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黎锦也顾不得放下背篓,上前想抱他,但秦慕文说:“我在做饭,身上脏……”
话还没说完,就被黎锦抱住了:“我想你,文文。”
吃过饭后,村长听闻黎锦会来了,还专门过来一趟,问他考得如何。
黎锦笑了笑,说:“还好。”
村长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就知道此次考的不会差,说:“你放在我那儿的陈情书……”
黎锦道:“烧了吧,村里人已经接受了他。”
“好!”
秦慕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在里屋专心的照顾着小包子。
小包子最近又有一颗牙冒尖尖了,嘴里也偶尔会嘀咕‘咿呀’。
在黎锦不在的日子里,秦慕文有空就给小包子教叫‘爹爹’,但小包子显然还没到学话的月份,大概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叫了。
黎锦一出门就是十天,回来后难得小包子还记得他,被他抱在怀里就开始笑。
黎锦没忍住,亲在自家崽的脸颊上。
小包子叫:“咿呀!”同时还伸手拽黎锦的头发。
黎锦现在是长发,一个没注意,就被小包子胖乎乎的爪子拽到了一缕头发。
不过这孩子不皮,没有直接薅爹爹的头发,但也没好到哪去,因为他直接往嘴里塞。
秦慕文赶紧过来拯救黎锦的头发,同时把给小包子缝的棉布小玩具塞给他。
小包子的注意力还是被黎锦的头发吸引住,费劲儿的想再抓一次,并且一点也不怵严肃的爹爹。
黎锦怀抱着柔软的小生物,最后在小包子即将要哭泣之前,把头发塞给小包子。
秦慕文看着这一切,护着小包子的爪子不让他吃头发,又无奈道:“阿锦要把包子宠上天了。”
哪家的小孩能这么放肆的抓着一家之主的头发?
再者,当代一般都是隔代亲,也就是说作为父亲,对孩子得严肃,让孩子臣服在自己的威严之下,一分都不得忤逆。
反而是当祖父祖母的,可以多多宠爱孙子孙女一点。
黎锦说:“包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看着出生的,怎能不宠他?”
而且这孩子眉心一点朱砂痣,俊俏又讨喜,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着他亲亲。
接下来,小包子第二颗牙长出来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放榜。
秦慕文因着要照顾小包子,不好跟黎锦一起去镇上,李柱子也知道放榜的重要性,那天一大早就赶着牛车去载黎锦。
黎锦是整个鸿雁村唯一一个参加县试的学生,如果黎锦能中,那村长也会得到奖励,证明他这个村长当的好。
不过在村长看来,奖励什么的都是次要,他们鸿雁村要是能再出一个秀才,那就太荣幸了!
等黎锦到镇子上的时候,负责发榜的衙役已经到了,但整个榜用一块红绸子盖着,等到巳时才会发。
他们周围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有的人就算不是考生家属,但也为了来蹭个喜气。
陈西然家的书童看到黎锦,赶紧把他指了指陈西然的位置。
“黎少爷,我家少爷在对面茶楼等你呢,在那儿一会儿可以直接看到发榜。”
黎锦抬头,就看到陈西然大脸对着他,“阿锦,上来啊。”
黎锦跟李柱子说一声,这才准备上楼。
黎锦大概喝了三杯茶,发榜的衙役开始敲铜锣、放鞭炮,好不热闹。
随后,衙役捻起红绸的一角,从下往上,振臂一挥——
“发榜了!”
人群高呼:“发榜了!发榜了!”
陈西然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圈考号,手中的茶杯紧紧的捏着,里面的茶还是满满当当,都没动。
黎锦心里也很激动,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就算不参加科举也能找到其他的谋生之路。
但此刻,他也忍不住放下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一米长的榜。
对了,他考号是多少来着?
一百三十二。
黎锦找了一圈,心也堂堂直跳,但他还没看到自己的考号。那边陈西然已经抛下杯子开始欢呼跳跃。
“阿锦,阿锦,我中了!中了!”
