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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梁玉道:“好,我答允你。”
    刘湘湘见她目光坚定,也没有疯气,肩头往下一卸:“哎哟,这下我可算是能够放心啦。你可别再说吓人的话了。”
    梁玉最后将她送走,收拾好无尘观,依旧回梁府去,打算住到梁三郎招魂安葬毕再回来。届时也到夏天了,无尘观比梁府要阴凉一些,更适合夏天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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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梁玉过完生日的次日,广虚子那里也给梁家算了块风水宝地。梁府又与原来土地的主人协商购地,总花了十余日,才将事情办妥,再雇了工,圈起墓园,请广虚子给点穴。墓园离京城老远,往来得花上个大半天,梁府再在墓园附近起屋,使人去守园。
    将这些做完,便到了招魂的日子。先在梁府内设坛,广虚子取了梁满仓和南氏指尖一点血,混合涂在一套南氏亲手做的男子衣衫上。衣服连同鞋袜帽子都是南氏亲手做的,连梁玉都没能插手,南氏怕别人插手儿子认不出来,强撑自己赶工。
    将衣服鞋帽挂起,焚香、烧符、鸡也宰了、狗了杀了,拿着金钱绑成的剑踩着七星步,口里念念有词,广虚子使出了全套本事。忽然庭院里起了一阵风,将衣服鞋帽吹得一抖。南氏就认做是儿子来了,抱着衣服哭道:“三郎啊!可算找着你了!咱回家了!”家人跟着一起哭,叫儿子的、弟弟的、喊哥哥的,混成一片。
    哭过了再将衣服入敛,做法事,往梁氏墓园里做一个衣冠冢,就此了了一桩心事。
    家里给梁三郎也立个牌位,南氏有事无事对着牌位念叨两句,仿佛儿子还在身边一样。因梁三郎与梁德妃既是双生,又同是殒命,梁府为这二人同时在数处道场做了法事超度。
    钱花出去,心也安了,南氏渐也不哭了,梁玉与小严氏等人约了打马球的日子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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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生严中和,拜见太夫人,拜见夫人!”严中和理直气壮故而中气十足地给刘夫人、杨夫人行礼。
    他模样讨喜,行动也透着喜气,又常爱笑,比起袁樵总是冷着脸自是可爱得多。刘夫人、杨夫人知道他的典故,看着他也就想笑:“好好,快坐下。”
    看到这样的人,杨夫人都哭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的笑问:“小郎君有何贵干?”
    严中和挺腰凹肚:“回夫人,晚生把书抄完了!”谢天谢地,有个贴心的娘子真好,湘湘代他求情,说是已经授了官了,抄书的利息就免了吧,要不然利滚利,鬼知道严中和要不要等儿子生出来了跟儿子一块儿抄!
    如果不算利息,那他就抄得差不多了。
    刘夫人也撑不住笑了:“哎哟,好好!小郎君又新授了官,又抄完了书,可谓双喜临门了。”
    严中和不好意思了,摸摸后脑,低声下气地问:“那我能请小先生一道出去玩儿吗?同朝为官的……就,打个马球,都是认识的自家人,我二姐的球场。”
    【这就要拉平辈份了……】刘、杨两位夫人自打他来就没止住笑,都说:“好好!他总闷着,也是该出去散散心了。他也会打,就是玩得不多。”自打知道梁玉出了事,袁樵的脸就更冷了,从宫里看完了废后回来,又带了几分颓,两位夫人都担心他。严中和这么开朗讨喜,一同游戏应该能让他开朗不少吧?
