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男人听见这话嗤了一鼻子,然后慢慢儿自暗处走出来,拨开珠帘玉翠,脸被尚梅手里的烛台照亮了,模样清晰起来,这下看清了脸,却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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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四章爷要歇了,你什么时候走
    “女人就是烦,动辄就要死要活的。”他在屋内环视一眼,拧着两条眉毛嗤一声,“算你还有些品味,屋子没变样,小爷我甚是满意。”
    大半夜的屋里钻出一只狐狸精来,毫不客气的屋里屋外来回看了个遍。沉央瞧他那样就像个哈巴狗,边边角角的都不放过,好像跟这屋子颇有渊源似的。
    “行了,既然这屋子没变样,那爷就住这儿了。”他睨了要沉央,“你就别杵这儿了,自己另找地方睡去吧,爷折腾了一天,早就困了,赶紧给爷出去,爷要睡觉。”
    这狐狸精可不就是宇文潞吗?对自己的身份一点儿都不自醒,大半夜的踹门闯人卧室,就为了跟个孕妇抢房间,话里话外还振振有词,脸上半点儿羞愧也没有。
    尚梅要上去论理,沉央拉住她,横了眼宇文潞问他,“世子爷知道这是哪儿吗?”
    宇文潞道,“京师,王府,爷在这儿住的日子比你长,轮不着你问。”
    他是毫不客气,绕到床榻边,屁股一沉坐下去,主人翁姿态反问她,“爷要歇了,你什么时候走?”
    沉央长处出了两口气,强作镇定,吩咐尚梅,“你去把曹总管叫来,就说我这儿闯进来个登徒子,没准儿还是皇上想要的人,让他拨些人过来拿人。”
    他进京,肯定得瞒着皇帝,不偷偷摸摸夹紧尾巴谨言慎行,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闯王府,霸占她的房间!上回在绥宁跟他结下梁子,这回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他既然这么不怕死,那也别怪她手黑。
    “去吧,最好能把皇帝招来,要完蛋咱们一起完蛋。”他怡然自得的往床上一躺,支肘撑起脑袋,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往复,这才多久不见,肚子又大了一圈,难道里头怀的是个龙凤胎不成?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要完蛋咱们一起完蛋?”沉央挺着肚子走过去,“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若是想趁着我夫君不在,欺负我无人倚仗,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把我逼急了,一样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屋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奶味儿,虽然点了香,可那味道一点儿没被冲淡,宇文潞拧着眉坐起来,笃定道,“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最后目光停在她肚子上,“这么大?要是个龙凤胎能分我一个吗?”
    沉央护着肚子后退几步,“想要孩子你自己生,找别人讨孩子,我看你是方才进来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尚梅……快去叫曹总管!”
    尚梅得令,可却迟迟不肯挪动,“主子,我走了您怎么办?他要是……要是敢对您下手,奴婢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王爷杀的啊!”
    宇文潞哼哼两声,“我这次来是给你夫君送东西的,掉脑袋的好东西,要是惊动了旁人,再走漏了什么风声到皇帝耳朵眼儿里,那掉脑袋的可不止我一个,你夫君,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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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五章不着调的二百五
    沉央被宇文潞唬住了,什么掉脑袋的东西会让世子爷亲自来送?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上下狐疑的打量着他,“什么东西?”
    宇文潞终于占得上风,哪儿肯轻易告诉她,这时候得端着,好好儿磨磨她的耐心,最好能让她急赤白脸的来求他才好,世子爷心里拿定了主意,故意道,“你能当得了冯夜白的家?告诉你也没用,我等冯夜白,等他回来,让他亲自过来找我,届时,爷再把东西给他。”
    其实是接二连三的在他夫妻手上吃了哑巴亏,心里不痛快,想趁着冯夜白不在,先从他媳妇儿身上讨回来点儿面子,冯夜白不好欺负,她一个女人还不好欺负吗?瞧瞧,眼下不是被他逼的慌了神?
    “你要住在王府?”沉央只觉他是疯了,“王府里有皇帝的人,你就不怕皇帝知道你在这儿,派人来拿你吗?”
    他闲闲翘着腿,不慌不忙,“这个爷就不管了,那是你们的事,最好把那些耳目都清理干净了,否则爷在王府被抓,你们一个个的,全都脱不了干系。”
    宇文潞要是在王府被抓了,那皇帝一定怀疑冯夜白与宿王有所勾结,他在朝中本就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若是再横生事端,又叫他如何应付?
