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找皇——”话没说完,就见洛长天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她瑟缩了一下,很有求生欲地改了口,理直气壮地对他嚷嚷:“谁让你总是欺负我!你对我不好,我还不能走了?!”
洛长天眼中的冷意勉强消散,“我欺负你?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就像刚才那样!”阿澜想起来就气得不行,“你还不承认?!”
洛长天哼笑:“你皇叔难道没教过你,夫妻欢好是天经地义的?我怜惜你年纪小,没真对你下手,想先让你长两年,平时只逗你玩玩,你倒是有意见了?难不成其实是在怪我不碰你?既然这样,这次回去,我们就把夫妻关系坐实了可好?”
阿澜有些听不懂,可是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就道:“我才不!”
“哼,这可由不得你!”
“你怎么找到我的?”阿澜不甘地问道,她心里一直存着这疑惑。
“这还多亏了你养的那只肥鸟。”洛长天说。
阿肥?这关阿肥什么事?
“那只肥鸟听说本来飞走了,可是竟然又惦念你侍女藏起来的鸟食,又飞回去了,它还算聪明,竟然还知道抓着小袋子飞,可是还没飞出院子,就撞上了王管家,直接被他逮住了。”洛长天掀起唇角,“它好像总是能找到你所在的地方,这一路可多亏了它。”
阿澜听得目瞪口呆。
在离开太子府之前,因为想着带着阿肥逃跑的时候目标太明显,它又能找到她在哪里,她就先把它给放了。
谁知道这蠢鸟平时吃那么多不够,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走了又飞回去偷粮食?!还被人给抓住了?!
还把洛长天给带过来了!!!
阿澜气得差点吐血,这次回去一定要饿它两三天!!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男声,阿澜听出来是仇子荐的声音。
洛长天就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就要走。
“你等等!”阿澜急忙喊住他,怒道:“你先放开我!”
洛长天说:“你那么不乖,我可不敢轻易放开你,就这样好生待着吧!”
然后就走了,阿澜还听到他沉声对外面的人吩咐说:“严格看守,要是让人跑了,你们也不必来见我,自刎谢罪吧!”
接着是整齐有力的应答:“是!”
阿澜顿时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狠狠地挣了挣,四肢上的绳子丝毫不见松动,她都被绑成这样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来人!”她扬声喊。
外面立即响起侍卫的声音:“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他们这样称呼她,应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阿澜问道:“我身边的那两个人呢?”
对方道:“姑娘放心,那两人都安全无虞,歇在另外的地方。”
这侍卫还挺有讲究,关起来了就关起来了,还说什么“歇”?
不过听说善儿他们没事,阿澜也放下心来,洛长天那样喜怒无常,她就怕他迁怒善儿和刘安,直接将两人给处置了,那她可能要和他拼命。
又试了好几次,见的确一点都挣不脱,阿澜就死心了,脑袋也难受得紧,索性就闭眼睡觉。
睡着睡着被人吵醒了,有人敲门,给她送了吃的进来。
是两个侍女。
躺着不方便,两人就将她两只手上的绳子解了,扶她坐起来。
“姑娘是自己吃还是奴婢来喂?”其中一个问道。
刚才挣扎得太厉害,手腕有些疼,既然有人喂,阿澜就懒得再自己折腾了,她没说话,直接张了嘴。
刚刚说话那侍女就端着膳食小心地喂她,喂了两口,忽然说道:“厨房里还有一碗汤没端来,梅儿你去瞧瞧。”
梅儿闻言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
她刚走没多久,阿澜就感觉脑袋有些晕,开始还以为是之前中的迷烟的残留效果,结果甩了甩头竟然更晕了!
一抬头见面前的侍女脸色不对,她立即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又中招了!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阿澜欲哭无泪,她这是和迷药犯冲吗?!!
这次的迷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脑袋晕了一阵就不晕了,只是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想说话都没力气张嘴。
她意识是清醒的,感觉到侍女将她扶了起来,急急走出房间。
门外还守着侍卫,见状刀一出鞘就将两人拦住了。
阿澜刚松一口气,就听侍女语气焦急地道:“姑娘似乎是身体不适,吃了两口就成这样了,我先带她去茅厕,你们快去找个大夫来!”
阿澜大半个身子靠在侍女身上,眼睛微微睁着,脚步虚浮——其实是被撑着走的,这样子还真像是吃出问题来了。
可不就是吃出问题来了吗!
阿澜想要提醒这些侍卫,却没力气说话,只轻轻动了动唇,眉头也蹙得厉害——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你快去找大夫!”其中一个侍卫还是谨慎,派了一个人出去,其余的人都跟在了侍女身后——就算侍女说是去茅厕,他们也不敢大意,洛长天之前可是下了那样的命令。
只是跟着走了一段,就有人看出阿澜的不对来了,“停下!”
在侍卫抽刀的一瞬间,侍女扛着阿澜就窜了出去!
身手出人意料的敏捷!
而在下一刻,从墙头跳下五六个黑衣人来,一下子将几个侍卫给包围了!
侍女趁机扛着阿澜翻墙就跑!
等洛长天收到消息过来,黑衣人全死了,侍卫也只剩下一个,阿澜影子都不见了。
这府中到处是洛长天的人,些黑衣人显然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只为了阻拦这些侍卫。
“朝哪边去了?”洛长天眼中风暴翻涌。
立即有一下属道:“我们的人追上去了,果然不出所料,是柴佩的人!只是他们早有准备,我们的人并没能将那位姑娘带回来,请殿下责罚!”