    刘夫人甚至有些后悔:【就该明示他可以问候梁府,不该暗示。】
    第87章 一半一半
    小严氏的那个马球场乃是她用自己的嫁妆经营之后的出息, 连同一些挪借来的款项自己修建的。她自己就好这个,马球场也是一个常见的交际的场合, 使用频率既高, 维护得也不错。
    到了三月末这一天, 一同受邀的人都到了马球场里来。梁玉脱去了道袍,换上一身新裁的方便打马球的装束,连同新马、新鞍、新球杆一道, 携着吕娘子等人便到了马球场上来。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度牒的女道士。
    吕娘子很得意地看着梁玉, 这是她近半个月来强化训练的结果,非常的抢眼。这个年纪的姑娘, 就该是这么的光彩夺目。
    梁玉本就生得好看, 衣着并不鲜艳, 却天然带着少女令人心动的活力。马也是吕娘子给挑的, 吕娘子会打马球,年轻时技艺娴熟,久不操此业, 门路还是懂的。鉴于梁玉是新手, 她给梁玉挑了一匹性情温驯的马,选了上等的球杆,极富韧性的杆体、略沉又结实的杆头,做工精细,手感极佳。
    梁玉依约到了球场, 小严氏笑看她一身装束:“哎哟, 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只看三娘这一身,就知道一定是行家。”心道,真真十八无丑妇,何况还不到十八岁,真是好看极了!
    梁玉知道自己就是个样子货,马球的规则还是吕娘子教的,梁家也没有马球场给她练这个。她曾私下问过吕娘子,要建一个马球场得多少钱。吕娘子给了她一个数,她听了之后就说:“咱还是多置二亩田吧。”
    是以小严氏一夸,梁玉老老实实地说:“我并不会打的。”
    小严氏并不信这个,她的经验里,梁玉是一个千伶百俐的姑娘,哪怕现学也多少会一些的。也谦虚道:“大家都不大会,凑个趣儿罢了。里面请。”
    诸女陆续过来,梁玉虽不大懂马球,也看得出来这球场极佳,心道:【家里也该修一个,给大侄女她们使。六哥和侄儿们是男子,少不了交际。侄女们出门又少,先前婚事又有了意外,建个球场也方便她们。】球场的尺寸一问匠人就知道,梁玉留心的是小严氏对球场的管理、布置等等。
    一时人齐了,分作两队,刘湘湘自告奋勇带梁玉一队。另一边小严氏自领一队,请她大姐平王妃先开球。过不多时,小严氏便发现对面梁玉之前不是谦虚,她真是个水货。梁玉敢冲敢闯,技艺不熟,常会漏了球。小严氏坐在马扬杆道:“三娘,你也太实在了!哎哟,可得多练练呐!看我的!”俯身挥杆,进了一球。
    梁玉喜欢这种策马奔驰的感觉,爱极了摆在面上的热血争先,跑得颊上一片粉色:“再来!”
    小严氏道:“我看你还是找个先生练练再与我争吧!哈哈哈哈!”
    平王妃未及说妹妹“嚣张”,便听到弟弟的声音了,严中和依旧是那么的中气十足:“哈哈哈哈!二姐好运气!我把先生带来了!!!”
    平王妃与小严氏勒住了马,彼此惊疑:【谁把这个货给招来了的?】严中和往袁樵的马上抽了鞭子:“驾!先生来喽!”
    他得意极了,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自从看到刘湘湘准备骑装,问他哪套好看,他就从妻子那里套到了话,接着马不停蹄地拐到了袁樵!
    【哎哟,小先生平日里假正经,快要急死人了!喜欢人的事情,也能等?万一叫别人抢了先,哭都来不及的!】严中和以为袁樵是为他好,梁玉对他也不错,一意想要撮合二人,【我正事做不得,这种事情还做不好吗?】将袁樵拐了来。
    袁樵虽有吕娘子这个密探,实不知梁玉还有这一场活动,吕娘子也不觉得袁樵有这个本事混进来,并没有告诉他。
    袁樵勒着马,一人一马,在场地边上孤零零地立住了,很有点可怜的味道。平王妃驱马到了严中和面前,骂道:“你又发什么癫?”小严氏则驱马到了袁樵跟前给不着调的弟弟收拾烂摊子:“是袁家郎君么?舍弟无礼,真是太抱歉啦。”
    【嗳,多么正经的一个孩子呀,真可人疼。】小严氏对袁樵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满意极了。木讷、不说话,动作僵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一看就是见到女眷之后绝不会趁机调戏占便宜的正人君子!
