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眯着眼睛看她,冷笑:“你再往后翻。”
郝娴抖着手,缓缓将报纸又往后翻了一页。
一整面版面,工工整整放着个九宫格修仙版gif图,两人在亭中交谈的只有一张,剩下七张都贴在一起的画面。
两个身影一个俯身在上,一个仰面朝下,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清晰的看到男人偏头伏在女人耳测,像是在亲吻她的耳畔,又或是细嗅她的颈间。
而最后一张,则是二人终于起身,女人青丝散在颈后,俏颜潮红,看着双眼含情(不是)的男人不知在说什么。
感谢合欢留影石的高清晰度,连裴霁脸上的汗珠都拍的一清二楚。
这页的最下角写着一排小字。
“清晰视频可来函来询,详寻方式……”
“哎呀妈呀!郝师妹!郝娴!”
季平一步窜过去扶住看报纸的人:“那视频我看过,啥都没有!喂!你醒醒啊!”
………………
“喂!醒醒啊裴师弟!”
玄机楼里,大师姐钟蔷好不容易回宗门一次,就把自家师弟弄晕了过去。
“我不就问问嘛,又没说你什么,你看看你,敢做还不敢当了?”
杜兴泽在裴霁身边转了两圈。
“大师姐,还是去找掌门吧,阿裴都晕了半刻钟了,别是有什么隐疾。”
“别……”
裴霁垂死病中惊坐起,支棱着胳膊,死命拽住对方。
“醒、醒了!”
“不用找了!”
裴飞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里还攥着一份报纸。
“我已经来了!”
“霁儿啊,你与郝娴这事……”
裴飞尘晃了晃报纸,卷在外面的那一页,露出一半裴霁的脸。
裴霁险一口气没提上来,再晕过去一遍。
却听自家亲爹继续道:“爹允了!”
裴霁:“啊?!”
第七十七章
裴飞尘把钟蔷和杜兴泽师姐弟俩赶出门外, 才将那写有儿子的报纸握在手里敲了敲。
报纸上自己的红唇晃来晃去,晃得裴霁一个劲儿头晕。
裴飞尘沉着脸,说出的话却让裴霁措手不及。
“霁儿莫怕, 你与合欢郝娴这事,爹允了, 何至偷偷摸摸藏于人后, 只敢在暗处宣泄自己的感情?你大宗修士的风骨都哪里去了?”
“风骨?”
裴霁木木愣愣随口接了一句, 才琢磨出不对。
“不是爹, 您允什么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您听我解释……”
“我懂!”
裴飞尘道:“自家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是不是想说, 你倾心郝娴, 并不是因为她的师父是邱从云?”
裴霁:“嗯,是……诶?不是!我哪有倾心她, 当日在合欢我们……”
裴飞尘压根没有给儿子‘含羞狡辩’的机会,未待对方说完便打断道。
“霁儿, 合欢是合欢,郝娴是郝娴, 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也不必因此痛苦至晕厥, 依爹看来,郝娴是个好的, 邱从云却未必。”
裴霁还没来得及辩驳前半句痛苦晕厥的误会, 便听自家爹夸郝娴,心里莫名有点小欢喜。
但很快,他又为自己生出的这丝欢喜觉得恼怒:“她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关乎宗门大运!”
裴飞尘抚须:“那郝娴看不到命盘, 身上却隐含一缕天道之气, 若不是天煞孤星, 便是天降紫薇,而她父母健全和乐,又与你相互仰慕,显然不会是前者,所以,为这后者,我们玄机楼也当为此搏上一搏。”
“什么互相仰慕,爹,你在说什么啊……等等,咱们要搏什么?!”
裴霁越听越糊涂,裴飞尘却是越说越可惜。
“搏什么,当然是搏姻缘,搏因果!早知如此,当日便该将她收来我们玄机楼才是,如今倒好,卷入邱从云的麻烦不说,还落个妖女的名头,委实有些不大中听。”
裴霁虽知郝娴并不在意‘妖女’这个蔑称,但还是忍不住为其辩解:“也就四大宗门的人说人家是妖女,我在合欢住这几日,见合欢的弟子也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浪荡。”
裴飞尘挑眉。
“哟?还学会护食了?”
