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素不相识,甚至还是敌对方,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要信什么。万一把舒昕交给你了,你临时反悔,那在场所有人,不还是照样难逃一死吗?到时候谁来为我们的愚蠢买单?其次,你真的确定你能斗得过闫大师吗?要是真的有这能力,你也不会这里客客气气地和闫大师交涉了。我们明明可以全部活下来,为什么非要牺牲一个?最后,就算你说话算话,但我们也要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为人民服务并不是口号喊着玩的,我们要对每一位公民负责。”
国家可以派一个救援小队救出危险人质,哪怕救援小队全军覆没,也要保证危险人质的安危,这就是他们的责任。
赵杰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些议论纷纷戛然而止,旋即响起了陆陆续续的附和声。
“是啊,我们都不同意把舒昕交出去。”
“进密山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牺牲的准备,僵尸而已,真当我们受到的精英训练全是摆设?”
“别和他打嘴仗耽误时间了,赶紧找到基地。”
不管多少人是真心、多少人是假意,此刻大家都明白,舒昕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
舒昕听着这一句句的附和,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祭出了三清铃,“师傅,这四个僵尸就交给你了,至于宋铭文,我会亲手抓住他,然后把他送到周大师面前认罪。”
她修炼的时间表面上看起来比宋铭文短,但空间内时间倍速却大大弥补了她的不足,对上宋铭文,也是怡然不惧的。
闫廷利斟酌半响,干脆利落地点头,“这四个僵尸是毛僵。”
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身体极为结实,不仅如此,行动敏捷,纵跳如飞,带有一定的法术攻击力,“为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放心,这只是小意思。”
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不能照顾到赵杰等人,若是误伤了,那就大大不妙了。
赵杰他们能为舒昕豁出去,他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危才是。
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闫廷利偏头看向赵杰,“来的时候,特意让每个人带了黑狗血,你们都粘一点,然后退后,不管碰上什么都不要搅局,相信我们能应付的过来。”
赵杰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毅然决然地点头。
舒昕一下子就明白了闫廷利的顾虑,她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三清铃,“师傅你放心吧,僵尸也是畏惧铃铛声的,到时候我会保护他们。”
至少能让僵尸不向赵杰所在的方向靠拢。
赵杰心里终于放心了些,他想了想,忍不住主动提帮忙,“我们身上带了枪,枪对那僵尸有用吗?”
闫廷利摇了摇头,“这些毛僵刀枪不入,除了符咒桃木剑能够对他们造成一定的伤害,物理上的东西不能伤其分毫,所以还是省省力气吧。”
宋铭文虽然是个活人,可以用枪对付,但若是僵尸执意要保护宋铭文的话,场面将会非常被动,还很容易让他逃跑。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和舒昕两人分别出手各个击破。
“赵队,闫大师和舒昕能够打的过吧?”
“要是我生的闺女能有舒昕一半聪明,哪怕今天交代在这儿,我也能含笑九泉。”
“黑狗血呢?大家可别忘记了。”
兴许是刚刚心里生出的豪气未消,赵杰心情有些激动澎湃,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争斗,神情肃然,“我们要相信他们。”
此时此刻也只能相信他们。
舒昕丝毫不担心那僵尸会伤害师傅,她瞧着随意站立的宋铭文,修炼的力量在体内迅速流转,同时手握三清铃。
宋铭文双掌略微曲拢,在月光的照射下,尖锐的指甲泛着些许的寒芒,他猛然一踏地面,身形径直冲向了咫尺之遥的舒昕。
可即将要靠近舒昕时,他又及时停住脚步,右手姿势变化,无形的劲气从他手中喷射而出。
若是被击中,不死即伤。
舒昕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宋铭文的攻击而有波动,她晃动三清铃,空气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无形的波纹将宋铭文的劲气全部挡在外面。
同时,她左手结印,口中迅速地念着咒词,五道不起眼的光芒在宋铭文的身边落下,空气再次微微震荡,在对方不知情时,已经将其锁在了空间内,“成。”
宋铭文在三清铃震荡空气的那波纹推力下,身形恍若被重锤击中,迅速地后退几步,才狼狈地稳住身体。
才一个回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舒昕的对手。
倘若要硬打下去,今天吃亏的人一定是他。
这样的想法浮出脑海后,宋铭文心里又酸又涩,酸的是舒昕年纪轻轻却有了这么深厚的修为,涩的是自己,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压住心中的不甘的情绪,他眼珠一转,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如意。
宋铭文右手紧握如意,同时催动身体的力量。无论是快刀斩乱麻还是打长久战都打不过舒昕,还是得另辟蹊径。
舒昕抿唇,神色凝重的同时,更是加快了自己晃动三清铃的频率。
第156章 (一更)
如意的周遭,庞大的能量,疯狂地凝聚着。
“舒昕,你等着,我迟早会再来找你。”宋铭文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狰狞,他挥舞着如意,猛然将所有积蓄的力量向舒昕的方位重轰而出,“只要我一日不死,就是你这辈子的梦魇。”
舒昕瞧着来势汹汹的攻击,双手迅速结印,三清铃在她手中上下飞舞,小小的铃铛刹那间膨胀。
与此同时,她还分出了一些心神,给不远处的赵杰等人,用三清铃的余音将他们笼罩,避免僵尸伤及无辜。
可宋铭文的攻击,瞧着势头十足,但都砸在了舒昕面前的地面上。
受到了猛烈撞击的地面一阵波荡,灰尘漫天,霎时将两人都笼罩,在外头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
舒昕瞬间明白了宋铭文的用意。
攻击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宋铭文为了逃跑造势罢了,想起方才布的阵法,她气定神闲地站着,右手轻轻一拂,那漫天的灰尘逐渐落地,又恢复了方才的清晰。
宋铭文脸色青白交加,他本想趁着这个大好机会逃跑,但万万没想到,却是屡屡碰壁。
他不可置信,但还是又惊又恐地看向了舒昕,“你究竟做了什么?”