    【她可真好看,先前没见过这样的,回去把家里的球场修葺一下。】袁樵木木呆呆地坐在马上,想。他对外素来缺少表情,夸他的人说他是“不苟言笑”,亲娘实话实说的时候也会觉得他有点无趣。
    另一边,严中和被大姐的鞭子拍在肩膀上,哇哇乱叫:“我做好事的嘛!你们不是说缺个先生的吗?小先生何其仔细?”
    平王妃道:“你还说!这里谁用教来?”
    梁玉是用教的。平王妃也不得不承认,袁樵世家子弟,凡这些都会,教导初学者是绰绰有余的。然而青年男子与年轻的未婚姑娘,这就不相宜。平王妃直骂严中和糊涂,严中和一力要做件好事,便说:“大家彼此相熟的,我亏得小先生教导才读进了点书,一定有用的。湘湘在家里也为三姨着急呢,我就想……”
    被刘湘湘瞪了。
    平王妃犹豫地看了看袁樵:“这……御史?”其实严中和的话说得也不算是错了,可还是透着油滑的味道,让人想打。
    倒是梁玉大大方方:“啊!小先生!那请!”
    平王妃狐疑地看着二人,却见袁樵依旧一张冷脸,点点头,慢慢移马过去。诸女皆不放心,一面觉得梁氏确实有些不大讲究,一面也要防着发生点什么。只见袁樵面无表情,口气也是平平的说:“马球,不要只看球,要先稳住马,身下稳了,手上才能出彩。你这样不行,你就往前冲,只顾球,肯定打不好。越要马疾,越要它稳,否则一点磕绊就是惨祸。马越快,伤越重,丁点力气就能伤人。”
    【亲娘哎,这他娘的哪里教个美貌的小娘子打马球?我这是马球场,不是弘文馆!】小严氏第一个垮下脸。
    妇人里,平王妃年纪最长,听了愈发放心,这么个一点也不会调情的主儿,即便是青年男子,怕也撩不起小娘子的。真好,弟弟闯不成祸了,平王妃在心里谢完了满天神佛,提起鞭子来满场追杀弟弟。严中和四处乱蹿:“娘子,救命!”
    袁樵的教学堪称无趣,连平王妃两个小姑子郡主都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扛起球杆满场去找自己的乐子去了。小严氏身为主人,一直分一只眼睛盯着他俩,只见袁樵不停地说,梁玉不停地点头,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
    小严氏看到最后,甚至恨不得他俩能够发生点什么来:【真是白瞎了这春光、这美人、这球场!】袁樵与梁玉却开心得不行,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看到对方,自己的心里也是暖的。梁玉知道袁樵都做了些什么,袁樵看到梁玉完好无损也是谢天谢地。好似又回到了两年前,江面一帆舟,一个少年教着一个少女读最浅显的文字。周遭是她的兄弟侄女,却只有他二人有着默契。
    如今虽教学的内容不同,情形却是一样一样的。
    最后,袁樵问道:“你,会了么?”声音轻轻的,可跟他的表情不大一样,倒与被阳光晒红了的脸颊有些相称。
    梁玉微微点头,说了三个字:“春日宴。”
    袁樵耳朵抖了一抖,提一提缰绳,说:“就快三年了,你珍重。”
    “家里得给哥哥们说亲了。”梁玉也只说了这一句。
    两人便再分开,远远盯着的小严氏放了心,被追得满场跑的严中和傻了眼:【不是,小先生,你在干啥呀?不得并辔跑一圈的吗?】然而梁玉经过教学,下场了,不疾不徐地让马慢跑,活动开筋骨,尔后突地冲入,从刘湘湘面前将球一截。刘湘湘目瞪口呆道:“你抢谁?你是我这一队的!”
