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男子是不能和宫妃相见的,像秦南如这般外国的男子更加不能。颜家手段通天,贵妃在宫中多年,人脉颇广,想不出动静的出宫一次,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颜贵妃如今算不得受宠,盯着她的人也不多。
数日后,京中某处茶庄暖阁中,秦南如看向坐在榻上的女人,颜贵妃身着银纹绣百蝶宫装,手上戴着一枚青玉戒指,哪怕神色略有些憔悴,在精致妆容下,也是娇艳异常。
这是李翊的女人之一。秦南如垂下眼睫,应该是李翊宫中最为受宠,最为漂亮的女人。
哪怕比秦南盈年长很多岁,可颜贵妃不显老气,相反,她更多了些成熟的风韵。
看到颜贵妃,秦南如才明白,为何李翊在见到秦南盈时,没有那么痴迷。
因为李翊已经拥有了一名同样美丽的女人。
秦南如献出了珍贵的字画和美玉宝石,他向来出手大方,对于漂亮的女人,秦南如更是大方。
颜贵妃眼睛不眨,丝毫没有客套,她让宫女一一收下了这些宝贝。她看向秦南如:“久闻四皇子殿下大名,殿下旁边这位,可是五公主?”
秦南盈身着藕粉衣裙,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她对颜贵妃行了一礼:“南盈见过贵妃娘娘。”
颜贵妃在后宫中,身处高位多年,自然有不怒自威的高贵风范,她本以为这个传闻中的上乐国第一美人会是和戚悦不相上下的美女,如今一看,是上乐国的人没见识,把人捧到了天上。
秦南如道:“我有心和燕国结亲,南盈也应当是要入后宫。南盈是为了两国友好而来,不会和贵妃争宠,还望贵妃能不计较。”
颜贵妃在心底冷笑。争宠?她如今还有宠吗?也不知秦南如是听了腐烂多久的传言,居然认为她这个贵妃受宠。
可是,为了家族,也为了给自己一个再起来的机会,颜贵妃必须要借新人的势,让李翊重新想起自己。
颜贵妃道:“本宫并非喜好拈酸吃醋之人,自然不会计较。不知四皇子会在什么样的时机,将公主献给陛下?本宫在陛下身边多年,对于陛下的喜好,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秦南如听到颜贵妃这样说,已经知晓,颜贵妃是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他不卑不亢的道:“还望贵妃能够指点一二。”
颜贵妃对秦南盈伸出了手:“五公主,来本宫这里。”
颜贵妃的双手细白,这是一双养尊处优,不沾阳春水的玉手,上乐国也有高贵的女子,可两国差距很大,上乐国没有燕国这般悠久历史,广袤无边的土地,所出来的人,也很难有燕国人的气度。
秦南盈先是看了秦南如一眼,接着,走到了颜贵妃的身边。
颜贵妃握住了秦南盈的手,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宛若打量一件商品:“本宫若帮了你,还望你以后能够知恩图报,不要做那忘了恩情的白眼狼。”
秦南如面色一冷。
秦南盈道:“贵妃娘娘教训得是。”
颜贵妃点了点头:“改日本宫会让太监传信,来日让你以陛下最喜欢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翊喜欢什么?颜贵妃其实也不大晓得。就像是从前,李翊厌恶戚悦,如今也喜欢上了,从前,李翊厌恶青梅,如今也喜欢上了。人心易变,颜贵妃怎么会晓得如今的李翊喜欢什么?
她只想抓住一根稻草,接着秦南盈,要自己起来翻身,要颜家长盛不衰。如果这些都不能做到,她也要用秦南盈来恶心戚悦一把。
..
