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如此,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被拔掉的羽毛,还是会重新长出来的,到时候,她还是会让所有人为她侧目。
——所以,直接杀死好了。
宁乐双淡漠的想。
……
“去哪儿?”
霍拆坐在副驾驶上,“说了开房。”
裴信仪手一抖。
霍拆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醉了,想睡一会儿。”
裴信仪:“……” “我什么都没想!”裴信仪立刻将自己那一连串的龌龊想法都按了下去,假装自己是那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花,冰清玉洁,停留在妖精打架就真的是真刀实枪干架的年代,
一派端庄:“住哪家?”
霍拆揉着额头道:“哪家近去哪家。”
威士忌的后劲很大,霍拆酒量是个战五渣,已经昏昏欲睡了,终于还是没能撑到酒店,直接就在车上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两年多以前,她站在陆家巴洛克式的洋房门口,穿着一件柔软的白色长裙,脚边放着自己的行李箱——那里面的东西其实也是陆家的。
她没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也并不打算将这个佣人们好心收拾出来的行李箱带走。
都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凤凰不如鸡,但是她被赶出陆家那一天,没有一个下人幸灾乐祸。
陆溏深就站在门里面不远的地方,倚着一个养着碗莲的大理石盏台,灰色的衬衫就像是远处天空的颜色,正在跟人打电话,指尖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他随手将烟头丢进沙盘里,挂了电话一抬眸,才发现霍拆一般:“你怎么还没走?”
霍拆抿唇看着他,“深哥……”
“别。”陆溏深伸出一只手,掌心向外,做了个拒绝的手势,清隽到了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一点不以为然的笑意:“既然已经不叫陆堇了,就别叫我哥了。”
陆堇。
霍拆模糊的想,那是个多遥远的名字啊,但是其实抛弃了它才不到三年而已啊,怎么就快要忘记了呢……
霍拆觉得自己的记忆变成了一条灿烂的星河,星絮灿烂,都是记忆的碎片,模模糊糊的拼凑出那一天,陆溏深的样子。
陆溏深说:“霍家的人来接你了。”
霍拆没有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溏深,“深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陆溏深脸上最后的笑意也消退了,他将手抄进裤兜里,身姿修长挺拔的像是一颗笔直的树,漫不经心道:“你父母找上门了,我还能留着你不成?小堇,此后余生,各
自珍重,哥哥不送你了?”
此后余生,各自珍重。 霍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片虚影里,是他远去的背影,倏忽又是她跪在满是瓷器碎片的地上,锋利的瓷片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她的膝盖里,钻心的疼,可是她面无表
情。
宁乐双一把将她的头发抓住,迫使她抬起头,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陆堇,你算什么东西?!”
霍拆没说话。 宁乐双猛然将她的头磕在实木茶几上,额头立刻血流如注,宁乐双却并不满足,提着她的头发在茶几上磕了好几次才罢休,等停下时,鲜血已经流进了耳朵,她听到
的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纱。
疼。
好疼。 她轻声的哭出来:“深哥……我疼……好疼……”
第388章 朽木就是朽木,顽石就是顽石
宁乐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她:“陆堇!你已经不是陆家的大小姐了!”
她沾满了鲜血的手恶意的抚摸了一下霍拆的脸颊,喘息着说:“陆堇,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啊?告诉我,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我……不是陆堇。”霍拆竭力的去扳宁乐双的卡在她咽喉的手,但是宁乐双的力气很大,她全身都没有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呼吸困难、肺部灼烧、四肢酸麻、出现幻觉……
她哭着喊:“深哥……深哥……救救我……我疼……我疼——”
宁乐双在她耳边低声说:“霍小姐,待会儿,记者和警察就都来了,你的人生将会被贴上吸毒、滥交的标签,你一辈子都毁了,你永远都无法超越我。”
“所有人都会厌恶你……你知道我刚才给你注射了什么吗?”那道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带着深藏的恶毒,“二乙酰吗啡,你也可以叫它heroin。”
霍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heroin……
海、洛、因……
宁乐双轻笑着说:“听说第一次就注射的话很容易死人,不死也会大病一场……不过陆堇……啊不,是霍拆小姐,你运气这么好,应该能撑过去才对。”
不……不要……怎么能……
霍拆绝望的抓紧了茶几,手上的鲜血在茶几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印记,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我不能……不能……heroin……不要……不能这样……不能变成他最看不起的样子……