    “哄!”球场上顿时笑开了。
    虽有严中和搅局,袁樵也不是讨小娘子们的喜欢的个性,然而大家喜欢严中和活泼,也觉得袁樵不是个轻薄人,最终宾主尽欢。严中和被刘湘湘暗中掐了好几把,严中和不干了:“怎么又怪了我了呢?他叫我抄书的时候,我也不爱抄呀。那我带他出来玩,又有什么不对?”
    刘湘湘一脚踩在他的靴子上:“你这是报复吗?你回来给我接着抄吧!”
    小两口窃窃私语,两位姐姐听了凑到一起笑得差点瘫倒——真是一对活宝。
    小严氏身为主人,对今天的情况也还算满意。客人都很好,唯一惹事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终了时,小严氏又约了下次马球的时间,梁玉那里也说自己行将搬到无尘观去,邀大家天气热了去消暑。平王家两位郡主也当仁不让,道是城外有别庄可以打猎:“咱们又不要站班上朝,索性去住个几天。”
    未来几个月的行程都排满了,所有人都很满意,三三两两,道路相近的相约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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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才转到大街上,不及分手,忽听得鸾铃大作。小严氏忙碌了一天已有些疲惫的脸上忽然有了神彩:“好马!一定是好马!”
    【听铃铛就能听出马的好坏来了?】梁玉很是疑惑。熟悉小严氏的人却知道,她能听蹄音而知道马的好坏。
    袁樵则一抬手道:“还是暂避吧。能在京中纵马的,必不是一般人。”一行人里女眷居多,谨慎为好。
    平王妃赞同了这个观点,众人勒马,在道旁眯起眼来远远看着一队骑士驰入,又远远地跑走了。袁樵解释道:“这是轮番宿卫的飞骑。”
    这些骑士显然是经过挑选的,他们的马个头、形态相仿,他们的衣着也是一模一样,连他们的身形也好像是尺量出来似的。同一品级的官兵服色一致,口里呼喝的声音也是同个腔调。
    【我要是皇帝,也想要这样的!】梁玉生出些羡慕的想法来,旋即皱起眉头,她想起来了,桓嶷给她提过:“近来边将似乎也进京了?”
    经她这么一提,别人也都想起来了。平王妃道:“唔,好像是。时日久了,他们是该回京面圣的。”
    【恐怕还有故事,】梁玉并不乐观,【外戚换了一茬了,萧司空退了一步,正合适,他们的势力尚在,可以用来稳定局面,接着该是边将。朝廷稳了,将边将换一换才不致会出乱子。一旦边将都换上了合用的人,再去动文官大臣就方便了。最后是宗室……】梁玉隐讳地看了平王妃一眼,平王倒是个安份守己的人,且圣人不算是个好猜忌的皇帝。谁家也是觉得自己人更靠得住,兴许宗室这一步不用清洗呢……
    严中和却叹道:“他们的马真好。”
    袁樵咳嗽一声:“喜欢他们的马,西市里多少买不得?或者寻胡商,让他们给你找。严尚书是大臣,家里还是不要结交边将的好。”
    平王妃大喜:“我这弟弟一辈子糊涂,就两件事做对了,一是娶一好妻肯搭理他,二是遇到一个好先生肯指点!还请御史以后多多指点他,不听话了尽管打!我代父母应下了!”
    严中和万万没想到,自己做一件好事,换了一个“尽管打”,登时苦了脸,又将诸女逗得一笑。
    众人放马缓行,才过一个街口,平王妃道:“就在这里别过吧……”两位郡主拨马靠近嫂子,侍众们紧跟着过来。突然对面街上又转过来一堆人,严中和皱眉道:“怎么是他们?好晦气!”
    小严氏道:“你又胡说八道了。”
    “二姐,你知道他们是谁?”
