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他是死活要买那个老树根。
    然而他什么手续都没有,人家自然不能卖他。
    因此,他们就这样拧巴上了。
    江鸽子想,那么一大根,他反正是在地球没机遇遇到过。
    他现在都在脑袋里想好怎么处理它了。
    周松淳捂着脸无奈的呻吟了一声,接着抬头喊了一声:“哎呀,我说鸽子!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先松开人好不好?松开也好说话不是。”
    他这话刚说完,江鸽子便抬脸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对他喊了一句:“老周你来了!”
    喊完人,他对一个满脑门汗珠的大胖子说:“看见没,我都说认识你们主管了,看见没?我真的不是来胡闹的!你们看,人来了!”
    周松淳对老周这个称呼有些反应不明。
    然后一屋子人看傻子家属一般的打量周松淳。
    接着,跟着周松淳的那群属于材料厂的管理人员,也一脑门汗的跑了进来。
    一看到这边的热闹,这些人脸都吓白了。
    其中有位威严的先生对着那个白胖子喊了一句:“赶紧放开这位阁下!你们胆子怎么可以这么大?”
    几位保安先生当下松开了手,而可怜的司机先生终于获得了自由,然而听到阁下这个称呼之后,他的脚当下就有些软了。
    江鸽子松弛了一下手指,对着这位就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说到:“你谁也别怪,是我想无理取闹的,我怕他们把我的树根儿粉碎了,这事儿怪我,您的员工都是守规矩的好员工,真的,我行贿了,这边一个受贿的都没有……”
    江鸽子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周松淳啼笑皆非的走过去,拉住江鸽子往外走。
    一边走,江鸽子还提醒他呢:“不能放那车走,他车上最大的那个黄杨木树根是我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你先别闹,我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闹,我就是冷静的在处理,是他们不冷静。”
    “对对,他们不冷静,回头我给你出气,你别生气哈,鸽子。”
    “我没生气,你干嘛要给我出气,不关人家的事儿!是我不好,可是我不闹,他们就拉走了……”
    “你看,还是你闹了。”
    “我没闹!那是处理紧急事务的方式方法,你们盖尔人的脑袋怎么都是直的?你们就不能转转弯么……”
    “转弯,转弯,您说的都对,一会儿殿下就来了,你要什么,直接跟殿下说。”
    司机先生刚把衣裳收拾好,一听殿下二字,身子顿时一软。
    等那边战战惶惶过来一位管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周松淳说了一遍后。
    周松淳也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江鸽子,他心想,我的杆子爷儿,为个大树根儿,您至于么?
    这料场一天要处理多少树根儿呢!您要这个做什么呀?
    在东岸您也没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为什么就不至于呢?
    江鸽子他亲爷说的好,好料难寻,一错眼的功夫,那就是一辈子咬牙切齿的悔恨。
    江鸽子是不想有这样的悔恨的。
    因此,他死活是跟那一车树根就算是过不去了。
    一直到俞东池来了,江鸽子打认识他,都是一件事儿换一件的跟他做交易,并从不欠他任何人情。
    然而,今天当江鸽子语气软绵绵的哀求到:“俞东池,这些树根不能烧,都给我可好?”
    俞东池当下心里一麻,他想,好!你要常辉郡我都能给你……
    等他情绪稳定,站在院子里看看那一车树根,再看看江鸽子,也有些整不明白的问他:“就这?你要这东西做什么,你要是喜欢木头,我名下有几个原料厂,可以送给你。”
    随便玩儿都可以的。
    江鸽子都气笑了:“我说你怎么这样啰嗦!我能做什么?我要搞艺术呗,我要你的料厂干嘛,我就要这树根儿!”
    俞东池心里一激动,大手一挥,人就给料厂加了新规定。
    从此,常辉艺术材料厂的废料处理中心,所有的废料,都得江鸽子过了眼,才能处理。
    是的,人家不好意思只给一个树根,索性人家把所有废料都送了。
    而这一次,江鸽子也认真的道了谢,然后,他毫不客气的过河拆桥,丢下俞东池,很没良心的就奔着废料厂就去了。
    他觉着废料厂那边,一定有大宝藏在等着他。
    第59章
    “距离第一届常辉艺术大会,还有十四天!!”
    血淋淋鲜红的大字儿, 又被黄伯伯挂到了老戏台的墙上。
    这些日子, 他对一日一提醒这件事,那是做的越来越过瘾了。
    并且, 他这大字儿为了确定震慑力,也是一日比一日艳红, 宽大起来。
    随着距离艺术大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紧了, 然后老街坊们可以拿出来的手艺作品,那也是越来越多了。
    像是黄伯伯写的大字儿, 画的山水画儿,也已经早早就装裱好了,每天以晾干的名义,假模假样的挂出来, 请全街坊来品评。
    可是, 这要咋品?品个烂桃儿还差不多!
