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且不管什么年代，影像都是黑白的，他们都戴着神巫的面具，您知道神巫吧？那种微笑的鬼头脸，我们靠面具来区分他们。”
    “仔细说说。”
    蛊雕道：“戴着红色大笑嘴唇面具的是觋六，戴着瞪眼睛凶神面具的是觋五，长胡子面具的是巫四，一半哭脸一半笑脸的是巫三，仿佛被刀剑刺中而痛苦大叫面具是觋二，面无表情无眼无口面具是巫首。老大的面具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巫觋面具……”唐飒皱眉，她记忆没有恢复完全，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曾经，那群远古人用某种方式来与他们对话，似乎有一些，就是这种打扮。
    蛊雕道：“我如实交待了，上神！我泄露了这些，肯定活不成了……”
    唐飒问：“夸父组织是做什么的？”
    “我们也不清楚，父亲曾经调查过，但被老大警告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供应人肉就可以。但他们应该另有目的。”
    “你参与过人肉贩卖？”
    蛊雕道：“是，我们家镇守玄武和白虎部分区域的空中和陆地交易通道。”
    “把你们贩卖人肉的方式告诉我。”
    “是阵。”蛊雕道，“只要在外界买一块地，把那些孩子拐到指定的地点，由三名以上的组织成员开阵，就能传送到界内的阵眼，很便捷，我们还负责向非大运送人肉……”
    唐飒心跳加速，她面色一变，道：“不可能，四圣兽的半数神力化成的四柱可镇四方陆海空，所有的传送阵都不可能……”
    “现在可以了。”蛊雕对着爪子，小声说道，“也是不久前才实现，万年了，四柱的神力早已不如从前，我们的阵去年全部搭建成，不过，这种也是机密，所以只有少数几个知道，我们家老头子花了不少的力气，才说服夸父组织，在家里设置了传送阵阵眼，做起了这方面生意……一年来，进账比以前多了好多……”
    唐飒皱眉低声道：“怎么可能……”
    “夸父中的六核心成员组和老大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老大今年说过，今年年底，组织会统一六财团，现在加入的，到时候会保留头衔，保留地盘……”
    唐飒陷入沉思。
    津川说完，问唐飒：“我说的，上神是否满意？”
    唐飒：“阵眼告诉我。”
    “本宅东院，上锁的那间屋子，曼陀罗气味最浓的那个……我们用这个来遮掩肉味。”
    唐飒：“非大的客户有哪些？”
    “军院的何罗鱼，政法院的数斯，金融院的前几天出事……就没再供货。”
    “何罗鱼。”
    一首十身，声如犬吠。
    何罗鱼是淡水鱼，而且，如果接北山的货，那就说明……鲲鹏和鲛人发现的海底通道，并不属于何罗鱼管理负责。
    蛊雕津川表现良好，能交待的全交待了。
    唐飒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唐娜吗？”
    “我知道！”津川道，“那个小姑娘……和你差不多大，当时是我们把晚宴直播给老大看，她是压轴菜，吃完后，我们按照老大的指示留了天灵盖……”
    唐飒握紧了刀：“当时出席宴会的都有谁？”
    “我们各家代表，但我们穿着统一的大袍子，也戴了面具，不过，我还是认出了几个，身形太熟悉了，南山那边来了两个，是财长的两个秘书，涂山也一定来了，他们味道遮掩的再好，我也能闻到九尾狐的味道……还有你们非大的那群学生，小年轻们为了邀功，太下作了……”
    蛊雕鄙夷道：“把天灵盖给他们，他们还不嫌够，偏要一个学院一个，把徽章插上去。”
    “也就是说，每个学院都有参与者？”
    “能进宴会的，都是学生骨干。”津川道，“但他们都是人形，我看不出他们原形，大概能猜到，两个兽，一只鸟，还有一个柔柔弱弱绿油油头发的学生，一瞧就知道是关系学院的。”
    津川慢慢把他知道的全部交代完毕。
    唐飒心里有了数，她闭上眼，叹了口气。
    津川：“上神，我想将功补过……”
    他巴拉巴拉说着自己会如何将功补过，什么贡献出交易通道，金盆洗手，去外界做慈善，建造孤儿院。
    “和涂山财团家的二姑娘一样，我也要做慈善，建个豪华孤儿院多做善事……”他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又听咚的一声，蛊雕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头的身体倒在了自己面前。
    蛊雕惊恐地无声尖叫起来，断了气。
    唐飒心情沉重，蹲在砧板上，叼着刀柄抑郁了会儿，才叫醒曼陀罗。
    “该你了。”她指了指地上的蛊雕，说道，“全部交代吧。”
    曼陀罗清醒后，死扛着不说。
    “我……不会说的……老师，老师他是……啊！！”曼陀罗听到自己抑制不住，说出老师两个字，她痛苦地闭合了花。
    “老师！老师！！我对不起你！！”她一朵朵闭合，竟然自断言语根茎。
    唐飒佩服不已，震惊到失语片刻。
    曼陀罗这行为，相当于上了审判台，在神威之下，咬舌自尽。
    唐飒：“你……”