舒昕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多有骨气,不过也只是一个打不过就跑的鼠辈罢了。做我这辈子的梦魇,你也不想想你配吗?还有,放虎归山的事情,周大师已经做过一次,我绝不容许第二次。想必你投靠他们时,就已经想到过今天的结果。”
宋铭文有些失魂落魄。
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初和舒昕的交锋,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从始至终自己只是个跳梁小丑,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场景罢了,他牙齿咬得梆梆响,“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出不去?”
说话时,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布了阵法?”
“不可能。”
宋铭文自诩是个天才,即便知道比不上舒昕,但他心里也从未觉得自己差过,可眼下舒昕一边与他交手的同时还能布置阵法。
这说明了什么?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他。
他根本接受不了。
舒昕缓缓向前走了两小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灰头土脸的宋铭文,“打不过我,你也跑不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继续动手,你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你放心,我绝不会在私下里对你如何,我会把你送到周大师面前,让他亲自来裁决你。”
宋铭文呼吸粗重,即便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舒昕说的,都是对的。
还有,师傅既然能原谅自己一次,就能原谅第二次,他还有条活路,当即他敛眉不语。
舒昕心内嗤笑,她偏头对赵杰眼神示意,“把他关起来。”
赵杰颇有些目瞪口呆,其实他什么也没看清楚,就感觉空气震荡了两下,两人就已经分清了胜负。
他缩着脖子,缓缓地走到了舒昕的身旁,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本正经问道,“舒大师,要是他还手可怎么办?”
一路上赵杰只把舒昕当成闫大师的徒弟,眼下倒是识趣地改了口。
舒昕哑然失笑,旋即给赵杰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停顿片刻,她继续补充,“记得把他身上的符咒、法器一并拿走,这样就算他想继续做妖,也没那个可能。毕竟他不是僵尸,血肉之躯还是怕冷武器的。”
赵杰终于放下心。
他打量了宋铭文一眼,向后挥了挥手,“带走。”说完,他又刻意压低声音,“我以为是多有本事的人呢,还让我们把舒昕交出去,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自不量力。”
说完他又向地上呸了一口。
宋铭文见状,险些发狂。
但瞧着舒昕笑盈盈,实则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他又不得已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
等见了师傅,等他恢复了自由身,他一定把今天受到的屈辱,让对方百倍千倍的偿还。
待宋铭文被好几人密切看管后,舒昕的注意力这才放到闫廷利身上。
以师傅的水平,她倒是从来不曾担心过。
闫廷利以一敌四,倒是不见吃力,他身体轻盈地在四个僵尸中闪躲,同时挥舞着桃木剑,不停地攻击着重要部位。
余光瞥见宋铭文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心里极为满意,同时手上不再留情,他侧身避开一个僵尸的攻击,灵活地把符咒贴在它的脑门上,再加上桃木剑造成的创伤,僵尸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迟缓。
如法炮制,当所有的僵尸脑门上都贴上了符咒后,他们的智商像是下降了一个度,明明想要攻击人,但却找不到方向,就这么原地踱步。
见他们没有逃跑的迹象,闫廷利索性收起了桃木剑,对着他右前方道,“这条小路布置了大量的阵法,一旦误闯,普通人没有人带着,穷尽一生也走不出来。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咱们顺着这条小路下去,应该能找到基地的所在。”
好在他的水平数一数二的,细心费一些时间,应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赵杰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
好在闫大师和舒大师都是有实力的,好在刚才在宋铭文的面前,极力地维护了舒大师,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穿小鞋呢!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一个决定了!
赵杰不留痕迹地呼出一口气,至于那条小路上的危险,他也毫不在意,不知为什么,只要有两位大师在,他就觉得安心无比。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他指了指还在蹦达的僵尸,“那些玩意儿该怎么处理?”
闫廷利仿佛看出了赵杰的心思,“只要不撕下他们脑门上的符箓,他们的攻击力等同于零。放心吧,这些都不需要你们处理,早就已经有其他的大师从京市赶来。”
估摸着也快了。
赵杰连连点头,到最后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跑到僵尸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戳了一下。
不像人类的皮肤那一样柔软细腻,僵尸的身体都是硬邦邦,他仿佛触电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最后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笑哈哈地尴尬道,“这僵尸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大家哄然而笑。
有个人更是嘟囔道,“有本事你把符箓撕开?”
赵杰悻悻。
经过了这么一遭,本毫无联系的一行人,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的多。
对于舒昕和闫廷利更是格外的信任。
闫廷利见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
大的伤人阵法耗时耗力耗元气,兴许那幕后之人没想到会有闫廷利这样的存在亲自来密山,所以布置的阵法大都简单。
舒昕与闫廷利各负责一边,不消半个小时,那条小道就恢复了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