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消息给姬姐姐,叫她务必小心窦家,别叫窦家盯上姬家。”毕竟姬家根基在北方,特地来长安花高价买下三只血玉蝉扳指这事儿太容易引人怀疑。
明芷道:“姑娘放心,姬夫人最终是命人以莺歌坊东家的身份带走的血玉蝉扳指,一般人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姬家头上。”
元妤松一口气,微笑道:“还是姬姐姐想得周到。”她当初写信叫姬家出面买下血玉蝉扳指,倒是把可能会牵连姬家的事给忽略了。
明芷看她一眼,问道:“姑娘,姬夫人问现在血玉蝉扳指在她那里,可是要给你送过来?”
提起这个,元妤眼底不可避免地浮现几分痛心的神色,她暗了眸底的色彩,微有些颓然地道:“不用了,便先放在姬姐姐处吧。”
事情未了,放在她身边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正这时,明若掀了珠帘进来,禀道:“姑娘,三郎来了。”
元妤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使了个眼神给明芷,明芷立刻收了同她回禀事情的架势,转身给元妤端茶,明若则做给元妤打扇状。
待谢砚掀了帘子进来,看到的就是元妤歪在竹榻上吃葡萄,左右两侧分立一个婢女,一个打扇,一个端茶捏腿服侍她的画面,瞧着真是好享受啊。
过得比他这个郎君都还要自在风流。
要知道便是他,平日里也没有叫两个美婢一同服侍他过。
看她这状态,谢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见他进来,元妤做意外状,忙起身迎他,欢喜道:“三郎怎地来了?”
谢砚微拉着脸,甚是讨厌她这般假模假意的模样。
她身边两个婢女都会武,会没听到他进院儿的动静?
她就是故意不想起身迎他罢了,偏还做出这般不知道他来的模样。
没理会她迎上来要挽他手臂的手,故意与她错身,自顾掀了袍子坐到了竹榻上她之前歪着的地方。下意识端茶要饮,送到嘴边想起这茶是她饮过的,便又放下了,睨着元妤道:“还不给郎君奉茶?”那意思是要叫她亲自侍奉。
元妤鼓着腮帮子看他又傲娇起来的模样,心中唾弃,一边转身去给他端茶,一边小声嘀咕,“嫌弃什么嫌弃,口水都吃过了。”
谢砚脸儿一黑,这个女人!
什么话都往外讲!
明芷明若见状,忙很有眼色地低头退出去了,出门时还颇为贴心地将门带上。
元妤端了茶回来,笑眯眯地双手奉上,道:“郎君喝茶,郎君辛苦了。”
谢砚差点没被她骨里精怪又装模作样的模样逗笑,借着端茶饮茶的动作掩了下去。
可喝完又寻思,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日知道她惯爱在他面前做戏。
于是放下茶盏的时候,他便毫无迹象地突然伸手掐住元妤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揽进怀里。
这毫无转折十分连贯的动作,直叫元妤懵逼。
谢砚却突然像只大狗似的,在她脖颈处拱拱亲亲,又像十分稀罕般顺着她白皙的颈子往上亲,最后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的唇,亲完唇边便含了笑,问道:“可有惦念我?”
为了三公主这事儿,他有几天没来倚江苑了。
这也是为什么元妤今儿敢听明芷汇报事情的原因,以为他还不会过来。
看着谢砚笑意甜甜,颇为亲昵宠溺看着她的模样,说实话,元妤有几分惊恐。
她没说话,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没烧啊。”直把谢砚又摸得黑了脸。
他双手用力掐着她的腰,恨不得就这么把这女人给掐死!
她是天生看不得他心情好是吧?非要惹他黑脸她才开心。
逗得元妤差点在他怀里笑打滚。
她其实多少能猜到他心情这般好的原因。
三公主即将嫁给窦湛的事她听说过了,猜到应是他的手笔。
之前他应承她会叫三公主倒霉,她虽听了进去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就算他真叫三公主倒了霉,大抵应该也就是使手段叫丰庆帝再罚三公主一回,却没想过他直接把她想做的事给做了。
她之前为了解决三公主这个祸患,派人盯着窦家动向,要送窦家一个大礼,便是打着想把三公主塞进窦家的主意。
丰庆帝那般忌惮窦家,李晟真嫁给了窦湛,丰庆帝势必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宠她,届时,凭李晟再怎么嚣张元妤也不怕了,毕竟一个公主失去了圣宠,甚至遭了皇帝的嫌弃,还能倚靠什么?
只她等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万全的法子动手。
倒没曾想谢砚竟替她办了,效率还这么高,才几日而已。
谢砚见她笑得这么欢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当下恼她不是,不恼也不是。
恼了岂不是在说自己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不恼却又憋屈不已。
谢砚磨牙,恨恨地叼住她颈侧的一块嫩肉磨了磨。
咬得元妤“嗷呜”一声不笑了,忙忙抱住他表顺从,嘴上却还不老实,带着笑意道:“三郎莫咬,妾甚是惦念你呢。”这会儿说这话还不如不说,倒像是被他逼着说的般,当他谢三郎是什么了?冲她邀宠的面首吗?