    神赐予万物的，除了智慧和人性，还有最重要的东西，连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东西，那就是情。秩序神自从剥离了情这种东西后，就慢慢遗忘了它的麻烦之处。
    情能创造奇迹，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到一定境界，就会变成比神力还要坚韧变态的力量。
    曼陀罗一点点枯萎，唐飒呆立在原地，听到自己重复着：“可怕，可怕……”
    凡事都有个度，超了那个度，就不好说了。
    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闪过。
    曾经，她似乎因为某些溢出的情感而饱受痛苦，之后，她在这种苦痛中悟出了道理。
    情生理，理束缚情。情深则能克理，于秩序无益。
    所以，她似乎把自己情剥离了，似乎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刀脱手飞出，唐飒的双眼空洞，她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感，刀光如织，回过神来，蛊雕和曼陀罗已被切碎，这种细碎程度，甚至可以直接抛洒喂鸡。
    唐飒收刀，合掌低头。
    “罪过。”她低声道，“抱歉，是我没能控制住小女生的幼稚心态，有辱神格。”
    唐飒收了审判台，落地，一抬头见陆海空三个小子坐在车顶，动作一致，托腮看着她。
    “回来了？”这是帝昭。
    “辛苦啦。”凤凰笑眯眯道。
    “飒飒，解释。”九尾狐道。
    唐飒问帝昭：“……你说了多少？”
    帝昭从怀里抱出一只白猫：“不是我要说，是前辈们来找你了，然后被凤凰和狐狸瞧见了……”
    “他俩？”唐飒笑了一下，“按照他俩的智商标准，你不说，他俩能反应过来？”
    凤凰抬起手，扬起了手里打结的玄武，说道：“哎呀，我不傻的啊，飒飒！”
    玄武：“老大，救命！这货就是凤凰！不会有错了！！”
    帝昭：“唐飒……对不起，瞒不住。”
    凤凰的智商，好像回来了。
    九尾狐又道：“飒飒，亲口解释！”
    唐飒擦了刀，九尾狐眼尖，看见刀都砍缺口了，立刻改口，尾巴一左一右堵住耳朵，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
    帝昭：“你是把他们处理了吗？”
    唐飒淡淡道：“嗯，处理了。”
    津川放在车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帝昭道：“是这样的，他爸已经打了三十多个电话……我觉得，咱们应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凤凰接道：“如果飒飒不想脱马甲的话。”
    九尾狐不知接点啥，只好猛点头。
    唉，披马甲不易，飒飒叹息。
    “下面，就到了拼演技的时候了。”唐飒布置了任务，“我宣布，戏剧社第一次表演，现在开始，剧本……”
    凤凰打了个哈欠，道：“骗雕。”
    第61章 一天天的不要总搞大新闻！
    大野操手而立，身后一群禽兽手握武士刀。
    凤凰双手推开宅院大门, 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走得很慢, 脸上噙着意义不明的笑。
    “大野。”凤凰一字一顿道，“好久不见, 你这老家伙，竟然还不死心。”
    大野一怔, 心知不好，身后的众喽啰们get到紧张气氛，立刻弓步抽刀。
    果然是北山财团, 干什么都像演戏，还是漫改日剧那种夸张风格。
    凤凰却不远不近, 随意而立, 一脸轻松。
    “凤七……”大野抬手, 示意身后众人稍安勿躁, “看来你是醒了。既如此, 我也就不客套了，怎么不见我那儿子？”
    “你儿子？”凤凰道，“你儿子与那曼陀罗花精惑我二次涅槃，如他们所愿, 我涅了。”
    凤凰二次涅槃后，战斗力逆天, 又装载了万年记忆, 别说现在在场的这些喽啰, 就是召集整个北川财团武装力量，真打起来，他们也不会占上风。
    大野反应迅速，看凤凰找上门来，那他儿子一定没能占到便宜，于是连忙呵斥道：“那个孽子！怎敢做这种龌龊事！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不必了。”凤凰道，“我来就是通知你，你那儿子还有那准儿媳，已经被我烧了。”
    大野整只雕狠狠一愣，脑袋嗡的一声，啥都听不见了。
    凤凰：“你儿子运气不佳，没有捞到好位置，见我认了主，他竟然想谋害我主人，我烧他，是为了保护我主人。”
    界内的妖精们全都知道，凤凰本能极其护主，对主人有恶意的，他会将其视为仇敌，一律烧杀。所以，凤凰认主前，他们还会拼尽全力前来一搏，但凤凰认主后，大家出于保命本能，都会尽快撤退。
    历来会有不信邪的，或是被凤凰涅槃之景迷惑到的妖，见到凤凰认主后也会脑袋不清楚的抢夺主权，下场无一例外，全都一个字：死。
    大野脸色极其难看，身后的小弟们面面相觑，瞬间没了气势。
    凤凰道：“大野，你岁数也不小了，规矩你都懂，令郎阅历尚浅，不知天高地厚犯我主人，我本不愿如此，但出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