂了起来:“你们就是吴国使者啊?正好,帮我带个信儿给你们吴国的国君和太子,这事你们做的也太腌臜了,你们那太子跟别的女人都生了娃了,还来向我阿姐求婚,真是太不要脸了!是不是当我们陈国没人了?哼!告诉你,谁要轻贱我阿姐,我陈瑾便第一个不答应!你们快点滚回吴国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如若让我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给我阿姐出气!”
    三个吴国使者听到陈瑾这番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从袁福对陈瑾的态度以及陈瑾的话语中,他们已经知道陈瑾和身份。打头那位年长的男子上前一步,向着陈瑾拱手一礼:“太子殿下,你可莫误会了。我家太子向公主求亲,乃是仰慕公主的贤德之美名,从无轻慢公主之意。还是太子殿下息怒。”
    “什么误会?”陈瑾不依不饶道,“难道你家太子没有跟别的女人生娃?你别欺我年纪小,我也知道未娶正妻前不得生子的规矩……”
    正在这时,陈嬿姝赶了过来,听到陈瑾正在逞口舌之快,忙叫道:“阿斑,速速住口!莫要无礼!”
    看到陈嬿姝赶来阻止自己,陈瑾一愣,说道:“阿姐,难道你任由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
    陈嬿姝狠狠瞪了陈瑾一眼,吓得陈瑾赶紧把未说完之话咽了回去。
    陈嬿姝转过脸,对着那位年长的吴国使者尴尬地笑了笑:“诸位使节,阿斑年幼,言下不知轻重,还请诸位莫要见笑。阿斑先前所说只不过是小童戏言,当不得真,诸位回吴国之后,就没必要转述给贵国国君和太子了。”
    年长那使者冲着陈嬿姝行了一礼,说道:“公主言重了,公主放心,回国之后,小人绝不会乱言语的。”
    “那便好。”陈嬿姝点头微微一笑,“那便祝诸位使节回程之路顺风顺水。”说罢,她冲着陈瑾微微使了个眼色,说道,“阿斑,快快随我回去!”
    “哦。”陈瑾不满地嘟了嘟嘴,随着陈嬿姝一起往后宫走去。
    “公主,太子,请留步,小人有话要讲!”
    一个声音在陈嬿姝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陈嬿姝浑身一震。
    这,这是吴郓的声音!前世夫妻三年,她绝不会听错他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不会与他有交集了,没想到此时此地,如此突兀地听到这个声音。陈嬿姝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麻,仿佛自己又回到北济门的城楼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一只手从身后将自己从城楼上推下来。一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似乎也微微颤抖起来。
    第3章
    陈瑾见陈嬿姝神色不对,以为她还为吴郓求亲一事生气,遂转过身,对着几位吴国使者不满地说道:“我阿姐都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识趣的,速速离开便,哪有这么多的废话要讲?”
    “太子先前说的规矩,是未娶正妻之前,不得与其他女人生子!可我家太子并未与人生子,所以,并不算得坏了规矩!”那声音说道。
    “你们不是都向我阿爹承认,你们太子已经育有一女,而且现在还有妃嫔有孕在生,很快便要生第二个了。还敢说没坏规矩?”
    “太子也说,不能生子,我家太子生的是女。”那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这话就有些无赖了。陈瑾毕竟年幼,被吴郓这么一将,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此时,陈嬿姝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那年长使者身后的吴郓。果然没听错,真的是他!只是他头上戴了一个头巾,之前没注意到他。虽不知他此行化作使者来陈国到底是何目的,但陈嬿姝却不能点破,只能装作不认得他。
    她努力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说道:“尊使这话可有些不占理了。在正妻进门之前,不管是生子还是生女,都对正妻不敬,你想必不会不知吧?而且你家太子还有嫔妃有孕在身吗?若是这位嫔妃下一胎生男,又当如何?”
    “这有何难?”吴郓满不在乎地一笑,“公主若是介意此事,回头小人告知太子,太子自会让那妃子引胎。日后公主嫁入吴国,长子必定是公主所诞。”
    听到这话,陈嬿姝脸色一变。要知道,刘锦媛腹中之胎已有六七月,这月份引胎,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吴郓他不是和刘锦媛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有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吴郓此人,真是太可怕了,今生自己一定要远离他才行。
    她沉下脸,装作不知吴郓身份的模样,大声喝道:“使者这番话可僭越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番话?那是你们太子的亲骨肉,是你说引胎就可以引的吗?”
    吴郓笑笑说道:“公主恕罪,并非小人不敬,只是小人离开崇安之前,太子曾交代过小人,说早闻陈国公主才貌双绝,他心慕已久,一定要娶到公主。”
    陈嬿姝闻言,面色一下变得惨白。什么心慕已久?全是骗人的鬼话!若是真的心慕,前世又怎么会那般对她?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想,这门婚事成不成,我父王之前已经给各位使者回过话了。今生今世,嬿姝怕是与你们太子无缘了,还请太子另觅良缘。”说罢,她转过身,便往后宫走去,脚下匆匆,似乎怕走慢了,会被把自己推下城楼的那双手抓了回去。
    “公主,事在人为!我们太子一向言出必行的!你等着我们吴国的迎亲使来吧!”
    吴郓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
    陈嬿姝一听,脚下更快了。进了后宫门后,她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竟然沁了一层冷汗。
    吴郓说,他一定要娶自己?陈嬿姝一想到此事,觉得背心一阵发凉。
    不行,自己绝不要再走一次前世的旧路。
    陈瑾跟了上来,见陈嬿姝面色苍白,忙问道:“阿姐,可是有些不舒服?”