虽然去追的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来,但是阿澜大概是带不回来了。
“滚!”洛长天的脸阴得能滴水,一脚将那人踹翻,转身就走。
那人摔了出去,爬起来嘴里就猛然喷出一口血,像是受了内伤,第一时间却是跪伏在地上,“谢殿下饶恕!”
仇子荐跟上洛长天的脚步,低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这么忧心,柴佩并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可能只是误打误撞才掳走的太子妃,只要太子妃不暴露身份,让柴佩觉得在威胁殿下这件事上并没有用处,就不会将太子妃怎么样。”
在前面有一座南庆城,驻守的是老皇帝亲手提拔起来的将军柴佩,说是老皇帝的心腹也不为过,在洛长天杀进皇庭抢夺权柄的时候,柴佩就曾经想要带兵进京援助老皇帝,只是洛长天的动作太快,在柴佩还在半路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柴佩也是个忍得的人,权衡之后觉得自己并不是洛长天对手,进京也只是送菜,于是二话不说又原路返回,准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进京解救老皇帝。
就在前些日子,洛长天的人打探到柴佩似乎是要动手了,洛长天这次来,就是打算把人解决掉,顺便把他跑路的太子妃给拎回去。
柴佩得知他来了,慌乱之际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洛长天跟别人隐瞒阿澜的身份,就是怕柴佩得知利用她耍阴招,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防住!
“再让人去,务必把她带回来!”洛长天冷声命令道。
……
那侍女带着阿澜狂奔了一段路,就有人来接应。
阿澜闭着眼睛,听见来人问道:“这是洛长天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被他关在房间里的,虽然手脚都绑着,但是我听见她骂了洛长天,洛长天竟然没有杀她,就算不是洛长天什么重要的人,肯定也对他有用处。”
阿澜内心一阵沉默,所以这次她完全是因为洛长天才受的罪?
她被人扛上马车,一路颠簸之后,马车停下来,有人将阿澜又扛了下去。
她又被关了起来,没关多久,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眉目英气的中年女人来到了她面前。
旁边侍女说:“夫人,就是她了。”
阿澜无力地撩起眼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中年女人不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和洛长天是什么关系?”
阿澜一脸茫然:“什么洛长天?你说的是……洛公子吗?”
女人看了那侍女一眼,那侍女对阿澜道:“你不要装傻!就是把你关起来的那个男人,我亲眼看见他从你房间出来!”
她对女人道:“夫人,她肯定是在装傻,必定是已经认出了我们的身份才这样,她的话不能信,我们干脆就直接将她绑到城墙上去,到时候用她威胁洛长天有没有用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说完又对阿澜道:“既然你认出了,就告诉你,这是我们夫人,我家将军姓柴名佩,是陛下的心腹臣子!洛长天拘禁陛下、杀兄弑弟、把控朝廷,罪该万死!我家将军这次就是要杀掉这个逆臣贼子!”
阿澜一脸呆愣,看看满面煞气的侍女,又看看目光探究的柴夫人,瑟缩了一下,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在那柴夫人开口说话之前,她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别杀我,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和那位洛公子没关系,之前都不认识……我是被他抓来的,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寡妇啊!”
面前两人都皱起眉来,“你说什么?”
阿澜瑟瑟发抖,声音因为无力而显得虚弱,听起来十分可怜:“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街上撞了他一下,他就说对我一见钟情,要聘我为妻,我已经和我们村的李秀才定了终生,等孝期一过就要成亲的,我就拒绝了他,可是没想到,那人面兽心的禽兽,竟然将我掳了来!我不从他,他还把我绑着关着不让我走!”
她慌乱地说:“你们要杀他就杀,可是我和他没关系啊!你们放了我吧!”
柴夫人眉头越皱越深,阿澜脸上的易容还在,身上的衣服也是素白,看起来真如她所说,是个小寡妇,胆子也这样小,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只是还有一点存疑:“看了你一眼就将你掳了来?还说对你一见钟情要聘你为妻?洛长天是这样的人?”
阿澜羞愤道:“那人徒长着一张出色的脸,其实就是个禽兽!”
她又哀哀哭泣:“秀才哥哥还等着我回去和他成亲,我这一失踪,他不知道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她哭得太伤心,侍女和柴夫人面面相觑,最终没再问什么就出去了。
她们怀疑起了阿澜的身份,只是不会那么草率地就放她离开。
阿澜支着耳朵,听见外面那侍女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奴婢以为,还是把她绑到城墙上去看看洛长天的反应再说!”
阿澜心里暗骂一声,微微动了动,发现力气在一点点恢复,心想还是得跑,不然真被绑到城墙上去,她哪还有活路?
这个柴将军的人可能泄愤杀了她,洛长天那个没良心的可能不认她直接弄死她,还有万一打起来,防不胜防的各种攻击,她可能一不小心就凉了!
这样想着,阿澜一边警惕着,一边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天黑了,阿澜力气恢复了大半。
可能是因为她那些话的原因,柴夫人不像一开始那样重视她了,竟然没将她绑起来,有人进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往外看了看,看守的竟然也只有两个人。
看来她那些话柴夫人大半是信了,当然可能也有她看起来瘦瘦弱弱让人觉得跑不了的原因。
等送饭的人离开,阿澜悄悄往怀里摸了摸,摸到一包药粉,那是之前给洛长天用的那种迷药,剩下一些她以防万一放在身上没扔,现在果然有用处了。
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她找了个门口不容易看见的墙角蹲下去,然后靠着墙发出了难受的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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