    宇文潞打小就跟着他那个机关算尽的爹学着算计人,脑子灵活,上次叫她占了上风,那是手下留情,这次要挽回颜面,自然会耍些手段,论计谋,沉央远不及他,这姑娘总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心里藏不住事,很容易就叫人一眼看穿,对付她实在不费功夫。
    两句话败下阵来,沉央坐在桌边的八角凳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事,一边想一边抬眼觑他,“这么重要的东西,宿王舍得派你过来?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就不怕你出什么事?”
    “你敢小看爷?”他怒瞪起两只眼,漂亮但却稍显稚嫩的脸上非要作出凶恶的表情,恶狠狠朝她施威,“你当都是你们娘儿们呢?遇事只会磨磨唧唧哭哭啼啼,告诉你,小爷本事大着呢,就是现在把王府这些人都解决了,那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年轻气盛,话里话外锋芒毕露,不懂得藏拙,一句话把自己泄了个底儿朝天,可他自己还浑不自觉已经把自己老底都掀给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更甚之前。
    沉央平静的看着他,“那你端吧,把王府一锅端了,看看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京城戒备森严,你能进来,可未必出的去,你当皇帝跟你一样都是不着调的二百五?送到嘴边儿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女人……
    宇文潞咬牙,“你骂谁二百五?”
    她佯装惊讶,看尚梅,“呀!被他听出来了!我还以为他听不懂呢!”
    这就是跟女人耍嘴皮子的下场。
    尚梅捂着嘴窃笑,“主子,这些话您搁在心里想想就成,何必说出来呢?再伤了世子爷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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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六章大男人哭什么哭,憋回去
    这两人在房里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胜负难分,外面,来禄已经寻过来,见房门半掩,就靠在门上听了半晌,末了听见他们家世子的一句“你找死是不是?”赶紧冲进去,二话不说先把人抱住,想嚎又怕招来人,委屈的撇撇嘴,就差掉两点泪来衬托他我见犹怜的气质了。
    女人的房间哪儿是让人说进就进的,大半夜的,来一个已经够失礼了,这又来一个,沉央气的脑袋发懵,手颤抖的指着门口,“滚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宇文潞把来禄从身上拉开,又在他屁股上踹一脚,“马上给爷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来禄噗通一声跪下,“爷,我的好爷,奴才求您了,咱这趟是来干正事的,您别闹了成不成?王爷还等着呢,咱们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吧!”
    “你个杀才!”他作势还要打人,一拳挥出去,直朝来禄面门袭去,拳风带的他鬓角发丝飞扬,眼看就要被打个乌眼青,他又收住了劲儿,那一阵狠厉的风骤然静止,来禄睁开眼,拳头近在咫尺,拳头收住了,他没收住,一把抱住宇文潞的腿,哭的那叫个梨花带雨,“我的好爷奴才就知道您舍不得真打奴才,既然您这么心疼奴才,不如就听奴才一句劝,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咱们把东西放下就赶紧回去吧!”
    宇文潞脸色又黑又臭,蹬腿甩开他,“滚蛋!你恶不恶心,大男人的哭什么哭?憋回去!”
    “挺热闹啊!”
    宇文潞话音刚落,门外就骤然插进来这么一句,屋里一应动作都止了,几人齐齐看向门外,黑夜里的一条影儿,挺拔,暗含着蓄势待发一股狠,负手慢步而来,愈靠近愈清晰。
    “世子这是在我府里唱大戏呢?”
    人从暗处走出来了,身上带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脸廓清清楚楚的印在众人眼中。沉央心里一喜,哪儿还管那么多,绕过八方桌就朝他扑过去,其实也没分开多久,十天不到,可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漫长的,她从他走的那天就开始想念,直到今天,终于等到他回来。
    怀了孕也照样不稳重,她这会儿是已然忘了自己是个有肚子的人了,甩开两条腿就往他这儿颠,冯夜白喊她留神脚下,忙迎过去,躬身迎合她高度,一伸手把人抱个满怀,“你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再跌着,跟你说多少次都不听,耳朵长哪儿去了?”
