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闹到最后,刘玉梅家被烧得损失惨重,她和江桃被烧得头发都焦了,闹了这么大一场,竟然对梁卫东毫无影响,烧也白烧!
苏惟惟和梁卫东商量了去城里的事,梁卫东这次去北京上学,也很放心不下家里,她们搬去省城,离他近一些,对他来说倒是好事,再说这家里学校师资实在落后,不利于孩子的教育,去了大城市,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再来,刘玉梅这一闹,梁富贵竟然一句话没说,也是彻底寒了梁家人的心。
苏惟惟要搬走的事在村子里传开,她去买东西时,碰到了很久没见的齐元新,齐元新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问:“听说你要搬家了?”
“嗯。”
“还会回来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这谁说得准?
“你是打算抛弃这里,连我一起是吗?”齐元新哽咽。
苏惟惟惊讶地抬头,就见他眼里强忍着情绪,看起来好像被她伤得不轻。额,有这么夸张吗?再说以后他总要变心的,没必要用这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她吧?
苏惟惟干笑:“也不算抛弃吧,放弃错的,才能遇到对的人,人都要朝前看,你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对象。”
“我很优秀,是吗?既然这么优秀,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齐元新难得不克制,他一步步逼近,质问苏惟惟,把苏惟惟吓了一跳。
这问题问得好,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喜欢?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按照她前世的观点来说,合则在一起,不合就分,谁也没必要为谁负责,既然如此,齐元新也不是立刻就背叛她,事情还没发生,在那之前跟齐元新在一起也未尝不可。但不知为何,苏惟惟就是无法对他动心,就是不喜欢。
“拒绝你还得找理由,齐元新,你这样让我有些为难,我找什么理由才能不伤害你,你告诉我?”
这问题不知哪里刺激到了齐元新,齐元新竟然把苏惟惟逼到角落里,摇头道:“苏惟惟,你为什么……”
他拳头紧攥,像是要发力,苏惟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男人猛地攥住他的拳头,硬生生逼得齐元新毫无反手之力。
那男人很快把齐元新推开。
他沉声道:“对女人动手?”
苏惟惟眨眨眼,瞥了眼面前这个穿着西装的霸道总裁男,眉头紧皱。其实,这男人可能误会了,因为刚才齐元新那一拳明显是冲着大树去的。
齐元新眉头紧皱,在男人和苏惟惟身上来回几次,终于冷嗤:“我说你为什么忽然提分手,原来是有新欢了!是啊,一个戴着劳力士的男人自然是有钱的!我当然比不上!所以活该被你踹开!”
苏惟惟原本还能维持假笑,闻言终于来了脾气,指着他冷笑:“老娘实话告诉你,不喜欢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你魅力太小!老娘看不上,怎么,满意了吗?”
齐元新满眼落寞,哽咽许久,终于颓废离开。
苏惟惟这才看向面前的男人,这男人穿了件深色的身材,气势不凡,如果不是齐元新提醒,她都不知道他手上这块手表是劳力士的,不过这个年代的劳力士也挺好看的。
见妹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表上,叶沉东挑眉,心里记下了,表示去城里会立刻安排上。
一块手表而已,妹妹若是喜欢,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摘,又何况是一块手表呢?