他摆摆手,不再折磨脸涨的通红的儿子:“你私下与她传个消息,叫她离了合欢来我们玄机楼,既能长长久久跟你在一处,也能躲了断云门的麻烦。”
“爹,我们真的没……”
裴飞尘说完就踩着云雾飘走了,裴霁伸出尔康手,喊了半天也没把人再请回来。
裴霁恨恨收回手,跟亲爹解释不明白,也压根没准备给郝娴去信。
“叫郝娴叛出宗门?我怕不是得被她打死!”
况且因这该死的误会,裴霁现在根本不愿,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郝娴。
想了想,他将刚被轰出门的钟蔷和杜兴泽请了回来。
先对师兄:“兴泽,麻烦帮我准备一批辟谷丹,我准备闭个死关。”
又看师姐:“大师姐,我想参加这次的群英会,你能帮我留个名额吗?”
钟蔷和杜兴泽交换了个眼神。
“哦,是为了郝娴吧!加油!我们支持你!”
裴霁:“……”
一个深呼吸之后,在二人兴奋嗑cp的眼神中,裴霁掏出一个钱袋子。
“这是百枚灵石,还杜师兄帮我个忙。”
钟蔷:“师兄?”
杜兴泽:“帮忙?”
裴霁:“嗯,请帮我咒死那几个录影像和卖报纸的!”
………………
郝娴也想闭个死关一了百了,然合欢宗却没人能帮她张罗比赛的事。
她将修为毫无长进的季平和云自明一人打了一顿,总算打没了两人贱兮兮的眼神。
“《百日报》就是成乐他们家的,看来那小子最近定是躲着我不敢冒头了,所以找参赛的金丹这事,就得交到你俩头上。”
两人苦下脸。
“我就是个生意人/音乐人,正经有实力的谁同我们交好啊?”
“以前不认识,现在就去给我认识认识!实在不行去藏剑峰擂台上找,我就不相信几万人的大宗,还挑不出十九个能打的人!”
郝娴磨牙:“别忘了,你们还欠着我殷师兄的银子……说起这个,殷师兄去哪儿了?”
合欢镇上的商铺最不缺模仿能力,没了郝娴持续供货,季云的唱歌玩偶很快被其他铺子仿造赶超,两年过去,流行的毛毡生意很快过了气,只能哄哄外地人,宰上一笔算一笔。
而小众音乐意味则着无法取悦所有人,在某次一散修因吃过季云的尖叫鸡而经脉逆转重伤之后,赔了一大笔钱的季平和云自明又变回了穷光蛋二人组。
见郝娴没逼着自己还钱,两人对视一眼,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你还不知道?殷师兄叛出宗门了。”
“啊?!”
郝娴没想自己不过才离开了两年,竟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心中隐约猜测是同他做的实验有关。
“因为什么?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果不其然,季平压低声音道。
“据说不是他自己叛出去的,而是万掌门把他赶走的,只封了消息,不叫别人议论,听御兽峰的弟子说,曾在他的洞府附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陌生人!”
郝娴心下有了答案,估计是复活亲娘成功了。
但究竟成功到什么程度……应该是万乐天无法忍受的程度。
想到殷师兄实验载体是自己做的毛毡,郝娴心中紧张,不由试探着问道。
“我见殷师兄门口草都枯了,咱前两年不是正好纳新嘛,他人都搬走了,也没安排新的弟子住进去吗?”
重点是里面的东西,到底是在殷师兄那里,还是已经进了执法堂的库房。
季平给了郝娴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那件屋子阴气森森的,给谁愿意住啊?万掌门叫人给封起来了,说先散散晦气,等没人记得这事了再说。”
郝娴心道万乐天这事办的,倒是跟蓝星无良房产中介有的一拼,但好歹是给自己留出了毁灭证据的机会,今晚一定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是不知何时支棱起耳朵的咩咩。
他们不提殷语风,饕餮都快忘了还有穷奇这号老对手的存在。
俗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惊蛰这个大敌当前,自己唯一能指的上的帮手,也只有同样被发现就得倒霉的穷奇!
殷语风走了,穷奇却未必会跟着去,对方也不像自己有小仆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不准还藏在那洞穴里舔屁股疗伤呢。
行!就这么定了!今晚就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