    没有你侬我侬的互诉思念,张口先是一顿骂,可沉央却不觉得委屈,骂她也觉得高兴,他不在,尚梅她们哪一个会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真奇怪,头一回有被人骂还乐在其中的感觉,她莫不是神经了?
    当真是要分开之后才能觉出他对她有多重要,他在的时候,事事都用不着她操心费神,他走了,遇到些事需要她费神拿主意的时候才体会到里头的难处来,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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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七章媳妇儿给他一个惊喜
    冯夜白是连夜赶回京城的,没往皇帝那儿报,一门心思的往家冲,没提前来信,谁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分明是自己家,回来时却偷偷摸摸,跃檐踩瓦的,就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可没成想到了门口,媳妇儿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乍一听,屋内有男人的声音,他立马就被火拱了脑袋,想冲进去瞧瞧究竟是哪个活够了的敢往他媳妇儿房间里闯,可火蹿到头顶他反而冷静下来,那声音听着耳熟,又听见沉央气呼呼的斥责,心里大概有个底,干脆就听起了墙根儿,听到后面,见宇文潞大有赖下不走的意思,这才现了身。
    宇文潞冷不丁被冯夜白眼刀一刮,鸡皮疙瘩簌簌往下落,挺直脊背,高抬着下巴,问了个蠢问题,“你怎么回来了?”
    冯夜白没嫌弃他问题笨,慢吞吞攒了火道,“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媳妇儿不得被你欺负到外头吹冷风去?”他招呼尚梅把沉央扶回榻上坐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东西带来了?”
    “冯夜白,你最好是真心实意想要跟我们联手,否则,准保你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威胁听来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冯夜白哼笑两声,意味不明,“你爹怎么派你来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可就绝后了。”
    “冯夜白,你少小看人。”他在屋里指一圈儿,“小爷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也跑不了!”
    “还当这是你自己家呢?这是京城,好好儿收收你那性子,太张扬了容易给自己惹麻烦,你也不想你爹攻进京师是为了给你收尸吧?”
    跟个小孩儿溜嘴皮子没什么成就感,一低头,瞥见他腰上别着的纸筒,笑开了,“送的是真的假的?别不是来糊弄我的吧?”
    宇文潞取下纸筒扔给他,“我父王一向说到做到,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拿假的骗你,再者说……你不是神通广大吗?倘若有变动,你会不知道?明知故问!”
    心浮气躁,因着年轻,身上总有股敢拼敢打的劲儿,桀骜的很,功夫学到家了,可这收敛脾气的本事还欠些火候,还是欠缺打磨,宿王要是真把江山打下来了,他今后就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要是跟现在的皇帝一个样儿,这天下还得反。
    冯夜白掖掖袖子,自腰间玉带里取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摊开,上头画的是沭阳和汾阳两地的兵力分布图,甚至还标注了他们从哪路行军,如何包抄,预计要怎么打都注解的清清楚楚,活像是排兵布阵他就在当场似的。
    沭阳和汾阳两地的兵力部署,就是他爹也只知道一小部分,他却连画舫上能装多少人,带多少兵器都算的有理有据,细想之下,不觉就叫人后脊发凉。
    “这些都是我这几日探到的,既然要起兵谋反,那谁都有私心,不光你爹想当皇帝,一直被忽略的那两位也有此意,他们表面上协助你爹,私下里,可都在暗中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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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八章狐狸精走了吗
    沉央听他们一人一句的,虽然没明说,可多少也听出了些苗头,冯夜白要跟宿王联手,宿王要造反,他也要算一分儿,她还当他这趟去真的是给皇帝办差,没想到是为了宿王。
    要让她说,她也不知道冯夜白这么做对不对,她是个女人,你跟她说家长里短或许还有得聊,跟她说起兵谋反,江山易主,她根本插不上嘴,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夫君,男人的事她不掺和,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他们后头聊了什么,沉央也没听进去,迷迷瞪瞪坐在榻上,直到头上有一道黑影压下来,她艰难的睁开眼,看见冯夜白,一脑袋扎进他怀里,“你总算说完了,那个狐狸精走了吗?”