苏惟惟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的手表看了很久,立刻撤回视线。“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那位是你的……”叶沉东打听过苏惟惟的事,得知她死了男人时,他和叶泽西都震惊许久,也不免为她的处境担忧,这种情况下,很多女人会选择抛弃家里负累一走了之,可苏惟惟竟然坚持下来,把这个家维持的很好,听说死去妹夫的弟弟刚考上状元,而琤琤又是那样一个天才,只能说苏惟惟是个有能耐的。
“没什么,就……我一个普通的暗恋者。”苏惟惟干笑。
叶沉东眼含笑意,也没拆穿,只认真叮嘱:“下次尽量不要和男人独处,不安全。”
“谢谢提醒,”苏惟惟有些奇怪,“你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我来找我妹妹。”
“你妹妹?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叶沉东眸光含笑,直勾勾注视着。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苏惟惟笑笑,招招手走了。
叶沉东注视着妹妹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苏惟惟和叶泽西长得神似,那因为性别不一样,那种相似很容易被忽略,可熟悉的人总能一眼看的出来,奇怪的是,明明不在一起长大,可苏惟惟的一些小动作跟叶泽西一模一样。
不少邻居来告别,尤其是石桂英,哭着给苏惟惟送了一些路上吃的食物,“惟惟啊,婶子真舍不得你,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答应婶子,一定好好过日子,要是外面待不下去就回来,咱们都是邻居,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苏惟惟不免感慨,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心冷的人,她不容易被人感动,对许多事习惯冷眼旁观,对邻里间的关系也一向看得很淡,之前对石桂英好,多的是利益上的考量,觉得拉拢石桂英对她有好处,以后或许会需要对方的帮忙。可如今听石桂英真心实意说出这番话,她眼眶也不禁发热,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这份感动,是真还是假了。
俩人相拥片刻,张桂花也来了,张桂花直接哭了出来,她跟苏惟惟的亲生婆婆处的好,对这一家子都有感情,如今都要走了,连琤琤和小妹都要走,她十分舍不得,一直要小妹给她写信,小妹也答应了。
来告别的人不少,苏惟惟一直应付着。琤琤就坐在边上静静看着,刚才回来时,那两个男人又送了他一套拼图,拼图很难,他准备拿着路上拼,他还不知道这次分别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今天梁小妹说要转学时,小庄老师甚至哭了,班上的同学也都哭得不轻,琤琤想,可能他真的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他会舍不得吗?应该会的,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可他更渴望去省城,那里有他很喜欢的贺叔叔。
不一会,娇娇也来了,梁小妹抱着娇娇,俩人依依不舍的,娇娇哭着把一张贺卡塞到梁小妹手里,那是她刚跟别人学做的,上面是她刚学的字——友谊长存!为了学这四个字,她练习了很久,可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嫂子说,梁小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人家跟你不一样,人家要去大城市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不像你,乡巴佬一个!”
娇娇知道,城里很远,梁小妹以后会有新的好朋友,到了那时,她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了。
娇娇失落难过,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梁小妹也很伤心,她把嫂子送她的一本图画书送给了她最好的朋友。“娇娇,这是我最喜欢的公主的书,我嫂子说了,公主是有很多知识的人,她聪明善良有涵养,会帮助别人,我们都要像书里的公主一样,变成那样的人,好吗?”
娇娇哭着点头。
俩人拉了勾,承诺以后都要变成公主那样的人,娇娇抱着书,目送着梁小妹离开,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她舍不得小妹,舍不得她最好的朋友,当然,她也知道,她跟小妹已经在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了,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不会有交集,梁小妹会变成像公主一样的人,而她,则永远是这个小村子里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女孩。
娇娇看向书的封面,那里,一个公主正在迎着日光翩翩起舞,就好像迎着太阳,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会好起来吗?
——
梁卫东准备把他们送去省城再去大学报到,好在苏惟惟平常喜欢扔东西,这次搬家,他们每个人一个包裹,轻装前行,前所未有的轻松,临走前,梁敏英和梁明苏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带上,被苏惟惟拒绝了。只带几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行,其他的就留在这,那才是那些物品该留的地方。
火车永远都是满客,好在他们买到了坐票,琤琤已经是第三次坐火车了,所以不觉得新奇,可梁小妹是第一次坐,当即左右张望,兴奋地不停看向窗外。
苏惟惟端着杯子去接水,刚走到那,就见昨天那个男人靠在门边上。
“怎么是你?”
叶沉东挑眉,“真巧。”
“你也去省城?”
叶沉东尽量勾唇,让自己不至于太冷淡,“是,你呢?你住在省城什么地方?”
“我房子还没找好。”
叶沉东很快道:“你家有几口人?”
苏惟惟一怔,细细数了一下,连她在内应该是八个人,毕竟家里总要给梁明中和梁卫东留个住的地方,方便他们偶尔回来,这样算起来,即便有些人能睡一间挤挤,可这么多人,至少也得五六间房吧?一般房子没有这么大,只能租民房或者别墅了。
叶沉东听她说完,便道:“巧了,我朋友在郊区有套别墅区在出租,里面房间多,别墅周边有学校,都是名牌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关键是那边房租还便宜。”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苏惟惟眯着眼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以为到那边要住旅馆了。”
她很讨厌住旅馆,可现在的住宿条件又没有后世那么好,酒店不好找,只有旅馆方便一些。
叶沉东笑:“那我帮你问问……我朋友。”
“麻烦了。”不是没想过叶沉东是骗子,可一个戴劳力士的骗子,骗她有什么好处?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叶沉东不是那种人。
苏惟惟端着水回到位置上,谁知刚到那,就见边上嚷嚷起来。
第59章
火车上空气不流通,叶泽西咳得厉害,连列车员都跑来询问情况。
叶沉东包了一节车厢,从省城来时就是这列火车,如今又一次遇到,列车员大抵明白,叶沉东花这么多钱包车厢一定是为了叶泽西,毕竟这个小少爷看起来身体不大好。
“需要我帮忙吗?”列车员问。
“不用,他喝点水吃完药就好了。”叶沉东把药给叶泽西服下,叶泽西喝了水闭目休息,过了会平复下来,才问:“哥,看到妹妹了吗?”
