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高琦所说的,舒展呈认祖归宗后家里倒大霉,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如果一个人的运气真能左右一家上市公司,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舒文初眼里的温度不仅没有升,反而更冷了,“这些事情,你本可以早和我商量,却偏偏要自作聪明。高琦,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高琦嘴巴微张,她觉得事情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
舒文初听到解释,不应该和她妈妈一样的态度吗?
为什么还是这副疏离冷淡的姿态,她连忙认错,“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错了。”
“我原谅你?”舒文初痛心的同时,又有些激动,“如果悲剧真的在我面前发生了,谁来原谅我?妈她老人家,一辈子都在为了这个家操心打算,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我怎么会原谅一个要伤害我妈的人?真是笑话。”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我必须得给我妈一个交代,给我弟弟一个交代,签了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这样吧。”
对于高琦,他其实也是喜欢的。
对方和他门当户对,性格非常温柔,又孕育了聪慧的女儿,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
可再多的优点,也不能弥补这一次过失。
高琦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想到,舒文初竟然会主动提出离婚。
甚至还准备了离婚协议书?!
她受了刺激,连声音都忍不住大了起来,“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
舒文初率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同时道,“如果你不签,那也行。但蓄意杀人的罪名你跑不掉,不仅如此,帮着你一起作恶的人,也跑不掉。”
他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几天高琦回了几趟娘家,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丈母娘的手笔。
不过,威胁仅仅是威胁。
毕竟,舒家和宋家有不少商业上的往来,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撇清,他刚刚说的话,也只能吓吓高琦。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是为了你啊。”
高琦如置冰窖,冷的透心凉。
可以说,舒文初捏住了她的死穴,即便她拼着一口气,不肯离婚,宁愿背上蓄意杀人的罪名,可她不可以让妈妈也如此。
“瑾心的感受你也不在意了吗?”
舒文初真是听得烦了,口口声声为了他,可他根本不需要这些。
“瑾心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懂的。签吧,至于家里的东西,你随意拿就是。”
他还需把签完的离婚协议书拿到姚珠的面前,好好劝慰一下亲妈。
高琦癫狂地笑了起来。
她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知如此,她干嘛要做这些缺德事??
何苦呢?何苦呢!
舒文初面无表情地把离婚协议书往高琦的方向推了推,“还有,如果舒展呈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一律往你的身上推。虽然离婚了,我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是以我手头的证据,把你和你妈送进监狱绰绰有余。”
高琦木然地看着舒文初。
这番话舒昕也曾经说过,没想到竟然还会从自己的丈夫嘴里听到。
“你就这么狠心?”
舒文初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不是我狠心,是你的确做错了,做错的事情需要惩罚。不仅如此,我还得管着你,不让你再做错事情。”
他闭了闭眼,忍住那股酸涩感,“签吧。”
其实他也是个自私的人。
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一个具体的交代,妈再也不会信任他,不会再让他回公司。
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能够硬着心肠了。
高琦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可无论怎么不甘心,她也没了机会。
她干脆抓起了笔,一边落泪,一边签了自己的名字。
晶莹的泪花溅在了名字上,黑色的墨水瞬间化开。
名字一签,那就真的结束了。
舒文初始终保持着沉默。
见高琦签完字,他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旋即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份,直接去了医院。
姚珠见舒文初来了,冷冷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你爸刚睡下,就别去打扰他了。”
舒文初见姚珠这副模样,心里着实有些难过。
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妈,车子我已经送去检查了,的确被动了手脚,这件事情是高琦做错了,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姚珠睫毛颤了颤,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离了?”
如今一想到高琦,她心里其实非常的复杂,这个儿媳妇对她向来不错,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动了杀念。
她向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出了这档子事后,早就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见高琦。
没想到儿子比她还有果断。
舒文初点了点头,旋即低声道,“妈,从小到大是你把我养大的,我什么性格你清楚,弟弟回来,我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更不会主动去害他。只不过,我不知道高琦为什么会和得了失心疯一样,这次是我疏忽了。”
“我会去香市好好地给弟弟道歉,获得他的谅解。”
母子哪有隔夜仇?
诚如舒文初说的那般,自己养大的孩子还能不了解他的性格吗?
她怪舒文初,也只是迁怒罢了。
良久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不管文初是出于什么心思,可她已经老了,只想看到家和万事兴。
舒文初松了口气,“妈,你放心。”
第74章
自打舒昕往外借钱后,就再也没在学校见过唐凌。
据说他又请了病假,需要长期休养。
舒昕想着唐凌身强体健的模样,心内唏嘘,但很快就把他抛在脑后,专心致志地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连带着学习的进度也慢了些。
这么一学,很快,便到了奥数复赛的前一天。
因着是全省选拔,所以考试的地点在省会,需要提前一晚去。
省会距离香市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梁韶安排好工作后,便带着三个学生直接去了省会预定好的酒店,出发的时候是下午,而到的时候,天空只余残阳。
考虑到明天的考试,她连忙办好了房卡,又带着学生去了酒店的餐厅用餐。
折腾了许久后,心大的,已经在床上沉沉睡去,那些紧张的,还在不停地看着书。
与舒昕同住一间房的女同学叫孔甜。
她精神本高度紧绷,可瞥见舒昕看书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想取取经,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舒昕看的不是奥数竞赛题,也不是有关数学的书籍。
她捂住了嘴,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这年头,好学生就这么任性吗?
舒昕察觉到孔甜的目光,偏过头去,对她露了一抹笑,“你怎么了?”
孔甜瞧着舒昕的笑靥,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脸倏然变得通红,旋即结结巴巴开口道,“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复习?”
因为舒昕从不参加梁老师的辅导,所以,她们私底下关系并不熟稔。
孔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舒昕弯了弯唇角,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数学又不是语文,临时抱佛脚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平时该学的都已经学过了,碰上不会的,也没办法。还不如让自己轻松一下,你说对不对?”
孔甜听着对方清脆又平静的声音,很奇异的,自己心里那股紧张感竟然被抚平了。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对。”
舒昕瞧着对方傻愣愣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舒昕心里清楚,就算孔甜同意了这观点,她也不会放弃复习的时间。
生怕打扰对方,舒昕干脆道,“我找梁老师有些事情,会讨论的比较晚。”
她合上书籍,又在孔甜的面前晃了晃手,确认她知道自己的动向后,才径直离开。
孔甜倒是不知道舒昕的好意,她还真以为对方找梁老师有事。
可等回过神后,房间里哪有舒昕的影子。
她想了想,干脆又捧着竞赛习题做了起来。
这时候所有的学生都在做题,她不做,心里总有些不安心。
房间内静寂无声,很快她便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舒昕走出房间后,一路去了一楼。
前台左前方是休息大厅,有不少的小桌台、软沙发,甚至于还有蜂蜜柠檬水,这些都是为了客人而准备的。
舒昕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便开始看起书。
看的当然是有关于玄学的书籍。
正津津有味时,来了两个说说笑笑的男人,约莫有三十多岁,周身皆充斥着书卷气息。
前者没什么特别,而后者,却是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