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黑,偏偏系了条绿色的领带,扎眼得很。
十几分钟后,原本笑容灿烂的母女俩握着一个u盘气势汹汹离开了婚纱馆。
许郑给裴州打电话:“我这边完事了,黄媛这个单亲妈妈一定不会让女儿再嫁给姓李的渣男,人家黄美女也说要去一脚踹死他和梵郁,还要让梵郁坐牢。裴州,我发觉你狠起来有点可怕啊。”
裴州低笑:“有吗,我挂了。”
车子刚好停进威尔酒店,裴州乘坐电梯刷开8006的房间。
低头,握着手机打字:来这里,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写完后面的但会太晚索性就先发了,明天再更吧~
这篇文不长,不要养肥啊,其实作者们的动力取决于读者们给的热情= =
所以,不要沉默啦,快把评论刷起来!come on baby!!
第35章
景一打车按照这个地址走,在报地名时她还没有印象,到了威尔酒店楼下才想起来似乎她那晚来的就是这里。
这是一家有五星级标准的四星酒店,裴州不在他们之前住的酒店,来这里是有工作?
景一有些踟蹰,这只是巧合吗?
她站在阳光下犹豫了片刻才从旋转门里走进去。休息区的沙发上端坐着裴州熟悉的身影,他瞧见她后站起身。男人穿着挺括的西装,起身时大腿处有轻微折痕,显然坐了有些时间。他脸色依旧如常,景一松口气,觉得是她想得太多。
从家里赶到这里的路上,她心脏里憋着那腔无处安放的苦涩与痛,但是见到裴州她竟感觉整个人可以放松下来,有了喘息的机会。
眼眶里涌起一股酸涩,她眨眨眼将这股热涌憋回去,抿唇微笑走向裴州。
“裴总,您在这里谈工作吗?”
裴州凝望她片刻才答:“有比工作重要的事。”
他原本是在房间里等的,但是,他怕他还没说完一切景一就再跑了。
胆子这么小,再把她吓坏怎么办。
“跟我去房间里谈。”
景一稍怔,这里是酒店,孤身跟男上司同处一个房间,她不会答应。
“何小姐在吗?”
“在。”
景一松口气,跟着裴州进了电梯,他按下八楼。
电梯门打开时何静正坐在公共区的沙发上,瞧见他们起身走过来。
裴州把一切算进去了,包括景一会反对跟他同处一间房,所以喊了何静也过来。
何静走在前头,用房卡刷开8006的门。
景一眼皮直跳,心也跳得很剧烈。裴州脸色如常地迈进房间,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门外,她想起来这是哪里。
这是那晚她闯的房间啊。
如果不是在谈工作,如果不是裴州的心上人也在,她几乎以为裴州就是那晚的人。
裴州站在门里看他,廊灯光束打下,他眼眸被额头落下的阴影染上深邃,推开了门示意她进来。景一压下心上这股猛烈的跳动走进房间。
何静拿出一份文件:“景小姐,这是来海市那趟列车上你签下的诉讼授权委托书。”
景一诧异地看向她。
何静再递出一份文件:“这是关于princess珠宝首席设计师梵郁抄袭你耳环设计图的法院判决书,这是梵郁授意林容乐偷盗你白云贝母项链设计图的认罪书,这是princess珠宝给你的致歉信。简而言之,你是清白的,法律还给了你正义,惩罚了恶人。”
“我不是裴总的心上人,我是黎平关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你案件的诉讼代理人。”
一切太突然,这是怎么发生的?
景一望着这些文字大脑里只有嗡嗡的轰鸣声,她怀疑自己看错、听错,望向这个房间里她唯一信任的人,裴州。
他站在落地窗前,眼神落在她身上,指尖夹着点燃的烟,烟雾隔空升起,这张脸微微偏头,侧颜英挺完美,她好像终于记得这张侧颜。在大背山下的长焦镜头下,她觉得这张侧脸熟悉,她以为是她见多了荧屏上的明星,觉得帅成这样的都会是明星的颜值。
可是裴州不是,她是那晚她睡了就跑的人。
现在,想跑的还是她。
这双脚却像生了根,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快点跑,但是脚却不听话地硬生生僵立。何静拿出一个相机放在桌子上,说里面有今天开庭的视频。
何静走出房门,关门时砰一声,很轻,却狠狠砸在景一心上。
她望着这些文字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终于清白了!