    老街坊文化水平普遍不高, 品大肉锅倒是很有功力,若说这个毛笔字儿,又大又黑这样的话儿, 说的人倒也不少的。
    当然, 总而言之街坊都是说好的,黄伯伯自然是心里得意, 嘴上谦虚, 只是写提醒横幅的气魄就越来越旺盛, 常常也能达到力透纸背的程度, 那狂妄,放荡不羁的功力那是越来越上涨了。
    除了黄伯伯,江鸽子也给老街的老太太们提了很多建议。
    像是以往新年尾,家家户户祭祀祖先。要按照老规矩,过去都要宰牛,宰羊,宰猪,还要整个的烤熟了祭祀。
    那不是民间没钱么,后来大家就拿面捏了替代。
    如今江鸽子给整个面捏,起了个名字叫面塑,他请老太太们凑个热闹,也做几个又大又漂亮的面塑作品去撑撑场子,那万一就获了奖呢?
    别的不说,就是拿个鼓励奖,据说也给三百贯的奖钱儿呢。
    后来,老太太就问江鸽子,那到底用面捏个啥啊。
    江鸽子就一脸深沉看着常青山没说话。
    然后老太太们说,哦!知道了!就捏个山神庙吧。
    直至今天,江鸽子也没看到那座面捏的庙。
    不过帮忙的老街坊都说了,那真是气派又漂亮的。
    你们高兴就好。
    还有段四嫂子,她已经做了二十几种家居拼花作品了。
    有各色门帘子,窗帘子,床上铺的盖的不说,她还用角料,填充了好多靠垫儿。
    都用了半辈子旧布了,头回拿新布去做拼花,最起先段四嫂子被新布折磨的灵感全无,拿剪子的手都是抖的。
    不但她手抖,甚至段四哥都是手抖的。
    后来手抖多了,也就麻木了,紧赶慢赶的,这两人的作品也是存了一大堆儿,每天就借着晾干的名义,也摆在黄伯伯的作品旁边,请街坊来瞅瞅可还过得去。
    这个拼花跟烫葫芦么,老街坊们还是明白的,因此七嘴八舌的把段四两口子打击的气焰全无,就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做了。
    对了,还有那些绣花的,也都去养老院请了五姑奶奶回来做绣花教练。
    还有用竹片编竹篓的,花篮的,街里的老银匠也拿出家里的银块儿化了,准备敲几套好首饰出来。
    甚至来老街卖软麻花的大婶,她都叨咕着,要不要做了最漂亮的软麻花,也参个赛啥的?
    然后就有老三巷的街坊扇着鼻翅儿,很是看不上的说了句,你又不是我们老三巷的,凭个人去参赛的,那可是一种作业……哦,作品要交二十贯场地费的,还有管理费用也要五贯钱儿的,你有么?
    自然……是没有的。
    这也架不住人大婶每天来看热闹,捎带卖软麻花儿。
    这个大概许就是烂虾米拱臭泥,因为这些所谓的艺术作品,老三巷竟也有了自己的鄙视链子了。
    按照他们的排位,这第一位属于动态艺术类,还就是以得到薛班主传承的三个孩子为主。
    那人家是打小的童子功,如今眼瞅着一个个的都见出息了。
    不论是他们的铁琵琶,还是他们唱的常辉大调子,那都是祖传的宝贝,这必须是稳赢,拿金奖都不含糊的好东西。
    这可是在咱常辉地头上,不给赢,老少爷们也不放过裁判去。
    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艺术大赛没有裁判,人家那个叫评委。
    这第二类,自然是黄伯伯手里的那些,看上去就很上等的,看不明白的玩意儿。
    一团儿一团的云山雾罩,雾蒙蒙的往年间家里如果有的,往当铺里一放,也总能换上三五贯钱儿给家里应急。
    能换钱儿的,那必然就是好玩意儿了。
    至于第三类,那得是人家五姑奶奶指点出来的那些绣艺,这个人家也有传承。
    老街上开绣庄子出身,人家可是旺铺门脸,走了几十年上等买卖了。
    那必然可以!
    毕竟是能换钱儿的营生么!
    至于最末流么,就是段四哥他家整的这些玩意儿了。
    烫葫芦不就是五文钱儿的东西么,他还艺术?
    还有他媳妇儿的那个拼布,老街下谁家小媳妇不会拼布啊?至多就是没有段四太太的手艺精致呗。
    至于老太太们玩的捏面,那就只当哄老太太玩儿了。
    有关他们杆子爷儿……恩,老少爷们已经把喝彩!鼓掌!
    也早早的就在腹内预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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