    尚梅很识相的退下来,得!她这后半夜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王爷回来了,人家贴身伺候着,倒是便宜她们了。
    冯夜白绷着脸,抿唇看她一阵,怅然叹气,“你这样我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放心,我出去这几天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你,可你呢?自己怎么一点儿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你跟他吵架,气着的是自己,何必跟他置气?直接叫曹德纶来把人拿了,你从他那儿受多少委屈,为夫的尽数给你讨回来便是。”
    他不说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一说她就瘪着嘴不是味儿起来了,闷闷的撞着他胸口,主心骨回来了,顶梁柱替她把天撑起来了,她骤然心安,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腰,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又不怕他,谁能欺负我?你这次去太久了,我真怕我等不到你回来。”
    冯夜白揉揉她脑袋,“别蹭了,我赶了一路,身上脏。”
    “不脏!”她抱的更紧了,手抠着他的腰,想靠的更紧,可中间有肚子顶着,生生把两人给隔开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天天带着他,累都要累死了,现在睡觉都不能翻身,只能平躺着。”话里鼻音很浓,像极了委屈控诉。
    冯夜白简直爱死了她这幅小模样,啄一下她的脸,温温柔柔道,“辛苦你了,咱们以后就生这一个,多一个也不要,你受罪,我也跟着难受。”
    小别胜新婚,俩人腻歪一阵,沉央把他走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跟他说了,说到韩石,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我给他银子让他容我再待一会儿,他不肯,可是走的时候又找我要银子,又是救了我要钱,又是封口费的,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这个人总觉得很奇怪。”
    “救你?”他脸色一变,仔细检查起她来,“你怎么了他会救你?”
    沉央没说梁无玥,瞬间改口道,“我没站稳,差点儿滑了一跤,是他拉住的我。”
    他这复才收了手,根据她的话细细琢磨起来,“韩石是皇帝身边的禁军统领,我同他打过几次照面,为人死板,不像是贪财的人,照理说你去的话他应该即刻绑了你去见皇帝,怎么可能放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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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九章她的夫君,她的天
    “我也不清楚,他还警告让我不要再去郡主府,后来我让府里的小太监去给梁无玥送信,他是把人放进去了,信也交到梁无玥手上了,回来的时候他让人给我带了句话,说让我别掺和这件事,皇帝有意要杀了梁无玥,估摸着就在最近这几天动手。”
    冯夜白转着手上扳指,皱眉沉思起来,“说他死板吧,可他又懂得变通,还知道拿封口费,可既是皇帝的人,奉命看守着郡主府,又为何会帮你呢?”
    这点着实叫人费解,冯夜白一时半刻的都想不明白,她又如何能想的明白?不过横竖能做主管事的人是回来了,只要回来,还愁想不到法子救人吗?
    而那头胖海又找上了纳玉,王府里传出去的消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中用,他怕纳玉把不住,再跟冯夜白好上了,因此特意来敲打敲打她。
    纳雍还下落不明,现在跟他翻脸不是时候,只能一径推诿,把借口都推到冯夜白身上,说他用情痴深,又加之沉央怀孕,他常伴在侧自己才没机会接近他。
    这算不得扯谎,她说的确实无不对,从前不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卫沉央是个麻烦,除了她别的女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这可不成。
    胖海暗暗咬牙,当初自己就不该上汝南接她去,就应该让别人去,路上或死或伤,或害了病,随便怎么个借口把人除掉都好,那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麻烦了,他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这儿充什么大头鬼,救什么人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就是多管闲事。
    “纳玉姑娘,您可别忘了你弟弟啊,那么大点儿的孩子,说实话,咱们都是一群粗人,还真没试过养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您可得抓紧时间啊,别咱们一个失手,再害得您后悔一辈子,卫沉央咱家这儿会想法子,您只要这头别松着就行。”
    纳玉心头直跳,喉间酿着一股腥甜,直愣愣望着他,好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冯夜白也是百事缠身,她之前托他帮忙找她弟弟,可那是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帝派来的,冯夜白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帮她,有八成都是看在沉央的面子上,虽说迄今为止她还没做过什么,可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他若是把她远远打发走了倒罢了,若是对她起了杀心……那纳雍怎么办?
    她身上最软的那根肋条在皇帝手上攥着,人家来手上有根绳,稍微拽一拽,她就得由人拿捏,由不得自己。
    胖海只管传话,至于她怎么接近冯夜白,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横竖让她自己费脑筋去,他可不去管那闲事,他就是闲事管多了,所以到现在还是个二把手,永远低李德景一头。
    纳玉失魂落魄回到自己院儿里,到底是没忍住,才进屋,一口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地上染红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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