“看到了。”
“要不要叫她进来?”
叶沉东也想过,可他怕苏惟惟看到叶泽西的长相,心里有怀疑,再说叶泽西这段时间舟车劳顿,也没休息好,身体状态比从前差了不少,苏惟惟带着一家子人,他怕人多吵闹影响叶泽西休息。“你不用担心妹妹,你的身体要紧。”
叶泽西叹了口气,晚上吃饭时他披了件白色薄衫,走到两节火车车厢中间,远远看到身穿绯色衬衫的苏惟惟,苏惟惟今天穿了件绯色的广袖衬衫,下身是一条高腰的黑色牛仔裤,乍一看,颇像是马场骑马的装扮,明艳动人,配上嘴角的一抹浅笑,真正是人见人夸的好样貌。
前几天叶泽西身体不好,没见到苏惟惟,如今见了,他才发现,苏惟惟的轮廓长得跟他几乎一样,五官也没太大区别,此刻他远远站着,苏惟惟正浅笑盈盈,不时说笑话逗着那两个孩子,他们从未见过面,却好似比任何人都熟悉,最起码这张脸对于叶泽西来说并不陌生,那种好似在照镜子的感觉,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来——这是他妹妹。
哪怕不用做鉴定,他也敢确认。
叶泽西勾唇,嘴角噙着浅笑,找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就在眼前,哪怕此时的列车厢拥挤到让人不堪忍受,可心中那份甜却足以抵消那份苦。
他和妹妹同乘一辆火车。
叶泽西含笑回到车厢休息。
这边苏惟惟一群人下了火车,叶沉东走上前道:“地址我已经给你了,朋友的亲戚正在那边等着,你去了直接联系就行。”
他说完就走,没有过多寒暄,他离开时苏惟惟注意到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似乎身体不好,穿着宽松却舒适的衣服,明明天气炎热,可他肩膀上却披着一件薄衫,走路的动作也很缓慢,像是医院里大病初愈后散步的病人。
苏惟惟鬼使神差盯着看了很久,忽而,那人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回头看向她,苏惟惟远远瞧着,心里莫名一怔,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感向她袭来,那感觉一闪而逝,让她抓不住。
“嫂子?我们坐车去吧?”梁卫东喊道。
苏惟惟这才回神,心里却是一咯噔,刚才的感觉好奇怪,那人她明明从未见过,却觉得格外眼熟。
“我们打车去。”
他们人多,打了辆面包车,因为人多所以不怕黑车打劫,好在司机还算靠谱,把他们送到了那个地址,苏惟惟原以为这别墅是跟民房差不多级别的,到了才发现,别墅是正规别墅,有很大的花园,院子里甚至有一架孩子玩的攀爬架和秋千,苏惟惟靠近一看,竟然还是新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叔叔走出来,笑呵呵道:“你们是来看房的吧?”
苏惟惟觉得奇怪,这房子装修的很好,一看就是名家装修,秋千和攀爬架还是新的,孩子们已经在滑滑梯上玩了起来,这样的别墅竟然要出租?
“请问,主人为什么要把这里租出去?我总觉得这租金还不够折旧费呢。”
那叔叔笑呵呵解释:“是这样,我是主人的亲戚,这家屋主出国了,国内的房子短期内不想卖,空着也是空着,就想租出去,租金也很低,就是想租给一个靠谱的人家,帮忙照看一下房子。”
苏惟惟皱眉,“您不是可以帮忙照看吗?”
“我不住这里,把房子租出去我就去外地了,这房子没人管,所以租金也便宜,一个月才一百块。”
“一百?”苏惟惟略显惊讶。
那大叔显然误会了,忙说,“要么就八十?”
“八十?”苏惟惟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此时城里人均工资两百多,比照后世,一百块就等于后世一千五左右的收入,后世一千五连单间也租不到,可在这时,竟然能租到一套5居室的别墅。
一百就很便宜了,大叔竟然说八十?
“怎么?还觉得贵?”大叔挠挠头,似乎想继续便宜,被苏惟惟拦住了。
苏惟惟不好意思占这种便宜,连忙说:“不用再便宜了,八十我们租了,房租是一次交一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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