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让少年们生出一种天心明月般的距离感。
但自己妹妹到底是个什么德性,蓝乔心里明镜似的。
蓝烟从小被宠着长大,性子邪起来,让人恨的心痒痒。
偏偏她又很会适可而止,闹一阵子就收起爪子,温婉娇俏地靠到身边,让你瞬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现在多了个靳骞,也要中这招。
“好好,你愿意。”
靳骞拎了下她的试卷,她不肯让,倒把他气笑了:“……蓝烟大小姐,我帮你粘,行了吧。”
“粘坏了呢?”
靳骞把透明胶带和试卷都抢了过来,飞快淡淡扫她一眼:“怎么可能。”
他一低头正要动作,就发现……
蓝烟的透明胶带上,还拖着个圆溜溜的小纸球,应该是她用粘掉的错字纸滚成的。
靳骞看看纸球,又看看她,似笑非笑:“wooo,这是什么爱好。”
“关、关你什么事。”
蓝烟被他那个极其玩味的“wooo,说的脸一红:“……还我。”
图书馆公众场所,她和靳骞这样已经够惹眼了。蓝烟是不可能做出来,和他当众抢一卷透明胶带的事的。
“算了,随你吧。”
她靠回沙发里,偏过脸不管他:“你喜欢就拿去咯。”
没想到过了三秒,靳骞粘好错字,真的把胶带加纸球,原封不动还给了她。
什么情况。
她装作不经意地转回脸,却发现……靳骞的脸上悄无声息,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垂下眼,视线定在她的化学试卷上说:“配平你数字乘太大了,没必要。左边乘3,右边乘四就可以了。”
“生出气体要加气体符号,别忘了……”
蓝烟噢了声。手上捏着那卷胶带,不明所以。
直到她一不小心瞄到,自己无聊时滚成的小废纸球。
一堆乱序的公式、写错的字、拼错的英语单词里,还夹杂着一个清晰的名字。
白纸黑字,仿佛还带着淡淡油墨气味。
靳骞。
上课预备铃响起,发着呆等老师来。他坐在身后,蓝烟看不见他的脸。
就不由自主会在纸上书里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姓名。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姓名,写的和人一样好。
来来回回,又怕被别人看见,只好用胶带粘掉。
只是没想到,这个秘密,会忽然被名字的主人窥知到。
蓝烟舔了舔唇,喉咙也发干,讷讷到一句话说不出。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到,能听到图书馆门口“嘀嘀”的刷卡声。
“……我是说。”
靳骞轻咳了声,试图把这句话说的平静:“如果你中考是超常发挥,往后滑一点也在正常区间内,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
“……嗯。”
“那你快写吧,晚上不是要看电影吗。”
蓝烟这次不敢造次了,乖乖低下头,去做她的化学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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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靳骞这种尖子生翘了晚自习,就为陪她看一场电影,蓝烟说心里没有一点成绩感,那肯定是骗人的。
而且,在翘课这件事上,靳骞非常……无师自通。
自从蓝烟和他说想看电影起,他就默默规划好了所有。
今晚期中考完,评讲了一天试卷,作业很少。
他让蓝烟前一周就提前请好了假,自己则是昨天下午去,正好分开,也不会惹老班怀疑。
万事俱备。
学校斜对面就有家电影院,电影六点十分开场,因为天气渐冷,每天下晚自习,蓝烟家里有车来接。
看完正好还能赶在晚自习结束前回班。
附中许多学生深谙晚自习偷偷溜出去,玩一圈再回家的套路,也不缺人传授经验。
因此,蓝烟真被靳骞带着,成功翘课看了《2012》。
从影厅出来,蓝烟还觉得天旋地转:“这个主角也太惨了,车开到哪,哪儿天崩地裂。”
靳骞嗯了声,表情有点淡。
蓝烟以为他是因为好学生包袱在,总归觉得翘课不好,所以情绪低落。
蓝烟咬着唇,歉然一笑:“……靳骞,以后我保证,不鼓动你翘课了。”
靳骞摇了摇头,问她:“你觉得开心吗?”
开心吗,那当然。
这部灾难片看完虽然除了震撼,别的好像也没有,但要的就是从学校里偷偷跑出来,和他一起的感觉。
甜蜜又新奇。
就像数学课上的睡眠质量总是格外好。
行道树旁,一盏盏明灯次第亮着。
蓝烟侧过脸望着他,刚喝过饮料的嘴唇上,闪着粉嫩清透的光。
她笑眼弯弯:“开心呀。不上晚自习出来玩,当然开心。”
“那不就行了。”
靳骞神色一柔:“开心就好。”
因为都有“正当”理由,虽然还在晚自习时间,蓝烟和靳骞也轻松进了校园。
难的是,怎么回班。
靳骞也敲不定,巡查值班老师会不会在班里。而且不管怎么样,两个不同理由请假的人,凑巧一起回班也太假了。
“你先进班,我等下回去。”
靳骞在回廊上停步,对蓝烟说。
“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靳骞低头笑了笑:“……翻窗户,小房间。”
附中的教室,每间都配有一个小的“杂物间”。洗手的水池、饮水机,以及学生们雨天的伞、大件东西都放在那。
而九班的教室在一楼,窗外就是篮球场。
小房间因为宽阔,窗户尤其好翻。
经常有男生偷跑去打篮球回来,因为怕在走廊上被级部主任撞见,直接就从窗户翻进教室。
蓝烟只好丢下他先进班了。
和老班不同,同班同学哪是这么好蒙的。晚自习前一点名,发现蓝烟和靳骞都不在,一猜就是这两人出去私会了。
“哟,蓝烟回来啦。”
和着一阵低低的窃笑:“不应该啊,靳骞呢?”
“安静——”
今天台上值班的班委是谈舒雅,重重咳了声:“写自己的作业。”
蓝烟坐下,没两分钟就借口洗手,钻进小房间了。
她一推门进去,靳骞正巧从窗口翻了进来,动作轻盈矫健地像只小黑猫。
“……有灰。”
蓝烟一指窗台上的浮灰,示意他去冲掉手臂沾上的。
靳骞对她点点头:“好。”
“那我先出去啦——”
等等。
蓝烟正要转身推门出去,忽然发现她放在储物柜上的那把古筝,不见了。
她记得很清楚,下午音乐课用完,她是暂时把琴放在这儿的。
“怎么了?”
“我的古筝——诶怎么在那?”
发现那把古筝被横到墙角去了,蓝烟本能地便觉得不好。
古筝上仍蒙着一层丝绸琴套,蓝烟把它掀开后,结果发现——
右边琴弦脆生生断了四根。
她自己不是没弹断过弦,琴弦也不贵,再换新的就是。
但这齐齐断开的方式,一看就不是因为男生打闹碰撞之类的,而是被……剪断的。
蓝烟脸色一白。
谁这么和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