深哥……我疼……我好难受……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救救我……我不想被这种东西控制……我不想……
“够了。”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就从不远处传来。
可是不管霍拆怎么竭力的想要睁开眼,已经失去了焦距的眼睛都看不清那个人,只能看见一点朦胧的轮廓。
就像是在沙漠里看见了蜃楼、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努力的伸出手,受伤的小兽一般哭泣:“深哥……深哥……”
陆溏深没有看她,只是道:“走了。”
宁乐双有点不知所措,“阿深……你……”
“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怪你。”他漫不经心的说,霍拆甚至能够想象的出他惯常的那副漠然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
原来十余年的朝夕相伴,十余年的真心相待,最后换来的就是“无关紧要”四个字。
视网膜上倒影着模糊的两个影子,她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将毕生的眼泪都流干了,最后挣扎出的只有一句话:“……深哥,我恨你。”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初读《百年孤独》,不解其意,如今懂了,痛彻心扉。
……
“霍拆?霍拆?”裴信仪停下车,看着躺在座椅上的人,伸手小心的给她擦了擦眼泪。
那泪水分明是冷的,却仿佛炙热的仿佛烈火,让他的手都开始发抖。
霍拆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深哥……”
裴信仪忽然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就要一把掀开这女人的手。
但是下一刻,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滑出,她喃喃道:“我不会原谅你了……”
裴信仪一怔,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眉心一吻,小声说:“你要是真能做到就好了。”
只有忘了他,你才能看到爱你爱的如此卑微小心的我。
……
最后一节课发试卷,花语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班主任宋老师拿着一叠卷子推门进来,脸上全是喜色:“同学们这次发挥的非常不错!所有班级里排名第八名!”
但是全班同学没一个高兴的。
宋老师看了眼门牌——是十三班没错啊。
这以前经常考倒数第一名的十三班考了第八难道不应该很高兴吗?九班得到这个成绩才应该郁郁寡欢吧……
宋老师心情诡异的走上了讲台,“下面我们就发试卷啦……岳志旻……王燕燕……”
一中的试卷都是批改好了后将一个学生的所有科目试卷装订在一起的,厚厚的一摞,看着挺有分量。
花语上台拿了自己的卷子,见分数和自己预期的一样一分都没少的,更加没什么兴致了,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宋老师也不想管她——反正也管不听,这小姑娘看着软绵绵的,但是真要跟你作对,能把你气死。
反正她看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上就恨不得写上“花语与狗不得入内”这么几个大字了。 到了放学的时候,花语伸了个懒腰,还没把手臂收回来,就看见打扮的十分富丽堂皇的何敏阴阳怪气的看着宋老师:“哎呦,我听说这次十三班终于不是倒数第一名了
,变成前十了,宋老师真是教导有方啊……哪像我们九班,已经进无可进了。”
她这么光鲜亮丽的杵在灰扑扑的宋老师跟前,给人的打击感可想而知。宋老师扶了扶眼镜,道:“何老师过奖了,也是同学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何敏抱臂道:“不过呢……就是一个第八名而已,跟我们班的平均分差了六分……某些人夸下的海口可怎么办啊?”
跟在何敏身后而来的九班学生都嘲讽的看向了花语。
叶铭羽赶紧给花总递了一瓶插好吸管的养乐多:“消气消气……别打架啊,教导主任是真的不想见你了……”
花语叼着吸管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打架?你放心,我是爱好和平的人……” 何敏终于将矛头对准了花语:“这次摸底考试变成这样,即将到来的月考也是没戏了……我就说嘛,朽木就是朽木,顽石就是顽石,朽木被虫蛀空了,顽石里也藏不了
羊脂玉,啧啧,看来我还是得让保安们小心点,万一有人去偷月考试卷就麻烦了……”
九班的人哄堂大笑。 “何老师说的对……万一有些人心术不正,想要赢了我们狗急跳墙去偷试卷怎么办?”
第389章 章节名被饿死了
“我看他们今天这个成绩就很有问题啊,一群垃圾怎么会突然进步神速?不会摸底考的试卷已经被偷过了吧?”
“嘻嘻嘻嘻……说起来也是,十三班这群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
何敏看着宋老师,伸手点点她的肩膀,“宋老师,您可将您的学生看好了,可别干出什么偷试卷的丑闻啊……” 宋老师刚刚毕业没多久,但是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可是十三班同学的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听何敏这么污蔑,气不打一处来:“何老师!我的学生我当然知
道他们的品行!不劳您费心!”
何敏冷笑了一声还要继续说什么,花语忽然放下了手机,笑道:“何老师,送了你一份礼物,微博估计要等会儿才会上热搜,但是校园网应该爆了。”
她拿起手机晃了晃,校园网上,一个刚刚发布的帖子赫然在目——这个老师家里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