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窈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没事。]
这样的贵重物品在运送途中出现一点差错,要赔的都是天价。有人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很正常。
她没有细看西蒙发来的地址,直接转发给了司机,支人帮她把东西拿回来,还再三叮嘱了一定要小心。
半个小时后,司机打来了电话:“他们说必须要盛小姐亲自到场。”
盛明窈第一次见到这么严格苛刻的要求,微微一怔:“……那你先回来接我吧。”
随手将乱发束成马尾后,她点开西蒙给的地图,打算认真地看看地址在哪儿。
然而,地图放大后,一眼看到的……
竟然是君朝总部。
这两个地方就隔了一条马路,从君朝的正后门出去,正好就是她的目的地。
这也太巧了点。
不过……京城的黄金位置就那么一点大,彼此离得近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淡定自若地关掉手机,离开了家。
坐进车里,司机跟她如实交代了现场的安保有多森严。
“第一次见到管理得这么严格有序的地方,不愧是在君朝下头的……”
蓦然听见沈时洲公司的名字,盛明窈抬起脸:“什么?”
司机被她反问得一懵,随即便露出恍然的神情:“小姐,你原来还不知道吗?”
?
她难道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那是君朝的私人仓库,就在他们总部后门对面。用来存放一些大型贵重物品,应该大多是他们的绝密文件和特殊设备之类的。”
对方解释完,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这是沈总专门安排的呢。”
期待感被这番话一扫而空。
盛明窈现在只想回去喝瓶冰水冷静一下。
手机一震,又是西蒙的信息:[盛小姐,那边发消息让我转告给你,说要你本人尽快去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催得可真紧,好像很怕她不会来。
盛明窈:[这是你们长期合作的公司吗?]
西蒙的说辞始终不变:[战略合作,一些特别重要的半成品会交给他们加工。他们的珠宝支线不对外开放。]
盛明窈还想问什么,指尖敲了一行字,又全部删掉了。
既然是两个公司的合作,流程中只会出现蒂格亚太区总经理西蒙的名字。
跟她这个并不重要的设计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
盛明窈刚一下车,天空就飘起细雨。
不远处的人快步走过来,自觉替她撑上了伞,做得很周到:“是盛明窈盛小姐 ?”
她扶着墨镜,轻轻点了点下巴。
录完指纹跟虹膜进入内部后,第一眼看到的,全是放在真空柜里被保存得良好的各类仪器。
她的东西放在这种地方……怎么感觉挺格格不入的?
“盛小姐,身份证件带了吗?我需要登记一下。”对方说完,怕她不理解,还做了解释,“虽然放置的是您的私人物品,但依然要遵守我们这里的硬性规定。”
“不好意思,没带。”
以往都是品牌方直接寄到她家。这次是她第一次亲自取,谁知道会这么大费周折。
“盛小姐,你可以稍微等一下。沈总今天下午会亲自来检查我们安保系统的。你可以从然那里拿到通行许……”
“不用了。”
不等他说完,盛明窈便摘下墨镜,直截了当地道:“他跟我不太熟。”
自从那次她把失忆的诊断报告拿给沈时洲看之后,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悄然回到了原点。
前几天在马场相遇,沈时洲就跟不认识她似的。
这样挺好,盛明窈也不想认识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男人。
对方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是没料到她的说辞:“这……”
盛明窈:“我明天拿了证件再来吧。”
她戴上墨镜,径直离开了这里。
走出去后,手指刚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坐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低沉男声:“你找我做什么?”
盛明窈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弯腰坐进车里后,她扬起白净的小脸,很诚恳地道:“我只是来取个东西。因为手续不过关,没取到。”
男人的眼眸眯得狭长。
盛明窈以为他对自己的表态不够满意,更加诚恳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我没找你。”
“……”
“也没跟别人说我们认识。”
“……”
“那我可不可以走了……沈总?”
“下车。”
“?”
沈时洲揉了揉眉心,轻吐出不冷不热的字眼:“我带你进去。”
“……???”
盛明窈愣了愣,满脸写满了疑惑。
但她不是那种会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的性子,一听到可以借沈太子爷的关系行方便,立刻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唇角翘起来,笑得很甜:“那就谢谢了哦。”
跟只小狐狸似的。
等她下车跟到沈时洲旁边后,又听见他说:“我正好过来检阅。”
言下之意是,他们只是偶然遇见,别自作多情。
盛明窈想说句那可真巧,又担心他想多,以为自己是在套近乎,于是就只点了点头。
为了表示“我真的有在认真听你在说什么”,眼睛很真诚地盯着沈时洲看了好久。
男人也在看她,深黑眼眸里毫无波澜,分辨不出情绪。
片刻后,那个刚刚接待过盛明窈的人快步迎了上来。
有了突然闯入的第三者的提醒,他这才冷淡地移开视线。
……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月亮女神,盛明窈的心情非常好,懒得去管沈时洲看她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她再三嘱咐搬保 险柜的人,动作一定要轻,要稳,送到她家后一定要放在快递箱最上层专放贵重物品的隔层……
因为太关注那件珠宝,盛明窈甚至没有察觉——
百忙之中腾出时间来这儿的沈太子爷,并没有视察审阅,而是一直在她身边。
等一切结束后,她才发现,沈时洲竟然还留在这。
盛明窈微怔了片刻,主动问:“沈……你们那个不面向大众的珠宝支线,和蒂格是合作关系吗?”
因为不知道该叫沈总还是他的名字,干脆把称呼含糊地带过了。
沈时洲听到前半句“珠宝支线”,略顿了下,然后才缓缓嗯了一声:“算是。”
说完后,轻掀起眼皮,目光上下扫视着她:“问这个做什么?”
语气里的情绪照旧很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
但盛明窈似乎感觉到了一点期待。
期待……她的回答?
应该是她想多了。
刚见到想要的东西,脑子有点不清醒。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追问:“所有交易费用走的公账吗?”没有以她私人的名义吧?
如果不是公账,她跟沈时洲又得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男人扯了扯唇角,像在嗤笑她这点小心思,语气不自觉地更冷了一点:“是。”
“那就好。”盛明窈轻喃一声,脸上的甜笑更真切了,举手跟他挥了挥,“那沈总慢慢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再……”
“但盛世还欠我一笔,金额未定。”
最后四个字,语调渐缓。
是状似不经意的强调。
说得更恶劣一些,是威胁。
——想划清关系,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然而,这点潜台词,好像并没有传到盛明窈那里。
盛明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望着面前英俊无温的脸,又眨了眨。
她十分坦率与无辜:“可我不是盛世ceo,也不是第一股东。要钱得去找我大伯吧?”
盛世当初为了攀上沈时洲,弯腰谄媚,签了主动权完全为零的霸王合同。
结果因为家宴上那一出插曲,合作临时取消。违约金赔多少还得全凭沈太子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