    陈嬿姝怕陈瑾担心,忙摇了摇头,说道:“阿姐无事。”想了想,她转过脸,对着陈瑾一脸正色道,“阿斑,日后你离吴国的人远一点,特别是那个吴郓,见到他只当作陌路之人。”
    “阿姐,吴郓与我,本就是陌路之人啊。”陈瑾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陈嬿姝这才想起,这一世陈瑾与吴郓根本就未曾蒙面,就算先前曾见到他,但吴郓是隐藏了身份的,陈瑾也不知道那人便是吴郓。于是,她笑了笑,说道:“无事,阿姐只是告诉你,以后无论在何处遇到他,都离他远点。”
    “阿斑知道了。”陈瑾回道。
    姐弟两人一起往永宁宫走去。只是这一路,陈嬿姝颇有些心神不宁。先前吴郓离开前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看样子,吴郓是不会轻易放弃这门亲事的。陈国弱小,吴国富庶,若是斗起来,陈国肯定不是吴国的对手,除非陈国背后有比吴国更强的国家在撑腰。突然,她想到,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吴国也差不多气数快尽了,而灭吴国的,是赵国。
    她脑中又浮现出自己临死之前,看到的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着银色凯甲,披着火红披风的男子。
    赵国公子,赵翓。她记得,他当时已经灭了四国,其中不仅有吴国,还有陈国。
    前世,陈国在陈弘死之后,陈瑾即位,孤儿寡母,赵国大兵压境,郑檀知道无力回天,为免生灵涂炭,也为了保住陈瑾的性命,便让他签了降书,向赵国称臣。赵国对陈国王室还算仁慈,给了个郡王的封号,虽然算不得尊贵,但至少可保他衣食无忧。赵国攻打吴国之时,郑檀还曾托赵翓将陈嬿姝带回自己身边来,可见母亲当时也算信任赵翓。
    既然如此,自己要赶快攀上这根高枝才行。与赵国的婚事想早些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晚上陈弘回来的时候,告知郑檀和陈嬿姝自己已经拒绝了吴国的求婚。陈嬿姝一脸不安地把装成吴国使者的吴郓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父亲。
    陈弘听了,皱了皱眉,说道:“怎么?我不把女儿嫁到吴国,他们还敢来强抢吗?”
    陈嬿姝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爹,话虽这样说,但是吴国势大,我们陈国势弱,他们要真做点什么,我们招架起来也难。”
    闻言,陈弘微微有些沉默,然后说道:“吴国如此对我们,你就算嫁过去,也不会讨着好。要阿爹把你送到那样的地方,阿爹狠不下心。”
    “阿爹,阿蝉本就不想嫁到吴国。只是如今吴国使者这么说了,难保他们不会对我们使什么坏。现在我们要赶紧想对策才行。”
    陈弘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有什么对策?就算我们从此时开始征兵练兵,也不会是吴国的对手。再说了,如今国库空虚,也没有这个财力大举征兵。”
    陈嬿姝一听,赶忙说道:“阿爹别急,女儿倒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阿蝉快说,有何计策?”陈弘抬眼望着女儿。
    “阿爹,如果我们拒了这门亲,可能会招来吴国的报复,那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另找一个靠山,让吴国害怕的靠山。这样一来,吴国就不敢轻易动我们了。”
    陈弘的眼睛微微一眯,说道:“阿蝉的意思,我们另结一门比吴国还强势的亲?”
    陈嬿姝顿了顿,然后点头道:“是。”
    陈弘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如今天下能比吴国还强的,只是赵宋卫三国。阿蝉觉得找哪国比较好?”
    陈嬿姝继续说道:“我们结亲,必须要找国君之子,最好是以后可以继承王位的,这样才能足够的势力保护我们陈国。卫国没有与女儿适龄的未婚公子可选,只能在赵国和宋国之间选……”
    还未等陈嬿姝把话说完,郑檀便在一旁板着脸说道:“不与宋国结亲!我女儿不嫁给那个女人的儿子。”
    听到郑檀如此说,陈弘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彤,都这么多年的,你还耿耿于怀?”
    “哼!我能忘却吗?”郑檀不快地把脸扭到一边。也不怪郑檀如此介怀,宋国的王后蔡宜曾经是她的情敌。
    陈弘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俊秀,当年燕池一会,郑檀与蔡宜都对陈弘钟情。见郑檀与陈弘互通情意,蔡宜甚为愤怒,甚至想抢先主动求婚拆散他们。只是蔡国国君嫌弃陈国是小国,而且陈弘的生母又是身份低微的宫女,只不过被王后收养才被立为太子,便没有同意这门亲事,陈弘才得以与郑檀成事。蔡宜最后也在父亲的安排下,嫁到了强大的宋国。没想到原来宋国太子早逝,蔡宜的夫君宋戡继位为国君,她也就成了王后。
    事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郑檀对蔡宜当年想拆散自己与陈弘一事仍然十分生气。蔡宜这个名字更成了陈王宫的禁忌,没人敢在郑檀面前提。
    因为自己本就没想嫁到宋国,听母亲这么说,陈嬿姝忙说道:“那就选赵国吧。如今天下诸国,以赵国最强,吴国最忌惮的也是赵国。阿蝉觉得,我们能够与赵国结姻的话,吴国肯定不敢轻易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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