谢砚被自己想到的某个字眼刺激得眼前发黑,连咬她的劲儿都没了,松嘴,直接把她从身上掀了下去。
元妤没防备,硬生生摔在地上,又是“嗷”一嗓子。
待捂着痛处委屈抬头,就见谢砚漆黑的俊脸,瞧着瞧着,不知怎的自己就委屈不起来了,转头“噗嗤”一声又捂嘴笑起来。
直笑得谢砚的脸越发的黑。
但这次元妤真的比以往要乖,没等谢砚黑着脸斥她姓氏,自己就赶紧爬起来去抱他大腿,一边笑一边道:“三郎莫气,妾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谢砚抖腿不想听。
元妤便爬上去压在他身上去亲他,他傲娇撇头她便追过去亲,他向后仰身,她便继续压,识相地拿出没脸没皮硬要亲他的架势来哄人,哄到他迫不得已、以唇相就。
到最后她把他整个压倒在竹榻上。明明被他亲得没完没了,却是一副自己很饥渴的模样。
这别扭的性子,元妤也是服气。
谢砚似很满意她的识相,亲完心情便又好了起来,搂着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在歪在竹榻上不起来,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脑勺和后脊。
他道:“等三公主嫁进窦家,你便不用在元府或倚江苑躲着了,想去哪儿玩便带上明芷明若一道去。”
他虽话音很平淡,但元妤还是敏锐地听出他话里隐含的邀功的意味。
没问她听没听说三公主要嫁窦湛的事,直接叫她今后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分明是断定她已听说了这事儿。
元妤这次没再敢不识相,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抬脸亲亲他光洁的下巴,道:“妾谢过三郎为妾做的。”为她一句话便费了周折将三公主嫁进窦家,费了李晟今后的荣宠,她是该知好歹的。
谢砚似很满意她的聪明与机灵,他未曾多言,她便已知三公主今后已不足为据。
他似情难自禁地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碰了碰,道了一句:“你乖一些,要什么郎君都给你。”
元妤心中猛地一震,却没敢抬头看他。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说近乎于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话了。
对她来说分明是好事,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心中更多的是惶恐。
惶恐什么她却不敢深想。
怕想明白了,自己便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正常都没虐的,中间一个过渡可能会虐一丢丢,之后会越来越宠和甜哒!
嗯,大招在后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漠子. 1瓶;
么么哒!
第53章
没敢深想也没敢应承要乖的元妤, 直接扑倒了来此邀功的谢砚, 身体力行地奖赏他, 顺便拉走他的注意力。
谢砚再成熟老练也不过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郎君, 在君、在朝、在父母兄弟面前他是睿智沉稳、身负才能的谢三郎, 是亲却不够近。
在认识了元妤后,他突然领略了人生另一种乐趣。放肆而笑,没有包袱。对他来说, 元妤是他的女人,依附他而生。纵然时常故意惹恼他, 却会立刻甜软着嗓子亲昵地哄他, 即便他知道她不够真心, 别有所图, 但依然贪恋这份新鲜奇特叫他心头发软的感觉。
元妤是目前在这世上唯一叫他可以肆意亲近的人,他可以在她这里肆意放纵自己,像一个普通的、甚至幼稚的郎君一般。
这会叫他获取到十分纯粹的欢/愉。
因而在元妤重新扑上来,要给他奖赏的时候,他心底是十分高兴的。
明明人前的他并不屑做邀功这种事,在她面前他也不会给自己来此的行为下这样的定义,但她主动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十分高兴。
连他自己在某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有病。
觉得自己有病的郎君翻身抱起挂在他身上的女郎,一头扎进了红帐里,丝毫没有反省克制的意思。
等谢砚一身舒畅,满心欢/愉地走出主院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后, 见到迎面明显要来回禀什么的石青,谢砚脸上那份满足惬意的神情片刻便收敛了起来,又成为心怀筹策、足智多谋的郎君。
“何事?”
石青行了礼道:“之前郎君命属下等查的有关血玉蝉扳指的事有了进展,当初将那三枚血玉蝉扳指送到唱卖会上的正是窦湛,但血玉蝉扳指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未查出。”
“窦家?”谢砚不解,怎三枚小小的血玉蝉扳指会牵扯到这么多人?竟然还有窦家的事。
“现在那三枚血玉蝉扳指呢?”
“已被莺歌坊的东家高价收走。”
谢砚更困惑了,怎最后会落到莺歌坊手中,莺歌坊的东家要这血玉蝉扳指是单纯想要收藏,还是有旁的目的?
“那北方姬家的人呢?”
石青回道:“姬家人盯了一阵儿后又似没了兴趣般放弃了。”
谢砚蹙着眉,觉得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吩咐石青道:“叫人继续查一查窦家哪里来的那血玉蝉扳指,另外查莺歌坊东家究竟是谁。”
谢砚突然想起元妤似与莺歌坊东家有些交情,莺歌坊东家买下那血玉蝉扳指会不会是为了她?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主屋,又松了眉头。暂且把这个念头放在了心里,一切待查到血玉蝉扳指背后究竟有什么和莺歌坊东家到底是谁再说。
三公主李晟同窦湛的婚礼仓促而隆重,八月二十,大殷三公主李晟下嫁当朝太尉窦庸之孙,折冲都尉窦湛。
婚礼当日,元妤同温芊芊还有李嫣约在酒楼上观礼,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由远及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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