    袁樵冷冷地接了话:“四凶。”
    女人们只知道“四凶”是眼下最凶狠的四个酷吏,因为恰好是四个人,合了史书上的一个称呼便被好事者借来合称做“四凶”。四凶里没有崔颖,大约是大家经过衡量,发现如果与这四个比起来,崔颖还算是个正直的好人。【1】严中和指着一个穿绿的人说:“那就是卢会那条豺狗了。”
    卢会的本该是相貌平平,扔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了。偏偏两条眉毛在尾端像扫帚一样的张开,顿时让他的脸有了特色,扔到人堆里也能一眼叫人认出来了。他五短身材,留短须,肤色微黑。梁玉注意到他露出外面的手,很粗壮,筋骨突出——如果不是做力气活出身,就得是习点武艺之类的。
    接下来,严中和一一给女人们讲了这几个酷吏。
    王道安是个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身材高挑,整个人瘦高,他的脸也是“瘦高”,看起来比常人窄了一半,又长了倍,行动很迟缓,仿佛是一个老妪。正慢吞吞的对其余三人拱手。
    “老妪?”严中和看了小郡主一眼,摇摇头,“他折腾人的时候比泼妇还泼妇。说到这个,‘何娘子’在那里了。”
    “何娘子”名叫何源,也是个大大有名的酷吏,他人生得很正常,五官端正、身材也正常,却偏偏长了一副女人似的嗓子。因而得了个雅号,叫做娘子。
    三人之外那一个,又是酷吏界的新星,堪与办过巫蛊大案的前辈卢会论交的钟肖。钟肖看起来比另外几个都更像个人样,却是严中和最讨厌的一个人,严中和捏着鼻子说:“就是这个贱人!他几天前办赵侍中的一个门生,连人家家里的狗都没放过,一窝狗崽子一个不剩从窝里抓出来亲手摔死在地上,他眉毛都没动一下,简直不是人!”
    平王妃心头突突乱跳,说:“好啦,咱们回家吧,总与咱们不相干。”
    她这话说得太对了,桓琚要对付杜、赵两家,杜家完蛋了,赵侍中的案子也给办下来了。赵侍中自杀之后,子孙流放,党羽渐渐被查办完了,留下零星漏网之鱼也于大局无碍。同游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桓琚的目标,自可高枕无忧,抄着手感叹世事艰难,转脸接着打马球、约避暑。
    整个京城,一半水深火热,一半安逸富贵。
    ~~~~~~~~~~~~~~~~~梁玉却不大信任平王妃的判断,比起平王妃,她更信任宋奇所说的,酷吏一朝不完,他们疯起来最终可能会剑指太子。然而太子似乎很安稳,“四凶”虽则横行,严、李、梁等几家依旧安然无恙,平王妃的判断似乎得到了验证。
    梁玉已与小严氏等人打过六回马球,技艺日渐精熟。她于吃喝玩乐上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在球场上左冲右突,令人防不胜防,哪怕带着新进加入的几个不大会玩的小伙伴,也能不落下风。
    平王家两位郡主性情活泼,都喜欢与她玩。三人往城外围猎三回,梁玉从生疏到渐渐熟练,也很得两位郡主的喜欢。梁玉的朋友多了几个,刘湘湘暂时退居二线——她怀孕了,得安静养胎,等稳了再出来。
    时已入夏,梁玉便搬回了无尘观,于后宅辟出供南氏夫妇避暑的居所,方便南氏时常过来居住避暑。刘湘湘言道京中贵人在山中多有避暑的别业,只是梁府现在不大敢大肆铺张,是以还没有置办,无尘观便成了常用来避暑的好地方。梁玉买下旁边另一处房子,辟做马厩,养了一二十匹马,出行,打球都方便。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待回头时,夏已过半,梁府诸人为德妃服的丧渐次满了。梁满仓与南氏又将给儿子、孙女说亲的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因梁玉交游最广,梁满仓便问她道:“先前好事就叫‘扫把星’(他指着卢会的眉毛起的绰号)给搅了,现在又闹什么‘四凶’!不过这日子又不能不过,该结的亲还是得结。你说,啥样的人家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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