黎锦沉默一下,道:“恭喜。”
陈西然接着欢呼:“阿锦,你可是案首啊!怎么如此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 黎锦:我没找到我自己……
第69章
黎锦听了陈西然的话,这才凝眸看向那‘中’字最上方的考号!
果然是壹佰叁拾贰。
陈西然看着黎锦的反应,突然回过神来,笑道:“阿锦,你难道不先看看案首的么?”
他都是先发现了阿锦是案首,这才慌张的找自己的考号。
黎锦有些无奈,不是他不先看案首,而是因为案首的考号在‘中’的正上方,而这个‘中’字又跟普通写法不一样,中间那一竖上长下短。
其实更像‘贵’字的上半边,寓意贵不可言。
这也就导致案首的考号比其他人领先一个字,黎锦只想找‘壹’开头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几个,这其中更不会有壹佰叁拾贰了。
黎锦摇头,但也没说明自己的原因。
幸好陈西然没追问,要不然这件事真的可以让人笑好几天。
因为县试的放榜方式比较特殊,所以只有考生的考号,并无姓名籍贯。围观的人群只知道这叫‘轮榜’,却不晓得自己这边可有人考中。
有人大着胆子问:“官爷,我们镇子上可有人中了?”
那放榜的衙役闻言笑了,说:“案首就在你们这儿,当然是有人中了的!”
“案首?!”有人惊叹。
“老乡,案首是啥?那是第几名?俺只知道状元。”
旁边人好心解释:“案首就是这场考试的第一名。”
“那不就是状元吗?”都是第一名,没毛病。
“……?”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但镇子上已经十多年没出过案首了,这下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不一会儿就传的人人都知道了。
“第一名是咱们镇子的少年郎!”
黄秀才这边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微微怔住之余,又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个案首就算不是许子帆,是另一个秀才的学生也好啊!
可千万不能是黎锦!
要不然真有他脸疼的时候。
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黄秀才差人去开门,见到自己三个学生一起进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案首是谁?”
许子帆脸上本来带着笑,此次他考得不错,是第四名。
按照这样的名次来,他在之后的府试中被刷下去的几率也不大,毕竟县官也要面子,自己钦点的前几名若是被刷下去,那就太丢脸了。
许子帆上次考试,县试成绩吊车尾,府试中直接就被刷下去,如今厚积薄发,拿到第四名的好成绩,自然十分开心。
可黄秀才并没有开口问他们三是否落榜,直接就问了‘案首’。
黄一龄平时跟黄秀才亲近,答曰:“案首考号为壹佰叁拾贰,并没标注姓名。”
黄秀才补充一句:“不是黎锦?”
黄一龄低头:“学生不知。”
黄秀才闻言,再看看其他两个学生脸上渐渐消散的笑容,这才恍然回神。
他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先生,要不然也教不出黄一龄这样率直的学生。
只是他跟宋秀才虽然是好友,却也彼此相互竞争。
少年时攀比谁先考中秀才,之后又比谁能教出更优秀的学生……
黄秀才觉得,自己对攀比执念太深了。
他抿了一口茶,这才问道:“你们可有考中?远道(许子帆的字)名次如何?”
许子帆规规矩矩的回答:“学生排第四。”
周祺说:“学生第三十七。”
黄一龄则十分愧疚,他说:“先生,我、落榜了。”
要是放在以往,黄秀才肯定很关心他的情况,让他把自己所有拿不准的地方都跟同窗讨论一下。
但此次,黄秀才自己内心有疙瘩,只是说:“远道和周祺这段时间不可懈怠,准备四月的府试。一龄,你今年不要再作画了,用空闲时间多默书,做算术题。”
“是,先生。”
之后没过多久,案首就是黎锦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黄秀才则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没烧炭盆,冷清寂寥。更不允许家人和学生进入。
黄一龄站在门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圈一圈的转。
“这可怎么办?”
他们几人心里都清楚,先生跟宋秀才一直在暗地里比较,此次宋秀才的学生更胜一筹,黄先生肯定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