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黎锦还不知道村子里有这些风俗,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摸摸鼻尖,然后道谢。
媳妇儿姑娘们听着他的话,一个个一边手脚麻利的洗衣服,一边悄悄地打量黎锦。
其实这洗衣服的位置,有秦慕文一个,但不是在今天。
村子里那么多户,大家都按照顺序排好了。
只是黎锦忍不了把脏衣服放很久,这才没问过秦慕文,就自己来洗了。
黎锦没用过棒槌洗衣服,再加上这时代的皂角跟现代的肥皂还是有点差距的,故此,刚开始洗的时候,黎锦这边动作略显笨拙。
还没嫁人的姑娘们不好意思去跟黎锦说话,一个个只偶尔偷瞄一下黎锦。
结婚了的媳妇们也就开始跟黎锦打了招呼,后来也不便多说什么。
毕竟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男女大防得格外严格的遵守。
这条河就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早上用牛车把黎锦从镇子上拉回来的大汉这会儿赶车回来,大老远就觉得河边那个洗衣服的人十分眼熟。
走近了,更眼熟了。
简直越看越像黎锦。
但他不敢认,黎锦那人会出来洗衣服?这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啊。
于是这牛车都走过河边了,过了半分钟,大汉又折回来。
他大声喊着:“黎锦,真的是你小子!”
还好黎锦不脸盲,认出了这人就是早上送他回来的人。
这人应该是村里的老好人,黎锦在心里给他贴了标签。
“嗯。”黎锦应了一声。
这人把牛拴在路边的石头上,自己走到黎锦这边,探着头仔细看了看。
还真的在洗衣服。
别说,看起来洗得还挺像模像样。
黎锦一直面无表情,洗衣服又不难,只是古代的衣服面料多,手揉起来不方便。
有了皂角和棒槌,洗起来更省力。
再说了,他年少时也看过古装电视剧,慢慢上手就行了。
那大汉乐了:“呵,你居然还真的会洗衣服,真希望有个画师能给你画下来,回头就装裱了送给你夫郎。
以后你再敢欺负他,就让他拿这幅画威胁你。”
黎锦:“……”听听,这说的可都是人话。
大汉看着面相大概有二十四五,正值壮年,按照古代早婚早育的尿性,孩子估计都可以打酱油了。
黎锦起初也借着水看过自己相貌,跟他前世的容貌大抵是十分相似。
但却不同于二十九岁的成熟稳重……
跟秦慕文一样,带着少年人的朝气。黎锦想,他这个身体现在大概也就十七八岁。
大汉见黎锦还在洗衣服,乐呵了,打算多欣赏一会儿,反正之前脚崴了,这会儿也懒得走路。
“你夫郎生了?可给你生了个带把儿的?你这都高兴的自己出来洗衣服了。”
黎锦皱了皱眉,说:“父子平安就好。”
那个小娃娃长得多可爱啊,管他是男生还是哥儿,总归都是自己跟少年的孩子。
那大汉更乐呵了:“你黎锦这下也有后了,以后你就是当爹的人了,得当家里的顶梁柱。
早上我赶集卖柴火,这才没跟你多说几句。
现在说也是一样的,你娘临死前把她亲戚家的闺女说给我弟弟当媳妇儿,俩人现在成了,我们一家都记着这件事。”
黎锦不着痕迹的点头,原来这大汉也不是一个老好人,而是因为黎锦家里跟他家有点弯弯绕绕的关系,才肯这么帮他。
“你娘临走前最放心不下你,让我多照看着你点。
但我也不能整天追在你屁股后头,本来我还想着今天你夫郎生孩子,你还在外面喝酒,这就很过分了。
等我赶集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现在看起来,你当爹之后倒是懂事多了。”
正好这会儿黎锦也把衣服洗完了,他拧干水,把衣服装进盆子里。
“多谢之前的照顾,我以后不会再犯浑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之前把位子让给黎锦的姑娘也洗好了衣服。
跟她的姐妹们道别后,也端着洗衣盆,快步走了。
身边的大汉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时不时还皱皱眉。
黎锦停下脚步,刚想着自己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结果一个名字就浮现在脑海里——‘李柱子’。
你们李家人取名字可真的随便啊。
李大牛,李柱子……
黎锦想,以后估计还有李铁柱之类的名字。
“柱子哥,你脚崴了。”
李柱子说:“不碍事,我回去自己用木板夹一下,再睡一觉就好。”
村子里的人有很多自己的土方子,简洁又实用。
黎锦却说,你找快石头坐着,我给你正一下骨。
李柱子本来说不用管,但下一脚就踩进坑里,这下真的疼的抽气了。
再不正骨,这腿就要废了。
黎锦握着他的脚踝,李大牛看着黎锦那骨节分明的手,心想,乖乖的,这读书人就跟他们庄家汉不一样。
这手看起来比那娘们儿的手还精致。
倒不是女气,就是……这手一看就是那笔写字的,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李柱子想,以后家里有钱了,也得让儿子读书。
看看黎锦,虽然没学到什么墨水,但人家这气质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黎锦则没空看自己的手,要真的说起来,这双手也算是黎锦对这个身体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地方了。
十指修长如玉,每一个指甲都圆润如贝壳,手心里也没有任何茧子,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当然,也没怎么练字。
黎锦没跟李柱子打招呼,直接找准位置,双手用力一掰。
李柱子没做心理准备,疼的‘嗷’一声叫。
惊得旁边洗衣服的姑娘们抬头看过来。
“你们干什么呢?别打架啊,咱们村子禁止斗殴的!”
李柱子差点给把眼泪疼出来,但还是沙哑着嗓子回复。
“没打架,我脚崴了,黎锦给我正骨。”
黎锦扶着他站起来:“你现在踩在地上走走看。”
李柱子本以为踩在地上又有那股钻心的疼。
结果黎锦的正骨好像给他施加了魔法一样,一点感觉都没了。
黎锦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正好了。
于是又回去洗了洗手,再把洗衣盆端起来。
李柱子的牛车就在旁边,他让黎锦把盆子放上去,自己跟黎锦在一旁走着。
“好小子啊,这一手正骨,就算是镇子上医馆里的大夫都没你厉害。”
黎锦没说话,他最厉害的不是正骨,而是做手术。
只是当年在外科轮休了半年,这一手还没荒废。
李柱子感激黎锦,话就多了,他说:“你今年还要去考秀才吗?考不上就去医馆当个学徒也成,这样至少还能养家。
你夫郎那瘦瘦弱弱的样子,缝一天的衣服也赚不了几个铜板。
我听说了,那医馆的待遇可好了,你如果去那里当大夫了,每顿饭都能在医馆吃,一个月还有三两银子呢!”
黎锦想,自己确实得思考赚钱养家的问题了。
如果按照李柱子的说法,这个时代的大夫一个月可以赚到三两银子,那就是三贯铜钱,也就是三千文。
那这个朝代大概与清朝类似。
一个铜板等于一文钱,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
黎锦问道:“一只鸡可以卖到四十文?”
李柱子说:“是啊,这是镇上的价钱,如果你想买鸡来养,最好在村子里直接买,去跟李大牛买就成,可以饶到三十五文。”
黎锦点点头,那他大概对这个时代钱的购买力有了一定了解。
想想家里仅剩的七八文钱,估计也就只能买十个包子。
真的是要穷的揭不开锅了。
河距离村子并没有多远,李柱子跟黎锦滔滔不绝的讲着省钱之道。
反正他觉得黎锦现在开窍了,知道心疼夫郎了,这就是好事。
得让黎锦再不能拿钱去买酒喝了。
赚多了钱,先买瓦把屋子修好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