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弼之笑了,“我也闻到了。那我说一个……玫瑰……”
他剩下的话被陈星抢了先,“闻到啦!这太简单啦,现在风里面就有玫瑰花的香气啊。”陈星闭上眼睛闻了闻面前的风,“真好闻,安怡小姐真有想法,院子里就应该种玫瑰。该我啦……葡萄!”
蒋弼之被陈星勾出了好胜心,急着出声,音量一下子上去了:“闻到了!”他忙又压低声音,“刚喝完葡萄酒就说葡萄,你这个也太简单……该我了……橡木。”
“闻到啦!”
“我也闻到了。你闻到的是什么?”
“红酒塞啊,简单!”
蒋弼之笑道:“那你错了。红酒塞里混了浓重的酒味,不能算。”
“那你闻的是什么?”
“我们客厅的茶几、书架,还有地板都是橡木的,你不知道吗?”
“啊……不知道,都是橡木吗?一会儿进了屋我得好好闻一下。再来再来,该我了!嗯,生冬瓜!”
“……什么?”
“我闻到了!生冬瓜啊,您不做饭,没切过冬瓜吧?哈哈哈哈!”
“陈星,今天才周一啊。”
“嗯,怎么了?您要工作吗?”
蒋弼之笑着摇摇头,“今天不工作了。”
他是在想,才周一就这么快乐,那等到了周末还怎么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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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嫌我啰嗦,总是让他们聊天。我是太喜欢他们了,想让他们多说说话。下一章就开始剧情了,周五更新。
星崽其实一直都是个非常爱思考的小孩,59章那里,就是他第一次给老蒋端完盘子,和刘经理在消防通道说了会儿话,忍不住想了一些事,又强行中止。那时候他是很看轻自己的,还有点愤世嫉俗,觉得自己一个小服务生思考人生是可笑又可悲的。当时我就很想让老蒋告诉他,你想不明白还努力去想的样子特别可爱。
星崽想的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我少女时代想的一些东西,那时候看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一边觉得非常有共鸣,一边又觉得似懂非懂,这种似懂非懂一直持续到写这个故事,通过星崽和老蒋的经历,我好像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非常神奇的经历。提到《小幸运》这首歌,是因为在知乎看到一个讲《追忆似水年华》的回答用《小幸运》来类比,真的是很共通的情感,非常奇妙。
139、
他们一直东聊西聊,直到陈星的肚子叫了一声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陈星趴到木茶几上,撅着屁股在桌面上东闻闻西嗅嗅,闻够了还回头问蒋弼之:“蒋先生,这就是橡木的味道吗?”
蒋弼之走过去用手臂用力搂住他的腰,那细瘦的腰肢几乎被他一条胳膊完全环过来,他有些冲动,一不留神就用力过猛将人抬得离了地。陈星挥胳膊蹬腿“哎哎”地喊:“蒋先生蒋先生干嘛?”
蒋弼之又添了一只胳膊,彻底将他抱起来,在他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上用力吻了一下,发出响亮的亲吻的声音,“小狗似的,真可爱!”
陈星不动了,被亲的那片皮肤渐渐蔓延出害羞的粉色。蒋弼之盯着他红得有些发亮的耳朵尖,心想,这臭小子真能要了自己命啊。
“还有样东西是橡木的。”蒋弼之想起什么,拉起陈星的手,“跟我上楼!”
他带着陈星去了他的书房,这里平时都由钟乔来打扫,陈星只进来过一次,还是急着为自己辩解,并没有注意到墙上有什么。
蒋弼之抚摸着木板的边缘,在陈星惊叹的视线里说道:“这块木板也是橡木的。上面的这些软木塞,每一个都代表一件对我来说非比寻常的事,它们每一个都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这些,就是我曾经的全部。”
陈星看到一些年份,惊叹地微微张开嘴。那些年份到来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那个时候,蒋弼之的人生已经开始好久啦。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他没能赶上的蒋弼之的前半生。
每一个软木塞下面还有手写的字,他得走近些才能看清蒋弼之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好像那些软木塞正在沉睡,他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它们。
他看到了一些称呼,“母亲”“父亲”“祖父”,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嘉宜”、“天盛”、“檀阙”……他小声说道:“蒋先生,我知道了,这是您用来对抗时间的方法。”
蒋弼之受他影响,竟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声音,“你看,陈星你看这里,这里有个星星,这是你。”
“我?”陈星震撼地看过去,“这里有我?”他看到蒋弼之在软木塞下标注的日期,看到他亲手画的一颗星星,他小心地探出手,想抚摸一下,却又在将要碰到时收住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弼之:“蒋先生,这是我?”
“对,”蒋弼之用指尖碰了碰那枚软木塞,“这就是那瓶——”
“romanée conti!是不是?蒋先生我念得对不对?”
蒋弼之看见他眼里的潮湿,心口也有些发烫,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对。” 他没想到无意间留下的一点痕迹,竟能让陈星如此开心。
“蒋先生,您是不是也会经常想起我?”陈星期盼而喜悦地看着他,“您每次看到这个软木塞,一定也会想起我对不对?”
蒋弼之心头一慌,下意识看向那块巨大的木板,那上面有上百枚软木塞,数目太多,他又太忙,平时很少回顾。那里面有大喜也有大悲,有辉煌的成功也有惨痛的失败,而那瓶罗曼尼康帝,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陈星扑进他怀里,两手搂住他去找他的嘴唇,一边与他接吻一边哽咽道:“蒋先生,我好高兴,我也想着您,您也想着我,其实我们没有分开过,是不是?”
蒋弼之僵硬地承受着他的亲吻,感受到从他眼里流到嘴角的咸涩的眼泪,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最佳的解释机会。
陈星羞臊地擦了擦脸,“我不是爱哭,我就是太高兴了,高兴的眼泪不能算哭。”
蒋弼之伸出手给他擦眼泪,为是否解释而犹豫不决。
这时陈星的肚子又叫了一声,他难为情地捂住肚子,“我去做饭。”又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蒋先生我爱你!”看向蒋弼之的眼里满是爱意。
他转过身,脚步轻盈地向外走去。
蒋弼之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突然下了决心,就这样吧,能让陈星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吃饭的时候,陈星看了眼手机,问蒋弼之:“蒋先生,您以前从我那里拿走过一条领带您还记得吗?”
蒋弼之没有立刻开口,他低头吃了口菜细细咀嚼着。
陈星在他面前已然成了话痨,见他张不开嘴便继续说道:“就是之前您去我朋友家找我……茶叶胡同,您还记得吗?我另一个朋友要去面试——大高个儿,帅帅的——借我的领带用,您说我那条领带太窄了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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