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九取了红茶回来,交给辛玉郎。
“给侯爷!”辛玉郎却未接过,直接让小九递给了杨乐夭。
“谢谢!”
“不,不用。”小九似没料到她会道谢,惊得连连摆手。
“夭夭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已经转身走向上位的辛玉郎转身说道。
“在哪儿?”杨乐夭脱口就问。
“这个需要夭夭你自己想起了!”辛玉郎轻扬嘴角,转身走进纱帘后。
如果见过辛玉郎,杨乐夭不可能不记得,难道是这个身子的本尊,那她怎么想的起来。
杨乐夭很是懊恼,自然看不到余微仇视的眼神,以及许昌莘眼中的玩味。
“如今腊梅盛开,各位若喝不惯这茶,不若煮酒论梅。”辛玉郎温和的声线从帘后传来。
“如此甚好,在下着实喝不惯这茶!”刚刚对杨乐夭报以微笑的年长女子拍手称好,“有酒有诗,人生乐哉!”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小九,吩咐下去,热了好酒送来!”
“是,主子。”
不等温酒送上,各位才女便对着满园腊梅作诗赋词,辛玉郎偶点评一二,唯杨乐夭一人不吭一声,坐在一边默默喝茶,众人也似乎将她遗忘,倒未再让她作诗点评。
一众人等喝的微醺,诗也作的尽兴,方才一一告辞。
推了小厮倒酒的好意,倒是续了三杯红茶的杨乐夭此时早有尿意,见此忙拉了许昌莘告辞离开。
路上,许昌莘默默打量着她,但终究未问一句,杨乐夭因憋着尿意,也不想说话,待马车一停,便道了声谢谢,匆忙下车往府中茅厕奔去。
早在府门口候着的管家也跟她到了茅厕外面,见她如厕完了,便递上擦手毛巾,“小姐,您怎么又...”
“许婶,这许昌莘有问题!”
刚想唠叨的老管家一时愣住,瞬间又转变了一副面孔,眼泪纵横,“小姐啊,您终于长大了。”
杨乐夭傻了,这哪儿跟哪儿,她觉得许昌莘有问题,怎么又牵扯上长大的问题。
“这许昌莘就不是个好东西,许家没一个好东西!”老管家恨道。
“许婶,你有事瞒我!”许昌莘有问题,老管家不喜欢她自然有一说,怎么又牵扯上他们全家。
“小姐,你先回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反正这事早晚她都会知道,老管家也就不瞒了。
“当年那姓许的全家落魄,若不是夫人老爷慷慨解囊,早已不知流落到哪儿去了!”陷入回忆的老管家面目哀伤,“老爷去前,担心你没了人照顾,定了他家的小子,单聘金就抬了几箱子,现在倒好,她家女儿中了探花,便想着攀更高的枝儿了。”
管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杨乐夭,发现她没啥悲伤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许家公子约你去,我估摸着他就是想和你说退婚的事儿的,但见你高高兴兴的出门赴约,我又不敢提醒你,后来你病了,我就更不敢提了。”
“千紫千红也知道这事儿!”难怪千紫千红每次提到许昌平总是闪闪躲躲,原来是对她有所隐瞒。
“知道的,许府厨房的采买小厮和顺儿是发小,他跟顺儿聊天提起许府前些日子在玉竹坊定了些饰品,用来替补当年侯府的聘礼,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摆明了想退婚吗?”
“你可是因为这事厌恶许府的?”
“小姐,许府那公子也是奴看着长大的,确是个可人儿,与小姐倒也配,可许家姐儿,那是个心大的,奴着实看不惯。”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管家索性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奴觉得小姐您的伤就与她有关。”
“怎么说?”那次许昌莘来探病,她就怀疑过她,可自己初来乍到,人际关系还没弄清楚,未免多心,也就没往深处想,如今细细想来,许昌莘当时确有查探之意。
“小姐受伤后,奴曾去过许府。”
“这我知道。”
“可奴不曾告诉您,奴初去的时候,许府的婢女曾进去禀报,出来后却说自己忘了,许家老爷带着小姐公子下乡了。”
两人陷入沉默,许昌莘确实疑点重重,当初这身子的本尊既然是去赴未婚夫的约,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可许家那边却否认有约;许昌莘刚中探花,照理应留在京城处理相关事宜,却跟着老夫回了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醒后,许昌莘又借探病过来探查,到底有何目的?
“许婶,你遣几个得力的婢子出去探探,看有谁能找到许昌莘前些日子在京的证据!”
“小姐,您这是...”
“先找着证据再说!”若是许昌莘前些日子确实在京,那么自己后脑勺的伤一定与她有关,至于证实之后该怎么做,她一时还想不了那么多。
“这件事务必秘密进行,另外,许昌莘若是再来,该怎么迎接还怎么迎接,莫让她起了疑心。”
“是,小姐。”管家鼻头一酸,小姐大病一场,似与之前不一样了,真长大了。
“哦,还有个叫余微的,一起查查!”
“余微,余大学士的千金?”
“原来有个做官的老娘,难怪如此嚣张!”杨乐夭暗自嘀咕。
突然,一阵咕咕之声打破两人的对话,杨乐夭一下子红了耳根,惨兮兮的看向管家,“杨婶,我肚子饿了。”
“什么,这个时候了小姐还未用餐,这杀千刀的许家姐儿怎如此抠门,一顿饭都舍不得请。”
老管家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走到门边,吩咐守候在外的千紫千红下去传饭。
第9章 相思成瘾
距那日上朝又过了几日,千紫发现自家小姐多了个发呆的习惯,常常让人泡了红茶,然后,就是整天整天的对着窗外的梅树发呆,连一向粗线条的千红都担心起来,私下问了她几次,小姐的病有没有全好。
“小姐,今儿天气很好,您不出去走走?”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之前小姐总嚷嚷着要出去放风,现病已大好,倒不如趁这好天气,出去散散心。
“啊?”杨乐夭呆愣的看着她,无意识的应着,“噢!”