戚悦手中的人,自然告诉她上乐国来的使者和颜家搅在了一起。不过,这些都不是针对戚悦而来,戚悦也没有放在心上。
上乐国的五公主,进宫也好,不进宫也罢,戚悦都不在乎,只要这个女人,安分守己,不招惹自己。
戚悦目前最想玩弄的,是万春公主。万春公主再三进宫,频频示好。一方面假装讨好戚悦,一方面又要把戚悦推向死亡的深渊。
戚悦想把这个要害自己的女人给除掉,她起了玩心,眸子微微眯起,百忙之中,她其实是有时间亲手去除的。
她抚摸了一下手腕上戴的翡翠镯子,她如今戴的,自然不是万春公主送的那副,只是一模一样罢了。戚悦在宫中闷了很多年,如今春将尽,夏天即将到来,她也多了很多兴致。
戚悦独自一人来了花园中,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篮子,篮子中是一把精致的银剪刀,戚悦剪了两朵玫瑰,刚刚放入篮中,心跳蓦然变得不正常了。
心疾发作时,总是没有预兆。
戚悦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篮子落在了地上,她捂住了心口,冷汗涔涔,后退的刹那,踩到了一朵玫瑰。
她有七窍玲珑心,能步步为营,能识破危机,可当死亡的威胁来到时,戚悦才发现,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两刻钟后,云姑姑找不到人,来了花园中,四处寻找,才在玫瑰丛中找到了戚悦。她脸色苍白,全身冰冷,险些将云姑姑吓到魂飞魄散。
云姑姑不敢声张,匆匆叫来寻雪把戚悦抱了出去,请了周泰裕过来。
把脉,针灸后,戚悦缓缓苏醒。
她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本宫……”
云姑姑勉强笑道:“娘娘别害怕,您很好。”
针灸后,戚悦的身上有些疼痛,她也来不及想更多的:“今天的事情,千万别传出去,本宫……”
她喘了一口气,尽量让呼吸平缓了下来:“本宫先好好休息,事情别传到含元殿。”
云姑姑点了点头。
她给戚悦将被子盖好了。
云姑姑晓得,自己的主子从小就不是会将内心的疼痛说出口的,可这是她看着长大的人,戚悦不说疼,云姑姑也觉得疼。
云姑姑摸了摸戚悦的脸:“娘娘好好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奴婢吩咐人给您煎药去,药里多加蜜糖,一定不会让您觉得苦。您如果疼了,难受了,就告诉奴婢,让奴婢为您分担,好吗?”
戚悦点了点头。
一层一层暗金色的床幔被拉上了,寝宫中是带着芝兰气息,略有些苦涩的乌蓝香,烛火未点,窗户紧紧关着,是一片寂静的昏暗。
戚悦在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中沉睡又苏醒,往事如烟,小的时候,戚悦心口疼,她向来没有很好的身体,戚悦早已经忘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模样,她只记得母亲温暖的话语。
“阿棉乖,等你睡一觉,第二天就不会疼了。”母亲一边吩咐人找寻名医,一边悄悄安慰戚悦。
后来就是戚太后哄着戚悦入睡,戚太后再怎么被人厌恶,再怎么被人诋毁说是祸国妖后,那也是戚悦最爱的人,戚太后也会说:“等明天醒来,阿棉就是健康的身子了。”
戚悦幼时,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睡一觉,总有一天,她梦醒后,就是不再疼痛不再虚弱的身子了。
那些戚悦在乎的,喜爱的人,一个个远离。戚悦终于明白,哪怕她醒来一百次,身体也不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好。
半醒半睡间,脚步声传来了,戚悦的眼睫毛颤动,她以为是药熬好了,又要喝那种苦涩的药汁了。
李翊挑开床幔,幽暗的大床上,戚悦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锦被,她雪白的面上带着泪痕,眼角是一抹玫瑰般的红意,又是惹人爱怜,又让人心生欢喜。
李翊在此刻突然发现,倘若他会心碎,也只能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的流泪而心碎。
李翊坐在了戚悦的身边,他温暖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戚悦眼睛渗出的泪水,戚悦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她以为是自己的母亲。
一瞬间,戚悦觉得自己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母亲的一双手在为她擦拭着眼泪。
戚悦的唇瓣轻轻抿了,如云姑姑所说,戚悦从小就不喜欢流露出自己最最真实的情感,疼了,她不说,不疼,她也不说。
她想说其实自己很难受,可最终,戚悦只是在李翊的手上轻轻蹭了蹭,她柔嫩的肌肤蹭他粗砺的指腹,像只乖顺的小宠物一般。
她这般温软的举动,让李翊这个百炼钢一般的男人,刹那化作了绕指柔。
良久,云姑姑端着药碗进来了,她看到陛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居然没有让人通报,略有些吃惊。
李翊压低了声音:“她的病犯了?”