甚至白纸黑字写着梵郁和princess珠宝还要赔偿她三笔巨款。她拿起桌子上那台单反相机,飞快调到视频,就蹲在地上看,双手全是颤抖。
她不知道林容乐会背叛她啊,原来那回楼上书房的预感是真的。她听到林容乐指证梵郁,甚至连她在这家酒店对面的房间丢的设计图都不是真正丢的,是梵郁安排林容乐故意陪她喝酒拿走的。
视频很长,她看了好久,有眼泪滴在屏幕上,她慌张又小心地擦掉。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裴州的声音:“那竞拍的四百万是我为了找你花出去的钱,我没想捧梵郁,你别多想。是我策划的,一切都是我在操作,但是我没有让梵郁坐牢,我想让外界保留对你的好感,让别人都知道你是善良的。”
他吸着烟,说:“你放心,梵郁还是得坐牢,李学真也跑不了。你撞见他跟梵郁的私情,所以他们都不想放过你,现在我也不会放过他们。黄佳慧知道他们俩的事了,由姓黄的董氏出面,这两个人都不会好过。所有一切都不脏你的手,也没有脏过我的手。只是这四个亿的赔款应该不会下来,princess珠宝一定会再跟你交涉,你可能拿不到那么多赔款,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就执意维持原判。但是,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钱。”
景一在哭,眼泪汹涌时,她的哭声变作哽咽,最后化作一种崩溃释放的汹涌。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里,她不知道裴州什么时候关上的窗帘,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用双臂抱住她,温暖有力。她听到他的心跳声,蓬勃的,坚定的。
她把眼泪都流进了他颈项里,最后一切哭声化作抽噎,她努力在控制自己不抽噎,也想逃。
后退时跌跌撞撞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他没压过来,她起身冲到门口,被他身体挡住,手臂将她圈在墙与门之间。
“景一,这次还要跑吗?”
“……”
空气是寂静的,又暧昧得令景一心脏跳得快破膛而出。她被逼近的滚烫气息围剿得方寸大乱,稀薄空气里努力呼吸,他低下头,就在她咫尺处。
漆黑里的侧脸依旧像那晚一样,微风吹动窗帘,射进的光里,这道轮廓深深烙进她眼底。
她好像真的无处可逃了。
“裴总……”
“叫我裴州。”
她还是喊裴总,倔强地握住他手臂要逃开他臂弯里,他圈得更紧。
清白与真相回来了,那晚的男人也出现了,景一脑子乱得毫无头绪。
“对,对不起,我不是……”
“不是什么?”裴州鼻尖触上她耳畔,她挣脱里发丝凌乱扫在他鼻尖,他心最痒。
“对不起,我没有故意要这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我那晚喝醉了。”她语无伦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啊。”
漆黑里的暧昧几乎夺走景一的心跳,她终于明白她不是裴州的对手。他第一次来她院子的时候拿出那枚耳环,问她的时候就不是给他姐姐买,而是耳环被他捡到了。后来,安装空调,修水龙头,靠在门上试探她说耳环掉了……
她好蠢,全在他计划好的道上走。
“我是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景一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打结,“我把赔款给您,全部都给您,您放过我……”
“放过你。”裴州低笑了声,“不行的。”
景一慌得想哭。
近在咫尺的男人似乎知道她被吓得不轻,刻意放缓语态说:“成年人做事情讲究后果,我既然是你的上司,就该教好你这个善良的小职员。你说,人是不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对我负责?”
景一不知道。
他安静等她,滚烫的呼吸喷打在她脸颊,他越沉静她越心慌。她好后悔那晚的行为。不是说是个瞎子么,怎么偏偏就是裴州?
“赔款全部都,都给您,我一分钱也不要……”她忽然有些怔忪,“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男人语气严肃而认真:“我没有忘记那晚上,我每天都在想那晚的人,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对你有好感了,可惜我自负地觉得不可能是你。从我费尽辛苦知道是你,我就想方设法想去多了解你。还记得那次在医院我说的话么,我说我喜欢的姑娘是善良的,她弄丢了自己的梦,等我帮她把梦找回来我就告诉她我喜欢她。迷梦精灵里的小公主不就是你么,现在我帮你把梦找回来了。”
“我知道你骨子里不随便,所以我才没有对你随便。”他手掌抚.摸她脸颊,第一次这样正大光明触碰她,“景一,你到底了不了解男人啊?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到床上将那晚的债讨回来。”
她吓得浑身发抖。
他说:“但是我舍不得。我想和你谈恋爱,我希望给你公平的爱,我希望你接受我时是心甘情愿的,我们两个人是对等的。”
景一满眼迷茫。
他等了好久,急于这样的寂静,腰际的手掌收紧,她又被吓得抖起来。
他耐着性子放柔声音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回答我?”
“不可能对等的。”
“为什么?”
“你是英雄……”
“屁的英雄,没有人生来就是英雄,英雄都是老天选中要他们去接受的意外。”
她想说“可你是裴州”,最后变成:“我想静静……”
“何静走了,你想我吧。”
景一笑不出来,今天的一切都让她像是被迫被钳制在过山车上,爬升、跌落、倒挂,一切都不在她掌控里。
她说:“对不起,谢谢你。”
“我想抱抱你。”
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