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脑中整日徘徊的都是那辛玉郎在梅海中向她走来的模样,那精致的容颜让她着迷,可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怎么见到他就如此反常,难道是这个身子的原尊有的反应,以前的杨乐夭莫不是个色胚。
杨乐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千紫一直站在她身旁等着她回应。
“额,你刚刚说什么了?”
“奴说小姐您这大好的天气要不要出去走走!”千紫颇为无语,感情她刚刚都是在跟空气说话啊。
“出去走走,好出去走走!”杨乐夭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小姐,小姐,外面冷,您穿件外套!”千紫忙拿了件外袍追了上去。
两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千紫走的小腿肚都酸了,可前面的杨乐夭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虽然小姐嘴上说随便走走,可她总觉着小姐心里是有目的地的。
前面的身子却突然停住,千紫一个不查,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小姐,您怎么突然停下了!”千紫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再按了按杨乐夭的背,“小姐,奴没把您撞伤吧!”
“小姐,小姐...”千紫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杨乐夭的回应,抬头一看,她正愣愣的看着前方。
千紫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前方是一座私宅,门牌上写着玉楼两字,没什么寻常之处,而她家小姐却一直看着,眼珠连动都没动。
“小姐认识这家人?”千紫对这座宅子没什么印象,向来都是她和千红跟着小姐,千红也没说和她说小姐新认识了什么人啊。
“走吧!”杨乐夭没理会她,两人又原路返回了府中。
接下来几天,杨乐夭的随意走走总有意无意的往玉楼的方向走,千紫千红两人有点蒙,小姐这行为倒有点像喜欢上了某人,关键这园子的主人是谁,她们丝毫不知。
千紫私下套过她的话,杨乐夭咬紧了唇关,竟未吐出一丝一言,千红想告诉老管家,千紫没让,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要是她们弄错了,到时小姐该烦她们了。
转眼到了月末,千紫千红想着小姐明日要早起上朝,现在又在午睡,估计今儿是不会出去了,两人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待回头来喊她起来时,房中却不见了人影。
玉楼·梅园
“主子,那人又来了!”小九一脸烦躁的走进梅园。
辛玉郎坐在琴前,继续调着音,没理会他。小九嘴角一拉,走到正在主子对面练字的小十二旁,一边替他磨墨,一边碎碎念。
“她这是喜欢主子吧,真是胆小鬼,连个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怕扰了主子吧!”小十二抬头瞧了他一眼,“我觉得她这样挺好。”
“你还小,懂啥!”
“我就觉得她比那些千金姐儿好,上次我给她倒茶,还得了她一声谢谢呢!”小十二不服气,停了手中的笔,冲小九嚷嚷。
那些说喜欢主子的姐儿,哪个不是瞧上主子的外貌,想对其行不轨之事,每个来都一副孔雀样儿,真正有真心的又有几个。
“她倒是会收买人心!”貌似上次他给她递东西时也听到了。
“收买人心能比得上余大学士家的吗,你上次不还得了她一对耳坠子吗?”
“小十二,你,你喜欢她,那你去嫁给她啊!”小九气的口不择言,京中喜欢主子的贵姐儿多的是,他们私下也会收些小东西行个方面,因为从没耽误事儿,主子也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事到底没拿到台面上说,小十二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如此揭他短,着实将他气的厉害。
“你们俩都闭嘴?”一直在辛玉郎身边伺候的小五观着主子愈加不快的神色,出口阻止道。
“小十二,主子让你练的字可练好了!”小五话虽是和十二说的,眼神却看向九儿。
“没,马上,马上。”小十二一惊,看都没敢往主子的方向看,连忙低下头继续写。
小九被小五凌厉的眼神吓到,忙找了个借口离了园子。
至始至终,辛玉郎都未发出一言,然他手下的琴也未成曲调,只稀稀拉拉出来了几个音。
第10章 又见司马荇
眼看着快要误了早朝的时辰,小姐还未喊她们进去伺候,千紫轻推开门,想着叫醒她,却发现小姐靠坐在床边,身上依旧是昨晚的装扮,似是一夜未睡。
“小姐,您这是...”
杨乐夭缓缓抬头看向她的方向,视线却没有焦距。
“小姐,该更衣上朝了!”
杨乐夭听话的站了起来,任由千紫替她装扮,“小姐,你脸色有点灰暗,奴替您上点妆吧!”
杨乐夭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人柳眉杏眼,翘鼻红唇,虽是一夜未眠,容颜依旧上佳,若是着男装,也必是倾城佳人。
千紫看着对着镜子发愣的杨乐夭,叹了叹气,昨儿杨乐夭突然失踪,她和千红急得只差没把侯府翻个底朝天,正准备去找管家领罪时,她却自己回了府,什么话都没说,晚餐也没用,洗洗就说要睡了,把她们都遣到了门外。
千紫猜测小姐这段时间的反常必然与上次许府姐儿请喝茶有关,只有那次她和千红都没跟着。但凭她的身份,又不好直接上门去问,小姐也不跟她们说,她和千红也只能干着急。
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千紫终究没问出口,只简单替杨乐夭扑了点粉,提亮了下肤色,小姐底子好,并不需要像其他京中贵女那样靠画眉抹粉增添颜色。
“小姐,要用早点吗?”
“不要了,直接上朝吧!”虽然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着实饿的慌,但她也知时辰不早了,遂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提了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