云姑姑道:“并不严重,奴婢给娘娘熬了药,等到了傍晚,娘娘睡够了,应该就好了。”
李翊道:“把药放下,出去。”
云姑姑放下了托盘,药碗旁还有一瓶蜂蜜,熬药的时候,云姑姑自然不可能如戚悦一直渴望的那般,加很多蜂蜜进去,她怕破坏药效,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喂完药,再喂她吃一勺蜂蜜。
“陛下,等喝完药,再喂娘娘一勺蜂蜜。药没喝完,娘娘怎样哀求,都不要让娘娘吃任何甜的东西。”
李翊不耐烦的让云姑姑走了。
李翊尝了一口药,温度正好,很苦。
戚悦早在云姑姑进来时就已经苏醒了,她一身病弱,比平时要柔软很多,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看向李翊,能生生把李翊给看硬。
她太诱人。
李翊端过药碗:“来,喝药。”
他也不晓得如何伺候人,下意识的觉着喂她喝光就行了。
戚悦其实是不喜欢这苦味儿的,她的眸子若有若无的扫过那瓶看起来就很香甜的桂花蜜:“有点苦。”
李翊道:“还没有喝,你怎么知道苦?来,朕另一只手给你捏住鼻子。”
戚悦勉强喝了一口药,她被苦出了眼泪,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李翊:“臣妾要吃蜂蜜。”
被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别说是要蜂蜜,就是要李翊这条命,李翊也愿意给她。此时,李翊早就把云姑姑的嘱咐抛到了脑后,喂了她一勺蜂蜜。
戚悦吃了蜂蜜,说什么都不愿意吃药了。
她翻了个身,到了床的正中心,背对着李翊装睡。
李翊这才想起了方才云姑姑的嘱托。他把人拉了回来:“乖,吃药,不然朕灌你喝下去。”
戚悦两只手捂住了嘴。
长年累月的喝这种苦涩的东西,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反胃。何况她刚刚尝到了甜甜的蜜糖,两张对比,更不想喝药了。
李翊没有过一天喝六碗药,以药代替饭食的时光,自然也不知道戚悦对于吃药这件事的恐惧,他温柔又不容置疑的拿开戚悦的手,捏着她的下颌,端了药碗往戚悦的唇边放:“等下就凉了。”
她喝得不情愿,李翊眼下又不像宫女那般细致的一勺一勺喂她,因此,喝了一半,洒了一半,漆黑的药汁顺着戚悦白润的下巴往下淌,淌在了锁骨上,并淌入了衣衫里,将衣衫打湿,湿成一片。
李翊把药碗一扔,低头就去吻她细腻白嫩的脖颈,顺着她的脖颈往上,一点一点吮去苦涩的药汁。
戚悦的身上有着李翊迷恋的冷香,药汁沾染在她雪色肌肤上,仿佛也带了香,不再苦涩。
对李翊而言,戚悦是甜的。药也是甜的。
被他这般亲近,戚悦觉得羞耻。
她抬手,手背遮盖了眼睛,仿佛不看,就自动忽略了李翊对她的亲吻。
“臣妾想吃蜜糖。”戚悦试图转移李翊的注意,“陛下,你去拿来。”
李翊停止吻她。因为他的吮吻,戚悦的锁骨,下巴上多了点点红痕,暧昧无比。
李翊用中指蘸了一点桂花蜜,放在她的唇边。他想让戚悦含着,想让她慢慢舔舐这点甜蜜味道。
因为刚刚吃了药,戚悦饱满的唇瓣带着些湿润,恰如雨后的玫瑰花瓣。
戚悦不肯。
李翊硬塞进了戚悦的口中。
他的手指进入,他为戚悦带去了丝丝甜美的气息,能感受到戚悦口腔的湿热,他拿去了戚悦遮挡眼睛的手,能看到她的双眸中带着水光,动人至极。
这种场景,实在是惹人遐想。
李翊的手指动了动,她莹白的贝齿轻轻合上,咯了他一下,并不疼。双眸湿漉漉的,纤长浓密的睫毛甚至挂着些水痕,她眉目漆黑鲜明,衬得肌肤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